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初,北京城西郊有个八宝山,那时候还不是后来的样子,也就是在南山坡上修建了一排排的新坟,前面大部分都有墓碑。也有的连块墓碑也没有,就是竖块儿木牌子,上面写个名字,有的连名字也没有。这里大部分是解放战争时期牺牲在平津战役中的烈士,也有是抗美援朝的志愿军烈士。因为刚刚解放,各地的烈士没有迁过来,大部分不是牺牲在平津地区,就是原本属于北京参加革命的烈士。
这地方平时没有什么人来,松柏森森的,就是大白天的,也总有一丝鬼气。不过也有不怕的,每天清早照样有人就在这坟地旁边的树林子里晨练,也有喜欢唱歌的在这儿吊嗓子。
喜欢早晨来八宝山锻炼的,大部分就是附近的居民。就在八宝山东南不远,有条八仙庄路,里面有一片老北京的民居,就叫八仙庄。那时候人家不算多,也就是百来户人家儿吧。庄子里有户姓柴,老两口膝下无子,只有一个闺女,自然捧如掌上明珠。闺女取了个名字叫玉容,那年一十九岁,生得花容月貌。老两口决心要为闺女找个上门女婿。
玉容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嗓子特别好,唱起歌来宛如莺啼。每天早上就喜欢去没有人的去处吊嗓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去八宝山烈士陵园了。
那烈士陵园为了便于管理,也方便亲人前来吊唁,分成了不同区域,还编成了号码,就像街上的门牌号差不多的意思。比如青松道甲18号,就是青松区第一排,第十八个坟碑;翠柏道丙5号,就是翠柏区第三排第五个位置。
人总是有习惯的,这习惯一旦形成也就很难改变了。玉容第一次到这里来练嗓子,就到了翠柏道乙13号附近。
姑娘家总是有姑娘家的嗜好、兴趣,还有女孩子的怜悯之心。她上山的时候,看见路边有不少黄色的野花,便信手摘了些,一路走一路编织成一只很漂亮的花环,先是戴在自己头上,到了山上,看见翠柏道乙13号碑上面,刻着“崔洪凯烈士”,生于1930年,1951年牺牲在抗美援朝前线。玉容掐指一算,这个崔洪凯牺牲的时候,才21岁。心里有些伤感,也有些感动,便顺手将自己头上的花环取下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崔洪凯的坟墓前面。
还给他鞠了一个躬,嘴上说:“崔大哥,你这么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了。玉容心里很是敬佩,玉容也没有什么可以表示心意的东西,以后就每天给大哥献上一束鲜花。再就是玉容喜欢唱歌,每天都会来给大哥唱歌,陪伴大哥。”
说完,玉容就站在崔洪凯的烈士墓前唱了一支歌。
从这一天开始,玉容每天都会到翠柏道乙13号崔洪凯的坟墓前面唱歌,练嗓子,每天来的时候,一定会带来一束鲜花。春去秋来,等到了冬天,野地里已经没有了野花,玉容也会去集市上,花店里买上一束带上山去。
光阴似箭,一来二去的过了整整一年。玉容突然发现翠柏道乙13号崔洪凯的烈士墓,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个是她前一天放上去的鲜花不见了。本来,玉容放在墓碑前的鲜花,到了第二天会依然放在那里。玉容会把一束新的鲜花放上去,再把前一天那束带回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束鲜花在玉容到来之前,已经不见了。玉容也不在意,以为是陵园的管理人员清理了,她照样把新的鲜花放上去。第二件是,在她到来的时候,多了一瓶清凉凉的水,似乎是专门为玉容准备的。玉容心里有些奇怪,可又一想,也许有个晨练的好心人看见自己练嗓子,特地送给自己的?
玉容也没有多想,就凭空对着周围,说:“是哪位叔叔阿姨、大妈大爷心疼玉容吧?玉容这里谢过了。”
玉容是个非常善良的姑娘,一点没有往其他地方想,练完嗓子,就把这瓶水喝了。然后,把瓶子还放在原地,再恭恭敬敬朝着空地鞠个躬,说:“玉容谢过了。这水好甜,一直甜到了玉容心里。”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
这天下午,玉容休息在家,想去看一场电影,便换好衣服去了电影院。影院里正在放映上甘岭,因为新片子,售票处的电影票早就告罄。玉容很想看这部电影,因为崔洪凯就是牺牲在上甘岭的烈士。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年多来,在玉容的心里,早就把崔洪凯当成自己一个亲人。甚至有时候觉得,崔洪凯就活在自己身边。
玉容站在电影院门前,希望可以有人退票。
就要开演了,观众们陆陆续续走来,门口人越来越多,期待退票的人也越来越多。玉容有些失望,便慢步准备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英姿勃勃的军人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对她说:“姑娘,你是不是等退票?我正好多一张,约好一个战友,没有来,马上要开演了。想必是有事来不了。”
玉容高兴极了,连忙说:“太谢谢了。我要。”
那军人把一张电影票递给了玉容。玉容忙着要给他钱。他却笑着摇摇头,说:“算我请客了,走吧。电影马上开演了。”
玉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就谢谢你。”
两个人并肩走进电影院。
散场以后,那军人在电影院门口和玉容分手前,问道:“姑娘,你不介意就留给名字给我。以后,交给朋友吧。我叫洪凯,是朝鲜战场下来的。”
玉容娇羞地低下头,小声说:“我叫玉容,柴玉容。”
洪凯又说:“下个星期日,晚上我们还来看电影好吗?”
玉容轻轻点点头。
两个人便分手了。回来路上玉容有点兴奋,一路都在横着上甘岭里的插曲。
第二天清晨。玉容一如既往带着一束鲜花到了翠柏道乙13号。她把手里的鲜花放下,一眼看见墓碑上那个熟悉的玻璃瓶,里面是一瓶新沏好清茶。
玉容还是习惯性地对着空野大声,说:“谢谢你啊。”
然后对着崔洪凯的墓碑说:“崔大哥,我和你说个事儿。今天我认识一位志愿军,和你一样也是英雄。他胸口挂着英雄勋章的。他叫洪凯,和你后面两个字一样。我觉得自己有点喜欢他了。你不会反对吧?”
说完,玉容又开始练嗓子唱歌了,今天她专门给崔洪凯唱了上甘岭的插曲《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
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
条条大路都宽畅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
这是强大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光明的阳光
玉容今天唱得特别动情,唱完之后,玉容热泪盈眶地抚着崔洪凯的墓碑,说:“崔哥哥,这首歌我已经学会了,今天专门唱给你听,以后每天都会唱给你听。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总希望你还活着。那样我就可以嫁给你了,我好爱你。”
玉容又在崔洪凯墓前站了很久才离开。
到了下一个休息日的晚上,玉容如约到了电影院门口。洪凯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在那里等她。他们一起看了电影,洪凯又把玉容送回家。
玉容开始恋爱了。他们每个星期一起看电影,然后散步。玉容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洪凯,包括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恋人崔洪凯。洪凯告诉她很多自己在朝鲜参战的故事。
这样差不多过去了半年,洪凯突然消失了。很久很久没有消息。玉容变得憔悴起来,满腹心事的样子。只是每天还是会去八宝山,到崔洪凯坟前唱歌,把心里话说给他听。
那天,玉容说着说着哭起来。
“崔哥哥,我心里好难过,我已经爱上一个人,可他突然消失了。真的不知道爱情为什么会这样折磨人?其实,我心里更爱是你。我明明知道你早已不在世上,可心里还是割舍不下。我也知道,我对洪凯的那份情,不如对你的深。我们在谈恋爱,可我总会不知不觉说到你的事情。也许因为这样,他才选择离去?不过,算了。我也想通了,如果我所爱的人不能接受我的心里有个你,我是不会接受他的。我宁愿守着你这么过下去。”
玉容独自在崔洪凯坟前坐了很久,突然想起应该去崔洪凯的家里看看,因为在崔洪凯的生平介绍里,有他的住址:北京市大兴县崔各庄。
玉容当天就坐车去了大兴县崔各庄,找到了烈士崔洪凯的家里。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人,玉容到村子里去打听,乡亲们告诉她。崔洪凯牺牲的消息传到家里后不久,崔洪凯的父母伤心过度,先后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弟弟,叫崔洪斌。哥哥牺牲后,组织上安排他在北京市参加了工作,很少回家。
玉容失望地回到北京。
第二天,清早玉容去崔洪凯坟前的时候,告诉了崔洪凯这件事。
玉容说:“崔哥哥,你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以后我更加会经常来看你,不会让你孤零零感到寂寞。你弟弟也有工作了,就在北京,我想他一定也会经常来看你。”
又过了几天,玉容去墓地的时候,竟然看见那个熟悉的玻璃瓶下面压着一封信。玉容心里突然一跳,连忙取出来拆了看。上面写着:
亲爱的玉容:谢谢你这两年多一直这样陪伴着我。你的深情叫我感动,你是个那么可爱又那么漂亮的姑娘。你好听的歌声和善良的心,可以让所有人被打动。你每天的一束鲜花,陪着我度过了一千个夜晚,你美妙的歌声陪伴我度过了一千个清晨。我真应该好好谢谢你,可我只能每天给你一杯清茶,帮助你润润喉咙……一直想告诉你,又怕吓着你。不忍看你憔悴的样子,决定还是给你写封信吧。如果你有回信,请把它留在这里。
信纸的尾部落款居然是:崔洪凯。
玉容惊呆了,却一点不害怕。她手里拿着崔洪凯的信,朝四周看看,寂寂无人,然后兴奋地摸着墓碑上崔洪凯三个字,说:“崔哥哥,是你的灵魂吗?我太高兴了。崔哥哥,你不能出来和我见个面吗?是怕吓着我?不过也没有关系,听不见你说话,可以看见你的信也好。我会给你写回信的。”
今天玉容回家的时候变得容光焕发特别高兴。
下班回家后,玉容在自己屋子里给崔洪凯写了一封信。信里洋洋洒洒地把这两年多的情感都写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玉容带着这封信去了崔洪凯的墓上。
临走的时候,把信压在玻璃瓶下面。她相信崔洪凯的灵魂一定会把自己这封信取走的。果然,等玉容次日再去的时候,那封信已经不见了,压在那里的是崔洪凯的回信。崔洪凯明明白白告诉玉容,自己收到了玉容的信。
就这样玉容开始和崔洪凯阴阳两隔地正式恋爱了。
其实,自从玉容开始去八宝山练嗓子的第一天,老两口就有点担心。那是什么地方?毕竟是坟地。老人儿总免不了有点信鬼神。又见玉容没有什么异样,也就不再担心什么,以后,知道了玉容和一个军人恋爱,心里挺高兴,本来琢磨着让姑娘什么时候把人领家来看看,可突然之间姑娘又不开心起来。那个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消失了?
老柴看着自己掌上明珠,一天天憔悴下去,心中实在不落忍。又觉得那当兵的不该这么对自己闺女,便把这件事告诉了派出所的所长,自己一个老朋友刘奇骏。
刘所长听完了来龙去脉,心里犯嘀咕了。怎么琢磨都觉得这件事儿透着有点邪门,就暗中注意起来,还嘱咐老柴,如果发现玉容又什么异常情况,要及时告诉他。
这些日子,老柴发现玉容又变得活泼开朗,笑声也多了,人也精神了,心里挺高兴。可就是发现姑娘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信、看信。也不知道是谁来的信?这天,趁着玉容去上班了。老柴进了闺女屋里,在写字台抽屉里找到一大摞信。老柴带着信去找刘所长。
刘所长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心想,所有的信都是落款崔洪凯,可这个崔洪凯分明已经牺牲了。刘奇骏不可能相信是崔洪凯的灵魂在给玉容写信。他分析一定有个人在装神弄鬼。尽管这个人一点没有恶意,而且从信里看得出来,他和玉容感情其实很深,也很真诚。可这件事儿不能在这样发展下去,自己有责任把写信的人找出来。于是,刘奇骏做了布置……
第二天,玉容还是高高兴兴地去了崔洪凯的坟地。她又收到一封信。玉容并不急着打开了,她想回去好好看看。她把自己写给崔洪凯的信放在那里,然后说:“崔哥哥,我吧信拿回去看,好一边看一边给你写回信。这样的感觉就可以像和你说话了。哥哥,我心里真想可以看见你,虽然知道不可能还是想。不说了,我给你唱歌吧。”
玉容又开始唱《我的祖国》,唱完之后,玉容深情地望了望崔洪凯的名字,转身离去。
当玉容的身影消失以后,从旁边的松柏林子里走出一个年轻人。他走到翠柏道乙13号崔洪凯的墓碑前面,先鞠了一个躬,然后说:“哥哥,我真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对不对?也不知道该不该再把戏演下去了。我是真不忍心看着玉容为你伤心憔悴……可这场阴阳恋情,叫我怎么演得下去?”
说毕,他拿起墓碑上的玻璃瓶,还有瓶子下面玉容的信,以及坟上那束鲜花,转身要走的时候,从周围站起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
刘奇骏走过去问他:“你是不是叫崔洪斌?是烈士崔洪凯的同胞弟弟?”
崔洪斌点点头回答:“是的,我是崔洪斌。你们是……”
刘奇骏笑着说:“我是派出所的刘奇骏,想解开这场阴阳恋情背后的真相。”
崔洪斌说:“好啊,麻烦你们跟我去拿一趟玉容所有的信吧。”
到了崔洪斌家里,他拿出一大叠子信交给了刘奇骏,然后开始讲述下面的故事:
我哥哥牺牲不久,爸爸妈妈先后去世了。组织上从抚恤烈士考虑,安排我到北京工作。我舍不得哥哥孤零零一个人在烈士墓里,主动要求留在八宝山烈士陵园工作。组织上批准了,把我安排在这里。我每天都会给牺牲在朝鲜战场的烈士扫墓,因为他们就是哥哥的战友,现在还陪伴着哥哥。
玉容第一次出现在哥哥墓前,我就看见了,开始也不在意。因为这里每天有很多人来晨练。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被玉容对哥哥的痴情打动了,不知不觉在心里爱上她。于是,我暗中开始关注她,直到那天电影院偶遇。我换上了哥哥的军装,想办法弄到了两张电影票,邀请她一起看了电影。接着我们开始恋爱了……只是我发现她其实爱的不是我,还是哥哥。我不愿意让她为难,不得不在她眼前消失了。
玉容在哥哥墓前的自白,又一次深深感动了我。于是,我决定扮演哥哥的灵魂,让玉容得到安慰……
其他的事儿你已经知道了。
崔洪斌结束了自己的故事,然后很直率地问:“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犯法?不过,我没有其他目的。”
刘奇骏沉默一阵,问他:“你的善良、真诚、直率,让人挺感动。可下面你怎么办?这阴阳恋肯定不能再演下去了。你这么爱玉容,为什么不能干脆把窗户纸捅破?”
崔洪斌痛苦地说:“我不是怕说明真相玉容不再理我,是怕玉容受不了这个刺激。我知道她爱的是我哥哥。”
刘奇骏摇摇头,说:“你是当局者迷。其实玉容一开始对你哥哥就不是爱,而是一种对英雄、对烈士的景仰。她的爱,产生于你用崔洪凯身份给予她的呵护和关心。所以,她爱的其实还是你。其实,只要你把一切说明白了,你们一定可以相互爱下去。”
崔洪斌皱起眉头,说:“可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揭开这个秘密。”
刘奇骏想了想,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再给玉容写一封信,注意不是用你哥哥的身份,而是你自己的身份,也不是放在你哥哥的墓碑上,而是寄给玉容。用你家的地址寄给玉容,邀请她去你家一次。你带好所有的书信,我邀请老柴先去你家等着。等到玉容去了之后,你当面告诉她一切。”
几天之后,玉容接到邮局送来的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北京市大兴县崔各庄。玉容马上想到是崔洪凯的弟弟写来的,她打开一看果然真是崔洪斌的来信,信的内容挺简单,就是感谢她对哥哥的关心,还有就是邀请她去家里看看。
玉容很爽快马上回信答应,说好了日子。
玉容第二次去了崔各庄。
玉容到门口就看见变了,小院门上贴了对联,大门敞开,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
玉容进了院子,喊了一声:“有人吗?”
崔洪斌应声从屋子里走出来。
玉容一看就傻了。
“洪凯?怎么会是你?”
崔洪斌赶紧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歉:“对不起,其实我不叫洪凯,我就是崔洪凯的弟弟,崔洪斌。”
玉容生气了,把手一甩,扭头朝院子外面跑。
崔洪斌上去抱住她,说:“玉容,原谅我上次不辞而别。其实我并没有离开过你啊。”
玉容转过脸问:“什么意思?”
崔洪斌拉着玉容进屋,然后拿出了玉容所有的信。玉容一看竟是自己写给崔洪凯的。
玉容翻着信,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信在你这里?”
崔洪斌又递给她一只玻璃瓶。
玉容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这只玻璃瓶自己已经用过差不多一年了。
玉容呆呆地对着自己写给崔洪凯的信,还有那只玻璃瓶,脑海里回忆起这两年发生的一切,渐渐明白了过来。
她站起身走到崔洪斌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说:“我明白了,所有一切都是你在做。谢谢你洪斌。谢谢你这两年对我做的一切。”
崔洪斌拉紧玉容的手说:“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我才应该谢谢,你对哥哥的一片赤诚之心。是你对哥哥的敬爱,让我深深爱上了你。玉容,嫁给我好吗?”
玉容红着脸靠进崔洪斌怀里。
里屋响起一阵掌声,刘奇骏陪着老柴老两口走出来,还有崔各庄的村长。
玉容大吃一惊。
“爹妈,还有刘所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刘奇骏笑着说:“要不是你爹心细,你们两个的阴阳恋,还不知道要演出个什么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