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让我觉得人的命运是注定的!
民国初年,那时我的爷爷也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
这年风调雨顺,人们个个喜上眉梢,是的那年是一个少有的丰收年。田里,一眼望去尽是黄澄澄的麦穗,一阵风吹过犹如进入了金色的海洋,尽是麦浪。这年头粮食就是一切。
最高兴的莫过于地主严世松了,他每天都会到田里巡视一遍,看看他心爱的麦子,出奇的今年他对长工也宽容了许多,尽管他是有名的铁公鸡,对他的儿子也是很苛刻。但是,偶尔还给吃顿白面的馍馍。她老伴都感觉诧异。
这天天气晴朗,日已偏西,严世松坐在田梗抽着旱烟,抬眼看着他的庄稼满心的欢喜,心想:“今年的麦子一定吃着特别的香。”他的眼神里的满足就好像他吃到了着黄澄澄的麦子一样。
正当他沉浸在他的幸福中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今年的收成一定不错。”老道望着眼前的麦浪感叹。
严世松平时是最不屑于和僧道打交道的,一来他吝啬,这些出家人往往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他舍不得。二来他觉得这些人打着出家人的幌子,整天游手好闲。
但是今天他心情好,竟然和这老道搭上话了。
“是啊,真让人高兴!”严世松掩饰不住的喜悦。
老道道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啊!
“什么可惜?”严世松条件反射的问,但是问完他就后悔了,他多精明啊,知道这些人的伎俩,吓唬人骗钱,所以脸上表现出了懊悔。
“可惜,可惜了这么好的麦子你吃不上喽!”说完这老道扬长而去。
严世松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人对未知的事物都有恐惧,特别是有关自己的事情,严世松也不例外,但是他的老练与世故让他不相信老道所说的话。
的确,那老道的话当时说给谁他都不会信的,严世松虽然六十多岁,但是身强体壮的,精力充沛,而且没有什么不良的生活习惯。
眼下马上就要开镰收麦子了,吃到新的麦子也不过个把月时间,以严世松当时的状态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也不成问题。
严世松依然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阴森森的天空让人感觉到压抑,耳旁时不时的传来“嗖嗖”的冷风声,让人不寒而栗。
严世松走在着诡异的小道找不到尽头,他心里害怕,望不到边的路,让他心凉……
这样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黄泉路,想到这里他直出了一身的冷汗,
“哎呀!”一声叫,
严世松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身旁熟睡的老伴,才回到现实,原来是一场梦,虚惊一场。
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虚汗,不知怎地严世松感觉到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月光有些诡异。
躺下的严世松无眠了,是的,一个梦不足以让他忐忑,一句话也不足以让他不安,但是这句话和这个梦出奇的吻合呢?任谁都会乱想的。
“哎,也许是因为那老道的话,才有的这个梦!”严世松自己安慰自己,是的,心理暗示对一个人的情绪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能让人坐立不安,也能让人淡然处之。
毕竟是农忙时节,收获的喜悦让严世松很快的淡忘了这件事,忙着收获。
“爹,今年收成不错,是不是秋里能给我建栋宅子。我的两个老婆……”说话的正是严世松的儿子严守业。
严世松想要儿子守住这个家,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但是这个儿子并没有他预期的那样守家业,反而有败家的潜质。
听到儿子的话,严世松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慢慢的舒展开来。
严守业看到父亲的表情马上闭嘴了,他知道父亲不高兴了,他怕他的父亲,也许正是因为怕所以他才没有把家败了。
“守业,我知道你想要一处宅子给你小老婆住,但是,我们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知道守家业,给你起的名字的意义你不懂么?”严世松威严的说。
严守业唯唯诺诺的说:“知道!”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严世松家的麦子也就剩最后一车入库了,严世松看着自家的最后一车麦子向自家的大院拉去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当他要走的时候恍惚间在就要被地平线淹没的太阳前方看到了一张脸。
是的,这面孔就是不久前说他吃不上今年的麦子的老道。
严世松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婆子,我要吃今年的心麦子做的面。”严世松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吩咐他老伴。
“你怎么了?今天才刚收完,有的是机会吃。”老婆子看着自己的老头有点不能理解的说。
“不行,我今晚就要吃。”严世松说的斩钉截铁。
“长贵,放下手里的活,先去把这些麦子磨了,老爷要吃新麦子。”严世松的老婆吩咐她家的长工说。
“夫人,家里不是还有以前磨的面粉么?”长贵转过身来问。
“去吧,老爷要吃。”严世松的老婆没有改变注意。
长贵不情愿的向磨坊走去。
“大晚上的吃什么新麦子,当心噎死了。”长贵抱怨着。
严世松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他心里很不安,那个老道的话时不时出现在耳边,梦里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他感觉的很冷。
“面做好了么?”严世松催促着,这是这些年来严世松少有的不冷静。
“哪有那么快,新麦子要拿磨坊磨的,等一等吧!”严世松老婆对老头今天的反常很不适应。
严世松躺着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干脆站起来在院子里踱步,他静不下心来。
“唦唦”的风声犹如小孩在低声的哭诉,这让严世松更加的不安。
“快点,我要吃面。”严世松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等一等马上就好!今天你是怎么了?”严世松老婆远远的在厨房回答,因为她在忙着煮面。
严世松走到门口看着街上静悄悄的,让他感觉有几分的诡异。
“好了,面好了!”严世松老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叫严世松吃。
严世松心里的石头落地了,看来那个老道是唬人的,梦也只是一场梦,新麦子他还是能吃上的。
当严世松拿起筷子要吃的时候,肚子突然痛了起来,痛的让他拿不起筷子。
小跑着去茅房,刚蹲下就听耳边响起诡异的声音:“严世松,你阳寿已尽,跟我们走吧!”
严世松老婆在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见严世松回来,面已经凉了。
严世松老婆去茅房一看,严世松软绵绵的蹲在那里,上前一看没有了呼吸,一个女人,哪能受得了这个。
“哇!”的一声哭倒在地。
长贵闻声赶来,看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心里想“乖乖,这老东西真的死了!”
“少爷,少爷,老爷断气了!老爷断气了!”长贵马上反应过来去找严守业。
严守业正在自己的房里喝闷酒,是的,他委屈,父亲什么事情都管着他,让他觉得压抑。他感觉窝囊,两个老婆整天的不和,现在小老婆又不理他。
长贵的声音把严守业从压抑中拉回现实,他好像没有听清长贵叫喊的声音,仔细又听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严守业奔出房来,刚好和长贵碰个正着。
还没等严守业开口,长贵就上气不接下气说:“少爷快去茅房看看吧,老爷,老爷死了。”
严守业来到茅房母亲已经昏阕,他虽然已经成年,但是,父亲一直管制着他,没有遇到过什么事,这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贵,我该怎么办?”严守业不知所措。
“少爷,还是把老夫人先扶回去吧!”长贵说。
这时听到动静的用人,还有严守业的两个老婆也到了现场。
众人七手八脚的处理现场……
“少爷,老夫人已经醒了,现在要着手老爷的丧事了。”长贵提醒严守业说。
“可是,长贵,我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办啊!”严守业显得有点窝囊。
“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停尸三天才能入土。”长贵说。
“好吧。这件事就有你来办吧!”严守业交出了指挥权。
这正是长贵想要的,从这里边他能捞到不少的好处,无利不起早,人都是自私的。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蹊跷,停尸的第二天灵堂的房顶莫名其妙的就塌了,没有办法棺木只能放在大门口了。
严守业看着父亲的棺木自言自语的说:“让你抠门不修房子,看吧,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夜色已经笼罩住了大地,严家大门口放着一个棺材谁还敢靠近,本来严地主莫名其妙的死了很多人都觉得蹊跷,现在更觉得恐怖。所以现在街上就更没有人愿意出来了。
吃过晚饭严守业在院子里模糊的看到父亲的棺木前有个人影,难道是?
一阵风吹过,严守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奇害死猫,人们对未知事物的好奇远远大于对它们的恐惧。
严守业定了定神,壮着胆子向门口走去,近了,确实是一个人,是一个道人,严守业紧绷的神经放松了。
那道人不是别人就是严世松不久前遇到的道人。
那道人看着严世松的棺木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像笑,又不像。
“你走了,救了你儿子一命,谁能想到你守财一辈子,确落得这下场,你不曾想到你死后你的家业会迅速的败亡,世事无常啊!”老道自言自语。
严守业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道人已经要走了,看到严守业微微一笑说:“年轻人,世事无常,是福是祸呢?无量天尊。”
说罢扬长而去。
严守业看这老道神神叨叨的以为有病,并未理会。
终于,到了出殡的时候,可是天不凑巧,下起了大雨。
在我们那里流传着这样的谚语:“雨淋棺木辈辈富,雨淋棺坑辈辈受穷。”
很多老人就说:“可怜严老头守财一生,严家这是要败了啊!”
没了父亲的约束,严守业就像去了缰绳的骡子,漫天的撒欢。
他一直的心愿就是再起一处宅子自己住,现在住的房子太旧了。
有一块绝佳的地皮,位置非常好,就是风水先生说这里破财,不吉利,没人敢在这里建。
严守业眼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破土动工,
有钱舍得花就是不一样,没多长时间一处漂亮的房子就落成了,而且还是从来没有的二层小楼,严守业很满意。
当地的人都在静静的看严守业破坏了风俗受到惩罚,我觉得更多的是妒忌严守业,毕竟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的人到处都是,谁不想过的舒舒服服的呢?
说来奇怪,昨天刚刚竣工的房子,今天早上起来房顶居然塌了,当地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挑战权威就是要受到惩罚。
看到自己的新房莫名其妙的塌了,严守业心里也起毛了,难道传说是真的,严守业退缩了。
一只大手拍在了严守业的肩膀上,严守业回头一看是一个老道,似乎见过,但想不起来。
严守业出神这一下,只听老道说:“无量天尊,公子可是在为这房子发愁?”
严守业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他感觉这老道有些怪异,他记起来了,那晚在他父亲棺木前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老道看严守业没有反应也不生气,笑着说:“公子,老道有一法,可以了却你的忧虑。”
房顶的突然坍塌让严守业有点相信这些人了,本来他和他父亲一样不喜欢这些人。
“道长有何妙法?”严守业问。
“你再去找工人来修房顶,到时老道我坐在房梁保准这房子经历百年风雨而不倒。”老道自信的说。
“道长当真?”严守业有些疑惑。
老道笑着说:“公子放心。”
果然这老道坐镇房子顺利完工,严守业十分高兴非要留老道说:“道长不妨留下,我家不缺你一口饭,也省的你漂泊江湖受冻挨饿。”
老道微微一笑说:“老道四海为家,怎能贪图享乐,只求赏碗热汤面足矣!如有缘自会再相见。”
严守业看留老道无望也不勉强,
老道吃着热汤年会心一笑自言自语道:“人生无常,有人想吃就是吃不上这一口热汤面,有人吝啬一辈子到后来徒为他人做嫁衣。”
临行严守业问老道有什么需要留意的没有。
“造化使然,公子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口里唱着《逍遥歌》。
人活一世当逍遥,
莫为俗世心烦恼,
辛苦一生谁知道?
一把黄土全没了。
人间帝王家业丰,
儿孙自有乞食者,
伤尽脑汁亦徒劳,
上天早已安排好。
人活一世当逍遥,
当逍遥!
严守业的新房成了附近最漂亮的房子,当地唯一一座楼房,简直轰动了。
装修完毕,严守业和他的小老婆就搬进来住了,把他老娘和大老婆留在了老宅。
这时,严守业的小老婆春风得意,可是……
两个人美美的睡在自己的新房里,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睡在屋子外边,两个人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两个人都梦到自己被两个彪形大汉给扔了出来,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了外面,出奇的诡异。
两个人再也不敢住在里边了,
人们都知道了那座新房是个鬼屋不干净,那些看着严守业盖楼房,自己也要盖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来传说是真的。
严守业整天的闷闷不乐,是的,任谁都不会高兴,钱花出去了,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
当地一个人叫张大胆,他非要试试这房子真有那么邪么?
严守业同意他住进去,严守业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大胆美美的睡在严守业的新房子里,天微微亮就听:“哇哇,有鬼啊!”的大叫声。
人们出来一看是张大胆在大喊大叫像失了魂似的。
原来,张大胆做了个严守业同样的梦,梦到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他把他扔出来,还说:“还敢来住!”
从此以后这座房子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
没有了严世松管着的严守业虽然自己独立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接触过,什么都不懂,生活还是过的没滋没味的,一天天无所适从。尤其是来到了冬季,更没什么可做的。
“少爷,是不是感觉闷的慌?”长贵问严守业。
“屁话,没事做当然闷了。”严守业不耐烦的说。
“城里有的是乐子,以前老太爷管着少爷不得去,现在没人管了也该出去潇洒潇洒了,像老太爷一辈子过的多无趣啊?”长贵旁敲侧击的说。
“有什么乐子?”严守业来了兴致。
长贵笑眯眯的说:“想什么有什么。”
“要不我们去看看?”严守业动心了。
长贵虽然穷但是花花世界见多了,带着严守业先是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后来就带他到青楼,赌馆,烟馆。
严守业虽然是富家子弟,但是从小被父亲管着那见过这些,一发不可收拾,沉醉在这温柔迷离乡。
城里的女人妩媚柔情,皮肤白皙,让他的心都化了,赌馆让他感受到了刺激,烟馆让他觉得安逸。
一个冬季下来,严守业家里的现钱就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想到自己的父亲他多少有点自责。
他下决心要改掉这些毛病。
呆在家里又是无所事事,他的两个老婆再也不想多看一眼,是的,吃惯了山珍海味给个窝窝头谁愿意吃呢?
长贵跟着严守业也捞到不少好处,所以千方百计的引诱严守业。
严守业是个没有主见的人,那经的住诱惑,最后拿着家里仅剩的钱和长贵出去了。
来到赌馆严守业就心潮澎湃,在家里时的萎靡不振一扫而去。
这一夜严守业赢了好多的钱,开心的合不拢嘴,去抽上一口烟,去青楼躺在温柔乡里,别提多舒服了。
长贵也得着了好处,严守业赢了钱高兴自然少不了赏他一些,毕竟是他的引路人嘛!
可是,严守业错了,这一晚赢钱是赌馆的老板和长贵设计好的,他们想要严守业的全部家产,田契,房契。
不出所料,第二天晚上严守业又赢了,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元他的心醉了,原来赚钱这么容易,他爹辛辛苦苦一辈子攒的钱,还不如自己几个晚上赢的多呢?
第三天,
严守业输了个精光,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老弟,还赌不赌了?”赌馆老板看着严守业说。
“我,我没钱了。”严守业声音很小,脸上发烫。
“没钱了,就别想捞本了。”赌馆老板戏谑的说。
长贵在旁边说:“少爷现在罢手太可惜了,你忘了前几天我们都赢的,今天手气不好而已,想想那么多钱呢,我们不能罢手,要翻本。”
“可是,我们没钱了。”严守业小声的说。
“少爷,你忘了我们还有田契,用田契抵押,赢了再赎回来。”长贵提醒严守业。
田契,那是他们家的宝,他爹从来不让她碰,也都是他娘保管着呢,他犹豫了。
“少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长贵不断的催促着。
严守业有一次忍不住诱惑走向了不归路,但是谁又能说这是条不归路呢?世事无常。
严守业偷来了田契,房契
一夜之间,所有的田契都到了赌馆老板的手里,赌馆老板拿着田契,房契在笑,开心的笑。
严守业的跟班长贵也在笑。
严守业看着自家的田契心都碎了,滩坐在地上,是的,严守业一无所有了。
赌馆老板蹲到严守业面前笑眯眯的说:“严公子,你知道这些田契为什么会到我的手里么?”
“为什么?”严守业已经没有了思想。
赌馆老板抬起头看着长贵说:“因为他,就是因为他。”说着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严守业回头看了看这个整天跟着他的长贵。
“李老板,我们说好的不让他知道,你,你怎么不守信用。”长贵急了。
“你算什么东西,和你讲信用,出卖主人。”赌馆老板不屑的看了长贵一眼说。
“那我们说好的,我的那一成分帐呢?”长贵并未有忘记当初他们约定好的自己的利益。
赌馆老板随手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扔在长贵跟前说了声“滚”就再也不去看他了。
“严公子地和房子都是我的了,我也不是没有人性的人,给你十天的时间把房子给我腾出来,到时候我去派人收。”赌馆老板得意的说。
说完对自己的伙计说:“去给严公子拿二十个大洋作为安家费。”说完不忘回头看一眼严守业并说:“严公子,我做人还不错吧!”说完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严守业揣着赌馆老板赏他的二十大洋蓬头垢面的走在大街上,他心里空荡荡的没有悲伤,他已经悲伤不起来了。
顺着小河往家里走,望着河水他没有轻生的念头,只是想着回到家里怎么向老母亲交代。
到家,天已经黑了。
看到他的看母亲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怎么了?”母亲问他。
“扑通”一声严守业跪倒在了母亲的面前。
“娘,我把家产全输没了,连这房子也没了。”严守业不敢看着他的老母亲。
“什么?你再说一遍。”老母亲颤抖着嘴唇说。
“我们一无所有了。”严守业声音很小。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严守业的脸上,严守业没有感到一点点的痛。
一口鲜血从老太太的口里喷出,缓缓的倒在严守业的眼前。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巨变,让严守业没有了哭泣的勇气,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自己面前,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一张草席匆匆的把母亲下葬!
“你们都走吧!我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严守业葬完自己的母亲平静的对自己的两个老婆说。
小老婆看着严守业恨恨的说:“你这个王八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严守业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父亲坐过的摇椅看着夕阳日暮,眼角流出了一滴伤心泪,这是他最后一次坐在这里看夕阳了,因为明天李老板就要来收房子了。
也好,这样到干净了!
“守业,吃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回头看,原来是自己的大老婆。
“你怎么还没走?”严守业说的很平静。
“我是你妻子,你一无所有了我也还是你的妻子。”严守业的妻子坚定的说。
严守业抬眼看了看妻子,她的鬓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白发。
严家真的败了,败的很彻底,从严世松去世到严家一败涂地也就一年时间,沧海桑田。
严守业和他妻子搬到了田边的茅草屋艰难的度日,严大公子从天上掉到了地狱,现在小孩子都敢欺负他。
人们把严家的败落归结为严守业坏了当地的规矩,遭到了上天的惩罚,谁知道这是上天对严守业的惩罚还是怜悯呢?
严家败落了,严公子随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是严守业建的那座鬼屋留在了人们的心中,都对它敬而远之,孩子不听话了就吓唬说:“再哭就把他丢到鬼屋去住。”
转眼数年,鬼屋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荒无人烟,荒草丛生,真的成了真正的鬼屋。
这是一个战乱的年代,兵荒马乱的,每天都有人死,我们这里居然稍稍好点,也许是因为偏僻吧!
一天一对夫妻讨饭来到这里,饿晕了过去,有人看他们可怜喂了他们两碗热粥算是缓过来了。
当时天寒地冻的,就算当时幸存下来了,也会被冻死,当时人们生活都很窘迫,没有哪家可以收留他们。
一个老人看他们可怜说:“如果你们不怕可以去鬼屋住一晚上试试。”
两夫妻说:“我们这样的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给了他们些茅草,两夫妻就去鬼屋住去了。
两人用茅草铺了一块地方当做床,虽然寒酸但是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实在是太累了,两人依偎着就睡着了,好温暖,梦里两个彪形大汉来到他们面前说:“有缘人,我们哥俩等你们多时了,这房子就交给你了,我们哥俩就走了。”说完就消失了。
两人醒来身边多了一把银元。
第二天,这里就炸锅了,鬼屋居然能住人了。
是的,乞讨的两夫妻安安稳稳的在鬼屋里睡到了天亮,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两个人。
就这样两夫妻就留在了我们那里,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这就是命运,多少人都不能住在鬼屋,谁能想到两个穷困潦倒的夫妻能安然的住在这里,又有谁能说的清,命运就是这样。世事无常!
严公子依然辛苦的过日子,一切似乎已经结束。
一声炮响,打破了这里的平衡,一群头顶帽子上带五角星的军人来到了这里,他们叫解放军。
解放军为穷人做主,惩治剥削贫苦老百姓的地主,奸商!
地主,奸商都被新的人民政府拉出来游街,枪毙!
严守业看着被解放军押着的赌馆李老板去执行枪决,后脊梁一阵冷飕飕,如果不是他,现在被押着去刑场的人应该是他。
只因为严家早早的败了,严守业才保住了一条命。谁说这不是老天垂怜他呢?
命运就是这么的变幻无常,严守业败家留了一条命,落魄的两夫妻住进鬼屋后,安稳的在这里扎根了,这就是命运,上天早已安排好,我们只能一步一步的走……
严守业庆幸自己留了条命的时候,一个老道来到他家门前要讨口水喝,严守业一眼就认出了是当年的老道。
“道长,还认的我不?”头发花白的严守业问老道。
“严公子!”老道脱口而去。
“是,是我,只不过早不是严公子喽!”严守业有些自嘲。
“这些年过的还好?”老道问。
“道长早就料到我有今日。”严守业说完居然爽朗的笑了,笑的很开心,但是总觉得有些无奈。
老道也以大笑回答他……
多少年后的今天,那传说中的鬼屋依然还在,只是它已经破旧不堪了,也不是鬼屋了,有两个老人住在里面,应该是落魄夫妻的后代。
命运就是这样好玩,让人琢磨不透。所以说珍爱生命,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