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怪谈之族刑

    在关中农村,宗族的势力往往要大过基层政权的势力。所以在很多基层的工作中,做好宗族的工作显得尤为重要。有些村子百分之八十的都是同宗,当然在政策上要有所倾向。有农民告状村主任一手遮天,其实真实的情况就是本宗族的人得利,其余的人肯定要吃亏。这是必然的。当然,宗族在建国初和文革时期是并不明显的,因为当时以阶级斗争为主,很多亲友都互相揭发甚至划清界限,宗族根本成不了气候。然而在改革开放之后,这种势力就渐渐露出端倪。之后势力不断增强。而在清末和民初,宗族的势力非常强大,甚至一度达到控制地方政权的地步。
    据五爷说:当时的宗族很厉害,可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甚至可以私设公堂,杀人、囚禁,政府都无权插手。
    我今天见到的这个人,就是当年从外面逃回来的一个老兵。他的经历,更是离奇。
    清朝末年,左宗棠平定回民起义,数以万计的陕甘回民被迫西迁,这些人被称为“老陕”。这些老陕相当一部分甚至逃到今天的中亚地区。现在在俄罗斯等地的“陕西村”就是当年西逃回民的后裔。但是这些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回到陕甘他们祖先生活了几个世纪的故乡。
    西迁的日子是很难过的,因为容貌、语言、风俗上的巨大障碍让他们很难与当地土著民族融和在一起。很多人也是基于此才决定在这块有水草的管道旁边落户,作为暂时的住所。当然他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要对付前来清剿的清兵,还要与当地势力抢夺地盘。这块有水源的地方在缺水的大漠里绝对不可能荒凉,原来毛希族的领地已经占领了这里。毛希族是这一带大漠里最有实力的游牧部族,老陕人的到来当然侵害了毛希族的利益。老陕在打败无数次前来清剿的清兵之后,毛希族对商族的打击也陡然停手,他们认为,一个敢跟朝廷的兵士作战甚至无数次胜利的民族是优秀的民族,是英雄的民族,所以对他们刮目相看,甚至把自己控制的十七个水源地分出两个来分给老陕们。让他们在这里落地生根。可是他们那里知道,老陕与清军的作战是在以命相搏,一旦战败,不死也要落个充军流放。
    老兵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与这个老陕人群结下梁子的。老兵叫陈凯,是山西人。他告诉我:“当年我在山西当兵,后来袁世凯要当皇帝的时候,阎锡山要舔袁世凯的腚,把自己的亲爹阎老太爷送到北京观景,说是观景,其实是给袁世凯当人质。意思是,你袁世凯当皇帝吧,我阎锡山支持你。我就是在当时到了北京,后来辗转又跟着几个营到了新疆。”
    以下是老兵的经历:
    我刚到新疆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兵,什么人都能欺负我。跟着一个连长,我只知道连长,连长往上的官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在大漠和草原上烧杀掳掠,什么都干。有一天,连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个消息。说是离我们驻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陕村,那里的老陕很会做买卖,积累了大量的财宝。当晚,我们两个小兵就带着枪去了老陕村探路。
    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但是能明显看出与其他村子的不同。这些房子有着明显的中原特色,而不是新疆的宗教特色。这里祭拜祖先而不祭拜真主。这里有宗祠,而没有寺庙。所以一眼能看出这里是老陕居住的地方。

    我们摸到宗祠后面,看见里面灯火通明。朝里面偷偷窥视,看见一个族长模样的人在主持开会,会场气氛非常紧张。那族长正在训话:“咱们这笔财富,是我们积攒了很长时间的,是将来要用到回山西的路上的。因为这笔数目不菲的财宝被放在大漠里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参与放财宝的几个人都是族里信得过的人物,而且在放置了财宝之后,我将财宝的地点隐藏在一个谜题里,将谜题交给了罗锅叔,我已经服了慢性毒药。参与安置财宝的几个人也都追随我而去。” 我们打听到一些细节,之后就回去报告了。
    当天晚上,一支由两三百名扛着枪的散兵游勇组成的队伍来到了寨子里。这支队伍就是我们的队伍,我们的连长姓张,他在到达寨子的第一天就宣布,这个寨子以后就“军管”了。他带领兵士在寨子里转悠了三圈之后,终于决定把“营帐”驻扎在刚刚建成不久的宗祠里。在这个寨子里面,宗祠应该是最新也是最豪华的建筑了,也难怪这个张连长会看上这么个地方。当天晚上,张连长和我们弟兄们把从寨子里抢来的羊宰了不少,在祠堂门口架起了大锅(当然这锅也是抢来的),开始炖羊肉,这是我们这次“远征”以来吃得最好的一次晚饭了。整个寨子被羊肉奇特的香味笼罩着,一种危机在这股浓郁的羊肉味中也散落开来。
    当天晚上,张连长准备休息,发现祠堂的供桌是睡觉的最好地方,可是供桌上摆满了牌位,让他看着很不爽不说,关键是占了他睡觉的地方,随后张连长就发疯了:“把这些木头统统给我扔下去,明天当劈柴继续炖羊肉。”手下听命,一下子就把供奉着的商族祖先所有排位给呼噜到地上去了。
    住在祠堂旁边的茅草房有一户人家,按规定要给张连长腾出地方来,但是正好里面的小孩儿病着,他娘出来的速度慢了些,张连就下令用火点了房子,孩子娘尚在茅屋里收拾那一灌海盐,大火就烧起来了。那女人眼看着是出不来了,把病重的孩子向着火没烧到的地方扔了出来。随着一声凄厉的喊声:“救救我可怜的孩子……”这女人和这间小茅屋被火苗吞噬了,等到族人把她的遗骸从火里挖出来的时候,整个焦黑的身体缩小了一半。
    这个女人的死亡已经让族人愤怒至极,如今祖宗的灵位被扫落于地,更是让他们的仇恨像火山一样爆发了。这晚,我们一干人等吃饱喝足睡得正香,周围的族人却早已经设好埋伏。寨子西方突然一声枪响,我们连忙拿起枪杆,衣服都顾不得穿好向外奔去。走出祠堂不远,周围枪声乱成一团,我们自顾不暇,方向都辨不明确,就被射杀。不过半个时辰时间,我们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其余九十余人包括我和连长在内被五花大绑押到祠堂。

    祠堂里灯火通明,族人祖先的牌位已然被重新安放,当我们被押上来之后,一个罗锅和所有在场族人的表情都变得阴森可怕。领头的张连长被推倒中间的空地上,他胡乱穿着的衣服因为被拉拽和捆绑更是凌乱不堪,这是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霸气,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磕头如捣蒜:“各位爷,小的真的……请各位爷饶命啊!饶命啊!”涕泪俱下,周围人一看他这副怂样子,对他更加反感。有人不等他絮叨完,就已经在他身上显示拳脚了,众人打了一阵,罗锅两手一挥,众人停下。张连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变得五颜六色,分外出彩。
    “辱我族人灵位,烧杀我族人,死一百次也不为过!三段烧,然后枭首!”众人得令,开始在宗祠外面点起大火,几个人将张连长抬起来,固定在一个特制的架子上,只将脚放在火里烧烤,空气中的一片烤肉的焦糊味在羊肉味还没有散尽的宗祠周围弥漫开来,也不知道他吃下去的羊肉的羊粪是否已经到了脚上。张连长不停地挣扎,却苦于被固定在架子上,大幅度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喊:“各位爷,饶命啊。饶命啊。要不就给个痛快的吧。啊……”他终于支撑不住,晕过去了,脚上的燎泡被火烤破变成焦黄,并吱吱地渗出油来。我们几十个在旁边观看这胜景的兵士看到这个情形,无不身体瘫软,难以支撑,只觉得大限已近,纷纷倒下,只有两个人口吐鲜血,立地毙命。我抬眼一看,原来这正是奉张连长之命将牌位从灵堂上抡下准备做劈柴的兵士,他们看到张连长的下场,早已吓掉了魂儿,咬掉舌头,彻底解脱了。
    紧接着,张连长被拉了下去,就关在宗祠后面的杂货间里,并有专人看守。那罗锅又下一令:“其余人等放到寨子东面十六里营喂狼!”所有被敷的人都吓得面如土色,纷纷告饶。这九十人被重新绑了个结实,押到十六里营,并排摆着。老陕人将两个咬舌自尽的兵士的尸体放在一边,然后径自离开。
    不一会儿工夫,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便开始向这边移动了,随着狼嚎声的不断增加,声音更加明显,这群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葬身狼腹,不免齐声痛哭起来。因为哭声太大,狼群听见哭声反而慢下了脚步,不敢贸然前来。这群人中间有一个人始终面无表情,并没有表示出过分的恐惧,他就是山东大汉刘穷,刘穷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我,道:“陈凯子,别哭了!用嘴帮我把绳子咬开!”我哪里顾得上理他,自顾地专心呜呜哭。这刘穷猛地用头把我撞趴下,用自己的嘴尽最大的努力很快解开了我的绳子,我当时就呆住了,竟然不敢相信这眼前的情景,因为生死转化太快。刘穷对着发愣的我道:“快帮我解开,发什么愣呢!”我这才明白过来,赶紧给这人解了绳子。我正要给其他人解绳子,刘穷立刻阻止我:“都解开咱们谁也跑不了!快走!”其余人都大喊大叫,咿咿呀呀地在临死前做着无谓的挣扎,也有央求我们解开绳子救命的。但是为了我们能够顺利逃出去,我只能咬咬牙,奋身离开。我们两人朝着前方一处土洞狂奔而去。
    这是一处安全的藏身地,张连长带我们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躲避狼群的追击的。这个土洞离狼群所在的地方并不太远,所以我能明显听到自己弟兄遭遇狼群时候的凄惨叫声。大约半个时辰功夫,声音开始减弱,直到只听到骨头被咬碎的声音和偶尔的一两声狼嚎。狼群吃饱后离开了。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挨过了一个晚上,在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敢慢慢探出头来。但是又不敢贸然地出来活动,只好在山洞里面来回走动,活动一下紧张僵硬的筋骨。我们走到山洞里面,发现里面倒是挺深,于是起了兴致,因为实在没有事情做。越往里面越黑,什么都看不见,必须要摸着、脚蹭着地才能慢慢地往里面移动。幸好这个洞只有一条通道,一旦遇到岔口,非死在里面不可。我们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因为洞里面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我说:“老刘,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我快憋死了,这里面的味道也不好闻啊!”刘穷不理我,继续往前探。我根本不想往里面走,但是也害怕和刘穷分开之后自己没办法活下去,所以很矛盾地跟在他后面,摸索地前进,步伐犹犹豫豫的。
    突然,我的脚陷了下去,我不敢再动,只好等待着下一个命运。然而我受惊吓的心还没有恢复平静,连人带土全部掉了下去,一道相当强烈的光线透过我掉下去的洞口射出来,漆黑的上层洞穴有了光亮。刘穷小心翼翼地向东口这边移动,两只手扶着两侧的洞壁以防发生意外。他终于移动到洞口跟前,但是又不敢离得太近,所以伸长了脖子往下探。下面是一个很亮堂的地下洞穴,面积很大,四周都点着灯火,所以采光相当好。我就趴在新生洞口的正下方,看来地球引力的准确度尚是可信的,至少这一次的真人实验说明了这一点。刘穷不敢判断我是否已经死了,但是又不敢大声喊叫提醒我,所以只好一个人在上面战战兢兢地郁闷着,没有一点办法。最后一咬牙,转身离开了。
    我当时其实是因为紧张和毫无准备吓晕的。一会儿工夫我就醒来了,醒来之后,我在这个不小的空间里来回徘徊了好几圈,一个石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石棺与一般的棺材并不一样,它是大头朝上固定在墙上的,而上面的棺材板设计成了门的模式,有一个锁子封着这扇“棺材门”。没有钥匙,我根本打不开这扇门,所以即使里面有好东西也没有办法拿出来,而且我现在宁愿里面是一只羊甚至是一两个馒头也不希望里面装满金银珠宝。我已经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经过一个让我终生难忘的夜晚,体内的一点残存的能量全部损耗殆尽。我仍然漫无目的的找着东西,确实不知道在找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找,只是在进行这样一个过程而已。我觉得自己有些不理智,所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在找什么?我在找什么?我一边寻找新的出口,一边寻找扰乱心境的因素。当然,我很快在头脑里搜索到了,我想到了张连长,张连长的悲惨遭遇让我心神不宁,我不知道自己被抓住会不会被那样对待,但是又不敢想象,所以心烦意乱。
    后来才知道,张连长在经历了昨天的脚步烧烤之后,三段上进入到第二个阶段:以臀部为中心的烧烤。张连长显然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他已经结束了昏迷的状态,争着一双貌似无辜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当他被绑在那个熟悉的架子上,他又开始激动起来:“求求你们!给个痛快的吧!求求你们了!”他终于大喊起来,因为他的臀部已经被架在旺盛的火焰上,他开始无声地叫,尽管没有什么声音,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他的撕心裂肺的表情。他被缚住的手也在烘烤之列,享受着昨天晚上或今天凌晨那双脚的待遇。张营长已经忍无可忍,开始不断挣扎着、扭动着身体,希望能摆脱束缚,哪怕出去被打死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经过两个时辰的寻找之后,终于在洞穴角落的一盏油灯发现了玄机,我早就听村里人说过,以前帝王将相的墓地被挖开之后往往有机关,而机关的最常见的形式就是油灯,我试着扭了一下这个油灯,果然一个大洞从墙壁上打开。然而并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秘密,而是从里面爬出来一群巨大的蝎子。我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呆住了!一步也挪不开脚,只能看着这些蝎子向自己扑面而来。眼看得几个领头的大蝎子已经爬到了身上,我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然而颇具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蝎子在我身上爬过却并没有袭击我,一只也没有!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因为我被吓得呆在原地,丝毫不动,连呼吸也都隐了,蝎子自然以为我与沙子、墙壁一般,别无二致,并非活物,自然不会袭击了!所谓因祸得福,这个刺激对于我来说不可谓不大。从入住这个寨子开始,祸事不断,让我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后生应接不暇,要是换作其他孩子,估计早都吓得没有了魂儿,可是我毕竟是从死人堆里、狼口中幸存下来的,精神承受能力已经比一般同龄孩子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尽管看到巨型蝎子群蜂拥而来吓得面如白纸,心跳全无,但是我毕竟挺过来了。

    这些蝎子大概被关得久了,从里面放出来之后爬过我的身体朝着各个缝隙里钻去了。更有几个胆大的爬上油灯,拍打起火焰来,因为被烧,它们便伸出毒刺,朝着火焰刺将下去,却被火苗烧得噼噼叭叭一通乱响,自己也从油灯上跌落下来,在沙子上抽搐着,受了重伤。我看到这个情形,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然而紧接着一个意外的情况又出现了。因为刚刚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大难不死之后的兴奋让我忘乎所以,而我的膀胱此时却摆脱了放松的神经的控制,也完全放松下来,一大泡尿从我的稍显宽大的裤裆里流出来,部分改变军裤的颜色,滴落在沙地上。
    这让我尴尬不已,却想到这里没有什么人,于是也就不再内疚和害羞,索性在穿着裤子的情况下尿了个痛快!我记得第一次打枪、第一次打死人都尿湿过裤子,老兵们大都笑我,唯独这一次,我一个人乐得自在!一方面为自己这次的宽松的尿裤子环境感到舒坦,另一方面因为有些兴奋的原因,我的小零件竟然悄悄地挺了起来。这自然让我大窘,虽然没有别人的笑话和嘲讽。
    我低着头想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却发现尿液在裤裆底下的这块沙子上停留着,并不怎么下渗。我赶紧趴下来,拼命地用手挖起了沙子,挖到一米深左右的时候,一个黑色的铁箱呈现在面前,费了很大的力气将这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挖出来,发现这里有一个很精巧的小锁子,找遍整个沙洞,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撬锁的物件。但是我并不灰心,一边继续寻找,一边研究着这个锁子的锁眼。终于给我发现了秘密,那几个蛰了油灯的蝎子的尾巴或许就是这个箱子的钥匙,因为形状非常相似!我试着捡起来一个巨型蝎子的尸体,把尾巴放进锁眼去,等到都插实在了,锁子啪的一声打开了一半,怎么会只打开一半?等得换了个蝎子仍然不能完全打开!眼看着到手的东西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弄到手了,却连面也不曾见到。这让我很懊恼。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在别的油灯下面捡来一只还没有完全死掉的蝎子。我小心地躲避着蝎子大尾巴上毒针的袭击,直到把它的尾巴安全塞进锁眼,蝎子不停地在里面挣扎,似乎要蜇什么,只听得有一声脆响,箱子打开了!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条!上面还有一张纸条:“第六军第八师暂编六团十三营军费”上面有大清帝国军机处的批条和一个玉石雕刻“动款令”,背面有张友法的简笔头像和名字。
    “连长?怎么会这样?连长怎么会把东西放到这里?他怎么做到的?”我非常纳闷,而且这里机关重重,每个机关都那么精致巧妙,甚至连宝箱的钥匙都那么匪夷所思,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要在短期内设计成功根本不可能。
    那么,这笔宝藏究竟是谁留下的呢?为什么财宝上纸条上又写着张连长的名字呢?一个又一个的谜题让我应接不暇,即使最聪明的孩子在这样的轮番轰炸中都会受不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问题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吃饱,即使金银珠宝都不能让我上心!
    在经历了这些生死劫难之后,目前暂时安全的状态下,我的心理彻底放松起来,生理的一些反应也渐渐明显起来,刚才的勃起以及现在难以忍受的饥饿,都说明我目前的状况已经颇为乐观了。当然,这是跟着两天我所有的非凡经历相比较而言的。我开始在这里疯狂地找寻食物,当然都是徒劳,这里很少有食物的。就在失望之余,我把目光转移到那些烧死的大蝎子身上,即使这些大蝎子有毒,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蝎子既然去扑向油灯,当然有它的道理,莫非油灯里面有秘密?我随手摘下一个油灯,熄灭了火,闻了闻味道,一个发现让我兴奋不已:是羊油!货真价实的肥羊熬成的油!我兴奋极了,抱着这个比碗还要大的油灯一口气喝掉了里面所有的油。

    我当时已经渐渐恢复了力气,但是仍然感到饥饿,虽然喝掉了一整瓶的羊油,但是嘴里没有个嚼的东西,这感觉跟没有吃饭一样。但是我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把地上的蝎子都捡起来,用一根金丝穿起来,放在油灯上烧烤,不一会儿工夫香味就飘了起来,我大嚼特嚼被烤得焦黄蝎子的尸体,突然想起了张连长的脚,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是并没有阻止我继续完成进餐活动。我后来又在墙缝和沙子里面抓来一些活的蝎子,并把它们放在火上烤焦祭奠五脏庙。在里面足足呆了两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那些老陕人应该不会发现了,这才慢慢找寻着前人留下的脚印,准备出去。临走之前,我美美地吃了一顿烤蝎子,还把一些蝎子烤熟呆在身上,作为路上的干粮。
    果然有出路!那些不太明显的脚印一直带我走过一个大型的地下墓葬群,然后在另一头一个山后的山洞中走出了地下。我环眼一看,周围全是山,我被困在山中间了!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当兵就是为了吃饭。现在有钱了,我就要回山西老家了。但是不能回山西,阎锡山对逃兵很严厉,我还是去陕西吧。主意打定之后,我拿好了这些金条,战战兢兢地顺着没有人烟的路上走。就担心路上出现什么问题。但是一路上,所有人见了我都躲着走,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我有什么那么值得害怕的吗?
    直到找到了一个干净的水源地,我才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满脸的蝎子文身!到处都是蝎子,这些大大小小的蝎子还根据我的表情变化不停地移动!
    这下太奇怪了,我都不敢看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正纳闷间,看着远处一个人影渐渐走来,近了,那人见我之后仍然大吃一惊。但是不像其他人那么害怕。他对我说:“后生,你这脸上是怎么了?”我摇头说不知道。那人仔细看了看我的脸,道:“后生,你惹了地蝎子了。莫不是吃了他们的肉,拿了他们的粮,喝了他们的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一看这人都猜中,知道遇到高人了,立即跪下请他帮我。那人道:“我姓任,家中排行老五,江湖人客气叫一声五爷。”我连声叫五爷救命,五爷笑笑,道:“拿出来!”我不舍得,犹豫着,五爷笑笑说:“舍不得不行,拿着这个,你走不了几天。肯定会死。不信咱们走着!”五爷要走,我连忙拦住他,说出了事情的缘由,也顺便交出了收藏的金子。五爷看了看那张友法的名字,道:“这张友法也是糊涂,怎么能这么做呢?”我更加不解,五爷道:“张友法是你们的头儿,你们受了他的骗了!这张连长本是个沙匪,在那洞中找到了宝藏,就给私自拿走了。他其实不知道,那些金子是蝎子的食物,常人根本不敢碰的,因为上面都有下了蛊。只要是拿走的人,就一定会中蛊,破解的方法就是活人殉葬。他知道自己中蛊之后,就拿出金子放在这个洞里面,所以说出宝藏的秘密,让你们一起去。其实是让你们抢劫了老陕村之后,集体下去受罪,之后他还能得到抢劫的财务,又能灭了你们的口,一举两得。却不知道这蛊是一个连环蛊,解开一道,还有一道双息蛊。这边蝎子在油灯上被烤,那边则是他在受罪。唉!害人终害己!”
    趁着天黑,五爷之后就将那些金子送回了洞里,然后将我用沙土埋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太阳出来了,五爷立即在沙土上撒上水,水随后渗透到我的身体,我立即起身,之后,这沙土正好留下了一个我的人形。五爷立即将一对柴草塞进这个人形里面,太阳很毒地照在头顶,一会儿工夫,这沙土就热起来,五爷拿过一个木棍在上面戳了几下,那柴草就冒出烟来。
    我脸上的印子当时就没有了!我的这个经历可谓是一生中最离奇的经历了,幸好遇到了五爷,要不然我这条命,早在几十年前就留在大漠里了。
    老人说完,蹒跚地离开了。影子越拉越长,但是我分明看到,这影子里面全部是一个一个的蝎子的形状,再看那老者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后面竟然生出一根又长又粗的尾巴来,一节一节的,跟那蝎子的尾钩一模一样。(族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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