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着它笑,它也对着你笑;你对着它哭,它也对着你哭。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每逢雷雨夜,总会出现一个鬼脸四处游逛,谁若是遇上他,必遭劫难。几百年后,同样的雷雨之夜,鬼脸再度惊现……
半边脸的女孩
三月初,青云突然打电话给正在休长假的夏小雨,让他陪自己去一趟越南。夏小雨正闲得无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上了飞机,他才好奇地问青云:“我说哥们,太阳从西边上来啦?这一年来你忙得连盘棋都不肯陪我下,如今哪来的这份闲情?”
“我可不是喊你去观光旅游的,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个研究吧?”青云满脸兴奋,“已经有新突破了,但这样的病例实在太少,全世界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二百多例,身边根本没有这样的病人,我决定去找越南的那个小女孩。都说越南比较混乱,所以才叫上你陪我去,免费的人民公安,多好!”
原来,两三年前去越南旅游的青云听说在一个叫胡志明市某某镇茅村的偏僻山村里,有个小女孩只长有半边脸,另一边全凹了进去,非常的吓人。当时青云就跑去看了,见着小女孩后他心里震撼不已,心里却又没底,只得无奈而返。回国后他开始潜心研究医治方案,现在终于有了突破,他立即决定去一趟越南把那个女孩子接来北京动手术。
夏小雨笑着说:“你还真是活菩萨啊,特意跑个几万里去接病人,我估计那女孩的路费医疗费也得你掏口袋。再说现在这世道好人难做,人家要把你当人贩子怎么办?”
“人贩子?”青云一愣,“你这个警察是摆样子的?路费手术费倒问题不大,我们医院全包了,治好后那可是个绝好的广告!”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越南。经过数小时的汽车颠簸,下车后又走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才来到茅村。结果却让他们始料不及,原来就在几天前,那女孩子的母亲死掉了。
青云满怀同情地问起女孩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女孩并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女孩诡异的眼神和恐怖的脸颊,莫青云心底蓦地泛起一丝冷意。正在这时,夏小雨走进来叫了他出去,到了门外,夏雨把他拉至一角,低声说道:“我刚向村民们打听过,女孩今年9岁,名叫胡棋棋,她母亲胡素莲是四天前去世的,死得很是蹊跷,我怀疑这里面有古怪!”
谁是凶手
原来当莫青云在屋子里对胡棋棋问东问西时,夏小雨却在外面打听起了她母亲的事情。村民告诉他说,那天胡素莲和一群妇女在村长家搓麻绳,才一会时间素莲就说要去上茅厕,可是这一上就是大半天,当时谁也没在意,然而就在第二个人去解手时,却发现她已死在茅厕里。胡素莲死时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村长查了半天查不出什么名堂,第二天就安排村民给抬上山去了,由于素莲家只她母女两人,一切后事都是村长在办理。
青云听完后张大了嘴巴,皱着眉头问夏小雨:“会不会是心脏病发作之类的?”夏小雨摇摇头说:“村民说胡素莲身板一惯很硬朗,平日里连小病都少见,而村长家的厕所又是在后院里,要入后院的话村长家是必经之路,因为和后院紧紧相靠的是几十丈高的峭壁。也就是说别人要是去厕所的话就一定会有人看见,可那天没任何可疑人物出入后院,所以……”
“所以怎样?”青云着急地问。夏小雨沉吟道:“所以胡素莲的死应该与当天在村长家的某个人有关。当然,这只是猜测,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何素莲死于何因,可这人又抬上山去埋了,真是让人头痛。”
“要不报警吧?”青云建议,夏小雨眼一白:“报警?我不就是警察吗?都说医生是榆木脑袋,还真没错。”
“有种你把这个案子破掉去,否则别怪我冤枉你亵渎警察的名声!”青云不服气地说。夏小雨把手一挥:“好,我们这就回镇子上去!”说完又低声在青云耳边补上一句:“晚上再来茅村,把胡素莲挖出来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死的!”青云惊诧地看着他,夏小雨一拍他的肩:“走吧,你看我的表情像是开玩笑的吗?我很认真的!我们是破案嘛,又不是盗墓!我说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你少门缝里看人了,我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吓尿裤子了我还不知道怕字有几笔呢,做医生这么多年,我见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青云边走边嘀咕。
当天晚上,两人带齐工具,又翻山越岭进了茅村,寻着胡素莲的坟墓,挖出她的尸体后,两人很小心地检查尸体每个地方,发觉确实没有任何伤痕。青云遗憾地摇摇头,低声说道:“可以排除暴力,也不像是中毒,但照目前的条件,很难检查出真正死因。”
“埋了吧,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说明村民没有撒谎。”夏小雨说,于是两人把尸体埋好,又赶回到镇子上,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两人草草睡了下,又来到了茅村,他们这回直接找到村长,并且亮明身份。村长很是热情,对此事相当的配合,说自己也觉得奇怪,好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胡素莲在村子里可曾与人结过梁子?”夏小雨问。村长直摇手:“没有没有,何素莲是个老实人,人缘很好,村子里百多号人,她谁也没得罪过!”
夏小雨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又问道:“那个胡棋棋的脸是怎么回事?生来就这样的吗?她爸爸呢?”村长叹息道:“胡素莲是个孤儿,早年外出打了两三年工,回来后就生下了棋棋,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谁也没见过那个男人。棋棋的脸是在她三岁的时候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个晚上下着好大的雨,响雷一个接着一个,大树被劈倒了好几棵,第二天,棋棋的脸就变成这样了。村里人都说这是胡素莲的报应,棋棋被鬼摸了脸……”
“村长,这不是鬼摸脸,我这次来本是想接棋棋去胡志明市动手术的,没想到遇上这样的事。”莫青云在边上插话道。村长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村长,能不能看看你家的厕所?”夏小雨突然开口。村长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他们带到了后院。夏雨打量着茅房:“村长,你们家茅厕盖多久了?”
“呃,有好几个年头了。”村长在身后答道。夏小雨没再出声,随便看了看就离开了。出了村长家,夏雨肯定地对青云说:“村长一定有问题。”
“怎么说呢?”青云问。
夏小雨一拍他的脑袋:“说你是榆木还要狡辩,没发现那是个新盖的茅房吗?那些柱子上的刀疤全是新鲜的,你见过好几年后还这么新鲜的刀疤吗?”
“我又不是警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青云问。
夏小雨想了想:“找胡棋棋……”
会说话的哑巴
见到夏小雨和青云,胡棋棋显得异常紧张。夏小雨安慰她说:“小姑娘,不用害怕,我是警察,是来帮你的,你告诉叔叔,你妈妈去世那天你也在现场吗?”胡棋棋怯怯地点点头。
“你妈妈在茅厕那段时间没任何人进后院吗?”夏小雨亲切地问道。胡棋棋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那村长呢?那天你有没有见到村长?”夏小雨接着问。
胡棋棋沉默不语,夏雨抚摩着她的头发说:“棋棋,你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了,叔叔向你保证没人敢伤害你。”胡棋棋突然哇地哭了起来,夏小雨略显意外,耐着性子等她开口。良久之后,胡棋棋才哽咽着说:“村、村长在屋子里,他不让我说,要把我丢到山上去喂狼,呜呜……”说话声音怪怪的。
夏小雨脸色铁青,咬牙道:“果然是他,这老家伙反了天了。走,我们再会会他去。”说着直奔村长家去。村长见他们去而复返,感觉很是意外,忙又把他们迎了进去泡茶让座。夏小雨不动声色地问他:“村长,胡素莲出事那天你在家吗?”
村长一愣,随即摇头:“那天上午就一群妇女在家搓麻绳,我在村口李大家谈论药材的事呢,村子里穷,意识又落后,胡大懂点医道,说大山里有不少能卖钱的药材,所以我就找他商量看看能不能组织村民上山采药赚点钱。”
这下夏小雨心里更确定了,自己问一句他却答了这么多话,明显是做贼心虚,当下淡淡一笑:“是吗?那你的茅房又做何解释呢?你说你的茅房盖了已有好几个年头,为什么我却觉得它就是这几天新建成的呢?”
村长一惊,看着夏小雨不知如何回答。夏雨沉声喝:“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胡素莲的死你应该最清楚了,根据村民消息,那天早上你一直呆在房间里,并没有去什么村口的李大家,茅房里一定留下了什么证据,所以你就干脆新造了个茅房。村长大人,我没说错吧?”
村长一个趔趄,跪倒在夏小雨面前:“警察兄弟,我确实隐瞒了事情,但那天早上我真的在胡大家,村里人都可以作证!”夏小雨冷冷地问道:“那茅房呢?怎么解释?”
“茅房当天中午被一把火给烧了,当时后院根本没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燃起来的,由于怕无端遭疑,我就悄悄把茅房重新盖好,又瞒着没说,但那天早上我真在胡大家,听到胡素莲出事的消息我才回来的,当时村里好多人都看见了。警察兄弟,我世代下来都是老实人,从没做过违法的事。你万万要调查清楚!”村长情绪激动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青云上前去把他扶起身来:“老伯,你别冲动,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村长这才犹豫着站起了身,夏小雨见情况有变,对青云点点头,出了门去。莫青云随后追了上来,嚷嚷道:“警官,又去哪啊?”
夏小雨一声不吭,走出数百米后才说:“这个案子棘手了,我敢肯定,就算村长是在撒谎,我们也很难找出证据,如此封闭的山村,村长就是土皇帝。胡棋棋当天有可能看错了眼,但要我相信好好一个茅房莫名起火,时间又巧成如此,还真有点为难我。”
青云皱起眉头:“既然这样还查什么?”夏小雨笑笑:“榆木,这才叫案子,要是两下三下就能搞定,那还需要警察干嘛?干脆叫医生来兼职算了。走吧,找李大去,我就不信敲不开个口子”。哪知胡大一听情况,当下就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我胡大拿这条命担保村长的名誉,要是他犯了法,警察兄弟,你先毙了我,皱皱眉头就不是汉子!”
看着眼前这铁铮铮的汉子,夏小雨和青云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夏小雨只好把胡棋棋的话说给胡大听,胡大惊奇地问:“你是说这些都是胡素莲的女儿说的?”夏雨点点头,胡大顿时满脸惊恐,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可能,胡素莲那女儿,是、是个哑巴啊!”夏雨和青云呆住了……
藏在背后的人是谁
这回胡大详细地和他们说起了胡棋棋一家的事,当年胡素莲未婚先育,受到村民的极大排挤,纷纷建议将她赶出村庄。其实茅村人心肠并不坏,但这是千百年传下的习俗,未婚生育,将会使得村庄遭受灾难。是村长靠着自己的威信把她留了下来,千百年来,茅村的村长都是一任到死。
胡棋棋三岁那年的一个雷雨之夜,她的脸部突然起了变化,一段时间后,半边脸就全都凹了进去,变得恐怖异常。村民们开始避开这一家子,原来传说茅村在几百年前,也是在一个雷雨之夜,曾出现过一个鬼脸,专门在夜间外出游逛,谁若是遇上他,必遭劫难。虽然胡棋棋并不在夜间外出,但恐惧还是留在了村民们心底。又过了数年,人们见并无什么意外发生,也就逐渐放宽了心,并把这一现象认作是上天对胡素莲的惩罚。因为胡棋棋不但拥有半张鬼脸,而且一直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谁知就在胡素莲离奇死亡之际,胡棋棋又开口说话了。“鬼脸,一定是鬼脸,一定是鬼脸显灵了!”说到后面,胡大双腿不由地瑟瑟抖动。夏小雨见刚才还是豪气冲天的胡大转眼成了这副孬样,心里又好笑又好气,知道靠这家伙是再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出了门去,又走向了胡棋棋家,半路上,青云忍不住扑哧一声:“什么鬼脸,明明是肌肉萎缩。”夏小雨沉默不语,脑子里却思绪万千,胡棋棋为什么到母亲死才开口说话呢?她说村长威胁她,要把她丢到山上去喂狼,这话是真是假?
奇怪的事又发生了,任凭夏小雨如何追问,胡棋棋就是不吭一声,到后来干脆哇哇直哭,弄得他们措手无策。夏雨烦躁地在屋子里走着,转了十来圈又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这时桌子上一张手机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小心地拿起一看,是张越南神州行手机卡。拿着卡发了会呆,夏雨又掏出自己的手机,问青云:“进茅村后你的手机有没信号?”
“没有呀,一直都没信号,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嘛!”青云答道。夏小雨忽地站了起来,在屋子四处小心地检查了一番,走到厨房时,看着那个不锈钢篮子,夏雨觉得很是眼熟,仔细一想,不由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家里也有一个这样的篮子。但在同时夏雨脑海里闪出一道灵光:在这竹子满山的乡村,人人都用竹子做篮子,为何胡素莲家用的却是不锈钢?还有这张手机卡,村里面连部电话都没有,更别谈手机了,这电话卡又是哪来的呢?
想到这,夏雨莫名地兴奋起来,拉住莫青云低声说道:“这房子里除了何素莲母女,还有第三者!只要找出第三者,相信离真相就不遥远了!”
农村里的房子都造得零零散散,特别是胡素莲家,周围数百米都无人家。面对夏小雨的询问,村民们一律摇头,说她家就母女俩,没见过其他人。但有一个消息引起了夏雨的注意,一个村民对他说,胡素莲出事那天,有一个城里人在茅村,而且就在现场。那人叫胡小敏,是村长的外甥女,何素莲出事的当天中午她就离开了茅村。
夏小雨马上问到了胡小敏的电话号码,对青云说:“我们这就去找胡小敏,不查清此案我就不回去了。”青云笑道:“没问题,反正领导给我的时间足够,毕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动手术,现在搞搞业余也不错,怪新鲜刺激的。”
当夏小雨和莫青云风尘仆仆地赶到胡志明市,把胡小敏约了出来时,他们两个人都呆住了,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个青春美丽的女孩。胡小敏听了他们的来意,立即来了兴趣,说当时自己也是一肚子怀疑,可村民们根本不听她的意见。
“说说你的意见,我们可是很乐意听取的。”夏小雨笑着说。胡小敏微微一笑,左手顶着下巴,说了起来:“那天确实没有人进后院,当我们赶到厕所时,胡素莲已停止了呼吸,但整个厕所里都荡漾着一股甜香的气味,当时人进人出,根本没人听我说话,而凑巧的是我当天下午就要赶回胡志明市,所以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甜香的气味?”夏雨不解地看着她。
胡小敏点点头:“对,我本来只是有点怀疑,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何素莲应该是中毒而死,是高浓度的乙醚,所以茅房才会在无人纵火的情况下燃烧,乙醚是极易起燃的物品。只是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投毒者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后院的?”
是她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吗
夏小雨和青云在昆明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就准备返回茅村,这时胡小敏打来电话,说自己这段时间写论文,闲得无聊,想陪他们一起去茅村。夏小雨和莫青云相视一笑,爽快地答应了。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感觉路程一下就缩短了很多。趁着解手的当口,青云悄悄问夏雨:“你说胡小敏有没有嫌疑?”夏小雨愣了愣,说:“除了你和我,其余人都有嫌疑,到时看胡棋棋对她的反应就知道了,说真的,我宁愿凶手是你,也不希望是她!”青云眼睛一瞪,把他往边上一挤:“见色卖友,小心雷把你劈成个鬼脸!”
说到鬼脸,两人心情都沉重起来,照夏小雨的推断,小女孩背后必定还有个人,可这个人若不是胡小敏的话那又会是谁呢?他躲起来目的何在?他与胡素莲之死有关吗?
回到茅村,夏小雨和青云干脆住在了村长家。令夏雨高兴的是,胡棋棋见着胡小敏时并无任何异常,但和以前一样,她依然一声不吭,就好似一个哑巴。夏小雨急得团团转,那天她明明开口说了话的啊!
两天后,夏小雨和青云正坐在村长家发愣,胡小敏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兴奋地叫道:“有眉目了!”夏小雨一跃而起,忙给她拉上一条凳子,急着说:“别急别急,快说有什么眉目了?”胡小敏扑哧一声:“又叫人别急,又催人家快说,你这人还真够双重性格。”夏小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叫你别急,可控制不住自己的急。”胡小敏一笑,说了起来……
原来这两天胡小敏找齐了胡素莲出事那天的所有在场者,叫她们逐个细节地回忆过去。今天终于有个妇女告诉胡小敏,说她记得当天胡素莲去上厕时棋棋曾给了她一张纸,而且还是那种城里人用的面巾纸,还有香味呢。由于胡素莲当时坐在最里头,而棋棋又是背着身子给她纸的,所以并无其他人看到。胡小敏肯定地说:“问题就出在那张纸上,上面一定倒有高浓度乙醚,而乡村的厕所气味都很重,所以胡素莲上厕所时就用纸捂着鼻子,才会在无人投毒的情况下死亡。”
“你是说是胡棋棋杀死了她母亲?”青云满脸惊讶,胡小敏点点头:“照推理是这样子。”夏小雨赞同地看着胡小敏,总结道:“推理很接近事实,但破案需要的是证据,胡棋棋只是一个9岁小女孩,死者又是她母亲,若说这是她一手策划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个小孩的古怪说明了她背后一定有指使者,我们现在要想办法找出这个主谋。”
他们决定从胡棋棋身上找突口,毕竟这只是一个9岁的孩子,口关不会把得大人那般严密。然而,就在当天晚上,胡棋棋却变成了真正的哑巴。……
神秘男子
这天凌晨天刚擦亮,一个村民早早起来上山去干活,却在路上发现了昏迷的胡棋棋,于是马上抱到了村长家。夏小雨几个急忙爬起床来,一检查才发觉胡棋棋的舌头不见了,幸好有个青云在场。经过一番处理后,青云果断地下了决定,立即送往胡志明市的大医院。三人胡乱收拾了一下,就抱起胡棋棋匆匆离开了茅村。
两天后,胡棋棋的情况基本被稳住了,夏小雨再也坐不住了,决定留下青云守护胡棋棋,自己和胡小敏回茅村去。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在手,但凭着职业敏感,夏雨觉得凶手已经按耐不住了。刚回到茅村,村长就告诉他,胡素莲的房子昨天被一个男人买走了,出了个不错的价钱,为了胡棋棋以后的生活着想,村长就做主帮她卖掉了。
夏小雨立即赶往胡素莲家,一个男人正坐在屋子里发呆。夏雨咳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忙招呼夏雨坐下。在男人面前坐下后,夏雨直奔主题:“你是外地人吧?为什么要买这个房子呢?”男人沉默不语,依旧发着呆,夏雨又问了一遍。男人突然直直地盯着夏小雨,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这里是我的家,你来做客我欢迎,问七问八的话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回答,还请你哪来回哪吧!”夏小雨一愣,自嘲地笑笑,出了门去。回到村长家,夏小雨把胡小敏支了出去,要她监视男人的举动。
傍晚时分,胡小敏回来说,一小时前,男人去了胡素莲的坟地,在坟地上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看样子与胡素莲关系非同一般。夏小雨来回地走动着,一声不发,胡小敏在一边叫道:“不要像毛驴一样转来转去啊,头都被你转晕了,要不明天我去试探下他。”
不等胡小敏前去试探,男人却亲自找上门来了,他哽咽着对村长说:“村长,有些事憋在心里难受啊,其实我不是冲着风水来买房的,那本来就是我的家,素莲是我妻子啊,我哪里能想到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就离我而去了,我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村长诧异地看着男人,男人擦了把泪,接着说:“我叫胡山,十年前认识了素莲,相互动了真情,却没钱结婚,于是她回到了家里,当我第一次来找她时,她对我说,要是我被村民们发现身份会被打死的,因为我抛弃了他们的母女。所以我一直都是偷偷地来看她,前段时间,我们商量好这次过来就带她离开茅村,没想到……”男人说到这已是泪流满面,再也说不下去。村长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一边的夏小雨凑到胡小敏耳边,悄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胡小敏低声回答:“似真似假,雾里看花!等棋棋回来便知真假了。”
第二天,胡山带来一群陌生人,把一些柜子,床,梁柱之类的往外搬。胡小敏跑去一问,才知胡山要把这些家什搬回家去。胡小敏笑道:“反正都是你的东西了,你急什么,怎么说也等棋棋回来再搬啊,若是她还要住这里,岂不是要住空屋子了?”胡山一怔,马上笑道:“瞧我这性子,来,大家再搬进去。”
回到家后,胡小敏问村长:“舅舅,胡素莲那房子有多少年历史了?”村长想了想说:“她那房子年数可老了,她祖上是个地主,造的房子特结实。”
“这就没错了,你派人看紧胡山,那些家什可都是值钱的古董呢。”胡小敏说完又大声喊道,“夏小雨,夏小雨,你快出来,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夏小雨匆忙跑了出来,胡小敏兴奋地拉着他的手:“你知道吗?胡素莲家有很多古董,胡山想全都运走,结果被我拦住了,我敢肯定胡素莲之死、棋棋之残都是他干的,棋棋明天就回来了,我们就等着打他个原形毕露!”
可是事情并不如胡小敏想的那般简单,陈棋棋回来后,夏小雨指着胡山问这是不是他父亲,胡棋棋点了点头,夏雨又低声在他耳边问道:“是不是他叫你把纸给妈妈?你的舌头是不是他割掉的?”胡棋棋又摇了摇头。
夏小雨懵了,主谋究竟是谁呢?
水出石露
这个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春雷滚滚。村长家里,夏小雨等人正在议论纷纷,十点左右,响门声急促地响起。青云跑去把门打开,吓得猛地后退一步,只见胡棋棋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半边凹进去的脸显得异常吓人。胡小敏跑过去一把抱起她进了屋子,又给她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披上,才问她为何夜里独自跑了出来。小家伙只是脸色苍白地摇头,胡小敏心里一动,又问:“棋棋,你会写字吗?”胡棋棋点点头,这时村长在边上搭嘴:“她娘是胡志明市中学毕业的。”
胡小敏高兴地找来纸和笔,亲切地说:“棋棋,你想说什么就写什么。”胡棋棋看看她,埋头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我想妈妈,人们说下雨夜我就会变成鬼脸,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想看到妈妈。”看着孩子诡异而又可怜的表情,胡小敏心里一阵难过,伸手摸着她的头说:“棋棋,你把以前的事全写在纸上,然后烧给你妈妈看,妈妈看到后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棋棋抬起头来,狐疑地望着她,胡小敏点点头:“是真的,姐姐不骗你。”棋棋于是抓起笔,低头认真地写着。
良久之后,她终于写完了,胡小敏皱着眉头把它看完。此时大门突然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却是胡山找女儿来了。胡小敏满脸愤怒地着看着他:“你还有脸来找女儿,不过也真应了那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胡山,老实交代吧。”
“交代?交代什么啊?”胡山一脸雾水。
胡小敏挥挥手上的纸:“你就往死里推吧,棋棋虽然不会说话了,但她死去的娘教会了她写字,你自己拿去看看吧,利用乙醚毒死妻子,害怕女儿泄密又割掉她的舌头,为的就是胡家的古董,胡山,在中国有句古话叫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倒是比畜生还绝,六亲不认了。”
胡山脸色大变,转身欲离去,却发觉不知何时夏小雨已绕到了他身后,夏雨一把亮出证件,严厉地说:“胡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和越南警方已经注意你很久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两条路你自己选吧!”胡山一下瘫坐在地,垂头丧气抱着脑袋:“我有罪,我坦白……”
原来当年胡素莲为了有缺陷的女儿不受伤害,同时也为不泄露胡山偷偷和她来往的秘密,一直严格要求胡棋棋装哑巴。胡山第一次来茅村就发觉胡素莲家有不少东西都是古董,生了要搬去卖的念头。但这个大山里的姑娘死活不肯,说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决不能在自己手上流失。胡山无奈,只得耐心等待,经常在夜间偷偷地摸进山来陪伴她们娘俩。原以为时间一长胡素莲就会松口,哪知道好几年时间过去了,胡素莲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不放。胡山等不住了,若不是为了钱,他早就不来这个破山村了,于是那天早晨他在胡素莲的稀饭里放下了泻药,又给了女儿一包纸,告诉她等下母亲上厕所要用。胡山知道胡素莲有个习惯,上厕所时候喜欢用纸捂着鼻子,而胡棋棋由于平日里无人理睬她,所以对每次去看她都要给她买东西的胡山有着一股特殊的感情,胡山支她办什么事都是一句见效。巧的是那天刚吃完早饭,村长老婆就来喊胡素莲去她家搓麻绳了。于是就出现了村长家的那一幕。
后来胡山发现有人频频找棋棋谈话,担心早晚东窗事发,干脆狠心把她迷昏,又将她舌头割掉,本来是想一刀杀掉的,可看到棋棋诡异的脸颊时,胡山忽然感觉脊背泛凉,连夜惊慌地离开了茅村。离开后再仔细一想,胡山又觉得自己太多虑了,这么多年来,棋棋什么时候透露过自己的消息?而茅村又是个偏僻之地,就算死了人,也还不是不了了之?于是又进了茅村,这一回他就胆大多了,心想干脆买下那房子,被认穿的话就明说自己是胡素莲的男人。只要把那些值钱宝贝运出茅村,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既然装哑巴,棋棋为何又说村长要把她丢上山去喂狼?这也是你教唆的吧?”夏小雨问他。胡山愣了一愣,回答说:“我只对她说她妈死在村长家,一定和村长有关系,叫她不可到处乱说,否则村长会把她丢到山上去喂狼,并没教唆她说出去啊。”
胡小敏在一边深深叹息:“你有个多么好的女儿……”夏小雨不解地看着她,胡小敏把那张纸递给了他,夏雨一看,上面写着:“姐姐,你们不要抓我爸爸好吗?我有一张鬼脸,别人都不理我,只有爸爸妈妈不‘闲’弃我,我不怪爸爸,没有爸爸就再也没有人关心我了。我不想失去他。”
夏小雨看着眼前惊恐不安的棋棋,低下头去对她柔声说道:“棋棋,你放心,你爸爸只是犯了点错误,大哥哥带他去学习一段时间就没事了。”棋棋看着胡山,默默地点点头,夏小雨拿过一把雨伞,搂着胡山出了门去,行到门外,才拿出一副手铐,说:“戴上吧,戴上好赶路,派出所的人都在山外等着呢,风大雨大,路还是要走的……”
两天后,胡棋棋穿戴一新,坐在开往胡志明市的客车上然后转飞机到中国北京。胡小敏在边上搂着她说:“棋棋,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亲人,还有前面两个大哥哥,全都是你的亲人。明天我们一起去中国北京,那里的医生能把你变得和姐姐一样漂亮,不,比姐姐更漂亮!”棋棋双眼通红地靠在她身上,泪水无声滴落。
在她们后面,夏小雨和青云正在悄声议论。
“你有没有把握医好她啊?”
“有,绝对有,只是她估计一辈子都要做哑巴了。这个世界,总是有残缺。”
“唉……”夏小雨叹息道,“为了得到一丁点的关爱,小棋棋什么都能忍耐,这个世界幸好有爱呀,才使得残缺没毁掉生活……”
客车在颠簸的路上一直前行……北京的医护人员还在焦急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