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山之旅

    我是一名高三的毕业生,也可以称之为准大学生,我叫李涛。高考刚刚过去,自我感觉还不错,毕竟高中时期我也算是学校里的佼佼者。
    我有两个特别好的哥们,一个叫王辉,一个叫邓平,我们三高中时期就住同一宿舍,这种情份还是很深的。他俩考的也不错,至少自我感觉是这样。这段时间就是在家里等高考分数,因为高考制度改革,也不用估分了,所以等着分数出来后再举全家及亲朋好友之力填报志愿。
    当然,这段时期不好过,各种亲戚总会问考得怎么的,报哪所学校等等,就连上街,只要遇见熟人,第一句话也是这句。其实待在家也很焦躁,父母每天会催问几次成绩出来没有,你快看看。所以,我们都挺苦恼的。这不,现在才刚七月份,我们省的高考成绩公布七月底才出,中间这段时间就可以让我们做点其他事了。
    “我们去仙云山玩吧,听说那儿最近正在开发,所以游客也不多,正好我们去躲躲清静呗。”王辉出主意说。
    “对啊,我也听说了,那儿风景很美,山清水秀的,等它完全建好的时候我们估计就上学去了,家乡的风景还是要好好看下的嘛。”邓平嚷嚷着。
    “你呢?李涛,什么打算?”王辉问我。
    “当然去啊,不然我们兄弟三以后也没这么多机会在一起玩了。”我看着王辉和邓平两人。
    “你别这么矫情,行吗?感动的我眼泪掉下来啊。”邓平开玩笑。

    “哈哈哈”我们三不禁笑出声来。就这样,我们决定第二天就去仙云山。
    晚上,我们开始准备,高中时期因为学习紧张,也没怎么自己出去玩过,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带了两件衣服还有扑克牌,当然就只剩钱包了,最重要的是,里面要有现钞,那地方应该没有提款机,这点我们想到了。
    第二天很早,我们就上路了,我们需要花费一个小时到达周边一个城镇的车站,因为在那才有去往仙云山的专车,每天只有两班,早上去,下午回来。倘若下雨天气,道路不好,咱们大巴车体重,为了乘客安全考虑,就取消班次了,我们只有在那附近的一个农家乐住下了。上车前,售票的阿姨已经交代很清楚了,不,应该改口叫售票女士了,毕竟我们是准大学生了。
    从车站出发,王辉和邓平就倒头开始迷糊了,我倒怎么也睡不着,毕竟第一次去这么富有神秘色彩的地方,还是有点小激动的。那天车上没几个人,倒是车厢上堆了不少货物,司机说仙云山那边没有什么超市,那儿只有一家农家乐,还有几户人,所以时常给他们捎带点东西。
    我心里对仙云山还是很向往的,因为前一天晚上,我问父母,他们居然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车子慢慢驶离城区,进入了山路,路上的人慢慢减少。来到了山脚下,“大家坐稳了,我们要进入山路了,这段路U形弯很多。”售票女士说。王辉和邓平迷瞪着眼瞅了一眼窗外,揉了揉眼,睁开眼睛。“这风景还是挺不错的。”我对他俩说。他俩没搭理,估计是思维还在沉睡中吧。

    这段盘山公路大约走了两个小时,才算真正进入笔直的路了,两边都是荒芜的土地,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几间房子,还有在看似硕大的土地里耕作的一两个农民,毕竟田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在这点上,和我们是相似的,高考分数也是我们的命根子。
    “嘎吱”车子停了,到了仙云山景点门口。大家都从车上下来,伸了伸懒腰,呼吸一下远离喧嚣城市的空气。“下午五点我们在这儿接你们,五点半发车。祝你们旅游愉快!”售票女士说。
    原本我们三以为在景点门口买点吃的东西,然后直接进去,可谁知道,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活动板房搭成的简易售票口,里面售票的是一个看起来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姑娘,低着头玩手机。
    “这样不行,我们不能够尽兴的游玩啊。”王辉说。
    “这样吧”我说。“反正咱们都没事,在这多玩几天也没事。今天我们就去买点东西,准备准备,然后在农家乐好好养精蓄锐,明早我们过来好好玩一天,赶上明天下午的车咱就回,赶不上咱就后天回家,怎么样?”
    王辉和邓平纷纷点头。
    就这样,我们从仙云山门口向下走着,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农家乐了。
    “迷途仙境农家乐,名字挺奇葩的啊”邓平说。
    “现在做什么都要炒作博眼球,不然哪有卖点,看见没有,人乡村农家乐都跟上时代的步伐了,邓平,你落伍了。”王辉开玩笑。
    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这几店也没什么人,一共就四间房,还空了三间。因为大多数游客都不在这过夜。为了省钱,我们三住了一间房,房间倒还可以,我们两张床一拼,睡三个人足够了。
    “老板,有电视吗?”邓平是个电视迷,走到哪儿不吃不喝都要看电视。
    “本来有一间房有电视,可住上人了,抱歉,小伙子。”老板满脸歉意。
    邓平有些失落,但毕竟是来看风景的,想到这里,他脸上似乎泛起一丝憧憬。
    中午,我们徒步走了两三公路,那儿有家小商店,是老板告诉我们的。不要有太高的要求,能买到所需的东西就可以了,这是我们现在深刻的感受。拖着疲惫着身子,回到农家乐,赶上下午吃饭的时间,老板很热情的招待我们,当然,他又有一笔收入可赚了。
    在一间很普通的大厅里,只有一张桌子,而且是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不知道几天前别人吃饭留下菜叶,将就坐吧。和我们吃饭的还有一个老大爷,我听老板管他叫张大爷。张大爷估计有七十岁了,至少看着像七十岁,一头白发,脸上皱纹重重,脸颊和右眼间有一到刀疤,看着怪吓人的,他拄着拐杖,身着一身黑蓝色的中山装,颇有几分民国的味道。
    “张大爷,饭菜口味您还吃的惯吗?”老板问。
    “吃的惯”张大爷声音一出,我心里不禁一颤。我从未听过这么沙哑的声音,鸡皮疙瘩不禁掉了一地。那顿饭我没吃饱就上楼了。
    这家农家乐一共两层房,前面已经说过有四间住房。我们和张大爷是隔壁,在二层的东面,好在,打开门就是后山,有山,有水,除了潺潺的水流声,没有丝毫嘈杂,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厕所在二层的西面,从房间走到厕所会经过一个小客厅,里面有几张麻将桌,桌上散乱的堆积麻将。当然,吃完饭,我们三人去坐了坐,作为祖国未来的栋梁还是不要染上赌博的习惯,其实也是三缺一,所以没一会儿,我们就去房间打扑克了,很明显,我们不赌钱。

    晚上,我们商量明天的行程,准备好背包,明早吃完早饭九点就进山,就这么定了。那天我们睡得很早。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了。是隔壁传来的电视声。我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看,凌晨三点。唉,张大爷真精神,都这个点了还在看电视。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我一直睡不着,感觉电视机就像在耳边一样,我敲了敲墙,希望张大爷能明白我的意思。可墙的那头始终传来的是电视声,声音很大。
    我准备去告诉张大爷一声。我看王辉和邓平睡的很香。这俩家伙睡眠质量很好,我是一个睡眠很浅的人。
    我轻轻地打开门,走到张大爷房门口,敲了下门,“张大爷,声音小一点,我睡不着。”没有停留,快速回到房间,不知什么时候我又睡着了。
    早上,我们收拾好就下楼吃早饭了。
    “你们是要现在进山吗?”老板问。
    “对,估计下午回来,中午吃饭您就不用叫我们了。”王辉说。
    “小伙子们,别怪我啰嗦,仙云山还没完全开发好,里面有些景点就不要进了,你们就在门口几处地欣赏一会儿就好,你们带些香蜡上去,在门口拜拜。”老板的言语让我们略带吃惊。
    还是邓平脑子反应快,“老板,你这销售会做啊,连香蜡都能卖,不过,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不犯人,人不犯我。还有,既然来都来了,连景点都不看完就走,那太可惜了。老板你别多说了,就这样。下午饭给我们做着。”说完,扭头朝我们挤了一下眉头,不愧是语文课代表,风格尽显。

    老板似乎被戳中了痛点,没再吱声。
    大约半小时,我们到了仙云山门口。
    “给我拍张照。”我说。
    王辉用我手机连拍三张,“摆个造型,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我去,够了。”我后退一步,好像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堆破烂的坛坛罐罐。旁边还有几柱香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插上的,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管他呢,老板尽搞些吓人的东西,八成是老板自己弄的,好让人买他的香蜡。不是有一句台词是这样说的吗,“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鬼就是在人的心里”。
    王辉向售票点跑过去, “给我们三张票,谢谢。”故作绅士地说。售票的小姑娘已经坐在那,还是在看手机。
    接过票后我们边迫不及待的奔了进去。“是哪家旅游公司把这承包了,这么美的地方,以后还不赚大发了。”邓平环顾着四周。每一处景点都让人难以忘怀,飞石瀑布,用李太白那句话说“黄河之水天上来”一点也不夸张,贯入河流,水花四溅,气势磅礴啊。
    情人滩,柔软的沙地,周围一片姹紫嫣红,浪漫气息蔓延,当然,我们三个大男人没多停留。还有神龟堰,碧绿见底的水流过堰以后,平稳缓慢的前进,能把自己从快节奏的城市中抽出,让自己心情舒畅,堰前是一座石像,不过是天然形成的,很像一座巨大的石龟,故起名神龟堰。
    景区很大,我们不断向前摸索着,寻找阔别久违的佳境。
    “景区深处才是奇景跌生啊,曲径通幽处嘛”邓平又开始卖弄。
    越往深处,浓郁的树林遮掩天日,今天天气也阴暗着,现在开始有毛毛细雨,所以树林里光线也不是很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来到一片竹林,我抬头仰望,以至于头顶的帽子掉了下来。郁郁葱葱,翠**滴,静谧清幽,我觉得我的词汇量不够来形容眼前这篇美景了。风轻轻抚动竹叶,沙沙作响,雨点点敲击土壤,簌簌作声,像是谱写大自然和谐的乐章一样,我们陶醉其中。
    “你听,这是什么声?”突然,王辉说。
    我们静默了两秒,“像是一个女人在哭。”邓平说,他脸上的惬意也消失了。我们四处瞅瞅,什么人也没有。
    难道是老板口中所说的,不要进景区深处的景点。想到这里,王辉一声喊道“跑”。我们三扭头冲出了竹林,我步伐较快,一口气就向景点门口的方向跑,头也没回。出了郁郁葱葱的树林,重见天日了,我俯下身子喘气,回头怎么也找不到他俩。我回过神来,看看眼前,根本不是来的路,我迷路了。
    王辉和邓平在售票点等了半个小时,始终没见我出来。山里没信号,电话也没打通。不好意思跟售票的姑娘说三个大男人大白天活见鬼了,只能故作镇定的说,“我们有个朋友还在里面,我们先回住的地方了,你要看见他,帮忙传个话”王辉有点吞吞吐吐地说。
    不知道转悠了多久,我看见了售票点。估计他俩回去了,我想。
    走到迷途仙境农家乐时已经是下午了,赶上吃饭的点了。可今天很奇怪一个人也没有,跑了一身,疲惫不堪,我上楼推开房门,王辉和邓平也不在,这两人跑哪去了。算了,还是先补一觉,我倒下来,昏睡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雷鸣声把我吵醒了。我看见王辉跟邓平睡下了,我起身去上厕所。外面电闪雷鸣,狂风骤雨,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隔壁张大爷晾在阳台的衣服,飘摆不定。我试图开了次灯,没亮。估计是老板把总闸关了吧。我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往厕所走去,借着闪电能看清小客厅麻将桌的位置,防止自己被撞倒。在漆黑的厕所里多一秒也没敢停留,回到阳台,突然,在闪电的映照下,好像看见楼下河流里有人站着,我在黑暗中盯着那个方向,企图利用闪电看清楚那是什么,又一次闪电。

    啊,是张大爷,他全身湿透,站在岩石上,看着我。我一声惊叫,跑回房间使劲推王辉和邓平,可他俩鼾声不断,怎么也叫不醒。那晚,我坐在床上,直到天亮,又睡过去了。
    不知道几点,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把我吵醒。我清楚的听见了声音就在楼下。我快步下楼,门口站着几个警察,是一辆警车和救护车,救护车上躺着一个人,难道是张大爷,我昨晚是不是见到张大爷的魂了,越想越害怕。只是那个躺着人的鞋怎么那么熟悉,还有那条裤子的颜色,我轻微的探头过去。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是我,我死了?难道我是鬼?
    这时,王辉和邓平上了警车,车开走了。我大声的叫喊着,撕心裂肺的吼着,可似乎没有一个人听见,我看着王辉跟邓平的眼神,他们看不见我。
    我真的是鬼。
    原来,那天竹林并没有真正女人的哭声,而是风从石缝间吹过时产生的声音。从竹林跑出后,山体发生了滑坡,我被掩埋在下面,我根本没有走出景区。王辉和邓平回到农家乐后马上把事情告诉了老板,周边的人都上山去找我,所以我回去后一个人也没看到。

    至于张大爷,那天电闪雷鸣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天刚黑,他在阳台收衣服时,不小心把手表掉下阳台进水里了,这是他老婆临终前留给他的,所以,冒着雨,张大爷在河里找手表,他不是鬼,他更看不见我。人鬼殊途,所以那个时候我怎么也叫不醒王辉跟邓平。
    老板说,这个地方民俗风情很重,只是发展落后,去年有旅游公司承包了这里,打算打造成旅游胜地,可他们唯利是图,但是当地人都知道,景区深处的景点是禁区,里面有冤魂,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板跟旅游公司的人提及过却被说成迷信,甚至威胁到老板生命健康,所以他只好在景区门口给那些冤魂安家,希望旅游的人能够上香拜一拜,每次老板都会跟进山的人说,但不能太明显,否则旅游公司的人会找他麻烦。对于擅闯禁地的人,自然会受到惩罚。
    这天,来了两辆奔驰车,停在农家乐门口,下来几个人,他们是旅游公司的。
    “过来了?”老板问。
    “老板,你明明就是咱们旅游公司的老总,可偏要过来当这小小农家乐的老板,还亲自驻扎在这里,这能挣几个钱?”其中一人问。
    “小李,这你就要好好好跟我学了。现在社会就是炒作,管他好坏,只要炒热了,钱就来了。现在人就是这样,你要说哪里有鬼,哪里不能去,他们偏要往哪里跑,你信不信?抓住这点,就能挣钱。最近夏季,山体湿润,滑坡频繁,死人很正常,那为何不将计就计,说是冤魂杀人呢?哈哈,你小子,要学的还多呢。”说话间,老板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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