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晚自习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高二七班就有许多同学收拾好了书包。同学们这样猴急,并非因为厌学,而是要抢车。
每晚九点前后,也就是晚自习结束时间,城里一些公交车、长安车便会准时停在校门外等候学生们放学。虽然车辆不少,但还是供不应求。有很多学生因为抢不到位置,而被迫在校门口等候新的车辆。这种等待是很辛苦的,有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却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一些不耐烦等车的同学,则会选择边走边等的办法。这种学生一般都是住处离学校不是太远,边走边等,反而机动性较大,如果走了很大段路,才有车辆追上来,这时他们会根据自己离家的距离和心情,决定还要不要上车。不过,大半步行的学生都是不用乘车的走读生。
离下课还差三分钟时,一名女同学背起书包,肆无忌惮地开了教室后门,匆匆离去。
陆政文呆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跟进,又见两位同学起身而去,于是不再犹豫,背起沉重的书包,出了教室。
到了教学楼下,只见一些其他年级的同学正嘻笑着向校门跑去,他也加入进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校门。
校门外的街道边,已排起了接学生的车辆长龙。公交车、长安车加起来有七八辆,而且还有四五辆摩托车也想分一杯羹,正试图穿插到这条长龙的前面去。
陆政文虽然跑得快,但还是有不少同学先他上车,等他冲下校门前的一坡阶梯时,前面的两辆长安车已经载满学生开走了。现在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公交车,车上已坐了一位男生,陆政文看了那同学一眼,上了后面一辆长安车。
他这样做,是因为公交车较大,就是不超载,也要坐二十多人,何况城里的公交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超载。每次接学生,不把车塞得脚都站不下了是不会开走的。因此一些有经验的学生,往往优先选择车型较小的长安车。
陆政文在后排靠车门的座位上面坐下来,刚一坐下,他就发现旁边位置上,有一个客人遗失的手机!他迟疑小会,悄悄将手机塞入了裤兜里。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小心,大大方方地将手机拿在手里,并将手机关机,司机也不会注意,现在使用手机和小灵通的学生很多,司机决不会怀疑他是在车上拾到的。
不到一分钟,终于响起了下课铃声。大批学生鱼贯而出,象抢金子一样,冲向校门下面的车辆。
结果事情不似陆政文预料那样,大半同学首先选择的是前面那辆公交车,只有两名女生进了他这辆长安车。陆政文不禁苦笑,但想到自己因为上了这辆车,而白白拾到一个手机,仍觉得大于失。
前面那辆公交车很快便开走了,陆政文这辆长安车也已坐满,司机不顾同学们的催促,又等了半分钟,见没人愿意再挤进来,只好开车离去。
十分钟后,到了红旗街路口,陆政文下了车。
从路口到他家,还需步行五分钟,但因为这条小街不在主干道上,长安不开进去,所以只能安步当车。
他家所住这条老街的尽头是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夏天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菜市场和垃圾、污水沟的怪味。道路两边,全是一些生意不死不活的小馆子和经营杂货、副食类的小门面。住在这条老街上的人,大半是社会地位不高的居民,也有一些人家里有钱,将原来的旧房改成了小洋楼,但设计毫无美感,一看其奇形怪状的外观,便不难想象这些房屋的主人都是一些寸土必争的人。
陆政文家就在菜市场旁边一栋五层楼高的旧式楼房里,它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原是糖酒公司的家属楼,糖酒公司在七十年代时还是一个很吃香的单位,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开放,很快就成了被淘汰的对象,如今这家公司早已不存在了,工人们也都已各奔前程。陆政文的外公是糖酒公司的司机,公司解散后,不几年就得病死去。八年前,他的父母离婚了,爸爸不久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并于六年前迁到外地去了。所以现在只有他跟妈妈两人还住在这栋老式楼房里。妈妈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每月工资二千五百元左右,家里经济比较拮据,因此妈妈一直没有满足他想要买一部手机的愿望。
回到家后,看见妈妈不在家,他也没有奇怪,因为妈妈每到月底都要加几个晚班。他回到自己卧室,放下书包,在床前桌边坐下来,这才取出手机来看。
只见这部银灰色的手机的屏幕下面有个品牌标志:Motorola 中国。
他虽然没使用过手机,但也知道摩托罗拉是一个闻名世界的品牌。发现自己所拾手机竟然是名牌手机,心里更加激动。
“这部手机肯定要比妈妈的手机好许多,我反正不能用,干脆送给妈妈算了。”
“不晓得这个手机能卖多少钱?要是能卖个千把块钱,我就可以买台二手电脑了!”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这部手机才好。
发呆小会,他又接着查看手机里的内容。他首先翻看了手机里的“联系人”,里面大约储存有十几个电话号码,有些是名字,有些是称呼,比如“爸爸”、“妈妈”、“爷爷”、“王经理”、“任科长”之类。
浏览完这些个人隐私后,他正想查看一下这部手机有些什么功能,忽然,手机响了!
他吓了一跳,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先关了手机。“会不会是手机的主人,为了寻回自己的手机而打进来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来电铃声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虽然这首歌也是他很喜欢的歌,但在静夜中忽地响起,还是让他有一种莫明的慌乱甚至恐怖感。
他犹豫一会,觉得现在关机太明显了,但任由铃声在屋子里唱个不停,听着又很心虚,于是将手机塞入枕头下。
铃声一塞入枕头下就断了,他吁了口气,重又将手机取出来,这才发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的字样,看来他刚才在慌乱中误按到接听键了!
“喂――”
虽然手机离耳朵较远,但他还是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的女人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将手机凑到耳朵边,紧张地倾听。
“喂――,怎么不说话?”那个女声又问了一遍。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很悦耳!
他心里一动,小声问道:“你是谁?”心想:“只要我不说出我是谁,她就算是手机的主人,也没法查到我是谁。”
“看你这样紧张,我只是随便乱拨的一个号码而已!”
“随便乱拨的一个号码?”他纳闷地重复了一遍。
“是呀,我只是随意乱拨一个号码,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找个人聊一会天!想聊天吗?不想就说一声,我找其他人就是。”
“想!我们聊什么?”
“随便聊呀,聊天还要这样认真吗?”
“哦,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那女孩轻笑了一下。
“那你可不可以说你有多少岁?”
“你问这个干什么?”那女孩又吃吃笑了几声。
“因为……知道你的岁数,才好想我们聊什么,因为我觉得跟不同岁数的人聊天,就该选不同的话题。”
那女孩沉默了小会,说道:“十七岁,你呢?”
“啊,真巧了,我也是十七岁!”
2
陆欣虽然已经四十一岁,但因为保养得好,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五六岁,属于传说中那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
五月十三日晚,星期五,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正在修改一个市场营销企划。
现在是21点49分,水泥厂这幢五屋楼高的办公大楼,除了她外再无别人。虽然她的办公室位于三楼,不算太高,但因为水泥厂坐落于市郊,办公室临马路那面又是落地式玻璃墙,不能打开,隔音很好,听不见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声,所以感觉上要比实际时间晚一些。
陆欣从下午下班时间算起,一直加班到现在,虽然时间并不很晚,但眼睛看电脑久了,有些受不了,正想稍事休息一下,恰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嘟嘟嘟――嘟嘟嘟――”
因为太过安静,所以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显得有些大得刺耳。
早过了下班时间,谁竟会拨打这个办公电话?
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怔了一下,提起话筒:“你好,这是××水泥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陆政文的妈妈吗?”
陆欣微微一惊,“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陆政文的班主任范老师,我想跟你谈谈陆政文的一些情况。”
“哦,是范老师!你好你好。”心里不由有些紧张,儿子在学校出了什么状况吗?班主任竟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
范老师说:“今天下午放学时,我问了陆政文你的电话号码,因为你的手机关机了,陆政文的手机又一直打不通,所以我就试着打了你的办公电话,想不到真的找到了你!”
“哦,我的手机没电了,对不起。政文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可能……有什么故障,或者别的原因吧?”
“其实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谈陆政文打电话的问题。”
“陆政文打电话的问题?”陆欣纳闷地重复了一遍。
“看来你还不知道,陆政文并非你想象的这样简单。事实上,他这段时间打电话的问题有点严重,而且还严重影晌了学习。”
“是吗?他……和谁通电话?”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和谁通电话。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少同学都发现他变得有点奇怪,经常在上晚自习时,手机突然响了,每次都不立即接电话,而是神秘兮兮地跑出教室,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讲电话去了。一去就是很长时间,甚至有几次出去后就再也不回教室!”
陆欣惊愕不已,呆了小会,才问:“他在跟女同学通话吗?”
“多半是个女生,但决不是我们班的。因为他每次出去讲电话时,班上所有同学都在教室里,也没有一个人在打电话。”
“这么说,他是在和其它班的女生通电话?”
“这个暂时还没查清楚。问你儿子,他都不肯说实话,这次说是在跟他妈妈打电话,下次说在跟外公外婆打电话,反正看他的样子就是在说假话!我也很难相信你们当家长的会这么频繁地给他打电话,而且还专挑晚自习的时间打,所以想跟你们沟通一下,但看来你们并不知情。”
“我确实一点也不知道。”本想告诉老师:孩子的外公外婆都已不在了,根本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但又忍住了。这样说了,儿子在老师心里的印象就更差了。
儿子到底在跟什么人打电话?每次打这么长时间!按正常逻辑推想,对方不应当是男生,难道儿子在偷偷地跟某个女生玩早恋?
她不禁暗暗后悔,当初应该把儿子拾到的手机据为己有,而不要答应儿子提出的换号并自己使用的要求。
沉吟一会,才有些担心地问道:“他不会是在跟外校或者社会上的什么女孩子打电话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本来按他的性格,以及以往的表现,不应该出现这类情况,但最近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太反常了!”
双方停顿了小会,范老师又说:“我刚才拔他的电话,但他一直在通话!会不会他现在正跟那个女孩子在通电话?”看来老师也有早恋这种怀疑。
经范老师一提醒,陆欣如梦初醒地说:“请你稍等一下,我用另一部办公电话拔一下看看。”
“好的。”
陆欣轻轻将话筒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飞快地拔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果然,电话占线!
她立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电话对老师说道:“是呀,电话占线!范老师,我想马上回家,要是没有别的情况,就挂机了。”
范老师理解她的心情,也非常想她能查出结果,“好的,你去吧,我们明天再联系。”
“好,再见。”
挂了电话后,她一边匆匆收拾东西,一边又拔打儿子的手机号码。
这次居然拨通了!她立即坐下来,准备与儿子通电话。
但奇怪的是儿子一直没有接听。
陆欣虽然有些着急和气恼,但怀疑儿子可能进厕所了,只得耐住性子,等了几分钟后,才又拔了第三次,仍没有人接电话。
“政文为什么不接听电话?上厕所也不会这么久吧,难道……他已经出门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不会被刚才与他通电话的那个女孩子叫出去了吧?可是,手机为何也不接听?难道他出门时忘了带手机?”她脑子里幻想到儿子正急匆匆出门去见那个神谜女孩子的样子,心里莫明地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再也坐不住了,收起挎包,关门下楼。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往家里赶去。
五分钟后,车子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红绿灯路口处,只见前面堵了几十辆车,看样子好象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她正不知要不要下车步行回家,司机已开始向一个行人打听情况:
“前面出什么事了?”
“有个中学生给车撞死了!”
“哇!是什么车撞人的?”
“就是前面那辆东风大卡车,车夫已经打了电话,正等交警来看现场。”
“车夫居然没跑,难道说责任不在那个车夫?”
“听别人说责任主要在那个学生,明明绿灯亮了,那个学生却象是被鬼牵了似的,突然走出人群,横穿马路!看见大卡车开过来,他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怎么的,竟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那卡车司机踩了刹车,但还是撞死了人!”
陆欣听到这里,心里突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急忙付了车费,下车后,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去察看,结果她的预感不幸变成现实,遇难者正是陆政文!
只见陆政文仰面躺在地上,姿式成一个“大”字型,一张脸已变得紫红,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深邃高远的夜空,口角还残留着可怕的血沫……
3
儿子死后,陆欣感觉自己的灵魂也随儿子去了另一个世界。
八年前,因为发现丈夫龙玉树嫖娼,一怒之下,离婚了。不久,龙玉树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并于六年前因工作调动,迁居外地了。
母子俩自从龙玉树重组新家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连他迁居外地的事情,也是过了一年后,才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母子俩虽然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复杂的感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抛弃的仇恨。
刚离婚时,曾有人向她介绍过对象,但她害怕儿子无法接受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大男人,所以每次都婉拒了。为了填补心灵的空虚,她将一部分心思放到了工作上,结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几年事业上倒有了不小的进步,由一名小小的业务员,一步步升到今天的市场部主任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儿子离去了,她才发现儿子其实还是她的世界中心,是她的全部希望和精神寄托!工作,也只是为了儿子能生活得更好。没有了儿子,工作又有什么热情?
总经理很体谅她的心情,等她处理完丧事后,又例外给她放了三天假,让她调整好心情后再去上班。
她没有拒绝总经理的特殊照顾,因为她确实无心情马上投入到工作中。而且,她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做一件事情――
虽然从法律的层面看,儿子的死,怪不得那个可能正与儿子早恋的女孩子,但她却非常不甘心,想查出她是谁!儿子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儿子那么晚了,还要出去,是去约会吗?
自己究竟想对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她还没想好,但起码得知道,儿子是为了谁,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
本来,只要查一下儿子的手机,看看里面的通话记录,或者储存的电话号码,就能查到那个女孩,但奇怪的是,儿子出事后,他的手机也“失踪”了。
而拔打儿子的手机号码,却已经关机。
是有人在车祸现场,拾到了手机,并趁混乱拿走了?还是儿子在出事前就已经弄丢了手机?现在已无从查明了。
她本想去移动公司申请拆机,但想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就让那个拾主先打两天吧,只要他打了电话,自己还有可能根据通话记录查出拾主,并领回儿子的手机,从而可能查出那个女孩是谁,如果急于拆机,则可能断了一切线索。
儿子下葬后的当天下午,她便去了移动公司。要求营业员查一下这部手机当月的通话记录。
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检查了她带的身份证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她说:“对不起,你需要提供你家的户口簿,因为光凭身份证,我们无法证明你和机主是什么关系。”
“机主是我的儿子,要是别人,我怎么有他的身份证?”她有些生气。
“对不起,除非你能提供户口簿,或者让机主本人来,否则我们不能帮你查。”
“我儿子已经死了!你叫他本人怎么来办理?”因为激动,她的音量突地高了几度。
营业厅里的所有营业员以及几位正在办理业务的顾客都吃了一惊,全都看向她。
那位营业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幸而值班长已经过来,和颜悦色地解释说:“对不起,因为通话记录关系到一个人的隐私,所以我们不能随意查询,你最好带来户口簿……”
如是平日,她会理解,但今天儿子刚刚下葬,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所以不愿麻烦。“我儿子前几天才遇车祸死了!你们难道没听说这件事情?你们让他本人来,不是故意刁难吗?”
值班长闻言一惊,随即说道:“好吧,我们帮你查一下。”这件事刚发生几天,营业员们都听说了,见她神色激动,自然打消了疑虑。
那位营业员也变了一副脸色,小心地说道:“实在对不起,因为当月的话费,要下个月才能出来,现在只能查上个月的通话记录。”
陆欣说:“那你帮忙查询一下上月的通话记录吧。”心想:“也许政文上个月就开始跟那个女孩子通电话了。”
营业员调取了该号码上个月的通话记录,并将其打印出来。
陆欣说声谢谢,接过通话详单,在大厅进门处的一个长沙发上面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开始查看上面的通话记录。
但她马上便失望了,儿子的通话情况非常简单,上个月里只有二十六条通话记录,其中十八条都是跟自己的手机通话。另外八个号码,有六个是自己办公室的座机号码,而只有两个号码比较陌生,但这两次通话时间都很短暂,均不到一分钟,这跟老师反映的情况显然不一致。
难道陆政文是这个月才认识那个女孩子的?
她吁了口气,又回到营业台前,对值班长说:“请帮我查一下上面这两个号码是谁的。”
她正想给值班长指出那两个号码,但值班长却为难地说道:“对不起,我们不能提供这样的服务,因为我们要保护每一位客户的隐私。”
“为什么不可以?人家电信公司不是有个114查号台吗?只要一打114,人家就会帮忙查询。”
“对不起,你的理解有些不对。你如问114,某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她一定会为你查询,但你若是说出一个电话号码,问是谁的号码,114肯定会拒绝查询,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陆欣虽然有些不悦,但想对方说的可能是实情,心想这两个号码,可能都不是那个女孩子的。而且自己也可以用别的办法查明对方是谁。说道:“好吧,那就不查了。请问下月的话单几号可以出来?”
“下月一号开始就能查询了。不过请你记住,下次最好能带上你家的户口簿。”
“好,我下个月一号再来查询。”
离开移动公司后,她立即打了那两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果如所料,那两个号码都不是她要查的那个号码:一个是班主任范老师的办公电话,一个是范老师丈夫的手机号码,那两次都是范老师给陆政文打的电话。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打几次儿子的手机号码,但每次都是听到那句:“您好,你所拔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
看来,通过找回儿子的手机,并查出那个号码是不可能了。
到了次月一日,她早上给单位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会,然后打的去了移动公司。
因为这次她带上了户口簿,而且值班长对她还有印象,所以马上就为她打印出了陆政文上个月的通话详单。
跟上次一样,通话记录非常简单,全部记录只有十九条。但让她大为震惊的是,上面除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办公室座机号码外,没有其他人的号码!
“怎么回事?只这么点,会不会打印少了?”
“没有呀。”
“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公司记录出错了?”
“应该不会,通话都是电脑记费,不是人工记费。”
“电脑也不一定就不会出错。”
值班长见她不信,主动说道:“我们再帮你查询一下话费看看。”
她亲自操作,查了一下上月话费,结果只有十元话费。
这是办理手机业务时承诺的保底消费,十元包打一百分钟话费,只要不超出一百分钟,就不需要另交话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他的班主任说,我儿子上个月打了很多电话,甚至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怎么话费这么少?”
“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号码是十元包打一百分钟,而且接听免费,所以就算真的打了很多电话,如果只是接听,就不会产生话费。”
“就算不会产生话费,但总该查得到对方的电话号码吧,怎么连……”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但从电话清单看来,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电话……”
陆欣一时语塞。
那个女孩子的号码怎么查不出来,难道是鬼打来的电话吗?
想到鬼字,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下接:《鬼话连篇之夺命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