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回路
李晓峰是在校大学生,闲来无事借朋友慕容海的车子,开开出租车,赚点儿零用钱。这天晚上,李晓峰再次驱车上路,驶上他最熟悉的绝回路。他知道这里路灯暗、人迹少,没有交警会抓他这种黑车。
正愁没有活干的时候,李晓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慕容海打来的。慕容海听说李晓峰居然半夜在绝回路跑车,吓得在电话里吼了起来:“你不要命了,大半夜在那里跑?”
“我知道这条路通往殡仪馆,也知道这条路人迹罕至,但是我经常跑,没事的。”李晓峰满不在乎地说。
“平时跑也许没事,但是今天不一样。据说每个月的阴历十五,那条路上都会发生怪事。”慕容海说。
“这条路看起来真没什么不同啊!”
“开午夜车的司机都知道,邪性的路主要分三种:一是通往殡仪馆、火葬场的路——这是人死之后火化前走的最后一条路,死后如果没有投胎,就会徘徊在此:二是穿过坟地的路——坟地周边死人聚集过多,阴气自然极重;三是发生过凶案的路——被害死的人怨气很大,也会徘徊在路上不走。而这条绝回路,三条全占了。”
接下来,慕容海就在电话里,给李晓峰讲了这条路上曾经发生过的诡事:
有个小女孩,父亲是夜车司机。女孩很乖,天天凌晨爬起来,等着爸爸回来,和爸爸抱抱。
但是这天凌晨,小女孩看到爸爸之后,非但不抱,反而非常生气。它嘟着嘴说: “爸爸你坏,我再也不理你了。”然后就飞奔进自己的卧室了。
爸爸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小女孩耍脾气,也没太当回事儿。然而,第二天小女孩还是不理爸爸,还跟爸爸说:“你坏,你坏!”
爸爸再也忍不住了,决定好好和女孩谈谈。小女孩起初不愿意说,后来经不住问,终于大哭着、指着爸爸的背说:“爸爸出夜车回来,身后就背了一个穿红衣服的长头发阿姨,一直都不肯放下来。爸爸是不是喜欢那个阿姨,是不是想和妈妈离婚了?”
爸爸大吃一惊,急忙回头。虽然他没看到人,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想起前一天晚上在绝回路上跑车,确实在路边见到了穿红衣服的女人,而且不止一次。
李晓峰笑了:“这就能吓住我?如果今晚我也在路边遇到红衣女鬼,我就背一个回家当老婆。”
慕容海见李晓峰不信,又讲了第二个故事。主角也是个夜车司机,晚上在绝回路上跑车。那天,他开着车,耳边总是响起一种非喜非悲、很吵闹的音乐,并不是他车上发出来的,他用边也没有别的车。他越听越害怕,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葬礼上经常放的哀乐。
正在他冷汗直冒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被迫停在了路边。他下车检查的时候,那狂喜的音乐越来越响,不一会儿,一辆坐满人的大巴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上的人全都笑嘻嘻地对他说:“师傅,你车坏了?这大半夜的别修了,上我们的车吧!”
司机犹豫了一下,正想过去,突然发现里面所有人的表情惊人地一致,嘴巴全都咧到了耳根。更重要的是,这辆大巴车根本没有轮子。
司机尖叫一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从此以后他就疯了,而他那辆意外抛锚的车,卖多便宜都没有人敢买。
拍窗鬼
李晓峰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显然这个故事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他清了清喉咙,说:“我、我小心点不就行了,我……”
就在李晓峰犹豫要不要转头回学校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路边向他招手。有生意的喜悦冲淡了李晓峰听鬼故事的惊恐,他对着手机说: “慕容海,谢谢你讲的鬼故事,都挺有意思的,但是现在我有生意了,先不聊了哈。”
李晓峰挂断了电话,将车停在了路边那人跟前
上车的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非常和气:“师傅,我叫大庞,是殡仪馆的夜晚值班员。我要去绝回路的尽头,我知道你们夜车司机不敢去,但是我出的价钱高,三倍怎么样?”
“去。”李晓峰痛快地答应了。
.大庞长出了一口气: “师傅,太谢谢你了,幸好你肯去。我路上拦了好多车,他们都不愿意去,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怕‘拍窗鬼’。”
“拍窗鬼?”李晓峰没有听说过。
一听李晓峰不知道拍窗鬼,大庞顿时来了精神:“反正路也蛮长的,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源于一起真实的案件。有一个单身女孩,半夜打车遇上了无良司机。司机起了歹意,把她拉到了这条人迹罕至的路上,还讲各种夜车司机之间流行的鬼故事吓她。姑娘吓得完全呆住了,然后司机就要将姑娘拖到旁边的草地里去。
姑娘拼命地挣扎,最终司机恼羞成怒,用草地里的石头把姑娘活活砸死了。
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姑娘在草地里挣扎的时候,曾大声求救过。那时候绝回路没有这么荒僻,好多司机经过,但听到呼救的司机都只是探出头来看看,根本没人伸出援手。
这种冷漠真让人寒心。从那以后,绝回路就变样了。许多夜车司机经过这里时,都会听到“砰砰”的拍窗声,而且车子是高速行驶中的。车外会出现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孩向司机求救,如果司机害怕,强行把车开走而不下来救它,它就会飘进车里,把司机杀死。如果司机下车了,反而就没事了。
大庞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了“砰砰”的声音。
有人在拍车窗。
李晓峰吓得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会有人在他开车的时候拍车窗呢?
这时,一张人脸缓缓地逼近了车窗,是一个中年男子: “小伙子,帮帮忙呗……”
“那个,你、你是不是拍窗鬼?”李晓峰颤抖着问。
中年男子笑得更厉害了:“小伙子你胡说什么呢,你的车子早就停了啊。我就是想搭个车去绝回路路口,今晚打车不容易。”
李晓峰一低头,这才发现,也许是刚才听故事太入迷了,居然已经不知不觉中将车停在了路边。再看这个中年男子,挺面善的,不像鬼。
后座的大庞说:“师傅,搭他一程吧,大半夜的不容易。”
于是,李晓峰抹了一把冷汗,手一挥: “上车。”
探头鬼
上车之后的中年男子千恩万谢,自我介绍叫老魏,住在绝回路尽头的小村里。
李晓峰说:“你刚才的行为太吓人了,我以为遇到拍窗鬼了呢。”
老魏哈哈大笑:“拍窗鬼?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一般的鬼,纠缠几年之后自会去投胎的。现在这条路上,最吓人的其实是‘探头鬼’。”
“探头鬼,那是什么东西?”
老魏来了精神:“这个探头鬼啊,说起来也很有来历呢。”
故事还得接着那个惨死的姑娘说起。自从姑娘死后,一时间极少有人敢独自行车。有个年轻的小伙子发现同事下班不敢从这条路上走,就自告奋勇地说:“没事儿,我送你。”
一路上二人相聊甚欢,一点儿怪事都没有发生。下车的时候,同事千恩万谢,还把一条翡翠吊坠送给了小伙子:“你挂在身上,可以去邪的。对了,这条路上有拍窗鬼出没,这你知道吧?如果它拍了你的窗,你只要下车去救它,就能保平安。”
“这我听说过,谢谢你啊。”
那翡翠的成色极好,得到这么好的东西小伙子非常高兴,当即就挂在了胸口上。然而行车后不到三分钟,他就听到了“砰砰”的声音——有人在拍窗。
正常人是无法在行车的时候拍窗的,是遇到鬼了吗?小伙子壮着胆子把头向旁边一转:天哪,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脸紧紧地贴在窗玻璃上,血肉与玻璃挤压已经变形,眼睛里露出非常贪婪而瘳人的光。
“救救我……”
小伙子当即想起同事的忠告,开门下了车。然而,女鬼疯了似的扑到他身上,一把扯住了那条翡翠坠子,用沙哑而颤抖的声音说: “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当年我被欺负,向你求救,就是你见死不救,这枚吊坠我永远记得!”
小伙子还没来得及解释,女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
李晓峰听得呆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其实小伙子是让同事给害了,他同事才是那个真正见死不救的人。”
老魏点了点头,接着讲下去:
小伙子到死才明白,自己好心送同事,实际上掉进了同事设好的陷阱里。同事告诉他“遇到鬼就下车去救她”,也是为了让女鬼发现那条吊坠。
小伙子冤啊,这种冤与恨完全集中在他死后的灵魂上。他化作鬼徘徊在这条路上,每当有车辆经过的时候就探头去看看,看看是不是它那个可恶的同事。如果不是,它也会探着头,咧着血淋淋的嘴,讲述它曾经的冤情,讲完便会杀了倾听者。
就在这个时候,李晓峰感觉到车子一晃,车窗外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头探了出来。
是遇到探头鬼了吗?全车人都吓得愣住了。
那个黑色的头动了几下,然后露出了脸。并不是鬼,而是一只大大的布偶熊。
布偶熊后面探出一个小女孩的脸:“大哥哥,你的车在道边停了好久了,我想打车,叫你你又不听,还是我的小熊管用。”
原来只是一个在这里打车的小女孩。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李晓峰征求了大庞、老魏两个人的意见后,让小女孩上车了。
但探头鬼的恐怖故事,还兀自让李晓峰心惊。
对对鬼
小女孩上车之后,看到了后座的大庞和老魏。她把二人打量了一遍,然后问:“你们是鬼吗?”
大庞和老魏都笑了起来。
小女孩说:“我出门之前妈妈告诉我,这条路不太平,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要小心‘对对鬼’。”
“对对鬼?名字听起来很可爱啊。”李晓峰逗小女孩说。
“之所以叫对对鬼,因为是两个鬼。听名字可爱吗?可是,故事才吓人昵。”接着,小女孩把布偶熊抱在怀里,用稚嫩的声音讲了一个故事:
这条路很可怕的,有一个拍窗鬼,还有一个探头鬼,死了不少人,名声渐渐地就传出去了。很多人都害怕路上的邪祟,不敢来,但有两个人胆子大得很,不仅敢来,还利用鬼骗人。
他们的做法其实很简单:他们一般会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拼车,坐定之后,就会讲一些特别恐怖的故事。大部分司机都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他们就趁机抢走车和车上的钱。他们一连做案好几起,弄得路上的司机人鬼难辨。
谁承想,有一天他们遇到了一个胆子非常大的司机。司机听完鬼故事之后不但没跑,反而停下车,纵身扑了上去,把他们两个都杀了。杀完人之后司机还不解恨,说:“让你们乱讲鬼故事,我要让你们到阴间都讲不成!”
于是,那个司机把他们的舌头连根儿拔了下来。他不知道,舌头是人身上血气最足的地方。比如你咬断了舌头,喷出来的血量会吓你一跳。被拔了舌头的两个人死后无法轮回,就在这条路上徘徊,真的成了鬼。
即使成了鬼,它们依旧重复着生前喜欢做的事情。他们装作拼车的样子,先后上车,然后讲鬼故事……
小女孩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大庞和老魏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女孩问:“两位叔叔,在我上车之前,你们给司机哥哥讲鬼故事了吗?如果你们讲了,能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吗?”
大庞和老魏对视了一眼,没有动。
李晓峰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头顶上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的,一片死寂。
棺材鬼
良久,李晓峰打破了沉默:“呵呵,其实我只是个开出租车的,没想到今晚这么热闹。那么,我也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好啊好啊!”小女孩拍着手说。
“我讲的故事叫作‘棺材鬼’,也是真实的故事。”
一切故事都是从这条路上开始的。有个司机,半夜行车到绝回路的时候,遇到了厉鬼。他不知道那是拍窗鬼、探头鬼还是对对鬼,反正吓得肝胆俱裂,死状很惨,血溅了整个车窗。从那以后,他死去的灵魂就困在了车里,每天半夜都出来开车,在这条路上跑。
有些想打劫的、讲鬼故事骗人的,坐进他的车里,然后……第二天早上就会有人发现,一辆车在路上行驶,里面坐着一具尸体。就像一口巨大的棺材。
所有坐进车里图谋不轨的人都会死,时间长了,大家都叫这辆车为“棺材车”。
李晓峰的故事讲完了。他缓缓地转过头,咧开了嘴。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边溢了出来,他的眼里放出邪恶的光:: “欢迎你们来到棺材车。”
“啊……”大庞、老魏和小女孩同时尖叫起来。他们惊慌失措地从车里逃了出去,在空荡荡的绝回路上夺命狂奔。
李晓峰的嘴角,还兀自流着红色的液体。
眼见几个人跑没影了,李晓峰突然坐正,擦了下嘴,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车里放的西瓜汁派上用场了,车里光线暗,估计我演得很像吧。刚才那几个人真是白痴,居然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骗我。”
原来,今天向好友慕客海借车的时候,李晓峰无意中看到了慕容海的手机。上面正在用微信组建一个群聊,叫作“恶作剧”,里面被恶作剧的对象就是李晓峰。
慕容海总是借车给李晓峰,嘴上不说,心里却非常不愿意。今天是阴历十五,李晓峰又最爱跑绝回路,慕客海便找了几个朋友,准备连环上车讲鬼故事给李晓峰,直到吓得李晓峰弃车而逃为止。然后,慕容海就责怪李晓峰把车弄丢了,趁机敲诈他一笔。
为了能够更好地达到这种效果,在李晓峰上路之前,慕容海还故意打电话讲几个鬼故事营造了一下气氛。他们相信,一般人在绝回路上跑车就很害怕了,听了这些连环故事,肯定会被吓疯的。慕容海还在群聊的末尾说:“等着看李晓峰尿裤子吧。”
李晓峰看到这些内容,气得本想去暴打慕容海一顿,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我要把他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人全都吓跑。
于是,李晓峰全程配合,听故事时装出恐惧的样子,并在最后一个故事讲完时,主动加上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棺材鬼的故事。这个故事是他在书里无意中看到的,效果非常好。
李晓峰冷笑了一下,再次驱车上路。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活儿,但是他心情好得很。他准备开车往前走,就在踩离合的那个瞬间,突然意识到不对:车子好像变样了,变得沉重笨滞,完全不动。
李晓峰使劲儿地踩着油门,只发出了木头“咣咣”的声音,方向盘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李晓峰大吃一惊,想从车上跳下来,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躺下了。
车子已经变成了一口大棺材。
鬼梦成真
李晓峰在棺材里挣扎着呼救,但完全没有人回应他。渐渐的,他看到有几个黑影走了过来,不,确切地说是飘了过来,它们都没有脚,脸上带着狞笑。
是大庞、老魏和抱着小熊娃娃的女孩。
小女孩说:“大哥哥,你刚才说自己是棺材鬼,对吗?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我、我不是,我那个故事是说着玩儿的。”李晓峰急忙辩解。
但大庞和老魏根本不听,它们一改刚才的和气样子,狞笑着说:“别装了,就是这辆车,还有那个棺材鬼的故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几个会死吗?”
还记得那个被司机带到草地上无故惨死的女孩吗?当初司机就是讲了一个棺材鬼的故事,把女孩吓坏了,以至于被拉到荒僻的绝回路上也没有发觉。而司机开的车,就是李晓峰现在用的这辆。
大庞气呼呼地说:“后来出现的拍窗鬼、探头鬼、对对鬼,全都是因为这起事件而起,而我们就是被这些鬼害死的。你说说,最初的根源是不是你?”
李晓峰大叫冤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们想想啊,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我?”
老魏犹豫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李晓峰的年纪不像,但小女孩已经带着它的熊娃娃冲了上来:“不要犹豫了,车型也对,棺材鬼的故事也对,就是他!”
三个怨气丛生的鬼不再犹豫,狞笑着向李晓峰扑了过来。
小女孩说:“你不总是讲棺材鬼的故事吗?哼哼,祝你鬼梦成真!”
永不原谅
快天明时,慕容海从床上惊坐而起。他看了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这个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李晓峰应该被那些鬼害死了吧?慕容海抹了一把汗,心里暗暗祈祷李晓峰真的死了,那样自己就得救了。
慕容海就是几年前色心大起、害死女孩的司机。从那以后,他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被鬼纠缠,痛苦极了。他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从不上绝回路,鬼拿他无可奈何。
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很难过。慕容海找到一个大师,大师给他指点了明路:其实,最早的拍窗鬼早已经投胎了,后来想找慕容海麻烦的鬼根本不认识他是谁。所以,只要慕容海把车子借出去,让另一个人冒充他上绝回路做他的替身就可以了。让鬼杀了那个人,慕容海就平安了。
这是个缺德的主意,但也是个绝妙的主意。于是,慕容海多次把车免费借给李晓峰,看起来慷慨大方,实则暗藏玄机。慕容海故意让李晓峰看到自己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让对方以为路上出现的鬼都是恶作剧,与鬼斗争。更重要的是,慕容海之前曾转给李晓峰一个棺材鬼的故事。李晓峰当时看过这个故事大呼过瘾。在关键时刻,他一定会想到用这个故事来吓退“恶作剧的人”的。
这个局风险很大,会顺利吗?
慕容海忍不住给李晓峰打了一个电话,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接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黑暗角落里居然传出了李晓峰的手机铃声。
李晓峰在屋子里。
慕容海睁大了眼睛,眼看着李晓峰缓缓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李晓峰身上全是血,一颗眼珠已经滚落,另一颗也在眼眶外面吊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眼睛里射出怨恨的光。
李晓峰说:“慕容海,你害我……”
慕容海猛然意识到:大师的方法是错误的。他虽然摆脱了绝回路上的鬼,但是从此以后身边又多了一个新的鬼。而这个鬼,将更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