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鬼故事之兔皮玉童

    墓道里面黑糊糊的,肉眼没办法看清楚。周围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和阿兰的喘息声。
    这时,两点妖冶的红色出现在黑暗中,应该是一个人的双眼。那两点红色渐渐向我们靠近,我下意识地退了几步,抽出腰间的匕首防备着。
    我看清了,是个男人:双臂微曲,两只手耷拉着,双眼血红,走路一跳一跳的像只兔子。
    “杜淳!”我失声叫道,他可是盗墓圈里的老手,每一次倒斗都能全身而退,而且从不空手而归,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我又打起了几分精神,看来这座墓比我想的还要诡异可怕。
    一个星期前,阿兰找到了我,说她探听到了一座“肥斗”,目前还无人染指,里面的宝贝绝对可以卖出让我们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价格。起初她卖关子,不告诉我里面的宝贝,可我明白,她看中的是我寻龙点穴的本事,没了我,她根本不能准确地找到这座墓。
    原来这座墓是魏文帝曹丕之妃嫦夫人的墓,里面有一对兔皮玉童,据说将此玉童枕在枕下,必然可以怀得龙凤胎,而且诞出的孩子也必是人中龙凤。
    据说这位嫦夫人本是乡野中一个普通的养兔女,精通医术。因相貌出众,为人仁菩,再加上曹丕为丁卯年生人,生肖为兔。有一大臣觉得此女子能带来吉运,为讨好曹丕,便将此女子带进宫中献给了曹丕。
    我抽出腰间的手枪,刚准备扣动板机,阿兰拦住了我,缓缓道: “别杀他!跟着他,这墓里阴气极重,非女子不能人,他一定是着了里面的道儿,变成了守墓的东西,我们跟着他,肯定能安全地进入墓穴!”
    于是我和阿兰有样学样,像两只兔子一样跳进了墓穴。
    杜淳在前面机械地跳着,我跟阿兰在后面悄悄跟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跳了一会儿,我看到阿兰抽出了手枪,对前面的杜淳来了一梭子,杜淳的身子颤了几下,便栽倒在地上不动了。
    只见眼前的空地上有两个圆圈,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阿兰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跳过去踩在上面。
    我的脚刚踩上去,地面就变得松动,一个圆形的洞口出现在前方。随后,耳旁突起破风声,我急忙侧过头,堪堪闪过这一箭。
    我触发机关了!回头一看,此刻的阿兰正挥舞着金刚伞,小心地抵御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阿兰拿走了我的金刚伞!铁箭越来越多,我即使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全都躲过。除非我有钢筋铁骨,不然今天非得死在这里,唯一的生路就是那个圆洞!

    我矮下身,迅速向圆洞滚去。阿兰不依不饶,掏出手枪对着我打,忽然,我听到了另外的几声枪响,在圆洞的方向,我用手拄住了地面,定睛看去,武莹的头从圆洞里探了出来,向我使眼色让我过去。
    钻人圆洞后,我松了口气,探出头,此刻的阿兰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姐,你没事儿吧?”
    “放心,没想到遇见了杜淳,不然应该拿阿兰作引路兔子的。”
    “幸好咱俩早就打听好了这座墓,引了阿兰上钩,但是杜淳为什么会在这儿?”武莹疑惑地问道。
    我的眉头皱得可以拧出水来,没有作声。
    之所以要跳着进墓,是因为整条墓道下都有非常敏锐的机关,如果人的重量过轻,那就会触发机关。但是如果跳着进去,没有左右脚交替的过程,那么整体的重量便不会分散。武莹身材较胖,所以两只脚分开也不会触发机关。
    而引路兔子的作用就是驱散墓道中的幽魂,有了它,墓道中的幽魂就会大大地放松警惕,从而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顺着圆洞中的石头阶梯走下去,我们来到了一片水浑前。
    我心里有点儿发慌:因为水潭往往是墓穴中最危险的地方,水中能隐藏许多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也会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此刻我觉得我和武莹就像两块主动走人怪物嘴里的食物,等待着被这片水潭“消化”掉。
    水潭还算清澈,能看到下面没有什么东西,中央摆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口大锅。
    甩出勾爪,我攀到了墙壁上,看锅里面装满了血,而且还漂浮着几颗女人的头!
    女人头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纷纷与我四目相对,嘴巴上下抖动,冒着“咕嘟咕嘟”的血泡。

    这时下面的武莹找到了一个机关,几条铁板从地下伸出,连接着潭中央的石台和潭对面的墓门。
    我跳下石壁,跟武莹一起走上了铁板,刚上铁板我觉得眼眶发热,便感到事情不对,同时,武莹尖叫了一声,我侧过头,看到她身上已经粘了许多的水蛭!原来这些水蛭就附在铁板上,我平时有用苦艾草煮水泡澡的习惯,水蛭讨厌这种气味儿。此刻我明白这片空水潭里养的是什么了!
    我刻意屏住呼吸,武莹在后面清理身上的水蛭,我快步走向了那口锅,掏出手枪,刚准备打爆它,忽然感觉手臂一痛。
    转过头,此刻的武莹目光呆滞,抽出第二只梅花镖,瞄向了我。
    “醒醒!”我咬破中指,涂在一块石头上,打向武莹眉心,她顿时恢复了神智。中间那口锅一定有猫腻儿J
    刻不容缓!我对着那口锅来了一梭子,大锅顿时炸裂,血水溅了我满身,一个女婴坐在了石潭上,手里举着几根白骨,白骨上挂着那几颗女人头j
    女婴双眼空洞,面部布满褶皱,口中还吐着暗红色的血水,散发着一种腐臭的气息。
    “血草汤!”武莹惊呼。
    血草汤是一种特别残忍的殉葬手段,找五个即将生产的孕妇,将她们的肚子剖开,取出孩子和内脏。然后将内脏丢在潭中喂养水蛭,再在孕妇肚子里塞满千草,把五个婴儿和五个女人放在一口大锅中,让五个小孩吃女人的肉和千草,等这些“食物”吃完后,五个婴儿就互相啃食,最后剩下一个,凶戾异常。
    8汤“虽为血,但在五行中依然属水,草属木,金克木,土克水,金和土又相生,事半功倍!
    金和土是破除血草汤的关键。我环顾四周,地上根本没有土,我和武莹的身上也只有几把匕首。
    女婴非常凶悍,闪电般蹦到我身旁,指甲锋利无比,瞬间撕下了我的一块儿皮肉,再这么下去,我和武莹都得死在这里。
    我挥舞匕首跟女婴缠斗起来,示意武莹快去找土,没一会儿,我感到被人推了一下,随后瘫坐在了地上。
    武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按在了女婴身上,然后抽出匕首,连续向下剌去。女婴的脑袋被剁成了烂西红柿,暗红色的血夹杂着雪白的脑浆溅得四处都是。见女婴完全死掉了,武莹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顺着铁板走进下一扇墓门,里面的景象甚是诡异,有三口棺材呈 ”品“字型摆着,其中两口棺材前分别站着一名衣着古朴,身材曼妙的女子,手里各自平托着一颗人头。
    ”庞三和大力!“武莹失声道。她和我都认得这两个人,他们是杜淳的手下。
    我掷出一枚用黑狗血泡过的梅花镖,射在其中一位宫女心口处,并无反应。我勾勾手,示意武莹去开棺,那两口棺材内各自躺着一具无头尸体,想必一定是庞三和大力的了。
    这儿只有两口棺材,那么第三口里装着什么呢?
    打开第三口棺材,里面居然躺着神色痛苦的薛六!她也是杜淳的手下,此刻的她双目紧闭,脸上笼着一层黑气,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旁边摆着一具早已血肉模糊的尸体,最吸引我的是她颈上的翠玉,在这昏暗的墓室中散着幽绿的光,诡异至极,一看就绝非凡物。
    我和武莹拉起薛六,我咬破舌尖,吐了一口血在她脸上,薛六的双眼猛地睁开,喷了一口黑血出来。看到我和武莹,她紧握的拳头松了几分。我们早就认识,在一次墓宝拍卖大会上,她跟着杜淳,以高价买走一支凤钗,那本来是我竞拍的,可惜被抢走了。
    没等我发问,薛六就开始解释,她说一周前,杜淳等人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消息,说这座墓里有宝贝,于是杜淳便带着我们下了墓。没想到他这个老油条也有栽的时候,我们几个手下被这品字棺阵困住了,杜淳丢下我们三个走了,至今我还不知道他的下落。不过他逃跑前我顺走了他的宝玉,有辟邪作用。凭着它,我跟棺材里的女尸一战,最后我精疲力竭,沉沉睡去,本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跟薛六说了杜淳现在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其实薛六可以活下来,不只是因为宝玉,还因为她是女子,能抵御大部分墓中的阴气。
    ”阿兰散出去的消息?“武莹问我。
    我面色焦急地说: ”先别管那么多了,出去再说! .
    “小心!”薛六大惊失色,将我扑例在了地上。我侧过头看去,只见刚才的两名宫女的颈上分别顶着庞三和大力的头,而庞三和大力的无头尸上正顶着两名宫女的头!
    “这是换头尸。我们快走!”薛六丢了几个黑驴蹄子出去,但只挡住了他们几秒钟,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为我们的逃跑争取了时间。
    薛六面色恐惧,焦急道: “这换头尸会将自己的头跟盗墓者的头交换,每个人的肉身中都有他自己的魂魄。额头部位又名天灵盖,魂魄的聚集处,所以换了头后,魂魄对肉身很抗拒,尸体便会变得凶戾无比,战力大增,直至肉身化为脓血,不死不休!”
    我撤了一大把的糯米和朱砂在身后,换头尸一时半会儿不敢过来,可也坚持不了太久。
    换头尸这么凶悍的守墓之物在这里,那么主墓室一定就在这附近,我深吸一口气,力求让自己冷静。
    武莹在暗处发现了一个兔子石像,向左扭动石像,整间墓室都开始颤动。墙壁上开了一个暗格,一定是通往主墓室的。
    打开狼眼手电,黑暗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可我总觉得墓室中还是雾蒙蒙的。
    “没见过这样的棺材!”薛六尖叫道。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主墓室中央摆着一口月牙形的棺材,确实见所未见。
    除了月牙形的棺材外,周围摆着各种各样的财宝,全都是金子做的。
    我心里顿时有了底,就算那棺材里没有什么兔皮玉童,单单这些金子拿出去卖了,也够本儿了。
    可是这月牙形的棺材以前我从未见过,如果能将棺材带出去的话,说不定这副棺材有很大的收藏价值,还能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先去看一看什么材质再说,轻材质的就带走。

    薛六看我和武莹迟迟不动,便道: “那先说好啦!这兔皮玉童,谁先拿到就归谁。”
    武莹刚要发作,我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作声。
    薛六刚跳进墓室,我就听到她的一声惨叫。手电照去,她的身体在迅速腐烂着,发出“嘶嘶”的响声,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具白骨。
    里面绝对不简单!我点了把生犀粉,果然,墓室里换了另一个样子,刚才那种雾蒙蒙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幽魂。地面土还立着一根根小拇指长的金针,不仔细看根本无法识别。
    瞬间,我明白了那些金子的作用——作金针的保护色,迷惑人的眼球。
    我掏出一瓶蛇血,蛇是至阴的动物,血也最具阴气。我将蛇血涂在脸上,然后钻进了墓室中,果然,那些幽魂没有来攻击我,可能它们把我当成了同类。
    但那些金针怎么办?我也不会飞天遁地,根本过不去。
    “啊”地一声,武莹被我一把抓起来丢在了前面的金针堆上,我踩着武莹的尸体作为中间的跳板,跑到了月牙形棺材旁,那里是安全区域。
    武莹的眼中充斥着惊恐与不甘,我摇了摇头,没再去看她。倒斗这行根本没什么兄弟和朋友,更别提感情,千方百计在墓中拿到宝贝,然后不择手段地活着出去,就是王道!
    有时,比墓中的怪物更可怕的,是人心。阿兰想用我做探路石,武莹是被我利用的,薛六想捷足先登,杜淳也是见财起意,他手里的消息就是我散布出去的,因为怕阿兰那里出了什么乱子,所以做个双保险。没想到薛六居然没死,幸好刚才她自己除掉了自己,省得我费心。
    武莹的血气让墓室中的幽魂们躁动了起来,它们的嗅觉也变得异常敏锐,嗅到了我这个活人的气味儿。情急之下,我将刚才从薛六那里偷过来的宝玉狠心摔碎在地上,宝玉灵气极重,又沾了活人的阳气,这些幽魂只能辨识出阳气,并看不到人。只见它们纷纷扑在那宝玉的碎片上,面目狰狞。
    趁着这个机会,我拿出撬棍打开了月牙形的棺材,棺材盖不重,一具女尸侧卧在里面,弯曲着身子,正好跟月牙形对应上。

    棺材内的女子肤白如雪,长发如瀑,五官精致,真的拥有堪比嫦娥的美貌。
    棺材内除了嫦夫人的尸体外,别无他物。我若想保证棺材内尸身不腐烂,一般都会选择在尸体口中放置夜明珠或玉器。我觉得嫦夫人的尸身没有腐烂,一定跟那兔皮玉童脱不了干系。
    我用刀划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黑盒子,黑盒子取出的一瞬间,尸身立刻变得青紫,转瞬间变成一具白骨。
    黑盒子很精致,篆刻着月亮和兔子的花纹,盒子正面有一北斗七星,用小指轻触每一颗星的圆圈,是活动的。我将七星按照星位走向归为了一星,盒子打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只见两个一寸长的小玉人横在盒子里,雕工精致,几乎整介玉童都被一张精致的兔皮包住了,但下端露出的小脚丫可以看出玉的质地不凡。
    合上黑盒子,我欣喜万分,心中盘算着:去黑市把它卖了,之后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盗墓这行了。把父母安顿好,让他们过一个无忧无虑的晚年,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安度一生。
    月牙形的棺材比较重,我肯定拿不走了,于是便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说不定以后还可以派上用场。
    我将仅剩的朱砂和糯米全都撤在了嫦夫人的尸体上,这样的话她的尸体只会腐烂成白骨,并不会被墓里的其他怪物破坏掉,也算留了个全尸给她。
    我迅速按照原路逃离了这座古墓,就在即将出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是杜淳!
    杜淳定定地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突然,杜淳蹲在了地上,两条腿力气极大,一跃而起向我扑了过来,跟一只兔子没什么两样。我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他就来了几枪,但他好像不知疼痛一般,干枯的双手已经近在我的眼前j随即我的脸部吃痛,我确定那里的肉一定没了,因为此刻的杜淳正在吸吮着他的指甲,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一番缠斗后,我终于找到个机会,将黑驴蹄子塞进了他嘴里。他不再动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充满了怨恨。我知道杜淳这个老油条的习惯,他从小就喝黑狗血,身上阳气极重,即使被邪物入侵意识也不会那么快消散。他之所以苦苦撑着,就是为了害死我,可惜他还是做不到。
    临走前,我又在杜淳身上贴了好多黄符,为了镇压住他。
    十年后的某天晚上,我穿过小胡 同来到了一间昏暗潮湿的小屋中,摘 下口罩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黑紫色 的疤痕触目惊心。我叹了口气:今天 摆摊儿卖东西只赚够了一顿饭钱,看 来明天又要饿肚子了。
    十二点之前我必须睡觉,掀开枕头,我看了看枕下的兔皮玉童,心里有了底,不然我可能第二天会变成一具不人不尸的东西。
    其实,那天我出了古墓后,发现自己中了尸毒,没想到这兔皮玉童有匪制尸毒的作用。枕着它睡觉可以不发作,所以我无法卖掉它。
    而且现在的我相貌极丑,在路上要是没戴口罩都可能被认作是怪物,更别提结婚生子了。父母年迈,老糊涂了,我每个月都只能偷偷往他们的卡里汇钱,希望他们可以过得好。
    这晚,我翻看了手机的相册,看到了那张月牙形棺材的照片。想一想,我利用了那么多人,也害了那么多人,遭报应是应该的啊!我长叹了一口气,倦意渐渐袭来,就在我双眼快要合上的时候,我听到窗子那里有响动,定睛看去,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窗户的玻璃快要被敲碎了,顿时我的背上爬满了白毛儿汗,因为,这双眼睛,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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