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地下墓穴
傍晚,我在村子后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他们身上带着摸金符和洛阳铲,一看就是盗墓贼。
领头的中年男人说: “消息上说的位置就在这附近,都找仔细点儿。”
“鼠蚁窝,忏罪墙,干金百命尽入葬!”同行的胖子兴奋地搓了搓手, “如果这传说是真的,咱们这趟可就发了!”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家伙也是为“硕鼠之穴”来的。
这里曾经也算是个比较富饶的村子。清嘉庆三年秋,这方圆百里爆发了一场鼠疫,死了不少百姓。祸不单行,朝廷拨下的二十万两赈灾银也不翼而飞,最终当地人大量外迁,这里从此变得几近荒废。
传说,当年的赈灾银并没有神秘失踪,而是被主管的官员私下转移了。因为没有证据,朝廷只能将其革职为庶民。那官员姓李,被贬后没有还乡,而是携家眷留在了这里。只是他没多久就过世了,有人挖开了他的坟墓,却发现里面没有尸体。这无疑为“藏宝”之说增加了一分可能性,这些年来时不时有外地人来这里查探,不过到如今也没听说谁真的找出什么宝贝来。
就在我出神这么会儿工夫,他们队伍里的光头已在山壁上找到了线索: “五爷,这里有夯土层!”
夯土层是古墓常用的机关,坚硬如铁,唯一的克星便是醋酸。这些盗墓贼们准备齐全,三瓶浓醋倒下去,原本连个白印都看不到的山壁就如豆腐一样被他们挖出一个盗洞,之后陆续地从洞口爬了进去。
我赶紧回家背了一杆土枪,不一会儿,再次爬上了那座山坡。冷风幽幽吹过,一阵怪声从盗洞里传来,像是蛇虫鼠蚁在啮噬着什么东西。
我硬着头皮往里面爬。盗洞并不太深,很快,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扇敞开的石门,想必那几个盗墓贼已经进去了。墓门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约有轻微的咀嚼声。我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冷不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突然头顶传来奇怪的动静。我还没来得及躲开,一个人已经重重地把我扑倒在地。看体型像个女人,手劲儿却出奇的大,看似纤细的手指像钩子一样深深地陷进我胳膊里,再入一两分就能触碰到我的骨头。
这人把头凑在我脖子边嗅着什么,牙齿和舌头时不时地摩擦着我的皮肤。我吓得魂不附体,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掀开,同时卸下土枪凭感觉胡乱地射了几发,沉闷的声音告诉我子弹都成功地打进了血肉里。
血腥味越来越浓,我顺势滚到一旁的角落里,没想到正跟一具尸体撞了个满怀。我随手摸了几把,发现这具尸体被撕咬得破烂不堪,四肢只剩一只右手连皮耷拉在地上,胸腹大开,里面的内脏被扯得到处都是。
让我恐惧的是,我摸到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指头,而刚刚进来的那几个盗墓贼里恰恰有一个人是这样的特征。
002/尸坑
这时,我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下意识地从腰间抽出匕首砍了过去,鲜血溅了我一脸。与此同时,手电筒的光突然亮起,之前见过的中年人带着胖子和光头从上方跳下来,死死地把这家伙按在了地上。
我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满身污血的青衣女人,看见它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女人的眼睛一只已经被活活挖掉,剩下的一只泛着疹人的猩红色。它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想要再给我一爪,然而下一刻,女人的喉间突然发出一阵可怕的啃噬声,脖子上迅速地隆起一大块。伴随着“咔嚓”一声,胖子趁机用小刀割开了她的脖子。一道黑影立刻扑到了胖子的脸上,胖子马上将那玩意儿劈了下去。
“老鼠?”众人皆是一惊。
中年人说: “这女人是尸毒入骨变成的半尸,而这只老鼠应该是从她嘴巴钻进去,然后从里到外咬断了她喉咙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勉强笑了笑: “我在想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我们接着往下走,会不会也……”
“富贵险中求。”中年人笑了笑,说, “小哥,看你应该也是同行吧,怎么,想跟在我们后面捡漏?”
我忐忑不安地点点头,原以为会遭到一顿毒打,没想到他反而笑了起来: “我是陆五爷,刚刚我们的队伍被这具半尸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我们三个人有些勉强,你来得正好。”
天降馅饼岂能不接,我赶紧跟着他们向里面走去,没走几步便看到一条青石长廊。长廊大概有五米来宽,一眼望不到尽头。下方坍塌下去,一股阴风从巨大的坑中吹来,伴随着浓浓的水汽。
不知深浅不可贸然下水,陆五爷迅速地扫视一遍四周,发现除了这条长廊之外再无通道。他咬牙说: “沿着石壁爬过去!”
我们麻利地在身上缠好绳索,用铁钩小心地攀附着石壁前进。很快,我四肢就已酸软无力,可长廊依然不见尽头。
我无意识地按住一块石砖,没承想有殷红、黏稠的液体从缝隙间渗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缝隙里开始渗血。那些血水流到下方的湖中,原本平静的水里隐约有什么东西翻滚起来。紧接着,一具具已经被泡得发黑的骸骨被水流卷了上来,飘荡着的长发像绳子一样把它们连成一片。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每具骸骨的关节处都有被啃噬过的痕迹,尤其是喉骨的位置,都已被啃得不成模样。
然而这些啃噬痕迹并不全是老鼠留下的。老鼠门牙留下的印记十分醒目,可骸骨身上残留的几块腐肉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是有什么小虫子曾在它们的体内钻来钻去。
骷髅争先恐后地伸出骨爪想要抓我们,似要将我们撕碎。
我打了个寒战说: “它们的颈骨都是往后耷拉的,也就是说死前应该一直保持着仰望的姿势,那么……”
“通道在上面!”
我和光头动作最为敏捷,小心地探出身子摸索着长廊上顶,果然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石砖。
只听一声巨响,那块石砖周围的砖块“哗啦”一声落了下来,长廊上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圆形入口。
003/凶猫恶鼠
我们从入口爬了上去,这里是一间巨大的石室,上圆下方。墙上布满了直径一指左右的小洞,乍一看跟蜂巢没什么两样,东南角有一个狭窄的门洞。让我们惊恐的是,这里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只剩下残缺的骨架,有的却还算新鲜。
耳边不断响起“窸窸窣窣”的怪声,我们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亮,这才看到几只黑色的猫正趴在尸体上。那些黑猫脑袋埋在尸体的肚子里不知在吃些什么,其中一只朝我们抬起头来,咧开的嘴里竟然没有舌头。
下一刻,那些猫向我们扑了过来。它们动作灵活,爪牙尖锐如刀。我的小腿被一只猫的爪子划过,皮肉瞬间翻开,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
“不好,有尸毒!”我赶紧叫了一声,顺手摸出糯米按在伤口上。这里一共有十只黑猫,它们像是受过特殊训练般有条不紊地攻击着我们。就算动物有捕猎的本能,它们群体出现的时候也很少能表现出如此默契的合作能力。除非,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它们。
我躲到光头背后让他帮忙掩护,飞快地扫视着整个石室,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具尸体上——那具尸体看起来应该还只是个七岁不到的孩子,被吊在墓顶长明灯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那双手。它的十根手指灵活地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手势,每动一下,攻击我们的黑猫就会变换阵型。它嘴巴大张,里面空空如也,然而无论我们躲到哪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都会死死地盯上来,如跗骨之蛆。
我奋力地抛出一根绳索,正好缠住那具童尸的脖子,把它用力地扯了下来。
一只黑猫咬住了我的胳膊,我顾不上疼痛,一脚踩到那具正拼命挣扎的童尸上,手起刀落,狠狠地砍下了它的脑袋和四肢。
腥臭的血浆喷了我一脸,那些凶狠的黑猫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胖子把其中一只猫开膛破肚,惊讶地说: “这些猫不但没有舌头,连内脏也没有。它们体内只有死老鼠。”
“是‘共灵’。”我一边给伤口敷糯米一边说, “选择有灵性的牲畜作为傀儡,让不满七岁的孩童将其内脏活吃,然后以邪术将这些死去的牲畜与孩子一同炼成凶尸。这些牲畜与童尸灵血相连,从此以童尸充当耳目、以凶畜充当手足,二者共同组成凶戾十足的守墓尸。”
他们的脸色不禁白了白,这时,原本“窸窸窣窣”的怪声越来越大,整个石室缓缓地震颤起来。
四面八方的小洞里都钻出了黑不溜秋的老鼠。它们十分瘦小,幽绿的眼睛泛着饿狼般的光,暴露在外的尖牙让人胆战心惊。
我立刻想起门口那死相凄惨的女人,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满地尸体和那只被胖子剖开的死猫,以及死猫肚子里那几只被咬烂的死老鼠。
我终于明白了:童尸和凶猫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杀死闯人者,它们的目标,是这些藏在墓室里的可怕鼠类。
004/斩手之刑
数不尽的老鼠向我们逼近,有些爬到了地上的尸体上,恐怖的咀嚼声此起彼伏。我们听得头皮发麻,陆五爷低声说: “快,往门洞里面跑!”
门洞很窄,像我们这样的成年男人需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落在最后的胖子结结实实地被卡住了,我和光头赶紧伸手去拉他,不料几只老鼠从缝隙里挤进来,差点儿咬到我们的手。
陆五爷咬了咬牙,说: “你们谁带了酒?”
“我有。”光头手忙脚乱地摸出一瓶高浓度酒精。陆五爷灌了一大口,喷了胖子一身。
一时间胖子和光头都愣了,我心里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五爷,你……”
“兄弟,对不住了!”陆五爷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着,和酒精瓶一起砸在了胖子头顶的墙壁上。火焰一下子就蹿起老高,舔舐着人的皮肤,发出焦煳的臭味。伴随着皮下脂肪发出的“嗞嗞”声,胖子整个人很快被火包裹住了。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火势越来越大,烧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蜂拥而来的老鼠则被火势阻挡在他身后。
“跑!”陆五爷一声令下,我们没命般朝前面狂奔,一直到面前出现一扇门,这才停下脚步。
这是一扇巨大的半圆形石门,最中间有一个手印凹陷,应该是开门的机关。门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断手,皮肉竞还是完好的,粗略一看约有上百只。
光头脸色煞白: “这是什么?”
我哆嗦了一下,说: “我听说当年赈灾银失窃之后,那位李大人说是看守者监守自盗,下令将所有参与守卫的人手都剁了下来。人的肢体都带有一部分灵气,如果在砍下它们之后及时以特殊方法处理,残肢就会变成新的‘人’。难道说,这些断手就是这间墓室的守卫?”
陆五爷冷笑了一声,眯起眼睛: “他故意砍了那些人的手,是因为本能至上的残肢比拥有思想的人更值得信任。如果我没猜错,其中必有一只断手是开启这扇墓门的钥匙。”
就在这个时候,光头突然脸色一变,狠狠地一拳朝我打来。
我立刻往后一退,喝道:“你干什……”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感觉到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我立刻侧头一看,只见一只青白色的断手顺着我的肩膀爬上脖颈,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脖子。
我拼命地将断手扯了下来,只见原本挂在门上的断手此刻都落了地,如有生命般在地上爬来爬去,像是在找机会爬上我们的身体。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故技重施,把身上的打火机和可燃物迅速地摸了出来。然而随着火焰腾起,这些断手反而越来越疯狂,拼命地朝我们手中的“火把”扑来。
它们竟然完全不惧火烧!
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这里的温度比之前经过的地方都要低,冷得像太平间。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赶紧说: “把火都聚在一处,不要呼吸!”
005/忏罪墙
手中剩下的可燃物都被扔在地上,我们三个人捂住口鼻靠着冰冷的石壁站立,看着那些断手争先恐后地扑进火堆里,疯狂地撕扯着燃烧物。这里的墙壁都覆盖着一层寒石精作为表膜,这东西阴寒无比,所以使得此地温度如此之低。
断手无耳无目,辨认猎物的方法就只剩下温度了。正常的人体温度明显高于这里,所以当我们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断手盯上了。
一只断手悄然从火焰里爬出,像老人一样慢慢地爬动着。和其它断手不同,这只手的皮肤上布满了褶皱和老人斑。
我一把将它拎了起来,用力地按进门上凹陷处。石门发出沉闷的移动声,我们赶紧闪了进去。
这间墓室出乎意料地窄,里面只有一个早已熄火的大熔炉。没想到,这里的墙壁竞全是由蜡浇铸而成,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白蚁,乍一看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琥珀。
这些玩意儿要是活物,恐怕能把人活活吃成骨架。我不禁想起了湖泊里那些死状凄惨的骸骨,顿时打了个寒战。
陆五爷费力地爬上熔炉,往里面看了看,惊讶地说: “你们看这里!”
炉底有一些早已蒙尘的金属物,竟是氧化发黑的白银。
我惊道: “我看过地方志,上面记载,当年此地赈灾银失踪前后,也曾有人发现过大量白蚁,但那时没人上心。”
“白蚁性喜湿热,可是这片地域却以干燥温凉的天气为主。而且这些白蚁的个头几乎一样,明显是经过精心培育和挑选的。”陆五爷笑道, “我终于明白当初那十万两赈灾银是如何不翼而飞的了。”
我也明白了,见光头满脸迷惑,就拍着他的肩膀解释说:“白蚁能分泌出腐蚀岩石和金属的蚁酸,被腐蚀过后的金属就会成为它们的美食。想必当初盗银贼是驯养白蚁作为盗窃工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银两‘吃掉’了。”
光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那还有什么用?”
“蚁酸虽然能腐蚀白银,但是白蚁本身却不能消化掉这些银子。这些白银会滞留在白蚁体内,每一只白蚁都是活体‘银库’。你看这里的白银如此之多,又尽数被蜡封好,一旦丢人熔炉就会很快融化,只要温度达到熔点,白蚁体内的银物质就会被重新炼化出来。同时还能融掉原本的官银印记,岂不是一举两得?呵,借鼠疫为幌子监守自盗,那位李大人可真不愧‘硕鼠’之名啊!”
光头的眼睛都开始发亮:“那咱们把这里的白蚁都扔进熔炉,可不就发大财了?”
我冷笑了一声: “求鱼不如求渔,如果我们能找到驯养白蚁的秘术,将来还会愁钱不够用吗?”
陆五爷肯定了我的想法,说: “看样子这里是明殿,可是四下再无通道,我们该怎么去主墓室?”
“你错了,这里就是主墓室。”我肯定地说, “你见过哪个墓主人会把如此珍贵的陪葬物放在明殿?”
陆五爷一怔,我朝那个大熔炉努了努嘴——这东西少说也有四五米高,可是刚刚一看,不过两三米就见了底。
006/硕鼠之谜
我在熔炉雕饰上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咔嚓”一声,熔炉下方本该是放置燃料的青铜壁立刻向两边翻开。然而里面没有燃烧后的灰烬,只有一只被墨斗绳捆住的藏尸袋,里头蜷着一具穿清代官服的男尸。
“接下来怎么办?”
“白蚁是一种群体性生物,能控制它们的只有蚁王。如果我没猜错,蚁王就在尸体的身体里。”陆五爷站起身,右手突然狠狠地劈在光头后颈上,光头顿时倒了下来。
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白蚁性情暴戾,能食血肉,既然蚁王以这尸体为巢,那么没有比新鲜血肉更能吸引它的办法了。
陆五爷挑眉道: “光头是个小人,所以不能让我放心,至于你……你没有资本对付我,所以我选择跟你合作。”
我把昏倒的光头压在尸体身上,用刀在他身上割开一道道口子。光头很快疼醒过来,可是他的舌头被我生生地拔了,只能惊恐地看着我们。
那具尸体的眼睛陡然睁开,一只体型肥硕的白蚁从眼眶里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背后劲风突起,我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刀刃贴上我的脖子,却很快落到了地上。我转身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陆五爷,看到他的右手掌已经开始发黑、溃烂,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五爷,你可真不是好人。”我摇头叹道, “幸亏我也不是。”
我刚才跟光头解释白蚁的时候,趁机把腐尸粉撤在了他的衣服上。陆五爷攻击光头,毒素便通过毛孔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蚁王钻进光头的鼻孔中,一阵可怕的声音顿时响起。陆五爷瘫倒在地,一脸惨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李,这具死尸是我的祖先,先前那个女人是我娘。”我把背上的土枪卸下来顶在他的脑袋上, “当年我的祖先偷走赈灾银,并筑造‘硕鼠之穴’用于藏宝,使得此地民不聊生。最终,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奈何大错已成,他便选择终身留在此地,并立训让我们这些后人守卫硕鼠之穴,不能动用分毫,且非菩者不可取银。我们世代守护这里,可来的多是你们这样丧心病狂的盗墓贼,甚至,我爹也是。我爹为了打探硕鼠之穴才和我娘在一起,还将这里的情况出卖给了黑市,引来了无数土夫子。”我冷哼一声, “娘悲愤之下将守墓之责传承给我,自己假意妥协,带着我爹和他的同伴们进入墓中,为的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你为什么……”
“第一是为了更换蚁巢,第二是我本来就准备昨夜下墓为娘收尸,没想到你们来了。”我的手扣动了扳机, “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鼠辈,如今栽在硕鼠之穴,也算是死得其所!”
陆五爷的眼睛越睁越大,还没来得及出声,鲜血和脑浆就喷在了我的枪杆上。
我喘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扑倒在了陆五爷的尸体上。
光头不知何时摇晃着站了起来,他说不出话,脸上却笑得很得意。我这才明白,光头是故意让我们拿他吸引蚁王的。他宁可成为蚁巢,也要得到财富。
刀子割开我喉咙的时候,其实我并不觉得疼,只是看着光头扭曲的脸,感觉有些悲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什么总有人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