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一个问题,说哪里没有女人?坐在旁边的猴子马上举手,得意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是男厕。我瞟了他一眼,认为这个答案跟他一样白痴。我倒想到一个地方,那里黄沙漫天,连水都没有,当然不会有女人。
他们四人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走着,根宝、来福、大柱、沙皮。他们四人看起来就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一样,行动迟缓。在茫茫的黄色背景下,他们与周围的一切构成了一幅几乎静止的图画。
风,风很大。沙粒借着风的威力在天空中放肆地飞舞,挑衅似的往人的头上、脸上、袖子里——一切裸露的地方疯狂地扑打,他们都被迫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两个鼻孔。即使是这样,仍逃脱不了沙粒的攻击。
前面的一间小木屋的出现使八只已经蒙上一层灰尘的眼睛里放出了亮光。来到门前,推开门,没有“吱呀”一声响,却看到门口的沙似水流一样溜下门槛,溜到屋子里。原来这屋子的四周已被沙子埋了一尺多高,屋里低于屋外。可以推想,这沙下面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东西,房屋、树木、牲畜,当然还有人……
进屋后,他们都急不可耐地躺下。几个月前听说沙漠里有黄金,他们便走到了一起。到今天,已有好几个月了,金子没见着一粒,倒遇上了这种鬼沙暴天气,被折磨了这么多天,绝望的魔爪已渐渐将他们的信心揉成了一团烂泥。外面的风沙依旧嚎叫着,沙粒似乎不肯放过他们,从木板缝隙里杀进来,在屋子里到处飞,搜寻他们的踪迹。他们就躺在那木屋里,破乱的木屋看起来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他们就这样不知躺了多少天,直到门又被推开。一个人进来了,裹在一件蒙了一层黄沙的袍子里,接着就脱掉外面的袍子。是个女人,脸是白色的,头发很长。女人就站在门口,他们躺在里面,女人似乎没有看他们,就进了左边的一间小房。这时,那八只已蒙上一层灰尘的眼睛似乎又亮了一下。
到了夜晚,沙皮和来福在最右边的一间房里,根宝和大柱在中间那间屋里。女人在最左边那间。一共三间。
沙皮躺在木板上,翻着身子,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叫醒了来福,凑过来,问他,你娶了媳妇没有?
还没呢。
嘿嘿,我可比你好多了,我玩过不少女人,说出来馋死你,要不是欠了一屁股的赌债,我才不会跑到这儿来受这种鸟气。唉,都几个月没碰过女人了,好没劲儿。
怎么现在谈起女人来了?女人有什么好的?
你不知道,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尤其像你,到现在都没碰过女人,实在是可怜。
慌什么?等找到了金子,就回家盖房子、娶老婆。
金子?别做梦了,哪来的金子?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这鬼天气。你呀,看是一辈子都别想沾女人的边儿了。
来福不说话了,实际上他真的早就对金子不抱多少希望了,这种天气似乎永远都没有变好的迹象。
唉,沙皮凑过来,眨着那双小眼睛,想不想现在就爽一把?
什么?//原创鬼故事。
还不懂?不是来了个女人吗?这里鸡不生蛋狗不拉屎的,没人管的。
不行不行,这缺德事我干不了,干不了。
沙皮一脸的不屑之意,我说你省省吧,你想带着遗憾死在这里?死了也是一具干尸而已,没人会记得你的好的。真是不知好歹!我一个人去算了。
……
第二天。女人似乎一天都没有出过房门,他们也懒得去搭理她,一切都跟前些天一样,躺着,等天黑。
到了傍晚,女人出来了,用一个羊皮水壶在小水罐里取了些水,又进去了。
沙皮坐在来福旁边,在他耳旁小声说,你看她的腰,多细;大腿,多结实,肯定很带劲儿。来福听着,咽下一团口水,眼里放出异样的光。
天又黑了。沙皮对来福说,我去动员动员根宝和大柱,人人有份,省得他们到时候管闲事,碍手碍脚的。
来福说,你行吗?
行,有哪个男人放着现成的荤不吃的?
沙皮蹑手蹑脚地来到根宝身旁,涎着脸,小声地聊着……
根宝本来就很讨厌这个流里流气的沙皮,沙皮说话的时候他没吭声,而是想起了家里的老婆。
根宝嫂光溜溜地躺在男人身边,知道男人就要走了,忽然翻过身来,骑在根宝身上,疯狂地动作着。一连弄了好几趟。根宝连连讨饶,你得留点力气给我,明天还要上路呢。根宝嫂颤抖着说,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肯定很苦,你要是闷得受不了,只要有机会,就上吧,我不会怨你的。根宝笑着说,你这么说是不是也想在家里偷汉子啊?根宝嫂大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遭天杀的,我打死你,打死你。说着抡起拳头往下砸。根宝讨饶说,行了,行了,闹着玩呢,那里只有沙子,哪会有女人?
眼下,还真给老婆说中了,啥时候才能回去啊。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老婆最好。根宝这时很想老婆,想她在床上对自己的好……
沙皮还在说,根宝想着想着就觉得下身发热,浑身不自在。这时候,来福凑了过来,低声说,怎样了?说拢了吗?
沙皮看着根宝说,宝哥同意了,就这么干。
根宝心里一动,我啥时候答应你的?只是,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认了。
沙皮抬头看了看大柱,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得把他说动才行,沙皮想。不过,看着大柱胳膊上隆起的肌肉,沙皮心里就害怕。他是火爆脾气,领教过的,万一发作,都没好果子吃。
沙皮望着大柱,咽着口水,悻悻而去。
第三天。到了傍晚,女人又出来打水,接着就进去了,似乎没看见他们。他们也似乎没看见她,依旧躺在那里。
天黑了,沙皮和来福凑在根宝旁边,小声地聊着。沙皮时不时抬头,向大柱那边投去一丝目光,目光中闪动着警惕、期待,还有怨恨……
不行,根宝说,一定要让大柱知道,就算他不干,也要让他答应不管闲事才行,万一他管闲事,我们三人都敌不过他。
沙皮说,怎么跟他讲?那小子话又少,脾气古怪,像头蛮牛。
来福说,得想想办法才行,我就不信,他妈的就不是男人?
沙皮瞅了他一眼,瓮声瓮气地说,看来,今天又是没指望了,妈的。
三个人都朝一动不动的大柱望去。大柱站着的时候像一堵墙,躺在那儿就像一头牛。
第四天。傍晚,女人第三次出来打水……
天黑了。三个坐不住的男人又聚在了一起,嘀咕着。
我看,不如将她骗出去,然后再动手。
哼,外边都是沙,人家会上当吗?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等她主动来叫我们?
……
沙皮习惯地抬头看了看大柱那边,板子上是空的,没人!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不由得回头一看,大柱像一座即将压下来的山一样,冷冷地站在他身后。
沙皮一时间紧张得说不出话,喉咙里像蹲着一只蛤蟆,发着“咕咕”的声音。
你们这几天说的我全听到了。大柱沉着嗓子说。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额头上都在隐隐地冒汗。
大柱接着说,我想,你们说得也对,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大家都不是外人……
四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一起朝那扇门走过去。
外面大风依旧在呼号,沙粒漫天飞舞,沙丘疯狂地蠕动着,似乎要将地上的一切都吞噬掉,不留痕迹。
房门被推开了,很显然,屋里没人。不可能,没有窗户,墙壁没破,房里从傍晚到现在都没有大的声响,难道遁地了不成?不可能,不可能……四个男人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将屋里的每块板子都揭开,每个角落都搜遍……
沙皮在外面哭似的叫了一声,快来看,有鬼,真的有鬼!
那只小水罐,他们亲眼看见那女人从中取了三次水的水罐,正装着满满的一罐水,蹲在那里,水面上贴着四张扭曲了的脸,泛着诡异的寒光。
再回想起那女人,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的始终面无表情的女人,四个人都一下子打心底里感到冰冷……
外面依旧是风沙,风沙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