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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强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小包块。 
   
  这个小包块长得比较奇怪,居然长在右手手指背上,位于食指的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处。包块不大,只有绿豆大小,只是林强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那个包块仿佛在动。 
   
  林强记得昨天看时包块是在手指第一关节处稍上一点,并且只有芝麻大小,今天再看时已经到了第一和第二关节之间,有绿豆大小了。林强记得自己的手原来是什么痘痘疤疤也没有的,一双手比女人的还要白净,但那天睡醒来忽然就发现手指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包块,芝麻大小。 
   

  林强开始不以为意,认为那只是一个小痦子。 
   
  可是过了一天,林强发现那个小痦子不仅长大了,而且位置也变了,但林强相信那个小包块就是原来他以为是小痦子的那个。 
   
  第三天,包块已经移到了手背上,有黄豆大小。 
   
  第四天是周末,林强和妻子小雅带着七岁的儿子豆豆回去看母亲。而那包块已经移到他的手腕处,比黄豆大一点,却比花生小一点。 
   
  林强自小没了父亲,是母亲一手把他养大的。林强还有年迈的奶奶。母亲很不容易,父亲把家里老老小小的丢给母亲就独自走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林强已经七岁了,按说他应该记得父亲,可是林强不记得,林强一点也记不起父亲,他的回忆中一直是没有父亲的,但也不是把七岁前的事情全忘了。七岁前的很多事情林强都记得,这证明他并不是对七岁前的事情完全没了记忆,只是,在七岁前的记忆里,林强把有关父亲的这一节完全删除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强的母亲和奶奶住在原来的老屋里,是在城郊的地方,城市发展得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但把城郊的这个地方遗忘了,想来还是没有开发的价值吧。林强在市区交通便利处买的房,他一直要母亲搬去和他一起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奶奶说什么也不肯去,两个人守在老屋里过着孤寂的生活。 
   
  老屋还挺坚实,据说以前这一片全是林家的房产,林家的祖先是有钱人。 
   
  还没进门,林强就闻到了香味,母亲知道林强每个周末回来,总是做上一大桌好吃的,林强也是嘴馋,平时上班忙,吃饭就随便凑合着吃,那些饭菜哪有母亲做的香? 

   
  一大桌子的菜,老少五口坐着边吃边聊。 
   
  林强伸手夹菜的时候,发现眼睛早就花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奶奶盯着他的手看,那混浊的眼睛里在那一刻发出一丝令人发寒的光:“小强,你手上长了个包啊?” 
   
  林强惊讶地听到奶奶的话,她的眼睛几乎是瞎了,居然能看见他手腕处那么小的包。 
   
  母亲听了这话,脸色忽然变了,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起身走进了房间里。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
 
  林强走进母亲的房间,看见母亲低头坐着,脸上有泪滴,嘴里还在念着:“真是报应,真是报应……” 
   
  “妈,只是一个小包块,没啥大事,你不用担心。”林强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只能这样安慰母亲。 
   
  “嗯,没啥,我知道。”母亲听见林强的声音,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丝的笑容来,有些词不达意地回答了林强一句,接着又叮嘱道:“下午去医院看看啊。” 
   
  “我明天去,今天下午这不是要陪你和奶奶吗,这种小包块,迟一天看也没啥。” 
   
  晚上离开老屋的时候,林强感觉到母亲和奶奶的目光直刺脊背,特别是奶奶,她那双几乎瞎了的眼睛,再次发出令人发寒的光。 
   
  第五天,那个小包块已经移到了手腕上一寸的位置,比黄豆大了。 
   
  林强去医院看病,医生往他手臂上瞄了一眼,又用手在小包块上摸了摸:“没什么,只是一个脂肪瘤,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开刀把它切了。” 

   
  林强犹豫了一下,把这个包块这几天的发展告诉了医生,医生研究似地看了包块一会儿,又看了看林强:“这样吧,后天下午我上班,到时候你再过来,我帮你割了它。” 
   
  第六天,包块移到前臂的中间,已经比花生还大一些了。 
   
  第七天下午林强再去医院的时候,包块已经移到肘关节下一点点的位置,看起来像个小鸟蛋似的了。 
   
  林强有些心慌,他找到前天给他看病的医生,什么也没说,先把衣袖卷起来给医生看,那个医生牙痛似地倒吸了口冷气:“发展还挺快的,居然还会向上移动……”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嚓嚓”开了张处方给林强,“你去拿药,拿了药去注射室,做完皮试过来。” 
   
  林强做了皮试,屁股上又扎了一针,他听见打针的护士在嘀咕:“这种小手术,还打什么安定。” 
   
  林强一拐一拐地走回医生那里,医生看了看林强手中的单,带着林强去了门诊手术室。 
   
  这种小手术确实很快,不到半个小时,林强的手臂上就包上了一大块纱布。这时刚才打的安定让林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医生,没事吧?”林强看着做完手术,在那里看着白色腰形盘子里被切除下来的小肉块的医生,不安地问。 
   
  “没事没事,不过,你来看看,这个开出来的小瘤子怎么像虫卵呢?” 
   
  林强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伸头看去,盘子里放着刚切下来的瘤子,那瘤子像鸟蛋那么大,半透明的,外面是层薄薄的膜,透过那层薄膜,赫然看见薄膜里仿佛有一条蜷曲着的虫,虫的头上还有黑色的眼睛…… 
   
  林强身上真的打了个寒颤,这让他想起前几天的事。 

   
  那天下班,同事的儿子到办公室找同事,那孩子手里拿了个小盒子,顺手放在了林强的办公桌上,林强没注意,不小心把小盒打翻了,从盒子里掉出来几片桑叶和几条白白胖胖的蚕。蚕宝宝本来是挺可爱的,无奈林强从小就对虫子深恶痛绝,不管是什么样的虫。一条蚕刚好落在林强右手前的桌上,那蚕的身体蜷了一下,卷在了林强的右手食指上。蚕的身体冰冷冷、滑腻腻的,让林强心里有种强烈的恐惧和恶心感,于是他手指不由得用了点力,那条白白胖胖的蚕就从中间断了开来,蚕身体里有些液体流了出来,粘粘的,弄得林强的手指上都是。  后来,林强一遍一遍地洗手,不过他总觉得手上还是粘着蚕的体液。就是那件事的第二天,林强发现他的手指上长了个小包块…… 
   
  正在想着,林强忽然听见医生的低呼,林强回过神来,发现医生手里拿着个镊子,而那白色腰盘里卵状的肉块已经裂开了,流出一些混浊的液体。 
   
  林强觉得手臂有些痒,迷迷糊糊地用手挠了一下,却挠在了纱布上。林强醒过来,觉得手臂痒得钻心,但却不敢挠,万一把手术的伤口弄感染了,可不是好玩的。 
   
  “沙沙沙”,林强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些细细的声音,这声音让他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强半支起身体,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很奇怪,房间里是一种绿绿的颜色,怎么会是这种颜色呢?房间在装修的时候,林强选用的基色是浅咖啡色,外加一些少少的明黄,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简单大方但又不单调。可是,林强想,自己是不是睡晕了,房间里怎么会是绿色呢?墙,天花板,连家具也是绿色的,而且,都是一种绿,没有深浅之分。 
   
  “沙沙沙……”这声音仿佛渐渐大起来,林强细听,这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说不清到底来自哪里。 
   
  就在这时,林强发现绿色的墙壁上有些白色的点,那些点在慢慢地蠕动着。就在林强疑惑不解的时候,绿色的墙上又多了更多的白点,看起来都在蠕动。 

   
  “啪”,林强面前掉下一个东西,林强忙抬眼望去,只见床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绿色的!而刚才掉下来的那个东西,居然,是一条白色的虫! 
   
  林强想把那条虫抖到地上去,这时,“啪”“啪”“啪”,床上连着又掉了几条虫。这虫是从哪里来的呢?林强抬起头,只见绿色的天花板上密布着许多白色的虫,它们有的在墙上爬着,有的半截身体在墙里,半截身体在墙外,奋力地蠕动着,仿佛要从墙里钻出来,爬到外面自由的大空间里。 
   
  “天哪,怎么会这样!”林强浑身发冷,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 
   
  再看看四周,墙壁上也爬满了虫,全都是白色的那种,它们在墙上爬来爬去,还扭动着身体,有的还在吃着绿色的墙壁,仿佛吃树叶一样,“沙沙”,“沙沙”。 
   
  床上也爬满了虫。 
   
  林强浑身发抖,他仿佛感觉到触到虫时那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 
   
  “小雅!”林强忍不住伸手去推睡在身边的妻子,他想让妻子来帮他判断一下,他是在做梦呢,或者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但触手处,一片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林强猛地缩回了手,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一眼小雅。可是,这一转头,林强终于忍不住狂叫起来。 
   
  他身边睡的居然是一条一米多长,白色的胖胖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虫! 
   
  “啊!”林强在这样的夜里狂叫着,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可是脚触到地上,也是一片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地上也全是虫。 
  在林强的尖叫声中,那些白色的虫飞快地向墙里钻去,墙壁对它们来说仿佛是豆腐做的,很快那些虫像它们钻出来时一样,钻进了墙壁里,房间一瞬间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而林强自己,则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了?”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她穿上拖鞋走到林强的身边,用手摸了摸林强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林强下意识地打掉小雅的手,退开一步。 
   
  林强走到墙边,仔细地看了又看,墙壁好像和豆腐不一样,还是那么坚硬。他小心地伸手触摸了一下,墙壁凉凉的,完全没有裂缝,这是用上好的涂料喷的,广告天天播着,在梅雨季节也不会长霉的那种。 
   
  手术后七天,林强手臂上的缝线拆了,留下一条差不多三公分的疤痕,像条小蜈蚣。这感觉让林强恶心,不过想到那个怪异的包块没了,心里又有一丝的轻松。 
   
  可是,就在拆线后的第二天,林强右手臂肘关节上一寸处外侧,又长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块。 
   
  不仅如此,两只手的共十个手指,从食指到小拇指八个手指的第一指关节和第二指关节处,两个大拇指的指甲和第一指关节处,都长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小痦子。 
   
  林强心里一阵阵地发寒,他想到了手术后那天夜里的梦,那满房间的白色的虫。 
   
  难道,他身体上的这些包块都是蚕卵? 
   
  难道,他身上溃烂处的脓液都是蚕身体里的粘液? 
   
  林强打了个寒颤,无力地对母亲说:“记住,一定不要让豆豆碰到任何的虫,特别是蚕。另外,如果我死了,把我的尸体捐赠给医院,留做研究。” 
   
  第二天,母亲再敲林强书房门的时候,林强没有回答,母亲有种不好的感觉,于是伸手拧了一下门上的球型锁,门没锁。母亲走进书房,林强已经没有呼吸了。 
   
  林强身上大大小小的包块仿佛还在动,很多处溃烂的地方,黄色的脓液弄得四处都是,但颈部那个最大的溃烂却没了,皮肤完好如初。 

   
  林强的尸体被送给了市里最大的那所医院。 
   
  从尸体送到医院,进行防腐处理的几天,保管尸体的医生惊奇地发现,尸体上的包块还在发展,小的包块不断长出,大的包块还在继续溃烂并向上移动。后来,只见到尸体皮肤上已经几乎全是包块和溃烂,除了头部,怪的是头部一个小包块也没有。 
   
  尸体被医生解剖开,皮肤下的包块里面,几乎全是卵型的肉块,那些肉块取出后,不用多久就破裂了,流出粘粘的液体。而溃烂的地方,溃烂从皮肤到皮下脂肪,肌肉都已经烂得如霉久了的豆腐 ,一碰就流出恶臭的液体。 
   
  整个尸体解剖完了,却对怪病的发现一点帮助也没有。最后,医生把眼盯在了完整的头颅上。 
   
  头颅被剖开,医生惊奇地发现,在脑中,居然寄生着几条白色的虫! 
   
  在脑中几处有些小小的洞,而虫就蜷曲在这些脑中的小洞里,如冬眠的青蛙一般。这个发现令医生们不解,这虫,究竟是在林强活着的时候就寄生在了他的大脑里呢,还是在他死后才寄生在他的大脑里的呢?这些虫和林强身体上那些像卵一样的包块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对医学界的人体寄生虫研究学家们来说,又多了一项研究的课题。 
   
  医生们仔细地观察着林强脑中的虫,发现这些虫时不时地还蠕动一下。 
   
  居然,虫都还活着。


   
  林强只对小雅说要赶一个项目策划,搬进了书房住。书房里有张单人小床,是林强在赶工作时用来小憩的。 
   
  拆线后的第三天,上臂上的包块移到了上臂中间段的外侧,不过,包块开始溃烂,中间部分先是红色的有些烂肉,可没几个小时,那红色的烂肉四周就发黑,然后向外蔓延,形成了一个疮,有一块钱硬币大小。疮上流着黄色的脓,仿佛还有阵阵的腐臭味。 
   
  手指上的小痦子已经移到了第二和第三指关节之间了,绿豆大小。不过,在十个手指原来长小痦子的地方,又再次长出了十个芝麻大小的小痦子。 

   
  林强再次去了医院,他手臂上的切口还在。 
   
  林强把手和手臂伸到给他做手术的那位医生的面前,那医生再次牙痛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大。 
   
  医生给林强清洗了疮,然后包扎上,开了一堆的药和针给他,并让他每天来医院换药,同时也观察手指上的那些小包块的发展。 
   
  林强有些没信心地拿着那些药走回去,打了针的屁股还在疼。 
   
  拆线后第四天的早上,林强起来就看向手臂,看了一眼,他就倒回到床上,不想再爬起来了。疮已经移到上臂关节下一寸三角肌的位置,而溃烂的面积比原来大了一倍,黄色的脓液和黑色的腐肉让他自己都想吐。 
   
  而他的手上,当然是又多了十个包块,这些包块都整齐地排列着。 
  两天后,林强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包块,不过,这些包块都是整齐地排列着,越是向上的位置,包块越大,还有些开始溃烂。 
   
  林强请了假,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出去,连每餐饭都是小雅送到房门口的。 
   
  那天书房的门在不是吃饭时间被敲响,林强没好气地对门外说:“我还没死,别打扰我!” 
   
  “小强,妈妈来看看你。”门外的却是母亲,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妈!”林强喊了一声,鼻子酸起来,仿佛小时候有一次在街上和妈妈走散了一样,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看见母亲出现在面前,那种欣喜和归依感。 

   
  “让妈进来,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有些事要告诉你。” 
   
  林强把书房的门打开一条缝,母亲侧着身子走了进来,小雅在门外看着,眼睛红红的,林强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妈……”林强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但母亲却没为难林强,直接让林强把上衣脱下来。 
   
  林强身上长满了包块,包块已经很密集了,有些地方甚至两三个包块连在了一起,还有一些大包块开始溃烂,溃烂的疮有大有小,最大的一块就是原来右手上第一个长的包块,这时已经移到林强的颈上了,溃烂的面积已经有鸭蛋大小了。 
   
  母亲的眼泪落下来,她用手轻抚着林强的身体,那些包块在她手的抚摸下,仿佛在轻轻地蠕动着。 
   
  母亲哭着喃喃自语:“真是报应啊!报应!” 
   
  林家祖上是很有钱的,这个城市郊外的大片土地全是林家的。 
   
  在这个素有鱼米之乡称号的南方,几乎城外的各处都可见到桑树,乡下人家,总忘不了在田间塘坝上种几棵桑树,春天到的时候,家家都养蚕缫丝来卖,生活还是比较富足的。 
   
  在这大片的属于林家的土地上,除了住着林家这一大族还有林家的佃农。 
   
  曾属于林家祖先某代的时候,佃农中有一户张姓人家,这家的女儿据说生得美若天仙。张姓女子擅长养蚕,每年春天,家里有些空的地方就放上竹匾,在竹匾里养蚕。 
   
  张姓女子每日里就如罗敷一般,采摘桑叶喂养蚕虫,女子把养蚕缫丝所得的钱拿给母亲,母亲将钱收起来,总是眉开眼笑地偷偷对女儿说,这些钱存一部分起来,留给女儿以后做嫁妆,而女子便羞红了脸。 

   
  那日天气和暖,张姓女子在路边的桑树下采摘桑叶。 
   
  林家的大少爷,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那日正带着几个家丁在外闲逛,看见路边的采桑的女子,不时调笑几声。无巧不巧的是,林家大少爷看见了正在采桑的张姓女子,为张姓女子的美貌震惊,于是上前想调笑,不想张姓女子为人正派,看见林家大少爷前来轻浮,忙拎了采桑的竹篮离开。 
  林家大少爷心有不甘,于是委手下的家丁前去打听,得知张姓女子是林家的一个佃农的女儿。 
   
  几天后的一天,林家大少爷带着几个家丁去到张姓佃农的家,偏巧这天张家夫妻俩都出去做活了,只有张姓女子一人在家给蚕添加桑叶。 
   
  林家大少爷由此起了歹心,令家丁在外看守,自己悄悄进了张家,掩上门,走到房间里看见张姓女子还没发现他的到来,就一把抱住张姓女子,企图非礼。 
   
  女子惊吓地尖叫,在林家大少爷的怀里挣扎,那二世祖不管许多,剥了两人的衣衫欲强行行事。 
   
  这时女子不知道挣扎中碰到了哪里,养蚕的竹匾被打翻,桑叶和蚕一起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凉冰冰滑腻腻的蚕落在了两人的身体上,天生这林家大少爷就怕虫,这么些虫掉在他身上,有些还被不小心压死了,那液体粘在他身体上,这家伙一下子就发狂了。林家大少爷从张姓女子身上一下子跳起来,一边抖着身上的蚕,一边乱跳着,活像疯了似的,只见那活儿“倏”一下就软了。 
   
  从张佃户家衣冠不整地跑出去,林家大少爷头也不回地往家跑,跟在后面的家丁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自那以后,林家大少爷就得了怪病,从此不能人道。 
   
  可是事情并没就此结束。林家大少爷对张姓人家怀恨在心,终于一日深夜,带了家丁去到张家,偷偷将门反锁了,再抱来农户放在外面的烧柴,一把火将张家一家连人带屋地烧了。据那夜跟林家大少爷去烧屋的家丁传闻,屋里张家一家人的哭嚎声如厉鬼般尖厉凄然,中间夹杂着咒骂,一直到火烧完,四处一片灰烬,那声音仿佛还响在废墟上空。 

   
  这事过没多久,作恶的林家大少爷就得了怪病,全身上下长满了包块,请了无数的大夫也看不好,汤药吃了无数也不见一点效。再后来,林家大少爷身上包块开始溃烂化脓、恶臭,弄到无人敢近其身侧。最后在林家大少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溃烂的时候,就于一日一命呜呼了。 
   
  自那以后,林家的男人,最后都会得这种怪病,然后死在这怪病上,以至于弄到林家人丁稀少,终于败落下来。 
   
  母亲一边轻轻哭泣着,一边说着:“我曾听你的父亲和我讲起过,当时我以为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谁知道,在你七岁那年,你父亲真的得了这种怪病,当时也看了很多个医生,却都没有办法。你父亲死后,你也得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你就完全不记得你父亲了。我见你不记得你父亲,也没刻意对你说起,也许忘了一些令人害怕的事情是好事。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也……” 
   
  林强无力地躺在床上,听着母亲的诉说。随着母亲的讲诉,林强觉得身体上的包块轻轻地蠕动起来。他又想到了那日手术从他手臂上的包块里取出来的东西,像一个虫卵一样的肉块,那肉块破裂后流出的流体,就和他用手指碾死的蚕流出的液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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