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祭

    迷魂墓
    一天前,我们爬进盗洞,穿过一条逼仄的墓道,刚进墓室,断龙石就落了下来,切断了我们的退路。
    面前的墓室墙壁上有多个车轮大小的圆洞,中央有一个简陋的戏台,旁侧有梳妆台和一大堆戏服。我们尝试穿过每一个圆洞,尽头都是陈设一样的墓室,无一例外……
    这些墓室就像迷魂阵一样,几乎耗尽了我们的体力。
    墓主人是唐朝时一个戏班的女班主流莺,嗓音空灵婉转,深得唐玄宗喜爱,被封为“鹂婕好”,她为唐玄宗唱了一辈子的戏。死后唐玄宗为纪念她,便命人建了这座墓,还将自己的一件龙袍葬入其中。
    师父带我来倒这趟斗,是为了寻找流莺生前所用的琉璃茶盏。据传它是唐玄宗命能工巧匠精心打造而成的,价值连城,每天需用黄鹂鸟的血浸泡,用其饮水,可保嗓子不浊不哑,轻灵婉转。唐玄宗想让流莺给他唱一辈子戏,所以给茶盏取名“百岁音”。据说流莺死后还将一缕残魂封进了百岁音中,拿起茶盏贴在耳边,可以听到悦耳的唱戏声。
    如今网络越来越发达,喜欢听戏的人越来越少,师父的一个舅舅是倒斗这行的高手,小时候经常带着师父下墓,师父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这百岁音,治好她小女儿的哑疾。
    “我不想死在这儿!”小萱哭嚷着,狠狠把狼眼手电摔在了地上,响声清脆。我低头看了看手表,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再这么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师父抿了下嘴唇,从地上捡起狼眼手电,向戏台走去。戏台很简陋,只是用简单的红木柱子和红毯搭成的,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泛着妖冶的红光。
    另一边的几个人也坐不住了,围着梳妆台和那堆戏服转来转去。我们两伙人是在墓室里相遇的,我、师父、小萱、绿柔还有梅姐是一伙儿,另外的三个人,为首的是刀哥,另外两个是独眼龙和胖七。
    刀哥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胭脂,缓缓走到小萱面前,轻轻挑了挑眉说: “呦,哭得都不好看了,擦擦这个吧!死的话也要做个漂亮鬼不是?不要害怕,左右都要死的。”
    小萱颤抖着接过胭脂,闪着泪光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绝望。
    一旁的绿柔站了起来,拿起一件朱红色的戏服套在身上,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扮自己,脂粉香顿时充斥了整间墓室。
    小萱平时和绿柔关系很好,也跑了过去。
    只见地面上浮起了一块图腾,像是下方有东西把它顶起来,上面的花纹晦涩难懂。师父蹲下身,用手指轻轻在图腾上捻了捻,缓缓道: “材质特殊,是用阴僵石做的,这墓不简单!”
    阴僵石形成的方式极为苛刻,需要将成千上百具僵尸堆在一间密闭的石头屋里。屋子中布满小孔,阳光通过小孔射进,僵尸化成脓血,血液自然风干后,就制成了阴僵石。阴僵石坚固无比,蛮力无法破坏,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脑浆涂在上面。
    人失去脑浆,意味着死亡,也就是说我们想继续前行,必须有人死去。没等我继续想,胖七就掏出手枪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一旁的师父也被独眼龙用刀抵住了脖子,他淡淡地道: “武三娘,你最好放老实点儿,把暗器收回去。”
    我看到师父手指轻轻回勾,收起了金针。同时,刀哥扣响了手中的枪,腥咸的液体溅了我一脸,那是从小照顾我到大的梅姐。
    脱困
    胖七放开了我,按照刀哥的指令走到梅姐尸体前,将肥厚的手伸进梅姐的脑壳中搅来搅去,捞出一把红白相间的液体,涂在了石图腾上。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十年前,就是梅姐跟师父在天桥下发现了快要冻死的我,她们带着我回了戏班,让我这个孤儿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家。梅姐事事都让着我,保护我,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
    记得梅姐以前和我说过,土夫子这行只有利益,阴谋算计是家常便饭,脑袋随时拴在裤腰带上。
    忽然,墓室里响起唱戏的声音,回头看去,小萱和绿柔各自穿着宽大的戏服,画着戏子的妆容。她们面色雪白如纸,嘴巴半张着,眼神呆滞,眼眶中流出两行血泪。
    一旁的师父怒眼圆睁,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意识到她俩一定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师父点燃一把生犀粉,墓室里的景象顿时变了,戏台周围游荡着十几个身穿戏服的幽魂。而小萱和绿柔身上各自伏着一个,它们双眼全白,嘴角扬着诡异的弧度。
    “这些幽魂是生前梨园中的戏子,她们的魂魄一直在沉睡,只有穿上戏服,使用脂粉,才能唤醒幽魂。打开机关,那俩女孩就是花瓶,死不足惜。”刀哥冷冷地道。
    话音刚落,刀哥就掏出一把朱砂,撒在小萱和绿柔身上,两人顿时疼得满地打滚,狠狠地抓挠着自己的身子。没几秒,她们身上的戏服全都被撕碎了,身上的皮肉也出现了道道血痕。
    趁这机会,独眼龙狠狠地对石图腾踩了一脚,一条圆形的暗道便出现了。独眼龙率先跳进了暗道,紧接着是刀哥,师父拉着我也跳了下去。
    此时小萱和绿柔已经站了起来,她们齐齐抓起胖七,咬向他的脖颈……
    暗道里潮湿阴冷,手电的光线只能驱散前面很窄范围的黑暗。我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看着前面师父的背影,我心里还有些底。猛地一股冷风钻进了身子,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忽然,我感到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让我毫无防备。我转过头,与我四目相对的是一张极其恐怖的女人脸!
    我的尖叫声引得前面的刀哥和独眼龙警觉起来,一阵极强的手电光照了过来,我看清了面前女子的全貌:一身青衣,梳着精致的发髻,双眼空洞,画着戏子的妆容,诡异之极。此刻它正张着嘴巴冲我们嘶吼,尖利的獠牙闪着慑人的寒光。
    “青衣煞!”独眼龙惊呼一声。
    我急忙退了几步,师父猛推了我一下,我感觉身上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仓促地用手摸了摸,应该是一个纸包。估计是师父给我的保命用的宝贝吧!
    师父宽袖一挥,几根金针射出,随后她挥舞着匕首上前和那青衣煞缠斗起来。没跑几步,我突然觉得脚下一沉,被一股外力拉了下去。

    灵鹏童
    我隐约听到了石板翻动和闭合的声音,之后手就按在了松软的泥土上,嗅了嗅,有股血腥气。
    洞里很黑,我下意识地缩紧身子,准备打开手电查探情况,忽然,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了我。我肩膀一紧,手腕被人反锁住了,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别出声。”
    这是刀哥的声音,我瞬间明白了:他想牺牲师傅。引开青衣煞。
    此刻刀哥的手紧紧锁着我,唯一挣脱的办法就是用腿,刀哥和独眼龙虽然是两个人,但洞里的黑暗也是我的另一个帮手。
    事已至此,只能赌一把了!
    我将脚跟用力在地上一垫,鞋尖的匕首弹出,我反脚一踢,刀哥吃痛,身子撞在洞壁上,发出沉闷的 “咚”声。
    猛地,我感觉身子一轻,紧接着急速下坠,我意识到自己刚才一定触到机关了。
    我们三个掉进了一间墓室里,墓室的空间广阔,我迅速扫视周围的环境:除了一大堆金银财宝外,墓室顶垂着一大堆铁链,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扇石门,每一扇石门上都悬着一具幼童的尸体。幼童低垂着头,都穿着黄色的布衫,赤脚,右脚腕处都绑着一个铁环,每个铁环上连着的粗重铁链,归到墓室中心的一口大棺材上,连接着棺材的四个角。
    对于刚才的事情,刀哥没有作声,毕竟在墓中,多一个伙伴比多一个敌人要强。
    独眼龙跨步上前,掏出撬棍打开了棺材,棺材里没有尸体,居然葬了满满一棺材黄鹂乌!每只黄鹂鸟都没有了双眼,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红的血洞。
    刀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喊道: “合棺!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铁链的晃动声响彻整个墓室。我忽然觉得后脖颈一凉,用手摸去,满手黑水,散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我抬头看去,一个身穿黄色布衫的幼童倒吊在其中一条铁链上,向我诡异地笑着,它尖牙利嘴,口中淌着奇臭无比的黑水。更可怕的是,它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米粒大小的血洞,让人看了头皮发穸!
    “这是灵鹂童,是用极其残忍的手法造出来的守墓工具!”刀哥甩出一只飞镖,我头顶倒吊着的灵鹂童身子一蜷,灵巧地闪过了。
    在墓穴里放着一口大米缸,找四个七岁的幼童,用金针在他们身上剌出一个个小圆洞,再将他们放在米缸中,被大米活活闷死。随后向米缸中倒入黄鹂的血浸泡三天三夜,大米会通过黄鹂血钻进他们身体的小圆洞中,再将他们和数百只黄鹂鸟关在密闭的大箱子中。黄鹂乌饿了便会啄食他们身上的大米,大米啄食完后便会啄食彼此的眼珠。七七四十九天后,黄鹂乌尽数饿死,与幼童怨气相连,灵性相通。幼童身材小巧,在铁链上快速行动,指挥着黄鹂鸟们攻击盗墓者,作它们的“眼睛”,是不可多得的守墓利器。
    七星锁魂
    四个灵鹂童口中同时发着悦耳的乌叫声,跟黄鹂乌的声音一模一样。瞬间,扇动翅膀的声音从棺材中传了出来,一大群黄鹂鸟鱼贯而出,向我们疾飞而来。我们急忙矮身躲避。 黄鹂鸟的攻势太猛烈,我们根本来不及反抗,只能躲避。
    “是那四个灵鹂童在指挥的它们,我俩拖住这些黄鹂鸟,刀哥你去杀灵鹂童!”独眼龙大喊道。
    独眼龙和刀哥显然还是信不过我,一定要留下一个人跟我在一块儿,怕我耍花样。
    “梨园弟子都喜欢养黄鹂,黄鹂最怕蛇,这是蛇血,拿去!”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刀哥说道。
    四个灵鹂童在墓室上方的铁链上快速变换着位置,就像树林里的猴子一样灵巧。刀哥身手也不弱,把蛇血涂在刀刃上后,三下五除二就灭掉了所有灵鹂童。四个灵鹂童化为灰烬后,那些黄鹂鸟也瞬间停止了行动,坠落在地,墓室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往哪个口走?”独眼龙左顾右盼地说。
    墓室现有东南西北四个门,走哪个门一定都有说道,而且,必定只有一个门是生门。在这与世隔绝的墓室中,正确的方向,是平安前进和顺利走出墓室的砝码,我们不能贸然前进。
    环顾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以为我们指明方向。刀哥跳进空空如也的棺材中试图寻找,也一无所获。忽然,独眼龙说: “把棺材挪开!”
    我们三个人合力搬开棺材,只见棺材下面刻着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勺柄指向东方。
    体力消耗巨大的我们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毫不犹豫地走进了东门,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一条漆黑的甬道,来到了一间全新的墓室。
    这间墓室很窄很小,墙壁上什么都没有,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个圆形的凹陷。
    我走过去,将手轻轻按在那个凹陷处,是松动的,凹陷被按了下去,地面忽然一阵晃动,连续又出现了六个圆形凹陷,组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形状。
    正在我疑惑时,旁边的独眼龙叹了口气说: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

    还不等独眼龙说完,我便觉得他的声音越变越奇怪,音调尖了好几度。我和刀哥转头看去,只见独眼龙的眼神变得诡异无比,双手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满除憋得诵红。
    向死而生
    “给你柳叶!”刀哥递给我一片柳叶。 我把柳叶放在眼睛上面,柳叶障目,可见鬼,眼前的景象无比惊悚: 狭窄的墓室墙壁上绑着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冤魂,我身后的一小块墙壁上倒是没有,刚才的七个凹陷处,各站着一个身穿戏服的戏子,扭动着腰肢,媚眼流波,仿佛在唱着一出动听的戏。而墙壁上绑着的那些冤魂都是观众,此时的独眼龙身后站着一个戏子,正捂着他的眼睛。原来独眼龙被 “鬼遮眼”了,所以看到了奇怪的景象,顺势也做出了怪异的动作。
    “你刚才按的那个凹槽是勺子的什么位置?”刀哥慌忙问我。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赶忙回答: “是勺子头儿的位置!”
    刀哥说: “北斗七星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组成,其中天枢为贪狼星君,主生位,瑶光为破军星君,主死位。刚才你按位置是生位,现在我们要从死位开始,向死而生!”
    丢下柳叶,眼前恢复正常,我跑到勺柄处,按下瑶光位凹陷,天枢位和瑶光位一齐浮了上来,跟寻常地面无异。接下来,是天璇位和开阳位,天玑位和玉衡位,最后剩下了天权位,我的手悬而未落,看了看刀哥。
    “天权位为文曲星君,主守,门为守,按下去!”刀哥面露喜色。
    按下后,果然墓道壁开了个一人高的墓门。我掏出一把朱砂向着独眼龙撒了过去,独眼龙身上冒出“嘶嘶”的声音,口中发出痛苦的嚎叫。
    “别管他了!快走!”刀哥一把将我推进了墓门中,然后按下墓门旁的机关,墓门关闭。
    “墓室中的冤魂太多了,七星阵只能锁住它们,我们如果不留一个人在那里的话,冤魂怨气汇聚迸发,冲破七星阵,我们都活不了!”刀哥冷冷地说道,仿佛对那个跟在他身后出生人死的兄弟并不在意。
    我跟着刀哥来到了主墓室中,主墓室宏大气派,墓室四周点满了长明灯。
    长明灯昏黄的光就像迟暮的老人,软绵而无力,再加上墓室中成堆的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真的让人有种醉生梦死的颓靡感觉。
    忽然,我感觉脸颊一痛,随即热热的,原来是身边的刀哥给了我一耳光,他啐了口唾沫道: “小子,这些长明灯里一定装了尸油,别被迷惑了!”
    墓室中央立着一个大大的戏台,戏台上面空无一人,只竖放着三口棺材,呈“品”字型,一大两小。戏台下摆着数十张木桌和木椅子,木桌上摆着茶壶和茶盏。
    刀哥上前撬开三口棺材,最大的棺材里葬着一个绝美的女子,穿着黄绿相间的纱衣,活像一只黄鹂乌,想必她便是那“鹂婕好”流莺了。刀哥将她的尸身丢出了棺材,把里面的垫布翻了个底儿朝天,也不见那“百岁音”的踪影。
    百岁音
    气愤的刀哥又撬开了另外两口棺材,其中一口中葬着唐玄宗的一件龙袍,另一口中居然葬着整棺材的琉璃茶盏!
    我盯着龙袍看了半天。我能感觉到刀哥在一边看着我,但我没有作声。
    “哪个是真的?你快来看一下!”刀哥拍了我一下,火急火燎地说。我能看出他慌了,因为我也觉得这儿有些诡异。
    忽然,一旁的流莺站了起来,那张绝美的面庞失去了棺木的保护后,在空气中迅速腐烂,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在长明灯的照耀下,闪着慑人的寒光。流莺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张开枯瘦的手臂向着我和刀哥扑了过来。情急之下,我正想着怎么躲避,猛地感觉身体向前一倾,流莺马上要撞进我的怀里了!
    余光中,我瞥见刀哥快步跑向装有龙袍的那口棺材,仓促地将龙袍套在了身上。刚才应该就是他把我推向了流莺,拿我当了一块盾牌。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我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驴蹄子,直直地塞进了流莺大张着的嘴巴里,流莺顿时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立在原地。
    刀哥穿着龙袍来到另一口小棺材旁,用手不停地在里面翻来翻去。他拿起茶盏放在耳边听着,然后丢到一旁摔碎,口中嘟哝着: “到底哪个是?”
    我看着刀哥发红的双眼和近乎疯狂的动作,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冷哼道: “你觉得没有我,你能找到那真的百岁音?”
    刀哥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侧过头看向我,飞速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了我的脖子,眼中闪着贪婪的凶光。
    “我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她肯定会告诉我百岁音的所有秘密,而且,她跟我说过,这百岁音只有会唱戏的人才能辨别出来。”我淡淡地说。
    我将耳朵伏在棺材上面,闭眼倾听,然后摇了摇头说: “这里没有。”
    确实,我刚才听到的是一片寂静。
    “今天找不到百岁音,你别想活着出去!”刀哥狠狠地对我说,将匕首向下按了几分,我的脖颈处一阵吃痛。
    正在我和刀哥僵持之际,我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怪笑,原来是黑驴蹄子失效了,流莺向着我和刀哥的方向扑来!刀哥松开了我,悠闲地走到一旁,嘴角轻挑,一副要看我笑话的样子。
    哪知流莺舞动着枯瘦的双手,狠狠地咬向了刀哥的脖颈,鲜血立刻喷涌出来。他在弥留之际掏出手枪,对流莺的腹部来了一梭子,有一部分子弹射偏了,打翻了几个戏台下的木桌,木桌上的茶壶和茶盏尽数摔碎。
    刚才我故意把目光放在龙袍上,就是要让刀哥以为那件龙袍有用。那件龙袍是墓中之物,阴气十足,跟刀哥身上的阳气互相排斥,流莺自然会对他更加注意。这样的话,我生存下来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猛地,我看到一堆茶壶碎片中居然有一个琉璃茶盏。我矮下身打了个滚儿过去把它捡了起来,轻放在耳边,里面果然传出轻微的唱戏声。
    尾 声
    把茶盏藏在茶壶里,真是让人很难想到啊!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啊!”一声嚎叫在我身后响起,我扭过头,流莺张开嘴巴,喷了我一脸碎肉和血沫,没想到她如此凶戾,挨了这么多子弹居然还能动!
    我一只手紧握着百岁音,另一只手掏出一个黑驴蹄子来回划动着抵御,浑身都是冷汗。忽然,我看到远处的墓门里冲进两个熟悉的身影,它们的速度奇快,各自拖住流莺的一条腿,让她无法前进。
    那两个身影是梅姐和师父!她们此刻双眼浑浊,两只手死死地抓着流莺的脚腕。我知道她们还没完全尸变,她们是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来救我的!
    我猛地想起师父塞给我的那个纸包,打开后,里面居然是一张纸条:
    坤儿,师父若出了意外,你无论如何都要拿到百岁音,回去后把它研成粉末,煮水喂我小女儿喝下。一定要治好她的哑疾,拜托了!
    我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小心地收好百岁音,含泪快步逃出墓室。
    我咬紧牙关,心中笃定了一个信念:我必须活着走出古墓!师父的女儿还等着我去照顾,我要尽我所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此时我正拼命在墓道里奔跑,脑海中反复闪着一个画面:十年前,师父在天桥下牵起了我冻僵的小手,梅姐脱下了大衣披在我身上,那一刻,真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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