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人体客栈
睁开双眼,吴炜就被眼前的黑暗惊呆了。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这让他记起刚刚乘坐的那辆公交车突然侧翻的情景,好像自己是被死死地压在车下面的。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猛然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别动,让我来扶你。”那人说。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吴炜似乎感觉到那人也伤的不轻,因为他那扶着自己的手很是冰冷。
“我们这是在哪里?”吴炜问。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辆侧翻的公交车也不知被拖到哪里去了,除了自己和这个扶着自己的人以外,连一个伤者也没有。脚下的土路高低不平,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拼命地拉扯自己的双脚。
“我们……去医院?”吴炜又问。
那人依旧没有回答,扶着他的手却比刚才用了一些力气。
吴炜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人的冷漠,他只有随着那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奇怪,除了前面那远远的一点灯光以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丝亮色。好像四周是一望无边的荒野,根本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渐渐地临近了那灯光,吴炜这才看清,那其实是一拉溜的红灯笼,高高地悬在一座气势恢宏的楼下。楼门口的牌匾上清楚地写着四个血红的大字:人体客栈。
吴炜不禁感到一丝冷意直透全身,这客栈怎么会起这样恐怖的名字,而且,他惊恐地发现这门前的行人好像都不是用脚在走路,就像一只只飘浮的气球,连门前停放的几辆小汽车也是低低的悬浮在空中。
回头向那正扶着自己的人望去,他几乎惊叫起来,因为他根本就看不见那人的身体,好像一缕透明的青烟,如果不是感觉到他的双手还紧紧地扶着自己,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一切。
“进去吧。”那人忽然对吴炜说。
吴炜想挣扎,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这样被那人径直扶进门里。
一进大厅,吴炜就被头顶那完全透明的巨大顶棚惊呆了,那上面正有数不清的人在急匆匆地行走,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似乎完全赤裸,而且后背上几乎都写着“人体客栈”四个字。
“你现在已经是这边的人了。”吴炜清楚地听见那人对他说:“现在你可以找一个你认为可靠的人体住进去,回家看看。”
吴炜惊呼一声,瘫倒在地上。
故事二:医院
严林和几个朋友一起吃罢了晚饭,独自开车回家。
路上静极了,几乎看不到人影。可严林的心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刚才在饭店里,几个朋友又一次提起了要帮他介绍女朋友的事,弄得他很不高兴。妻子沈萍已经去世二年了,但他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她,好像她一直就陪伴在自己身边一样。
他在路边停下车,从随身携带的皮夹子里拿出妻子的照片,泪水就涌了出来。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车身一阵猛烈的晃动,急忙抬起头,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整条马路好像都在晃动,砖头、石子到处乱滚。
迅速地收起妻子的照片,他开始拼命地想打开车门逃跑。可奇怪,车门如被钢浇铁铸一般怎么也打不开,万般无奈之下,他拿起车内的安全锤,狠狠地砸向车窗。
从车里逃出来的严林没跑几步,就被从后面倒下的一根路灯杆狠狠地砸中头部,昏倒在地。
醒来时,路上一片狼藉,头痛难忍。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忽然被一双手轻轻按住,吃惊地抬头,面前站着的赫然是自己的妻子沈萍。
沈萍的脸血肉模糊,正有鲜红的血在不住地流下来。
“你,你怎么会……这是哪里?”严林又惊又喜地问道。
“还说呢你。”沈萍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爱意,嘴上却抱怨说:“为了救你,人家可是用尽了办法,可你非要从车里跑出来,弄得人家只好站在车门前,可你呢,却用锤子用力地砸人家的头。”
抚摸着妻子头上的伤口,严林心痛不已。
“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说。
“用不着。”沈萍说,“我们那边有自己的医院的。我还是先送你去吧。”
在妻子的搀扶下,严林站了起来,艰难地走向自己那辆虽然被砸碎了玻璃,但还算完好的车子。就在这时,又一辆在地震中侥幸逃脱的车子忽然从高坡处飞快地滑了下来,笔直地撞向夫妻二人。
随着一声闷响,严林再一次昏倒。
等他又一次醒来,四周已经一片黑暗,满身血污的妻子正紧紧地抱着他在默默流泪。
看到严林醒来,沈萍几乎哭出了声,一边生气地捶打他一边说:“咋不笨死你呢,看见车来也不知道躲开,害的人家只好趴在你身上。”
严林转身抱紧她,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说:“看来,还是由我先送你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