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叫魂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而且浸透了汗水。我攥紧手里的尖刀,回头看了一眼一直躲在我后面、一脸紧张的林老鳖。
“跟紧我。”我说道,然后,摸索着慢慢地向墓道的深处走去。
林老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昏暗的手电光在这漆黑的墓道里,缓缓地向前延伸着。洞壁两侧的泥土不时地被我们碰落到地上,无数的潮虫爬上我们的鞋子,但更多的还是被我们踩死在了脚下。
距离地面已经很远了,墓道依然没有尽头。但从浓烈的腐臭味上,我断定,我们已经深入到了这座墓穴的中间地带。
忽然,身后的林老鳖一把拽住了我的衣角。
“明子,等一等。”黑暗中,林老鳖的声音带着颤抖,“你听,前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在这只有死亡和腐烂的墓穴里,任何一点儿异常的现象,都有可能要了我们的命。
我停下脚步,尽量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
一阵阴冷的风从深处刮过来,风里果然带着一阵轻轻的“刷刷”声,我知道,那是变异的虫子爬过的声音。正要责怪他的大惊小怪,忽然,一个听起来还很遥远的声音骤然间钻进了我的耳朵。那是一个略带沙哑却又异常尖利的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这声音从墓道的最深处、那无边的黑暗中清晰地传过来,叫我差点儿就摔倒在地上。
一股冷意顷刻间袭遍了全身。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把身体紧紧地贴在洞壁上,关掉手电,用力地揉了揉耳朵,再一次仔细地倾听起来。
没错,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来得极快,几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最可怕的是,那声音居然是在叫着我的名字。
风越来越冷,声音也越来越大。一条晃动的白色影子从黑暗中慢慢地走了出来。不对,那根本不是在走,因为它的双腿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就这样低低地悬浮在低空中。
这是一具根本没有皮肉的人的枯骨,惨白的骨头在这阴冷的黑暗里,发出令人恐惧的冷光。从那略显矮小的体骨和那一头还没有腐烂的长发上,可以断定,这是一具死去千年的女尸。
此时,女尸那尖尖的下巴骨轻轻地开合着,从那满是泥土的嘴里,发出令人魂飞胆裂的声音。
“是枯骨叫魂!”我身后的林老鳖忽然惊叫一声。
冷汗一瞬间再次浸透了我的衣服。
封住自己
作为一个倒斗老手,我当然知道这“枯骨叫魂”的厉害。
其实,女尸呼唤的根本不是我的名字,墓穴的设计者也不会知道后来者的名字。但可怕的是,每一个进入墓室的人都会误以为它在叫着自己。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叫人在短时间内产生幻觉,而这种可怕的幻觉,会叫人的灵魂从身体里钻出来,从而死亡。
我大叫一声,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丸,飞快地倒出两粒,倒进嘴里。希望借助这种定魂丹来封住自己的灵魂。
这时,林老鳖忽然惊叫着抛下我,转身就向来路上逃去。
那具女尸显然被林老鳖吸引了,身上的骨头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从我的身边飞掠而过,径直向他追了过去。
“老鳖!”我大叫一声,从背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支朱砂铁笔,迅速地追了过去。
女尸的动作很快,声音也越来越大。
就在林老鳖的身影靠近出口的一瞬间,他忽然停了下来,表情木然地转过身来。我吃惊地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正从他的头顶慢慢地爬出来。
人体很软,几乎是趴在他的头顶上,但动作却很快,眨眼间已经钻出了大半个身子。
就在女尸张大嘴巴,试图吞下林老鳖魂魄的时候,我跳到了它的身后,挥起铁笔,恶狠狠地戳在了它的额头上。
女尸的身体猛地一震,僵立在了原地。
而我则飞快地把手里的丹药强行塞进了林老鳖的嘴里。林老鳖头上的影子慢慢地缩了回去,他就像烂泥一般地倒在了地上。
我长出一口气,然后,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嘴里恶声恶气地吼道:“你跑什么!”
林老鳖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瞪着一双茫然的小眼睛看着我。
我不再理他,回过身来,咬破自己的食指,把鲜血滴在女尸大张的嘴里。血液很快就浸入了已经有些风化的骨头里。女尸硕大的眼洞里顷刻间闪起两道寒光,身体也微微动了动,人偶一般地跟着我转过身来。
为了保证它会完全听命于我,我又在它的头顶滴上了几滴鲜血,这才放心地靠着石壁坐下来,稍事休息。
“明子,还是你厉害!”好久之后,林老鳖才彻底清醒过来,讨好地对着我挑了挑大拇指。
我狠狠地吐了他一口。
略略休息了一下之后,我站起来,示意林老鳖打开手电筒,然后,用手向着墓道深处一指。女尸沿着我手指的方向,笨拙地晃动着身子,缓慢地“走”进浓重的黑暗之中。手电光照在它有些弯曲的脊骨上,闪着一团诡异的白光。
我和林老鳖紧紧地跟在女尸的后面,再一次钻进沉沉的黑色里。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先前停留的地方。
前面的女尸忽然停住了,缓缓地把身体转向凸凹不平的石壁,然后,它忽然向前一扑,竟然“唰”地一声钻进了坚硬的墙壁之中。
我大步赶过去,伸手在冰凉的石壁上摸索着,我吃惊地发现,原来这石壁的中间竟然有一条宽宽的缝隙。随着我双手的探入,缝隙居然慢慢地向两边开启,另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女尸的身影依然在前面晃动着,我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然而,就在我的双脚刚刚落进墙壁里的地上时,忽然,一阵冷风劈面袭来。紧接着,从墙壁里猛地伸出了一条已经生满了铁锈的链子,铁链就像一条长长的毒蛇,灵巧地绕过我的身体,“呼”地一声把我紧紧地缠了起来。
滴血墙
铁链冰冷而坚硬,亳不费力地勒进了我的皮肉。没等我做出任何挣扎,它已经猛地缩回了墙壁里,而我,则被紧紧地贴在了墙上。
我听到自己的骨头和坚硬的墙壁撞击时发出的声响。
我惨叫着,把手里的朱砂铁笔用力地向身后戳去。随着“噗”地一声闷响,朱砂笔竟然折断了。而就在我回头的瞬间,我惊恐地看见在这厚重的石壁上,竟然镶嵌着一张满是碎骨的人脸。
这根本不能称其为脸,每一块骨头都已经破碎,上面满是针鼻儿一样密密麻麻的小孔,就像一个挂在墙上的巨大蜂窝。而在这小孔的里面,翻滚着无数条小虫子。错落的脸骨不时地发出吓人的声响,居然堆积出一丝无比狰狞的冷笑。
我奋力挣扎着,一边大叫着林老鳖。
林老鳖好像已经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站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动一下。等他回过神来,高举着尖刀冲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几乎被铁链勒断了。
“刺它的脸!”我吃力地对他喊道。
尖刀刺人脸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林老鳖用力地把尖刀翻转过来,狠狠地在脸上搅动着。
随着骨头和虫子的迸溅,那张脸渐渐地消失在墙壁里。而我身上的铁链也好像忽然间变得十分柔软,最后竟然慢慢地松开了。
我贴着墙壁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起头来,我的脸一瞬间又变得惨白如纸。因为我看到从那张脸消失的地方,正有几条细虫子一样的血流慢慢地渗出来,几乎是笔直地流向我和林老鳖。
“快走,这是滴血墙!”我大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撞进了甬道那浓浓的黑暗之中。
滴血墙里的血越流越多,最后已经把整个墙体都掩盖了。刺鼻的腥臭充满了墓道,叫人一阵阵地头晕目眩。
我跌跌撞撞地跟在那具女尸的后面,身后的鲜血一直紧紧地跟着我们流淌着,就像一条条被越拉越长的小蛇,有几次差点儿“爬”上我们的双脚。
这滴血墙里的血含有毒素,要是蘸上了,人就会骨松肉散。
据说在设计这种机关时,要用很多活人的鲜血搅拌泥浆。这样那些被杀死的人的冤魂,就会被封闭在墙壁里,用来对付我们这些倒斗的家伙。
我和林老鳖不敢大意,用尽力气向前奔跑着。
甬道终于到了尽头,一扇笨重的石门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具女尸站在石门跟前,似乎在等待着我们的帮助。
“明子,这家伙靠谱不?”林老鳖有些不放心地问我。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在这生和死的交界线上,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值得信任。
石门已经风化,脚下满是细碎的石屑,一股腐臭味从后面冒出来,我推断这后面应该是一间墓室。
我挥起铁锤,几下就把石门撬开了。就在石门开启的一瞬间,一块几乎遮挡了我们全部视线的巨大石板,带着强劲的阴风劈面向我们砸来。石板的后面,一个足有两米高的人正挥动着手臂紧随而来。
古尸出棺
在石板接近身体的一刻,我和林老鳖同时跳了出去。可那具女尸却被石板严严实实地压在了下面,只露出一只满是枯骨的手臂,不停地抬起、落下。
几乎是在同时,那条无比巨大的黑影已经从墓室里扑了出来,疾风一般地扑向我们。
这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古尸,身上的衣服已经腐烂殆尽,大块大块的皮肉颤微微地倒垂在骨头上面,随着它的移动,不停地向下掉着黑紫色的碎肉。
古尸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
手里的朱砂笔已经被我扔掉了,我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符,就对着它的脸拍了过去。
纸符稳稳地贴在了它腐肉横飞的脸上。可没想到,这些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法宝却对它毫无作用,竟然被它一把撕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向后疾退,却把身后傻愣在那里的林老鳖撞倒在地上。他一个翻滚爬起来,双脚上立刻沾满了急涌而来的鲜血。几乎就在一瞬间,他的鞋子上腾起缕缕白烟,滴血墙的鲜血转眼间就腐蚀了他的双脚。他再次惨叫着,一屁股坐到了黏稠的血泊里,又像屁股上安装了弹簧般骤然弹了起来。
我现在已经顾不了他了,面前的古尸那簸箕一般的大手,正对着我的脖子疾抓而来。
我惊呼着,俯身从古尸的双臂下钻了过去。
这古尸的身体过于高大,加上长年累月地僵立不动,骨头和骨头间的连接处已经锈蚀,所以转起身来极为缓慢。我借此机会挥起铁锤,用力砸在了它的后背上。
锤头陷进骨头里,一股令人作呕的黏糊糊的液体从它的后背上飞溅出来,溅了我满脸。可这却丝毫没有阻止它的行动,它就像一台被外力操控着的机器,缓慢而笨拙地回过身来。
我顾不得拽出被骨头夹住的铁锤,急忙转身就向身后的墓室逃去。
刚刚跑出几步,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墓室的中间位置,放置着一口很大的棺木,棺材盖已经掀开了,一具比身后的古尸更加高大的尸骨,正从里面缓缓地爬出来。而在棺材的外面,还站着两具通体焦黑的老千尸,正瞪着一双满是黑色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盯着我。
我再次惊呼一声,身体紧紧地贴在了墓室的墙壁上。
转眼间,四具尸体就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咬着牙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符,向着它们抛了出去。然后趁着它们略略一顿的时候,沿着墙壁向里面逃跑。左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刮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鲜血沾满了墙壁。
也许是血的味道吸引了四具尸体,我看到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到了那块石头上,俯身开始舔舐着上面的血渍。
我的双眼一亮,急忙用手从伤口处挤出更多的血,涂抹在墙壁上,然后看着它们贪婪地跟着血迹慢慢地移动着。
此时,外面墓道里,林老鳖的叫声已经很微弱了。他的双脚和屁股被毒血腐蚀得几乎看不到鲜肉,连骨头都已经发黑了。
我试探着向他移动着,打算把他拖离那毒血。
就在这时候,那块刚刚被古尸扔出来的石板,竟然猛地被掀翻过来。那具被砸得骨断筋折的女尸,居然慢慢地复合了,而且很快就从深陷的地上爬了起来。
我一阵狂喜,急忙用手一指林老鳖,示意它把他拉到我这里来。
女尸听话地转过身子,僵硬地向他走去。
然而,就在它即将到达林老鳖跟前的时候,忽然,从林老鳖一旁的墓壁里,倏地伸出了另一条满是枯骨的手臂,一把就将林老鳖的肩膀抓住, “呼”地一声缩回了墙壁里。连同林老鳖那佝偻着的身体,一同消失不见了。
真假老鳖
女尸大概也没有料到这一切,身体猛地一震,忽然极快地向墙壁扑去,就像一根半截的木桩一样,笔直地深入到墙壁里。
我被惊呆了,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后的四具尸体已经舔干净了墙上的血迹,正向我再次扑来。我不敢再犹豫,紧跟在女尸的身后,一头钻进了墙里。
四周寒冷如冰,两侧的墙体拥挤着,几乎压碎了我的身体。我不敢停留,拼命地向里面挤进去。
不知道究竞走了多远,身体忽然一轻,就如猛地撞碎了一块厚厚的玻璃,我从墙体里一头扑了出来。
我踉跄着站稳脚跟,出现在眼前的,是另外一间保存得非常完好的墓室。令我奇怪的是,这墓室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一口几乎看不出一点腐烂迹象的棺木,横陈在墓室的中央,几根粗粗的寿钉倾斜着插进木板里,连上面的铁帽都还闪着晶亮的冷光。
那具女尸站在距离棺木不远的地方,两个漆黑的眼洞,死死地盯着棺木的一角。那里,满身伤痕的林老鳖正紧贴着木板,浑身哆嗦着,趴在地上。
我再次从伤口里费力地挤出几滴鲜血,滴在女尸的头上,然后指着林老鳖的身体。
女尸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禁更加奇怪,莫非自己的法力已经失去了效用,还是……我猛地一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这口棺木里根本不会有什么宝贝,而是有一种令女尸感到恐惧的东西,否则它绝不会违拗我的命令。
刚刚想到这里,棺木猛地一阵摇晃,深深钉在木板里的铁钉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崩飞了起来,骤然弹到了高高的墓顶上。紧接着,沉重的棺材盖被“呼”地一声撞飞了起来,一个浑身上下生满了霜花一般白色霉斑的巨大人形怪物,从棺材里探出头来。
一瞬间,我被完全吓傻了。
这个人形怪物活脱脱就是另一个林老鳖的翻板,如果不是那满脸的霉斑,我几乎会认定它才是真正的林老鳖。
一直在痛苦挣扎着的林老鳖,好像也被这情形惊呆了,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棺材里的“自己”。
怪物的眼睛在我和女尸的身上扫视着,慢慢地探出半个身子,僵直的身体把沉重的棺材也拖得倾斜了过来。巨大的棺材口,就像一张吃人的大口,正把这没有生命的人体缓缓地吐出来。
“老鳖,快逃!”我大喊一声。
几乎就在同时,那具女尸笨拙地转过身子,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墓室的一个角落里。由于浸润了我的鲜血,它现在已经初步具备了活人的意识,正被恐惧紧紧地攫住。
我也不敢怠慢,慌忙地向另一处角落里飞跑。
可就在这时候,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林老鳖居然艰难地站了起来,摇晃着向那个怪物走了过去。
“老鳖,你疯了!”我喊道。
我的声音还未落地,林老鳖那满是血污的身体忽然间挺得笔直,一条淡淡的黑影猛地从他的头顶钻了出来,犹如一团浓雾,“唰”地一声钻进了怪物的身体。
先祖墓
看着倒在地上的林老鳖尸体,和那个已经从棺木里爬出来的人形怪物,我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其实,林老鳖早已经被滴血墙上的鲜血夺去了生命,只是他的魂魄一直被我的定魂丹封在身体里,无法挣脱出来。现在,随着我法力的减弱,定魂丹失去了作用,他的魂魄才会钻出来,被这怪物吸进体内。
由于吸食了林老鳖的魂魄,那个人形怪物已经变得异常灵活,小船一般的大脚踏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声音,径直向我直逼过来。
我退无可退,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防御的武器,大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奇怪,那个怪物并没有袭击我,而是站在了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定定地看着我。忽然,它大张的嘴里发出一阵冷冷的笑声,紧接着,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 “明子,没想到吧,我们居然误打误撞地摸了我先祖的墓。”
“你的先祖?”我大吃一惊,我知道,老鳖的魂魄在这个怪物的身体里,已经成功地控制了它。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欣喜,惊问道,“老鳖,你是说这个怪物是你的先祖?”
“是的。”林老鳖的声音从怪物的口里发出来,显得异常微弱,却又极其恐怖, “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儿,这墓道里的机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我不愿相信,直到看到了先祖的尸体,我才最终确定了这一点。”
“这也就是你今天显得异常胆小的原因吧?”我终于明白了,缓缓地站起来,说道。
“我也是没办法,先祖墓是进不得的。”林老鳖叹了口气,说道, “进墓者必死,这也是我这个不肖子孙应该遵守的。”
“可我并不是你家的后人!”我惊恐地喊道。
“没办法,谁叫你和我一同下这趟斗呢。”林老鳖似乎无奈地回答。
话音刚落,怪物的一只大手已经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肩上,几乎没容我挣扎,身体就已经被高高地举了起来。
与此同时,墓室的墙壁发出一阵剧烈的抖动,那四具古尸正从墙壁中挤进来。大概是因为我的法力已经彻底消失了吧,那具一直被我控制着的女尸,也狞笑着向我飘了过来。
我徒劳地挣扎了几下,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对于我和林老鳖来说,生存和死亡本就没有分明的界限,也没有本质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