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预兆似的梦
星期五,晚上八点半。
魏晓锁好门,下楼。
她住在五楼,上面还有两层。这个小区建了将近二十年,所有的设施都很老了。
魏晓一只手扶着楼梯把手慢慢朝下走着,一只手拿着手机照着路。楼道里的灯已经坏了一个月了,根本没人管。月光从窄而脏的窗口撒进来,给漆黑的楼道添了一丝惨白。
突然,她停住了,站在原地。她意识到了一个要命的情况,自己住的是五楼,现在她下的层数好像不止五层了。
魏晓朝楼下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好像还有很多层。她赶紧朝楼上跑。同样,又是无穷无尽的楼梯。
魏晓哭了一会儿,然后冷静下来,她想起了手机。她赶紧哆哆嗦嗦拨通了秦鸥的电话,秦鸥是魏晓最好的朋友和同事。
电话很顺利地通了,一声还没响完,秦鸥就接了起来,快得不正常。
“喂……我见鬼了,在楼道里怎么都走不出去了!”魏晓说得很快,听见好友的声音,让她稍稍踏实了点儿。
“我就在楼道里,你一直朝下走,就能看见我。你来吧!”秦鸥慢慢说着,语气里不带任何抑扬顿挫。
魏晓没时间分析秦鸥的口气,她朝下面飞奔着,一层接着一层。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在一处拐角看见了秦鸥的背影。
秦鸥没回头,直直地站着。魏晓上前拍了一下好朋友的肩头,秦鸥慢慢回过头……
她的脸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耳朵,没有眉毛,一张惨白的平平的脸。原来是眼睛的地方,有两个黑窟窿,深不见底。
魏晓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她憋足了劲儿,一声尖叫从嘴里喷了出来,速度极快。
随着尖叫,魏晓醒了,从床上差点儿翻下来。原来是场噩梦!
魏晓看看表,马上八点了,赶紧起床准备上班。
“臭丫头,在梦里也要吓唬我,一会儿到公司看我怎么收拾你!”魏晓心里恨恨地想着秦鸥,胡乱喝了几口牛奶,上班了。
刚到公司,魏晓就觉得气氛不对。很多人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怎么了?”魏晓问旁边的文亚。
“秦鸥……”文雅擦着眼泪,欲说还休。
“秦鸥怎么了?”魏晓的心滞了一下。
“秦鸥死了,两只眼睛都……都被挖掉了,太惨了!”文亚泣不成声。
魏晓呆在座位上,半天没回过神儿。一切都静止了,没有声音。
这时手机铃声大响,魏晓猛然哆嗦一下,掏出手机。大大的屏幕上有一个电话号码,那串数字下面是来电人的名字:秦鸥!
手机
魏晓的手哆嗦起来。手机还是不识趣地响着,屏幕上的名字把铃声映衬得异常阴森,空气绷得紧紧的。
“谁呀?你怎么了?”文亚注意到了魏晓的脸色。
魏晓没说话,慢慢把手机屏幕转到文亚眼前。文亚的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
铃声停了,手机屏幕闭上了光亮。
一会儿,铃声又响起来,这次是短信。
“你好,你认识机主Ⅱ巴?这手机是我捡到的,麻烦你转告机主来取一下吧!”
看完短信,魏晓松了口气。
魏晓请了假,和捡到手机的那人约在霄云路见面。
魏晓到那儿时,看见商场门口站着一个清朗健康的男孩儿,男孩儿也注意到了魏晓,朝她笑了笑。
“我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个人,机主有事,委托我来的。”
“那你打个电话试试吧!如果是你,电话就给你。好吧?”男孩儿很认真。
魏晓什么都没说,拿出电话拨了一下,秦鸥的电话响了起来。男孩儿很痛快,把电话还给了她。
两个人分开了,茫茫人海中,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次相见,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魏晓有点儿后悔,后悔没问问那个男孩儿是什么时候,在哪儿捡到的手机,也许这就是线索。
魏晓回到公司,人们又都开始了工作,忙碌而紧张。快节奏的生活让人们内心真实的情绪也变得来去匆匆。
“拿回来了吗?”文亚捧着一摞资料问。
“嗯,拿回来了。”魏晓说着,把手机拿出来。
秦文君走了过来,问:“手机取回来了吗?”他是办公室的主管,后面跟着一个警察。魏晓赶紧把手机递过去。
“安心工作吧!案子很快就会有眉目,大家不要担心,更不要耽误工作。”秦文君说了几句,陪着那人走了。
恍恍惚惚到了下班时间。魏晓简单收拾了东西,走出公司。
魏晓慢慢地走着。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身后好像有一个人在尾随。她偏过头用余光瞄着,真的有一个人!魏晓加快了速度,后面的人也快了起来。魏晓猛然站住了,那人却弄了个措手不及。回过头,魏晓却吃了一惊,跟踪她的人竞是捡到秦鸥手机的那个男孩儿……
勺
秦文君很懊恼,他算准了借魏晓的手去取手机,拿到手后,再销毁证据。但警察来得巧,他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交了出去。
本来,他没想杀秦鸥,但那女孩儿的威胁让他瞬间起了杀心。愤怒中的秦文君掐死了秦鸥,只为秦鸥要让两个人的私情大白于天下。但让他奇怪的是,他只是掐死了秦鸥,作警方却说女孩儿的眼睛被抠了去。他敢发誓,自己绝没那么做!
秦文君装作若无其事地过了一天,下班了。
他在后面尾随着魏晓,想着怎么婉转地问一下手机的事情。但那女孩儿好像有感觉,秦文君只好远远地观察着寻找机会。突然,一个男孩儿出现了,在魏晓的身后,而且他们好像认识。
秦文君只好沮丧地往家走。到家后一头栽到床上。
妻子出差了,孩子住到了奶奶家,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形单影只的秦文君。
慢慢地,他感觉眼皮沉了,事物开始模糊……
一会儿,他看见秦鸥趴在自己耳边,轻轻呼吸着,不说话,也不动。秦文君知道这是噩梦,所以他不害怕。秦文君突然想看看她,便扭过了头。他看到了秦鸥那张惨白的平平的脸,那上面没有鼻子,没有嘴,没有耳朵,没有眉毛,应该是眼睛的地方,现在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秦鸥只说了一个字,因为没有嘴,闷声闷气的:“勺!”
秦文君没明白什么意思,秦鸥就消失了。他坐起身,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眼珠子
梁凉见到那部手机的时候,是晚上十点。
他站在胡同口的报亭附近抽烟,一根儿接着一根儿。
他在等钱好多,一个能帮他解决眼前难题的同班好友。梁凉家在外地,高考后来到这里上大学,但开学伊始学费就被他挥霍光了,所以他必须想办法。钱好多主意多,胆子大,两个人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一起解决也比较方便。而今晚就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抢劫!
九点十分了,钱好多还没来。梁凉狠狠把烟头儿扔在地上,又用脚使劲碾着。
马上快十点了,钱好多还是不见踪影,电话也不接。
梁凉只好悻悻地往回走,边走边在心里骂娘。
他需要穿过这条胡同回学校,快到尽头的时候,他看见一男一女在激烈地争吵,而且发生了肢体冲突。几分钟后,两个人走了,躲在一边的梁凉在地上发现了一部手机,是那个女人掉的。
梁凉捡起手机,冰凉冰凉的,但很高档。梁凉心里很高兴,这算是一笔意外之财。他继续走,进入另一条胡同。这条胡同里也有东西,但不是意外的财富,而是一具尸体。梁凉能认出来,是刚才吵架的那个女人,而男人不见了。
他第一次看见尸体,有点害怕,看看四周没人,跑回了学校。可回校后,他却发现寝室钥匙不见了。他使劲回想,最后确定那串钥匙掉在那具尸体旁边了。
“必须拿回来,留在那儿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梁凉想着,又回到了那条黑黑的胡同。他鼓起勇气,一步一步往里面挪着。这时,梁凉看见一个人蹲在尸体前,低着头,背对着自己。虽然是背影,梁凉还是能认出来,那人是钱好多!钱好多也听见了动静,缓缓回过头。
梁凉傻了,因为他看见钱好多的手里有一把小勺子,勺子里面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带着血。
寒冷的楼道
“怎么是你?”魏晓转过身,看见了梁凉。
梁凉走近魏晓,很友好地笑了笑。魏晓发现这个男孩儿的脸色有点儿发青。
“我知道一些事情。那个丢手机的人没来,不是因为有事儿,而是她遇到了很糟糕的事情!”梁凉盯着魏晓的眼睛东西……
“你都知道什么?”魏晓望着梁凉,眼神迫切。
梁凉停了一下,看看魏晓的表情,继续说:“你应该也知道,你的朋友已经不在了。我看见你的朋友那天晚上和一个男人争执,很激烈。然后,我就看到了她的尸体……”
“男人?”魏晓皱着眉头。
“对!一个个子不高,但看着很结实的男人,他说话是南方口音,而且有点轻微的口吃。”
魏晓听着,突然身子一震。这些特点怎么和秦文君这么像!“你还……”魏晓刚要说话,就停住了。
他看见梁凉身后多出了一个人影,人影歪了一下头,露出了一张笑脸儿。然后,又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弯曲过来……梁凉浑然不觉。
魏晓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梁凉的朋友在和他开玩笑。
但五秒钟后,魏晓经历了可怕的一幕。
那个人影的手里握着一把勺子,猛地扣在了梁凉的眼睛上,开始用力……她开始尖叫,然后转身狂奔,不顾一切!
魏晓回到住处,颤颤巍巍朝楼上走。
要命的是,那天梦中出现的场景又一次出现了,那楼梯好像没有尽头,永远都走不完。魏晓简直要崩溃了。她确定现在自己是清醒的,但那楼道的尽头却真的还没出现。
魏晓停住脚步,大口喘着气,她慢慢挪向那窄而脏的小窗,趴在上面朝楼下看着。万丈深渊!无底黑洞!
魏晓转过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突然,她看见水泥地上多了些东西……是一排白瓷勺子整齐地摆在地上,而且每个精致的小勺子里,都盛着一只眼珠子,黑白混沌。
你还会喜欢没有眼睛的我吗?
秦文君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和秦鸥照了许多照片,那些照片都放在秦鸥的住处,现在必须赶在警察前面取回那些要命的隐患。
秦鸥的住处是栋四层的老建筑,楼里没有几户人家开灯,显得有点儿阴森森的。秦文君推开铁栅栏门,“吱呀”一声,扭曲得让人发冷。
到了秦鸥家门前,他发现门上被贴了封条。秦文君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戴上准备好的手套,掏出钥匙打开门。
秦文君哆嗦着开始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那些照片。翻了半天,那些照片就是不见踪影,难道真的被警察拿走了?无奈,他只好离开。
他刚要开门,就听见门外有钥匙扭动的声音,有人要进来。准会半夜来到一个死人的家?秦文君见角落里有一个大衣柜,没时间多想,一头钻了进去。
那人进来了,脚步轻轻,好像也在找什么东西,发出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文君屏住呼吸,等待着……
突然,他耳边响起一句很轻很轻的说话声,紧贴着耳朵根儿:“你还会喜欢没有眼睛的我吗?”
他险些喊出来,赶紧扭过头。秦文君看见一张悬浮的脸,秦鸥!
秦鸥的预言
魏晓浑身冰凉,她喘了几口粗气,又飞也似的往下跑。这次,慌乱中的她还是数了数自己下的层数,二十五层!这栋只有七层的楼房,魏晓却下了二十五层。魏晓吸了一口冷气,现在自己的位置是地下十八层!
十八层地狱!
魏晓浑身剧烈地抖动着,她再也不敢往下走了。上下两难的时候,魏晓的电话响了,是文亚。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接了起来:“喂……”说话时还哆嗦得厉害。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文亚听出了魏晓的情绪有问题。
“我……我回不了家了,我在楼道里……迷……迷路了,你能来吗?这里有可怕的东西!”魏晓哭出来了。
“你别着急,别乱跑,我马上就到!”
魏晓放下电话,瘫软在台阶上,她只有等待。
二十分钟后,文亚和男朋友聂风赶到了。
他们找到魏晓时,她就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脸色发青,嘴唇是紫的。
“发生什么事了?”文亚问,说话间她四下看着。
“我迷路了,走不完的楼梯,还有勺子,眼珠……我们走吧,这里太可怕!”魏晓目光呆滞,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也好,和我们在一起吧!”文亚挽着魏晓,聂风跟在后面,几个人出了门。
很快,三个人到了文亚家,文亚就住在霄云路的一栋公寓里。
“别想太多了,其实你可能就是紧张过度,秦鸥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的离开对你的打击很大,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文亚拍了拍魏晓的肩膀,“早点休息,你就在这间房睡吧!”
文亚和聂风去了隔壁房间,魏晓躺在床上看着夜空。
快午夜两点了,魏晓还没睡着,房间里只有石英钟呆板而规律的声音。
魏晓望着天花板……突然,一声微弱的响声惊醒了耳朵,是房门的方向。门锁在一点一点转动,门开了……
魏晓没说话,眯缝着眼睛盯着门口。门口站着两个人影,只能看清轮廓,一个是文亚,一个是聂风。
文亚的手里拿着刀,聂风的手里拎着一捆绳子……
医院里
梁凉躺在医院里,一只眼睛被裹了个严严实实,整个头都肿了,剩下的那只也被臃肿的脸挤成了一条细缝儿,剧痛。
据说钱好多当场就被过路的人制服了,那把勺子和梁:凉的眼珠都被当做了证物。至于钱好多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清楚。但据在场的人说,当时制服钱好多时,那小子的劲头儿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五六个人才勉强把他按住。梁凉也知道,那天晚上他看见钱好多蹲在尸体旁边时,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他没办法,只好住在医院里养伤。
梁凉静静地在病床上躺着。他旁边还有一张床,住着一个老妇人,也是一言不发地躺着
时间缓慢滑过,陪床的老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梁凉觉得身上有点儿发冷,可能发烧了。
他悄悄坐起身,用那只成了一条缝儿的眼睛看了看周围,另一张床空了,老妇人不知道去了哪儿,老师睡得很熟歪着头。
梁凉蹑手蹑脚下了床,忍着痛,披着衣服打开门,朝走廊最里面的厕所走去。
刚拐过墙角,梁凉就站住了,因为他看见,有一件护士穿的白大褂,像人一样站在走廊中间。
五秒钟后,梁凉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跌跌撞地往回跑。猛地推开病房的门,梁凉感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病房的窗户打开着,老师正站在窗台上,背对着病房门。
梁凉窒息了,老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身子向处一倒从十一楼下去了。
梁凉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傻在了门口。他发现临床的老妇人还没回来,但她的病床上铺满了冥币……
老师死了,在楼下,冰冷的青石地面上。
梁凉临床的老妇人失踪了,只留下满床的纸钱。
整件事情像雾一样。警方调查时,值班护士说出了一个可疑人物,那个人竟然和钱好多是那么相像。就是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在深夜医院的十一楼走廊里走来走去。事情发生后,那个人好像也消失在空气中了。梁凉也说出了那件白大褂的事情,去看时,也消失无踪了。
医院里恢复了正常,只是空气中又多了些诡异。
衣柜惊魂
文君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那人人翻找了一会儿,好像是累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
衣柜里好像也恢复了正常,秦鸥的脸消失了。秦文君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人点了根烟,咳嗽了一声,是个女人!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猛地转过身,盯着黑暗中的大衣柜。然后女人直起身,慢慢向衣柜走来。秦文君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眼前直冒金星。
女人静静站着,没有直接开门。秦文君的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透过缝隙,他看清了那女人的脸。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那张脸竟然是自己的老婆一一张如晴的!竟然是她?她不是出差了吗?
秦文君感觉一阵眩晕,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整件事情成了一个无底黑洞。
两个人僵持着……
终于,张如晴伸手打开了衣柜门,“嘎吱”一声,秦文君暴露在妻子的眼前。但他的动作快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门开的一瞬间,秦文君疾速扑了出去,在这之前,他迅速抓了件衣服,蒙在头上。张如晴被撞了个跟头,也被吓得不轻。秦文君趁这个机会,开门跑了。
他一路跑下去,一步也不敢放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秦文君用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把从衣柜里抓出来当面具的那件衣服解了下来。
他本想把衣服扔进路边的草丛里,但他发现那件衣服有点儿不寻常,他慢慢把衣服举到眼前,在路灯下仔细看着……
那是件淡黄色女士衬衣,秦文君认识,那是他买给秦鸥的,但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件衣服的前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点!
秦文君猛地把衬衫甩了出去,好像躲避瘟疫一样,他又开始了奔跑,比刚才还快。一口气到了家,秦文君把房间里的灯都打开,屋子里满堂通亮,他坐在沙发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门铃用力地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
秦文君一惊,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看着那扇直挺挺的门!他慢慢靠近,把眼睛贴在了门镜上……是张如晴!
秦文君打开门,妻子拉着行李箱走进来,表情平静。
“今天怎么回来了?提前打个电话,好去接你啊!”秦文君观察着妻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事情提前办完了。顺便突击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不轨的行为!”张如晴开着玩笑,坐在沙发上。
妻子的言谈让秦文君掉进了一片迷雾中,她越是平静,他心里就越发毛。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秦文君也佯装平静,顺着妻子的话说。
“还算满意吧!”张如晴说着,打开行李箱,收拾着里面的东西。
“我买了件衣服,你看好看吗?”说着,她从里面取出一件淡黄色的女式衬衫,和秦文君买给秦鸥的那件一模一样!
秦文君的心猛地翻了一下,头皮直发炸。
“好……好看!”他突然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虚脱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谁都不说话。
突然,张如晴坐起来,盯着秦文君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用眼睛看,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对方!你相信吗?”
秦文君张着嘴,傻了……
枕边杀机
文亚和聂风到了床前,没有动,只是默默伫立着,像幽灵。
魏晓不敢动,把眼睛闭上,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动静。
但魏晓躺不住了,因为她听见文亚和聂风开始行动了,有刀架在了脖子上……如果她再不动,马上就会变成麻花。
魏晓睁开眼,蹬着……
但挣扎无济于事了,文亚和聂风的反应更快,魏晓的脖子被割了条口子,但不致命。她躺在床上,真的被捆成了麻花。
文亚笑着,端来了水盆,香皂,还有一把木梳……
魏晓惊恐地看着两人,突然想起文亚曾经讲过的一个故事: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连环杀手,他总是在杀人前为受害者梳洗打扮一番,据说那个杀手到现在还没落网。
魏晓现在明白了,文亚说的就是她自己。
文亚把毛巾放进水里,慢慢揉搓着,看着惊恐异常的魏晓说:“放心,我会把你变得更漂亮!”然后文亚把毛巾拧干,盖在魏晓的脸上,慢慢擦着。脸擦得很干净,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美容师,该你了……”文亚叫了聂风一声。
魏晓越发剧烈地抖动着,体如筛糠。
“没事的,我是个专业的美容师,一定会让你漂亮得连秦鸥都要嫉妒……忘了告诉你,我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
魏晓使劲儿挣扎了几下:“文亚,你为什么这么做?能让我明白吗?”她知道,害怕已经没用了。
“我会让你知道一点儿……”文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天你约了我们去酒吧,但你没出现……我要说的是,那天晚上你和谁在一起?”
魏晓的心又翻了一下,她用眼角瞄了一下聂风。
文亚笑了,用手捂着嘴:“你和聂风在一起,不只那一夜……你们还要把我绑在床上,化死人妆,然后把我像纸人一样烧了,是不是?”文亚的表情突然变得恶狠狠的,逼近了魏晓。
魏晓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她又看了一眼聂风,他一动不动站着,继续保持着绅士的笑容。魏晓突然觉得,那个男人不是聂风,只是外形一样,但里面绝不是那个和她相爱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和人抢吗?那我就让你抢个够,我问一个问题,你和他抢答,谁答得快,答得正确,谁就有机会走出这间屋子。”文亚说着,指了指聂风。
生死抢答
“秦鸥死的时候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
魏晓的全身都麻了,她瞄了一眼聂风,男人没动,好像在思考。
“睁着眼睛……”魏晓扯着嗓子喊了一句,这时候是不能放弃一丝希望的。
文亚盯着魏晓,连眼睛都不眨,那眼神能盯进肉里。
“答对了!”文亚轻声说,魏晓额头的汗已经流到了床上。
“你还有一次机会。”文亚看着聂风说,“秦鸥的眼睛是准挖的?”
聂风张了张嘴,没吭声。
“你!”魏晓又喊了起来。
“你真聪明,又答对了!”
魏晓长长嘘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像一滩泥。
聂风瘫软在地上,低着头,喃喃地说:“我输了!”
“输了就要付出代价,背叛我的代价!”文亚看着他,眼神温柔。
聂风没说话,站起身,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把精致的白瓷勺儿!他慢慢把小勺子扣到眼睛上,开始用力。
文亚上前,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床边。
推开窗子,一股凉风闯了进来,魏晓的头皮要炸开般的疼。
文亚还牵着聂风的手,黑暗的窗前有两个人的剪影,很温馨。
“亲爱的,你走吧!”文亚说,很轻柔。
窗前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剪影,身后映衬着都市的霓虹,一种让人掉泪的孤寂。
突然,文亚转过身:“你看见那张脸了吗?他能操控切……”文亚指着夜空说。
三个奇怪的人
梁凉出院了,他还想活命。
他想去车站,那儿人多,整夜都是通明的,最重要的是父母就要赶到了。
刚走到一半儿,梁凉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疼痛更加巨大了。他大口喘着气,汗水已湿透了全身。过往的人群都不住地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学生:一只眼睛隐藏在厚厚的纱布下面,满脸恐惧。
没多长时间,这条街上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也站在路边,大口喘着气。他是个男人,却穿着一件女式衬衫,淡黄色的,胸前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的斑点。
夜空中
云,游移不定。
这条街道上有很多人,他们的视线都是平行的,谁都没注意到上方。
此时,半空中有一个人,急速下落着……
那个人拍在了地面上,很巧,就在两个奇怪的人中间。血像蛇一样蔓延开来,在灯光下,很刺眼的鲜艳。
人群迅速散开了,夹杂着尖叫。
魏晓的经历
文亚看着魏晓,眼神茫然。她慢慢走到床跟前,伸手替
解开了绳子。
“你答对了问题,可以走了!你们的背叛已经付出了代价,是聂风付的。”魏晓坐起身时,文亚幽幽说出了几句话。
魏晓狠狠摔上门,下楼了。
到了楼下,她发现街边的路灯下聚集着一大群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人群分开了,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抬出了一副担架,一只手僵硬地耷拉下来。
担架过去后,有两个人出现了……见到这两个人,魏晓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那两个人一个是秦文君,一个是梁凉,魏晓都认识。只是两个人都那么的诡异、恐怖。
她看见梁凉呆呆地站在人群里,像个旁观者。这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身后,是那个失踪了的钱好多。钱好多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把白瓷小勺儿,轻轻地绕到梁凉眼前,扣在了他的眼睛上……
远处,一个驼背的老妇人蹲在路边,点燃了一堆冥币,嘴里念念有词……
原罪——梁凉和钱好多的罪
人只活一次,没有草稿,一次决定会影响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粱凉第一步的错误是,动了抢劫的心,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
钱好多是个“瘾君子”而且中毒极深,精神已经像打乱的拼图般无法复原。但这是个秘密,除了他自己和那些卖“药”的,谁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钱好多窥见了一个恐怖的女人,拿着勺子蹲在另一个女人的尸体边,在她的眼眶中挖掘着……
他发作了,崩溃了。梁凉只看到了最诡异的一幕,钱好多拿着勺子蹲在女人身边。
他的厄运一起开始了!
在医院,看护梁凉的老师在半空中看见了一张脸,那张在黑夜的天空中异常清晰的脸,仿佛召唤着世间的人,用肉身在坚硬的地面上迸溅出最美的花朵……
那个带着冥币的老人,就是那张脸的使者!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看护的老师?因为是他的“药”造就了钱好多的精神错乱……
原罪——秦文君和张如晴的罪
张如睛是个貌美如花,家庭条件殷实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嫁给貌不惊人,甚至有点平庸的秦文君?再简单不过了,秦文君有张如晴的把柄!
高中时,张如睛把同班的一个女生用力推到了半空中的寒风里,只因为那个女生和张如晴喜欢的男孩儿约会了。女生的尸体很快在寒风中冻僵了,那血蔓延着,掩盖了真相。只有一个人偷窥到了那一瞬间一一当时还是电工的秦文君。
两个人瞒天过海,成了一家人。
张如晴早就知道秦文君和秦鸥的勾当,但她不说,在暗地里盯着。
她恨秦文君,恨秦鸥,恨那次冲动的杀人,毁了她一生。
秦鸥的眼珠子,是她挖的,那个恐怖的动作,深深影响了神智错乱的钱好多。
她去秦鸥家也是找那些可以作为证据的照片,要置秦文君于死地,出一口压抑多年的恶气。
原罪——魏晓和聂风的罪
魏晓收了张如晴的钱,骗秦鸥去了酒吧街后面偏僻的街道,秦文君是被一条短信弄去的。魏晓和聂风在一起、文亚并不知道。
聂风付出了代价,在坚硬的地上迸溅出了最美的花朵。
有一天,魏晓遇见一个老婆婆,背着一个大人的袋子,背有点儿驼,满脸刀刻般的皱纹,眼神混沌。老婆婆像个智者,无所不知。
结局
文亚站在窗口,双手合什。
楼下很乱,人群像蚂蚁般纷杂熙攘。聂风死了,梁凉双眼被挖走,钱好多在警察的围追堵截中,把自己的舌头吃了。
秦文君笑着,被押上警车。
魏晓呢?她站在烧着冥币的老婆婆身边,仰头看着天,上空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风筝,上面是一张脸,微笑着,望着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