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才是人生的幸福。可琪钰的梦是被自己那个湿湿乎乎的枕头给弄醒的,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又流鼻血了。对于琪钰来说,流鼻血是家常便饭,太习以为常了。不流倒是觉得奇怪呢。
慢吞吞爬起来,手捏着鼻子走进了洗手间,冲了又冲,洗了又洗,可一低头,鼻血又像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怎么办?再止不住的这样流下去,非贫血不可。望着镜中那本是白里透红的瓜子脸,现在已显得有些苍白了,琪钰感到有些心慌,她明白,这是自己晕血的前兆。刚想到“晕血”这两字,意识就已朦胧了……
醒来时,琪钰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门诊,对于这里她已是常客。鼻血不再流了,头也不晕了,她试着坐起来,突然发现左手有些肿胀。不知什么时候左手的中指被缠上了白线,难怪会肿。俗话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可这有什么用?她把线一圈圈解开。这时,妈妈走过来,看了看她的鼻子,又摸了摸她的中指,“是不是有些麻了?”琪钰点点头。妈妈接着说:“这是医生的偏方,下次再流鼻血时,你就把中指用线缠上,左鼻孔流血,你就缠右中指,右鼻孔流血,你就缠左中指,还有最重要的,到时还要把手指举得高高的才可以。”琪钰不置可否,“这管用吗?”妈妈一脸嗔怪,“当然管用,不然,你哪能这么快止住鼻血。”
回到家,妈妈为她冲了一大碗红糖水,又抓了一把红枣,“这些全是补血的,你总是这样流鼻血会贫血的。”
“妈妈,为什么我从小就爱流鼻血?”琪钰问出一个许久以来搁置在心里的问题。
“我也觉得有问题,可每次大夫检查身体,都说你一切正常。”
“哦。”
今天和闺蜜晓攸逛完街,琪钰迈步走进了单元电梯,家住22楼,这电梯可是必需品。电梯刚刚升起她就感觉鼻子发热,有东西流出来。哎呀,坏了,又流鼻血了。她赶紧拉开包包,幸亏早有防备。一边擦着,一边找线。旁边的人不无担心道,“这孩子怎么了?”“赶紧上医院吧?”琪钰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流鼻血,一会就好。”没有找到线,她把纸巾拧成了粗绳。一边用纸巾堵住右鼻孔,一边又用纸绳把左手的中指缠住向上高高举起。在这么多人的眼前做这个举动,多少让琪钰有些难为情,可管不了这些了,不然,又会晕倒了。
幸亏电梯运行很快,在她忙完这一切时,已经到家门口了。
推开门,急冲到洗手间,还好,脸上没有像花猫似的,嘻嘻。
拔下塞住鼻孔的纸,又解开缠住左中指的纸绳,刚刚放松下来,鼻子里又有一股热热的东西涌出,天哪!又流出来了。赶紧拿纸堵鼻孔,又找来丝线缠中指,折腾了一通后,琪钰真有些累了,也许是流鼻血的原因吧。她感觉自己最近有些力不从心,但是这种感觉她没有告诉家里人,不想让他们再替自己担心了。她虚脱似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后依稀记得还做了一个梦,恍惚觉得刚才自己穿越千年又回到了现在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多么亲切,多么熟悉。琪钰笑了一下,为自己的白日梦,也为自己的异想天开。
站起身,麻木的左臂提醒她,手臂依然高高擎着,中指竖起仿佛要把天戳个窟窿似的保持着刚才睡前的姿势。突然,琪钰想乐,自己现在的形象太精典了,像不像美国的自由女神像,只不过自己是把她手中的火炬换成了一根手指。
左中指被白色丝线缠的有些发青发黑了,看来是长时间不过血所致,赶紧解开线,揉捏着活血。半天过去了,手指依然麻木,难道缠的太紧,缠的时间过长,已经坏死了?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想哭,我可不想成为残疾人?突然,她注意到,缠手指的白线已经变成红色的了,大概是勒进给皮肤染红了。
看着外面天色已暗,肚子也有些饿了,出去买包方便面当作晚饭吧。
小区的中心花园,一对对的情侣依偎在一起,呢喃私语着。琪钰看着脸红,想赶紧绕过去,突然,她的余光瞥到了距自己最近的一对情侣手腕上那发光的“手镯”,这么大的人还玩萤光玩具,琪钰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她的目光又向花园里扫了一眼,可这一眼,让她诧异不止,怎么这么多的人在玩萤光手镯呀?她盯住其中一对仔细看,好象哪里不太对劲,感觉又不像是小孩子玩的萤光玩具?琪钰装作找人,零距离的观察了一下,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些所谓的手镯,是一根会发光的红线,而且最为奇怪的是,情侣是由这根红线的两端牵在一起。一瞬间,琪钰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她抬起手揉了揉眼,手指的中指还是麻木木的,可大脑却快速的旋转着,难道我有特异功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月老红线”?
恍恍惚惚走出小区,眼前晃动的全是红线,那一根根红线像一条条正在发光的闪电,她不知该为自己欣喜还是为自己担心?
一夜无眠,看着镜中的熊猫眼,琪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外企的工作还算轻松,可摊在桌上的文案,琪钰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大脑里盘旋的总是红线,红线。
同事葳葳发现了琪钰今天的反常,便凑过来,“琪琪,有心事?”
琪钰的大脑仍停留在那根红线上,对葳葳的问话充耳不闻。
“喂,想什么这么入神?”葳葳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哦。”琪钰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葳葳的问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葳葳的手腕,咦?她的手腕也有红线,可她的红线会与谁相牵呢?琪钰的目光在室内扫视着,会是公司内部的人吗?
“琪钰,森诺广告的创意做的怎么样了?”经理亚徵走过来。
“正在做。”琪钰一边答,一边注意到了他的手腕上也有一根红线,出人意料的是,他的红线与葳葳的红线搭在了一起。琪钰明白了,虽然这两个人看上去好象不搭调,一个高大威猛的北方男人,一个是小家碧玉的南乡女孩,但是上天已注定了这段缘份,会成就他们的姻缘的。琪钰看着葳葳,又抬眼看了一眼亚徵,一丝洞察天机的诡异笑意荡在嘴角。
两人被琪钰那种深不可测的笑弄的不知所措,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把充满疑问的目光投向了琪钰。
琪钰不想解释什么,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
琪钰的视线跃过他们的身体又去观察室内的其他人,她想知道,在这间办公室里,还会有谁和谁是被红线相牵?
葳葳却被吊起了胃口,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琪琪,你什么意思?干嘛笑的那么古怪?肯定有什么事埋着我?快告诉我,好不好?”
琪钰对葳葳这种又是撒娇又是胁迫的手段早已习以为常,“没什么啦。”
“你今天很反常,这么神秘兮兮的,有问题,快从实招来,不然,嘿嘿。”葳葳开始实施恐吓了。
“你想怎样?”
“如果你告诉我,今天的广告方案交给我来负责。”为了满足强烈的好奇心,葳葳向琪钰做出了一个承诺。
琪钰的嘴张成了“O”型,做文案那么伤脑筋的事,如果有人能有人帮自己,当然好了,可是,可是,到底要不要告诉她真情呢?既然天机不可泄露,告诉她后会是什么后果呢?
琪钰看着亚徵因得不到答案而转过去的身影,附在葳葳耳边,“你先把喜糖准备好,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
“喂,太不够朋友了吧,条件那么多?”葳葳报怨着,这个琪琪未免太贪心了吧。
“因为你有喜事嘛,当然要吃喜糖喝喜酒庆祝啦。”琪琪坏坏的笑着,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要走桃花运呢。
“我哪有什么喜事?”
琪钰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已走开几步的亚徵。
“难道经理要给我升职?”葳葳说出一个连自己都不觉得不会实现的可能。
“有关你的终身大事啦,笨。”琪钰实在忍不住了,透了一点风声。
“我和他?”葳葳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你不相信?那就等着瞧吧。”琪钰一副胜卷在握的架势。
午饭的大餐,葳葳还是没有赖掉,请客就请客呗,如果到时没有这回事,我就要吃回两倍来,嘿嘿。
接下来的几天,琪钰每天都是兴致盎然的盯着别人的手腕。每看到被红线牵到一起的情侣,就会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祝福。
特异能力好象并没有给琪钰的生活带来什么麻烦,她只是觉得自己又添了一个兴趣。
葳葳每天都围在琪钰身边,问东问西,说长道短,“今天怎么没什么变化?亚徵看到我也没有表示什么?看来我是受到你这个小八卦的捉弄了。”
琪钰只是挂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
“两位美女,中午请你们吃饭,赏个面子吧。”葳葳的话音刚落,亚徵已走到两人身边,富于磁性的嗓音像一股电流穿透了葳葳的耳朵。亚徵,这个在公司被公认的帅哥才子,是众多女孩子的心中偶像,当然,更是葳葳梦中的白马王子,难道琪钰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嘻嘻,不管那么多了,亚徵的邀请自己一定要去。
“我可不想成为电灯泡,你们去享受二人浪漫吧。”琪钰把机会让给了两人,明明就是拿自己当借口嘛。
两人像领了圣旨一样遵命而去,瞧他们那兴奋的劲头,巴不得自己不要跟去,幸亏自己识时务。
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琪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知道自己的白马王子在哪里?
突然,鼻子里一阵燥热,琪钰马上意识到又要流鼻血了,赶紧捏住鼻子冲到洗水间。
鲜红的血水一滴又一滴滴到了洗手盆,血还是没有止住的迹象,看来只有用妈妈教的那个绝招了。一边用纸塞住鼻孔,一边从兜里翻出丝线,幸亏早有防备。
左手的中指又被缠上了一圈一圈的线,仰头,高高举起左臂。
到底为什么又流鼻血?这流鼻血的毛病难道要追随自己一辈子吗?胡思乱想的琪钰突然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一丝的异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上心头。镜子里是被自己一直戏谑的“自由女神像”的姿势,但高举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红线,天哪,我终于看到自己也被月老钦订了红线,也就是说我的白马王子也要出现了?想此,琪钰由心底往外抑制不住的欣喜。突然,她又好象想起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手腕会突然出现了红线?难道和流鼻血有关?被缠住的中指因上次血液不循环发黑到现在还没有恢复。酸痛的左臂提醒琪钰:鼻血已经不流了。揉着麻木的中指,琪钰突然一阵眩晕……
琪钰睁开眼睛时,发现身边聚了好多人。
看到琪钰没事了,葳葳吐了一口气,“琪琪,你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琪钰有些不解。
“你呀,晕倒在洗手间,鼻子流了好多血,哎呀,场面太恐怖了。”葳葳有些后怕的说道。
“我又流鼻血了?”
“是呀。”
突然,琪钰发现葳葳手腕上的红线不见了,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也没有红线了。怎么回事?扭头把目光移向了另外的几个人,手腕上的红线全不见了。琪钰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看到红线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