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

    张麻子一觉醒来,发现猪圈里的大白猪不见了,这可把他吓的够呛。要知道,没了这肥猪,这半年的烟酒钱可就泡汤了。
    张麻子开始在屋前房后开始寻找。最后跑遍了整个村,就是不见猪的影子。
    看见失魂落魄的张麻子,邻居李老伯提醒说:你去乱坟岗看看,说不定掉哪个坑里了呢。
    乱坟岗在村子最西面,有一大片荆棘灌木与村子隔开,平常很少人去那里。张麻子也曾听人议论说,那里闹过鬼。但为了找到猪,张麻子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叫上了来串门的李老伯小儿子阿坤,拿了一把镰刀,朝乱坟岗走去。翻过庄稼地后,越往里走,杂草灌木越多。两个人沿着灌木少一些的地方,边走边割荆棘,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了乱坟岗。
    乱坟岗南面是一些破旧的坟墓,估计有些年头了,墓碑残破,泥土塌陷,土堆大多被野草盖住了。乱坟岗北面是一些樟树和大片竹子,郁郁葱葱。这阵子已近初夏,这里有很多野草莓和胡秃子。让张麻子惊讶地是,草丛中有刺猬、野兔奔走,树枝上还有一条锦蛇挂在那里,仰着脑袋。
    张麻子和阿坤壮着胆子,朝林中慢慢进去。林中的枯枝败叶很多,不是发出“沙沙”的声响。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不时地缠绕着双腿。张麻子眯缝着眼睛,寻找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现自家的大白猪。
    张麻子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去,心情郁闷,便埋头开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林中幽暗静谧,甚至有些凉飕飕的。阿坤胆子要大一些,他在林中深处来回转悠,不时地扯开树枝和灌木,时不时地采一些胡秃子放到嘴巴里。
    看着地上一些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白骨凌乱地散落着,张麻子心里发虚,他掐灭了烟头,拣起镰刀,喊阿坤:“阿坤,回去吧。哪里找得到啊…咦,人呢?”
    阿坤不见了!张麻子眨着眼睛,四下张望。林子里虽然昏暗,灌木很多,但视线还是比较开阔的。
    “难道这小子躲起来了啊?”张麻子疑惑不解。他只好来回扒开杂草和灌木丛,但始终没有阿坤的影子。
    突然,张麻子的脚下一空,人一下子失去重心,朝下面摔去。张麻子反应还算快,勾住了一边的藤,身体才止住了下滑。
    张麻子稳住情绪,望下一看,原来是一个一米多大的黑洞!地洞口四周的黑麦草太长,把洞口严密的盖住了,张麻子没防备,差点掉了进去。等张麻子爬上来后,发现地洞好像很深,里面黑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
    阿坤肯定掉进去了!张麻子连忙大喊起来:“阿坤,你在吗?阿坤——”
    “呜——嘘——”突然一阵低沉声音从洞里传来,把张麻子吓的一哆嗦。张麻子继续喊叫了一阵,洞底再也没有声音了。张麻子呆呆地看着地洞,不知如何是好。

    走出林子,张麻子发现脸上被划了好几个口子,他压住“扑扑”地心跳,转身往林子里张望。“刚才是什么声音呢?阿坤摔死了吗?”张麻子心事重重回到家里,他关上了门,一个人喝起闷酒来了。一瓶白酒进肚后,张麻子心情开始烦躁起来:阿坤失踪了,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的。阿坤掉进地洞肯定是晕了过去,万一不救他出来,真的死了……年前,李老伯犯精神病的大儿子莫名失踪,一家人刚缓过劲来,现在又要失去小儿子,李老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反复权衡后,张麻子找来一根长麻绳,挂在肩膀上,拿着手电筒,乘着夜色,又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地洞边。
    夜晚的林子就象幽冥地府,静谧幽暗的可怕,好像随时有鬼魂凑到跟前。
    为了救人,张麻子硬着头皮,将麻绳牢牢拴在了边上一棵樟树根部。拿出酒瓶猛灌了一大口后,将头部,脚部用衣服包裹好,张麻子就沿着洞口开始慢慢往下溜。
    洞里湿漉漉的,不时有凉飕飕的风过来。张麻子索性闭上眼睛,一个劲往下溜滑。
    突然,张麻子腰间一紧,可脚还没着地。张麻子暗叫不妙:麻绳不够长!张麻子脑门上直冒冷汗:好深的洞穴啊,十几米的麻绳还不够用。
    张麻子掏出手电筒往下一照,隐约可以看见地面,下面空间很大,估计有一间房间般大小。他心一横,解开麻绳,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张麻子顾不得疼痛和恐惧,站起来用手电筒四下寻找。但他马上失望了,除了一些动物骨架和几只癞蛤蟆外,没发现什么其他的,更别说阿坤了。张麻子一屁股坐在潮湿的地面,脑子晕乎乎的。“难道阿坤没掉下来吗?还是,难不成被……”张麻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用手电筒继续四下寻找。(:http:///转载请保留!)
    在地洞的一侧,张麻子发现了一个通道,他摸索着前进,可没走几步,前面一个很大的深坑挡住了去路。在昏暗的光照下,张麻子看见坑里密密麻麻地蠕动着灰色的蛇——那是本地唯一一种有剧毒的,叫做“灰瞎子”蝮蛇。张麻子看的胆战心惊,小心地退了回来。

    张麻子抬头看着麻绳,后悔太冲动:下来容易上去难了。麻绳离地面有两米多,根本无法够着。张麻子跳了几次,最后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当张麻子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洞口有亮光。他有开始试着攀爬起来,但洞壁太滑,根本用不上力。折腾了一阵,张麻子感觉饿得慌。但他身上空空如也,洞里也是如此,除了几只大癞蛤蟆蹲在那里。
    正在这时,那个恐怖而熟悉地声音又传到了张麻子耳边:“呜——嘘——”,比在上面听见的可清楚和响得多。张麻子顾不得害怕,顺着声音往前摸爬。在蛇坑边,他停了下来。声音是对面传来的,先前张麻子并没有注意那里。张麻子用电筒一照,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比鬼还恐怖的长发怪物蹲坐在对面。
    “阿坤,是你吗?”张麻子壮起胆子喊着。
    “呜——嘘——”那怪物没理会张麻子,它的长发掩盖住了脸面,依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不是阿坤。狗日的。”张麻子突然拣起地上的骨头,没命地朝怪物扔去,嘴里还歇斯底里地喊叫:我打死你!老子连鬼也不怕,还怕你啊?
    或许被打痛了,那怪物突然站起来,朝张麻子挥舞双手起来。张麻子停了下来,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那怪物极其可怕的脸:脸上几乎没有皮,腐烂的肉正在流着脓水;没有鼻子,嘴唇缺了半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就在张麻子发呆之时,那怪物俯下身子,抓住了一条蛇,开始啃咬起来。毒蛇不甘示弱,一口咬住了怪物的脸,拼命挣扎。那怪物无动于衷,像吃甘蔗一样,一节节将毒蛇撕咬,直到将蛇头吞下。
    张麻子头一晕,倒在了地上。
    三个月后的一天,风尘仆仆的阿坤从外地出差回家,在经过张麻子家时发现:门窗破烂,野草丛生。于是问父亲李老伯。
    “还不是那头猪搞的,找猪找得人也失踪了。”李老伯摇摇头说。
    “不好!”阿坤暗叫一声,连忙朝乱坟岗奔去。
    原来,阿坤并没有象张麻子想像的那样失踪。那天在林子里,阿坤接了老板一个电话,让他赶紧去山东出差。当时,阿坤只顾和老板说话,没来得及和张麻子打招呼就急急赶回家,收拾一下后就去了山东。那曾想到,在埋头吸烟的张麻子并没有注意到阿坤从身后走过,还以为阿坤失踪了。
    在消防员的营救下,阿坤看见一个长发怪物从地洞里被抬了上来。
    没有耳朵、没有鼻子,残缺的牙齿暴露在嘴唇外,不时有脓水渗透出来。裸露的身体到处是发烂的伤口,整个人好像被硫酸浸泡过一样。要不是眼睛偶尔转动一下,阿坤还以为是个腐尸呢。
    “麻子叔,是你吗?”阿坤颤声叫道。
    “呜——你不得——好死啊——”张麻子含糊不清的骂着,最后被警车送去了医院。阿坤又看见消防员抬出了一具白森森的尸骨。
    “啊?”阿坤死死盯着白骨上的项圈,最后发出凄厉的喊叫声,一下子扑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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