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门,石板桥。
石板桥不是一座桥,而是一个城中村的地名。
石板桥城中村是这座城市的一块“夹缝地”,这种独特的地位和现象,已经成为了许多大城市进化中的必然,也成为了许多外来务工者的栖息地。高低不平的杂乱居民房,狭窄拥挤的大街小巷,脏乱无序的地面,以及南腔北调的男女老少,组成了这一特别的生活圈。
过了城东门,走进石板桥,就像走进了这座城市的后背——后背,往往是难以清洁及触碰到的。临近年末,本应该是祥和的时间段,这里的空气里却充满了隐藏的危机。
十二月的一个周末早晨,阴冷的天就像一座自然冰库,天空中弥漫着冻结的气息。
石板桥五号巷子进口处的一处自建房院子里,房东徐婆婆打着呵欠走到了她家二楼出租房203室门口,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她内心一阵嘀咕,这间房的租客已经超期三天未支付房租了,这几天从早到晚也没有遇到,按理在以往,这间房的租客都是提前或准时交租的。
徐婆婆连续重重的敲了几下门,仍旧没有回应,就在她准备返回顶楼自家房间拿备用钥匙打开门看看情况的时候,她的鼻子却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这种气味她太过于敏感,让她想起了自己曾是屠夫的丈夫杀猪放血的时候的腥臭味。
徐婆婆转身回房拿出了钥匙,打开门,屋内的景象让她膛目结舌,继而惊慌失措,她发出一连串的尖叫,继而昏倒在地。很快,这层楼的租客接二连三的打开了门,他们围拢在203室门口,可当他们看到室内的场景时,同样惊慌的失声大叫起来。
这间房,就像是一层阿鼻地狱。
屋内窗户紧闭着,拉上了窗帘,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向外涌动着。死者是一名女子,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闭着眼表情平静无明显的痛苦之色,面部被利器无规则的胡乱划破了几条深深的伤口,绽开露出暗红色的肉,脸上涂满了黑色的墨水,乳房双双被割掉了乳头部分,下身赤裸着,床单上凝结了大片的黑色血迹,衣服凌乱的扔在了地面上……
警察很快赶来,一番检验之后,确认了死亡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死者生前曾被性侵,但并没有发现凶手的精液及体液物质,死者体内含有麻醉剂等成分,可确认是在死者全身被麻醉之后失去意识后奸杀。同时警方也遗憾的发现,除了死者及进门口的房东徐婆婆和其他三户租客的鞋印及指纹外,并没有发现凶手的其他任何信息,
一时间,警方一筹莫展。
两天后,在警方仍旧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第二起变态奸杀案又发生了。这一起奸杀案的作案手段基本上与第一起相同,死者是晚上死在了自己家中的房子里,手段残忍血腥,全身麻醉,毁容、割乳、奸杀。
就在警方手忙脚乱的时候,第三起变态杀人案又发生了。
而这次不同的是,死者在死前被来访的女性朋友发现,但最终在救护车到达之前,失血过多死亡。
这一次,警方获得了犯罪嫌疑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第三位发现死者的女子交代,死者在死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几个关键词:男性、中等偏矮个头、皮肤偏黑、有胡子、短发。
就在第三起变态奸杀案发生后,警方迅速的根据所掌握的犯罪嫌疑人的信息进行了肖像合成,告示张贴于全城大街小巷。自然,案发地的城中村也更加是重中之重。
告示用白色的A3纸打印着犯罪嫌疑人的肖像,同时下面标注着这样一段信息:本市于半月内连续发生三起恶性杀人事件,受害者均为女性,警方已全力侦破中。犯罪嫌疑人姓名不详,男性,年龄不详,身高在160-170cm左右,短发、皮肤偏黑、蓄有胡须、夜晚作案。请女性市民提高警惕,切勿夜晚外出及逗留,同时请全体市民群众留心观察上述相貌特征者,一经发现及时与我市公安局联系……
尽管媒体及警方对案发现场的场景进行了处理,但这三起案件的惨状仍旧被人传出。不多久,三起变态杀人案的各种小道消息迅速的在城中村传播开来,震惊了整个城中村,同时也让所有居住在这里的女性惶恐不安,人人自危。
美菊就是居住在这城中村的外来务工者之一,凶案的发生让本就胆小的她更加的害怕起来。在此之前,每天都有男友陈浩与她一同上下班,而就在第一起凶杀案发生前,她的男友陈浩却出差去了外地。
惨案发生后,经常加班夜归的美菊在公司女同事们的建议下购买了一瓶辣椒水喷雾剂放置在包里随身携带着以防万一。
一连几天,纵使美菊准时下班,可到达城中村的时候却也已经是夜幕降临,这使得她更加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走路不停的回头观望,遇到迎面走来或者是跟随的矮个胡须男子,她都时刻的警觉着,总感觉这个人有可能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将辣椒水喷雾剂紧紧的抓在手中。
为此,美菊已闹过了好几次笑话与误会。
这天晚上,美菊又因为加班而晚归,到达回家的小街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街上来来往往的大多数是男人,纵使有几个在街上的女人身边也是有着男人的伴随。就在走到距离出租房不远的街边转角,一个短头发皮肤黝黑留着些许胡渣的男子引起了她的警觉。
昏黄幽暗的路灯下,男子躲在灯光外的范围靠着墙角抽着香烟,耳边带着耳机,看似在玩着手机,眼睛却又时不时骨碌碌的四处观望着,好像在挖掘或等待着什么。
美菊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她不敢随意走过去,而是选择站在另一旁悄悄的远远的观察着。
视线里的男人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并没有朝她看上一眼,但在美菊的眼里,这个男人越来越可疑,此时的夜间气温已经降到了十摄氏度不到,而这个男人却不顾寒冷的站在阴暗的墙角玩着手机,时不时的还四处观望着,十分可疑。
难道他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狂,正在寻找下一个受害者作为猎物的男人吗?
想到这里,美菊全身发冷,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几个寒颤,手指按在了辣椒水喷雾剂的按钮处。
美菊一步一步的慢慢移动着,她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着那个街角的男人,只能用眼角的余光慢慢的偷瞄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慢慢的离男人越来越远了,美菊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停下砰砰乱跳的节奏,直到快要接近自己所居住的楼房门口,回头一看,男子并没有跟上来,她才放开脚步疯狂的跑了进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美菊迅速的将门反锁,又将书桌搬到了门后面死死的顶住,纵使住在三楼,她也将窗户关上扣紧,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她很害怕,就连上床睡觉的时候也是开着灯的,打开了家中的电脑,放着电视,不停的给男友陈浩打着电话发着信息,询问着他什么时候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第二天,美菊的公司只上半天班,下午早早买菜归来的她又遇到了昨晚在街角的男子,这一次,男子坐在了距离街角不远的小卖部门口,仍旧玩着手机,仍旧四处观望着……
白天里的美菊没有晚上那般害怕,虽然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她匆匆的走过男子,而就在她匆匆走过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却注意到了那个男人抬头望了自己一眼,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种笑,在美菊看来,就像是猎人看到了猎物时候的阴笑。
美菊匆匆的跑回家中,不顾上气不接下气的和昨晚一样,反锁了客厅的门,关严了窗户,拉上了窗帘,确保着自己的房子变成一个处处严密的空间。
到了第三天,美菊实在受不了独自一人身处在让她时刻感到害怕而又紧张的环境里,她决定找来自己的同乡好友宋志同吃同住一段时间,等待男友出差归来。
宋志住在离她并不算远的一座居民楼中,两人仅仅隔着一条街的直线距离。宋志是一个胆大又个性的女孩,与许多女孩子不同的是,医学院毕业的她,却从事了一个让许多人都目瞪口呆的职业,在殡仪馆里做着一名为死人化妆整容的美容师。
美菊的请求宋志很快便答应了,两个女生同进同出,上班下班,买菜做饭。
宋志到来的第二天,美菊终于不那么害怕了,两个女人躺在床上,聊起了各自的工作,聊起了各自的生活,聊起了闺中秘事。
美菊问宋志:“你和你那个老实巴交的男朋友怎么样了?”
宋志轻轻的颤抖了下,神色黯然,不过在黑夜里的美菊看不到,她说:“没,没在一起了,前段时间就分手了。”
美菊没有听出她的话音,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分手了?之前不是挺好的么,挺老实的一个人。”
宋志轻蔑的笑了:“呵,老实?花心的人是老实人吗?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只怪我瞎了眼,以为他真的爱我。”
美菊有点愕然的问道:“他出轨了?”
宋志点点头,突然哭了,她的心就像被利刃狠狠的反复的割着,宋志说:“他其实不爱我,他只是爱我对他好,舍得为他花钱,却厌恶我这幅皮囊,讨厌我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般美丽动人……”
美菊咬牙切齿:“这样的男人真可恶。”
宋志抓紧了被角,却摇摇头说道:“不,我相信他是被别的女人勾引了才这样花心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么,可恶的是勾引他的人。”
美菊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让人伤心的话题,于是随口一叹道:“不知道那件变态杀人案什么时候可以抓到凶手呢,心慌得很。”
美菊说完,宋志捏了捏被子,开口回道:“我想应该不会了吧?现在警察不是已经在捉拿嫌疑人了么,告示都贴出来了,我想凶手不会再杀人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沉沉的睡去。
夜半时分,屋内的一阵脚步声将美菊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借着电脑主机的闪光,卧室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四处走动着。
美菊恐慌起来,不会是那个杀人的变态男人摸进了自己家吧?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的伸手往自己身旁的宋志摸了过去,却更加惊恐的发现,宋志的位置是空的,她不见了。
黑影仍旧在走动着,从房门走到窗户,从窗户转身又走到房门,美菊一声不吭也不敢动,直到半晌后,黑影才缓缓的朝床边走来,躺在了美菊的身边。
一连三天,连续如此,美菊这才想到,宋志可能患上了梦游症。
时间一天天过去,案子仍旧没有破,倒是抓获了不少嫌疑人,其实,告示上肖像画的嫌疑人实在是很大众化的脸,在人人自危的这段时间里,许多男性莫名其妙的遭了到了举报,这其中,还有几名小偷惯贼及不少警方一直未抓获的其他案犯。
一个礼拜后,男友陈浩回来了。
这天的下午六点,从城东门的公交车站接回陈浩,尽管陈浩的脸色有点怪异,但看到男友平安归来的美菊的心里终于落下了一块让她沉重又惊慌的石头。
依偎着男友走过每天让她胆战心惊的街角时,美菊却意外的发现,前几天在街角的男子不见了。难道这名男子发觉无处下手,已经转移他处寻找作案目标了?又或者男子已经在今天自己没有下楼的时候被警察发现可疑抓走了?
美菊胡思乱想着与陈浩回到了家。打开门,正准备接过他手中的提包,陈浩却突然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似乎很紧张的说道:“我自己放下就行,皮包里有很重要的合同,不要翻我的东西。”
美菊很讶异,以前男友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陈浩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将提包放到了书桌上。
两个人的晚餐,陈浩显得心事沉沉,美菊吃得小心翼翼。
饭后,美菊洗了个澡,正想准备与许久不见的男友好好的亲热一番的时候,却发现陈浩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已经沉沉的入睡。
或许他这几天出差太累了吧,美菊心里想着。
看着男友的脸庞,似乎消瘦了点,美菊叹了口气,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瞅到了男友的提包上。轻轻的下了床,转身再看了一眼熟睡的男友,他正沉沉的打着呼噜。
美菊小心翼翼的拉开提包的拉链,里面放着一些男友的衣物,美菊拿起一件外套,却发现了外套上沾染着许多暗红色的血液痕迹,翻开裤子,同样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液痕迹。美菊一阵疑惑,男友的衣物上为何会沾有血迹呢?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提包的底部却赫然出现了一盒已经开封使用过的避孕套。
美菊傻眼了,她惶恐不安起来。男友的提包里带血的衣裤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有开封的避孕套呢?
难道?
美菊抬起头,看向了在床上熟睡的男友,男友的身高不高不矮正好174cm、留着短发、皮肤偏黑、而且还留有一圈胡须。
美菊惶恐起来,迅速的拉上了提包,强忍住心头的疑惑,抱起一张被子,躺在了沙发上却又接着不安的思索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大街小巷说的最多的就是近段时间发生的变态杀人案,被奸杀的人却没有发现男子的精液和体液,那么……
男友的提包里为何会有带血的衣服裤子?开封的避孕套是怎么回事?男友到底有没有出差到外地?他和变态杀人案有没有关系?
无数个问题在美菊的心里剧烈的冲撞着,她越想越乱,脑袋里就像一团麻的缠绕着,想了许久,仍旧想不出一个头绪,在迷迷糊糊中入睡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陈浩醒了过来,在房间里四处翻动着,美菊被响声惊醒,看着男友着急的模样,全然忘记了昨夜自己的惶恐与疑惑,于是开口问道:“浩,你大清早的这是在找什么?”
陈浩头也不回的继续翻找着回道:“我的银行卡呢?”
“银行卡?你要银行卡做什么?”
“我有急用。”
“我们不是说好,银行卡里的钱是为我们结婚而存的,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动用这笔钱吗?”
“快说!在哪里?”陈浩突然暴怒起来,像一头遇到危险的狮子。
美菊被男友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得大惊失色,指着床头的靠背说道:“在床靠背的暗格里。”
陈浩急不可耐的冲到床头,打开暗格取出了银行卡,又急急忙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了行李包,提包欲走。
美菊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拉住了男友的手,哭了起来。
美菊说:“你为什么要走?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和变态杀人案有关系?”
陈浩转过身,一把搂住了美菊,两人失声痛哭起来。
眼泪浸湿了两人的衣襟,陈浩突然一把推开了美菊,似乎做着最后的道别:“相信我,我和变态杀人案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确出差去了外地,但是,在外面我发生了点事情,我必须得远走高飞,对不起,假如事情过去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回来过,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没有我的消息,你也不要来找我,就这样。”
美菊来不及说第二句话,陈浩提着包,匆匆下楼而去。
她呆呆的站立着,像是一尊雕塑,直到薄衣遮身一阵寒颤,急忙追下楼去,茫茫大雾却再也看不到男友的背影。
美菊站立在微亮凉润的巷子里,想了很久,男友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像是一团云雾,她越来越觉得,男友与变态杀人案更加脱不了干系。
自己该怎么办呢?美菊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如果男友真的是变态杀人狂,那我要不要报告给警察呢?
可是,如果男友被抓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男友的离去让美菊也无心上班了,于是请了假在家休息着,直到睡醒,习惯性的拨打男友的手机,却提示已经关机了。
美菊走下楼,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着,这才发现,前几天还四处张贴于大街小巷的告示已经撤走了。
美菊担心着自己的男友,也迷惘着自己的未来,低头走着,却一不小心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美菊忙不迭的道歉,却发现自己撞的人正是宋志。
宋志拉着一只大大的行李箱,行色匆匆。
美菊好奇的问:“宋志,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志笑了笑,说:“我准备回老家,只有一个提包不够,所以再买个箱子。”
“你也要离开?”美菊惊讶的问道。
“怎么,还有谁离开了?你也要离开么?”宋志反问道。
“喔,没谁,不是我。”美菊小声的说道,唯恐自己说漏点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了,我买了下午的票。”宋志点点头,拉着箱子准备离去。
“我和你一起去收拾下吧,反正我今天请假休息了,闲着也是闲着,想和你说说话。”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收拾下就行了。”
“没事的,不麻烦的,其实我心情也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美菊有点丧气。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可就不要后悔喔。”宋志仍旧笑着说道。
宋志的出租房里,两人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这时候,宋志突然开口说道:“如果你身边的人是个杀人凶手,你会怎么办?”
“杀人凶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美菊有点忐忑,她不知为何好朋友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男朋友。
“知道什么?知道也不知道吧。”宋志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美菊内心里恐慌起来,难道男友的事情宋志知道了?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事!我先上个厕所,你坐着休息下吧,喝点水。”宋志的脸色似乎很阴郁,向卫生间走去。
美菊松了口气,内心却更加的不安起来。
就在清理到衣柜下层的时候,一个奇怪的鞋盒引起了美菊的注意。美菊拿起鞋盒,鞋盒四周都用透明的胶带密封了起来,摇一摇,还发出着沉闷的响声。
是不是重要的东西,可不能遗忘了。
美菊拿起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沿着胶带剪开来。
盒子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却让美菊吓了一跳,羞红了脸。
就在美菊正要转身询问的时候,一条带着刺激气味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嘴,脖子被一只手扣住着,美菊一阵晕乎,渐渐的全身乏力起来,软绵绵的靠在了床边。
“被你发现了?我早就说过不要你来的。”眼前的是宋志,她手中拿着一条白色的毛巾,阴沉的脸显得更加黝黑了。
美菊摇摇头,捂着喉咙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想抬起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呜呜的低鸣着。
宋志笑了笑,弯下腰,拿起了盒子里的假胡须,一一黏贴在自己的脸上。
美菊摇着头,眼前宋志完全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像那个已经撤下的告示上的变态嫌疑人。
眼前的宋志,身高165cm,像男孩子一般的短发、皮肤偏黑、“蓄”着胡须……足足就像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宋志笑了,继而又愤怒起来,像是一匹狼,她低声的咆哮着说道:“我平胸,我短发,我皮肤不好,这就是他抛弃我,与那几个贱女人一夜情的理由。我恨,我恨她们勾引我的男人,她们这么喜欢干那事,那我满足她们也一样。”
宋志说完,又拿出了盒子里的一根巨大的仿真阳具,在美菊的眼前摇了摇。“我相信,与我男友相比,这个更加让她们满意。”
宋志疯狂的笑着,脸上的胡须随着她的疯狂一抖一抖的动着。
美菊直到这一刻才知道,那个变态嫌疑人不是男人,是女人,而且还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人。
一阵无力感袭来,美菊的眼前模糊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滩稀泥,即将慢慢的消失,。
意识留存的最后一刻,美菊想起了自己的男朋友,他为什么要离开?
第二天,警方接到一名房东报案,一名租房女子死在了自己家的房子里,门窗紧闭,开着煤气。
半个月后,新闻报道一名宋姓男子在农村老家被抓获,他涉及的是一宗谋杀案,因嫖资引起争执,失手杀害了一名援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