一、梳在手,诡森森
这是把银白色的梳子,梳柄雕着诡异的图纹。
“它叫断魂梳,相传是一个痴情男人的魂魄所变,用它梳头,可以拴住心上人的心。你喜欢就拿去,算老同学的纪念!”小柔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银梳,面前忽然有人在说话。抬头一看,摊主竟是她以前的同学韩松。小柔愣了愣,还是抵不过银梳的诱惑,轻轻说了声“谢谢”。从旁边摊位走过来的秦田,见状欲言又止,微微皱了皱眉。望着如获至宝的小柔,韩松的眼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影……
从街上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
“有白马王子陪着逛街,这个周末爽吧?”小柔刚走进寝室,室友韩梅就开始了嘀咕。小柔微笑不答,拿出银梳对着镜子梳起头来。韩梅羡慕加妒忌,咬着牙暗忖:“美事不过三,等着瞧!”
到了周三,秦田果然没来上课。一周后,秦田还是没有出现,韩梅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
这天晚上,小柔没去上晚自习,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对着镜子闷闷地梳头。
“别梳了,秦田又看不到。”韩梅忽然悄无声息地站在背后。小柔缓缓转过头,目光冷得冰人。韩梅打了个冷噤,自讨没趣地闭了嘴。
沙沙……深夜,寝室里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韩梅被惊醒,见小柔仍坐在电脑桌前梳头。小柔忽然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韩梅。韩梅心里发毛,一把扯过被子,紧紧蒙住了头。
第二天,韩梅一觉醒来,小柔还是坐在电脑桌前。韩梅心一紧,问:“起这么早?”
小柔慢慢走到韩梅床前,手起梳落,一缕缕黑发在诡怖的“沙沙”梳头声里簌簌飘落。韩梅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钻出被子,狼狈地逃出了寝室。
弯身拣起柔软的落发,一圈一圈绕满指上,小柔眼中泪珠纷落。
教室里。姗姗来迟的小柔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默默坐了下来。教授铁青着脸继续开始讲课,韩梅却无心再听,脑子里写满了疑问。小柔就坐在她前面,长发浓密而乌黑。
韩梅正看得出神,眼皮忽然一跳。小柔披肩的长发在轻轻拱动、分开,慢慢钻出了一双紧闭的眼睛,接着是鼻子、嘴巴……整张脸钻出来时,赫然就是秦田的模样。没等反应过来,秦田的眼睛蓦地睁开,诡森森望向了她……
“呀!”韩梅看得头皮发炸,猛地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二、梳一梳,断了魂
全班像炸开的锅,哄的乱作了一团。韩梅使劲揉了揉眼睛,秦田的脸却不见了。
噪声好不容易静下来,教授的面色已经冷得可以刮下一层霜来。韩梅尴尬之极,心里仍在惊疑不定:“夜有所思,日有所想,难道,是我太想他了?”课后,两人都被教授叫到了办公室。被训一顿后走出办公室,两人始终没有搭过腔,形同陌路。
又过了两天后,秦田一脸憔悴的回到了学校,变得沉默寡言。韩梅看得心中狐疑,小柔也没有因此开心起来,还是经常一个人躲在寝室里,闷闷不乐地对镜梳头。
这天早上,韩梅起床,小柔仍在蒙头大睡。韩梅走到门口时,小柔冷不丁咳嗽了一声。韩梅愣了愣,转身一看,吓得瞪大了双眼。
小柔狐疑地拿起镜子,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张焦黑起皱的脸,用手一摸,一阵火烧般的灼痛。镜子哐啷掉地,摔了个粉碎。
韩梅惊恐不安地走到床前,问:“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出去,出去啊!”小柔冲着韩梅歇斯底里地大吼。韩梅吓得心突突乱跳,慌乱地奔了出去。
上午,小柔没来上课。吃过中饭后,韩梅回到了寝室。刚跨进门口,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却见小柔床前堆着一滩污垢,中间还混着不少黑色血块。再看小柔的床上,被窝高高隆起。
韩梅走近叫了一声,没有回应。怔立片刻,捏住被窝一角一掀——被窝里横着一个枕头、一件睡衣、还有一堆乱发。
呜呜……头发忽然在颤抖低鸣,看得韩梅头皮一阵发麻,等到头发静止不动,硬着头皮拨弄了一下,却拨出了小柔的手机。拿起一看,上面有条刚进来的短信:断魂梳,梳不得;梳一梳,断了魂。
转头望向电脑桌,那把银梳歪斜地搁在键盘上。韩梅心念一动,放下手机走到了电脑桌前。
端详了一会儿,梳子好象动了一下,再看,又似乎没动。手慢慢伸过去,立刻噌地缩了回去。歪躺在键盘上的梳子,竟慢慢的在伸直、昂起,顶端一只小眼猝然睁开,泛着诡异幽光……这分明是一条弓着身子的银白色毛毛虫,身下长满了细细的长腿。爬到电脑桌边缘的时候,毛毛虫突然掉了下来,刚好落在她的脚背上。
韩梅抬脚一阵猛甩,毛毛虫非但没有甩脱,而且继续往前蠕动,爬上脚腕,钻进裤管……
三、黄泉街,黑殡车
韩梅不得已,只得弯腰挽起裤管,忍着巨大的恐惧,颤手捉住已经爬到小腿的毛毛虫,用力朝窗外扔了出去,随即两腿一软,“扑通”跌坐在地上。
一个黑影忽然慢慢延伸到面前,猛抬头,却见舍监站在门口,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摔、摔了一跤。”韩梅支吾着狼狈爬起。
舍监虽然一脸狐疑,终于还是走了。
“小柔哪去了?为什么梳子变成了毛毛虫?难道梳子是成精的妖?”百思不得其解,韩梅回到小柔床前,拿起手机翻出了刚才那短信的发件人号码。回拨拨通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还好么?”
慌乱的挂断,韩梅脑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怎么是他?”手机又在震动,进来了一条短信:“你身子不舒服么?”韩梅吓得手一哆嗦,一看发件人,却是秦田,急忙回复:“你在哪儿?”
“篮球场。”
韩梅放下手机,疾步走出寝室,直奔篮球场。找到秦田,韩梅开门见山道:“那把梳子哪买的?”
“小柔以前一个同学,叫韩松,这是他的手机号码。”
看了看秦田手机里的那个号码,韩梅的脸刷的白了:“这韩松是我哥,在医院里已经躺了两个多月,现在还没醒。不过刚才,他却给小柔发了条短信。”
秦田立刻拨通了韩松的号码:“你在哪儿?……好,我现在就来。”
“你哥说,他就在黄泉街上。”顿了顿,秦田又解释道,“就是我们学校前面那条街,你和小柔都是今年才转校过来,对这里还不熟。”
黄泉街。看到这路牌,韩梅心底没来由的冒起了一股寒气。
找不到韩松的摊位,秦田正纠结,见韩梅神色有异,转头一看,前面驶来了一辆黑色的殡车。
一愣神的功夫,殡车便从两人身边驶过了。秦田见韩梅脸色苍白,忍不住问:“怎么了?”
“最近马上要期末考试,一直没空去看我哥,我有种预感,他好像已经……”
秦田倏地打了个冷战:“走,马上带我去你哥住的那家医院。”
医院。走进韩松病房时,韩梅转头看秦田,见他嘴角浮着一抹诡笑。想起那天秦田的脸钻出小柔头发时的情景,韩梅的心骤然一紧,秦田恰好也转过头来凝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慌乱中一低头,只见秦田的手腕上,竟长着一片怵目惊心的紫红色尸斑!(:http:///转载请保留!)
“放开我!”韩梅吓得魂飞魄散。
四、我死了,Q活着
秦田放开手,脸上写满了诧异。韩梅回过神来重新凝视秦田,却看不出什么异样。纳闷的移开目光,韩梅望向了病房里。
病房里空无一人,问了医生才知道,韩松在两天前就死了。韩梅急忙给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父亲。韩松确实死了,今天出殡。家里没通知她,是怕影响到她期末考试。走出医院,两人心里都压满了沉重的问号。快到学校门口时,秦田终于忍不住问:“你哥生的什么病?”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哥晚上回家闷闷不乐,借酒浇愁,结果一醉不醒……”
“为什么我发了小柔短信,却是你来见我?”
“小柔失踪了,手机还在寝室。”
秦田沉思片刻,叫韩梅先回校,然后转身狂奔而去。韩梅愕立当场,半晌才回过神,闷闷不乐地走回了学校。
下午,秦田没回学校。韩梅胡思乱想着,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晚上,独自呆在寝室里,韩梅想再看看那条短信,可小柔的手机找不到了。无法入睡,索性打开了笔记本。登上QQ,韩松的QQ头像竟然亮着。韩梅木木的僵坐着,半晌才瑟缩着轻敲键盘:“你,是人是鬼?”
“我死了,Q活着,还对你设置了阴魂对其可见,所以你能看得见我上线。”
韩梅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小柔和秦田呢?”
“他们的消失对你有利,一个不值你妒,一个不值你爱。”
心中秘密骤然被揭,韩梅嘴角不自觉的在抽搐。韩松的QQ头像是个银白色的骷髅,让韩梅联想到了那条酷似银梳的毛毛虫,心尖忽然像被毒蝎蛰了一口:“那把银梳,难道是韩松的魂魄所变?可为什么又变成了一条毛毛虫呢?”
“你读好你的书,别牵扯进这个复杂的感情漩涡。”
韩梅心念一动,将鼠标箭头移到韩松的QQ头像上,显出的小窗口里,显示的地址分明和她是一个城市。韩梅颤手码了一行字:“你在碧落网吧里?”曾听秦田说,碧落网吧是黄泉街上唯一的一家网吧,她以前还和小柔跟着秦田去过。韩松没有回复,头像立刻黑了下去。
坐着发了一会儿呆,韩梅忽觉背脊一阵发凉,不由自主的扭转头,只见小柔的床上,诡异的亮着一簇惨白幽光。
紧张的绞着十指,韩梅缓缓移动步子,盯着白光走了过去。
五、尸行街,诡迷离
分明就是那把银梳,静静躺在那堆乱发里,触手光滑微凉,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韩梅一把将银梳抓在手里,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这么好的一把梳子,怎么可能是我哥变的呢!”
藏好银梳,韩梅看了看时间,不到八点。趁着学校还没关门,她决定去一趟碧落网吧。
碧落网吧座落在黄泉街头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灯火通明,已经客满。韩梅找到了网吧的网管,给他看了储存在手机里的韩松照片。
网管与韩松差不多年纪,见到照片,立刻皱了眉头。沉思片刻,抬起头,脸色忽然变了。韩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跟着瞟了过去。
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网吧门口,很快一闪即逝。
“秦田?”韩梅张大了嘴,顾不得向网管解释,疾步追了出去。
街上亮着昏黄的路灯,秦田就走在前面不远处。韩梅快要追上时,秦田蓦地站住,转身立定,慢慢抬起了头。
昏黄的灯光下,秦田一双圆睁的眼瞳里,透露着无限的愤怒。让韩梅神经近乎崩溃的不是秦田的眼睛,而是秦田微张的嘴里,往外挂着一簇乌黑的头发,长须似的垂满了胸前。
韩梅想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可是喉咙里也像被缠进了无数的头发,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惊魂未定,秦田的眼神忽然变得呆滞涣散,直愣愣地瞪着韩梅,随后,身子僵尸般直直栽倒,砰地砸在韩梅的脚下。
带着哭腔的尖叫声终于破喉而出,韩梅像袋鼠一样从秦田的身子上跳过,发狂似的直奔学校。
回到寝室,韩梅紧紧关上门,蜷缩在被子里瑟瑟颤抖。
第二天,学校传出了一条爆炸新闻——秦田死了,死在黄泉街上,脖子缠满了女人的长发,似被活活勒死。回想着昨晚惊魂一幕,韩梅心中犯疑:“当时网管见到秦田的背影时,反应为什么那么惊恐?”
吃完中饭,韩梅又去了碧落网吧。(:http:///转载请保留!)
“秦田是我们网吧常客,一个月前患绝症死了。听说死后第二天,他的尸体不翼而飞。没想到昨晚……”答完韩梅的问题,网管叹了口气。
“昨晚的秦田,难道是一具行尸?”韩梅听得心乱如麻,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她离开网吧不久,韩松忽然诡魅般出现在网管身边,神情极其诡异。
六、断魂梳,梳不得
下午上了两节课后,韩梅收到了一条短信:“断魂梳晚上带出来,我在碧落网吧门口。”发件人,小柔。韩梅慌慌张张地收起手机,心突突乱跳。
晚上晚自习下课后,韩梅急匆匆的赶回寝室,取出了那把银梳。目注着梳柄上的图纹,正在凝神沉思,眼前蓦然一黑——停电了。
黑暗里,银梳泛着幽幽白光,上面图纹似乎显得更清晰了些。看了一会儿,韩梅感觉头晕沉沉,昏昏欲睡,忽见图纹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黑影。狐疑的抬起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突然大特写的伸在眼前。
韩梅吓得身子往后一仰,刚好倒在床上。吃力的昂起头,那张脸迅速摇摆着凑上前来,几乎贴上了她的脸颊,森寒的声音冰锥似的刺进她的耳朵:“断魂梳,梳不得……”说着,嘴角朝着两边一咧,一直咧到了耳根……眼前猝然一亮——电又来了。
灯光亮起,脸却消失了。韩梅翻身坐起,捂着失控狂跳的胸大口喘着气,脸上冷汗如注。
“是梦吗?难道这把梳子,真的是妖梳?”韩梅惊疑不定,决定再去一次碧落网吧。毕竟小柔是她的室友,就算变成了鬼,也不应该会对她怎样。
沐着凄清的月光走在黄泉街,一路看不到一个行人。碧落网吧很快近在眼前,里面黑漆漆一片,已经关了门。韩梅紧张的四下望了望,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阴影。
嗡嗡……挂在胸前的手机在震动。拿起一看,进来了一条短信:“梳子带了没?”转头四顾,却不见小柔的身影。瞪着幽蓝的手机屏面,韩梅的手在微微颤抖,仿佛小柔那张焦黑起皱的脸就隐藏在手机屏幕里。身后有轻微的响动传来,高度紧张的韩梅立刻警觉,急忙转过身去。
一个黑影缓缓从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延伸出来。韩梅心里发慌,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树后的人慢慢走出,韩梅呆若木鸡。
七、诡虫围,魂惊飞
寝室的舍监面无表情的看着韩梅:“小柔是我送去的医院,回来后见你在寝室里表现异常,所以一直在注意你。昨晚,你又鬼鬼祟祟的出去……”
“你……怀疑我?等等!小柔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后来我又回来拿的,暂时替她保管。她说她病前接触最多的就是梳子,所以梳子得送到医院,交给专家检测。”
韩梅不情不愿的掏出银梳,怯怯的问:“小柔……还好吗?”
“很严重。”舍监接过银梳,“你先回学校,我马上去趟医院。”韩梅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怅然若失的回到学校寝室,韩梅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舍监能借小柔的手机冒充小柔,网管不也可以吗?”急不可待的打开笔记本,好友列表里,韩松居然在线。韩梅十指急促的在键盘上跳跃着:“在吗?”
“在。现在见到了你最后一面,我可以安心投胎去了。88喽——”韩松的头像立刻黑了下去。窗帘猝然卷起,韩梅被冷风吹得一凛。走到窗边,手刚伸过去,噌的猛缩了回来。窗户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毛毛虫——那种酷似银梳、白乎乎的毛毛虫!
韩梅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没退几步,脚跟碰到了一堆毛茸茸的东西。心惊胆战的低头一看,却是一堆黑乎乎的头发。
韩梅神经质的抬起脚,朝着头发踢了一脚。头发像皮球一样,骨碌碌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来后,头发里露出了一张脸——韩松的脸。脸上挂着诡异的笑。韩梅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只觉彻骨的冷,冷得麻木了整个身子。
笔记本旁边的手机猝然响起。像见到了救星,韩梅急不可待的奔了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却闪烁着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名字——秦田。
不知该不该接,韩梅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地上,眼皮突地一跳,全身仿若痉挛般颤抖了起来。
地上,韩松依然面带微笑的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每个小孔里,都在蠕动着一个白乎乎的头——毛毛虫的头,有的已经钻出,蠕动着爬上鼻子,爬进眼睛……不仅是脸上,黑乎乎的头发里,也有白乎乎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八、纸人头,疑难解
韩梅的手指已经抖得不听使唤,好不容易按到了接听键,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快来救我!”
“别怕,那都是你哥的恶作剧。”秦田的声音在手机里清晰可闻,“现在的他已失去理智,不是一个常人。”
韩梅还想问,秦田已经挂了。韩梅不知所措的握着手机,脑子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
刷刷……窗口响起了一阵扫地的声音。(:http:///转载请保留!)
“谁?”本就神经绷紧的韩梅被吓了一跳,连声音都变了调。没人回答,却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快开门。”见韩梅没有反应,敲门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韩梅一怔,急忙避瘟似的绕开韩松的人头跑向门口。打开门,果然是寝室的舍监,手里还拿着扫帚与撮箕,撮箕里装满了从窗户上扫下的白色毛毛虫。
“刚才有人给门卫打了个电话……”舍监忽然停止了说话,目光惊悚的投向韩梅的身后。
韩梅一惊,神经再度绷紧。舍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拎着扫帚撮箕进了屋。韩梅不敢转身,依然僵立在门口,直到一股烧纸的味道钻入鼻孔,才战战兢兢转过身。
爬满毛毛虫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堆还在冒烟的纸灰,纸灰里还有许多被烧焦的毛毛虫尸骸。
“只是一个贴着照片、戴着发套、装满毛毛虫的纸人头,那人在电话里都对门卫说清楚了。”舍监拿扫帚将纸灰与虫骸扫进撮箕,直起身道,“学校都会查明的,放心休息吧。”
舍监走后,韩梅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想着一个问题:“家里为什么骗我?我哥为什么又来吓我?”
第二天醒来,韩梅本想起床,想起是周六,又躺了下去,继续回想着昨晚的事,想着想着,想到了一个问题:“家里人可以骗我,医院怎么可能也来骗我?”韩梅一骨碌爬起,飞快的穿好衣服,顾不得洗脸刷牙,急匆匆赶往了医院。
经过仔细询问,那个病房里的确有个韩松在两天前死了,不过已经四十多岁。当时两人没问年龄,就搞出了一个误会。走出医院,韩梅立刻掏出手机拨打家里的电话。
“我哥明明没死,你们为什么骗我?”拨通后,因为激动,韩梅的声音有些嘶哑。
沉默了一阵,韩梅父亲在电话里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开来……
九、噩梦醒,惊魂袭
挂掉手机,韩梅像噩梦初醒,冷汗湿透了衣背。刚想离开医院,又想起了小柔:“既然来了,该去看看她。”主意一定,转身走回了医院。
病房里,小柔插着输氧管静静的躺在床上,坐在床沿的秦田目光沉痛,喃喃自语着:“你放心,她和她哥一个德性,我已让她受了点惩戒……”忽听门口有异声,转头一看,韩梅的背影一闪即逝。
秦田皱了皱眉,随即释然:“知道了也好……”
韩梅心里像被无数的针头在刺,又疼又惊:“已让我受了点惩戒?难道一切的恶作剧都是秦田……?他不是死了吗?”正走在路上胡思乱想,身后响起刺耳的紧急刹车声。韩梅吓得一激灵,急忙让到了路边。回头一看,身后停着一辆大卡车。卡车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朝着韩梅怒骂了一声,随即驾着卡车疾驰而去。
韩梅吐了口气,环顾四周,蓦然怔住。原来一路想着心事,竟走到了碧落网吧门口。碧落网吧的门上,还被贴上了工商行政局的封条。
“难道网吧违规,被工商局查封了?”韩梅皱着眉自言自语。
“不错。”身后忽然有人接话。
韩梅悚然转身,瞪着跟在她后面似笑非笑的秦田,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却吐不出一个字。
“你哥其实是碧落网吧的网管,而那所谓的网管是网吧老板的儿子,一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
“你怎么知道这些?碧落网吧又怎么被封?”
“碧落网吧超时经营,还接纳未成年人,早晚要被封。我早知道你哥是这里的网管,只是不知道他还是你哥。接下来,说说你吧。”秦田探手入怀,掏出了一只精致的红色小木盒。
韩梅猛退一步,眼神惊恐万状,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秦田嘴角浮起一抹揶揄的冷笑,慢慢打开了小木盒。
一条硕大的白色毛毛虫在盒子里诡异的蠕动着,慢慢昂起了头,头上,一只黑色的小眼朝着韩梅射出了森寒的幽光。
一声脆响,小木盒迅速的合上了。韩梅面色惨白,惊恐不安的看着秦田。
“这就是你寄给小柔的生日礼物,虽没写寄件人,我已猜到是你,本想以牙还牙替小柔出口气,想想不好,第一次我将银梳换成毛毛虫,已吓得你够呛,第二次这个纸人头,怕把你吓出意外来,所以,我还是给门卫打了电话。”
韩梅的脸阵红阵白,尴尬之极。这正是她想出的主意,让班上一个忠心于她的男同学帮她整出了这份生日“礼物”。手机铃声恰好响起,拿起一看,是韩松。韩梅看了看面色平静的秦田,哆嗦着手按了接听:“你在哪儿?”
“在最危险的地方。敢和你心上人一起来吗?”没等韩梅开口,韩松已经挂了。秦田目注着前面被封了的碧落网吧,慢慢走了过去。望着门上的封条,韩梅忐忑不安的问:“如果撕了封条,会不会坐牢?”
“撕了是罪,找到了你哥就是功。将功抵罪,没事。”见四下无人,秦田毅然撕下了门上的封条……
跟着秦田走进网吧,韩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秦田熟门熟路绕过一台台电脑,来到了网吧地下室门口。地下室的门紧闭着,但并没有上锁。秦田屏住呼吸,贴着门倾听了一会儿,伸手推开了门。
虽然是白天,地下室里的光线却很昏暗,空气也很混浊。韩梅目光紧张的四扫着,蓦地悚然一颤,轻轻推了推身边的秦田。
一个悬吊晃荡的背影,诡怖的跳入了秦田的眼帘。秦田慢慢走过去,上前拉了拉此人的衣角。
悬吊的身子晃荡着转了过来,韩松的脸便在昏暗的光线中露了出来——僵硬、惨白,一双眼睛贴着枯黄的头发,发紫的嘴唇张开着,伸着长长的舌头……
一片死寂的地下室,霎时被韩梅恐怖的尖叫声充斥,回音凄厉,不绝于耳。
十、罪难赎,情难了
尖叫过后,韩梅晕死过去,软软的瘫在地上。地下室又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韩梅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旁边还有人在说话。
“那晚韩梅说你失踪后,我怀疑是韩松诈死搞出的阴谋,结果在网吧遇上了网吧老板的儿子,将我骗到他办公室后,出来几个打手打了我一顿。以为我已经被打昏,他就出来见刚刚赶来的韩梅,临走时往我嘴里塞了个假发套。我溜出网吧时,却被韩梅看到并追了出来,逼得我只好装死。”
“你都是为了我才遭这些罪,可是,你看我现在这脸……”
“我也好不了哪儿去。你们以为我失踪的那几天,我是看病去了,那时我的身上已经长满了这些酷似尸斑的东西。医生说这是罕见的皮肤病,很难去根。如此痛苦的活,不如一死。可我放不下你,所以又回来了……现在这样,也好。最浪漫的事,就是一起变老……”(:http:///转载请保留!)
秦田与小柔的声音。韩梅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色里,身边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细看却是学校的舍监。
“你晕倒在网吧的地下室里,你哥他、他吊死在你的身边。”
韩梅悚然一惊,转头四顾,发现病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不由失声道,“小柔呢?刚才还听见她声音的,还有秦田……”
“专家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银梳含有辐射能力很强的放射性物质,人接触后的症状是头发脱落、呕吐不止、皮肤起皱变黑等。现在,小柔已经转到治疗设备更先进的医院了。”
顿了顿,舍监指了指放在床边的一只小录音机道:“刚才你听到的只是录音,秦田故意录下,让我们明白了真相。他是为了配合公安的查案,才故意装死,其实一直在医院里陪小柔。这是在你哥遗体上发现的手机,里面有条没有发出去的短信。”
舍监离开后,韩梅颤手打开了短信:
“我在大学读无损探测专业时,和小柔是一对恋人。我参与了一次严重斗殴事件被开除,小柔因此转校,和恰好从别处转校过来的你成了同学。小柔移情秦田,我无法接受,一天骗父亲说,我失手杀死了你一个同学。那时我爸公司里一个也叫韩松的同事刚好患绝症住院,爸就让我故意喝醉酒跟着住院。后来我故意在那个韩松出殡之日给你们打了电话,以证实我的‘死’。借死逃罪,其实是我为后来想杀小柔做铺垫,因为你们都不会想到,死人也会杀人。”
“断魂梳是我编的名字,其实是从一家研究所里偷来的。我借一个朋友的摊位假扮摊主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小柔。后来我又后悔了,就给小柔发了‘断魂梳梳不得’的短信……偷放射性物质,加害小柔,罪上加罪,我只有走这条路,也免得拖累爸。妹,忘记秦田吧,别学你糊涂的哥……”
手机脱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