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阴森与恐怖笼罩这夜幕下冷如寒冰的医院,凄厉的哭声从医院走廊深处的病房中传来,如一道霹雳划破了可怕的宁静。一个大约八岁大的小男孩慢慢走向哭声传来的房间,如被那哭声牵引着。病床上静静地躺在一个约十岁的女孩,只是此时她脸上再也无法绽放出如花的笑靥,只要冰冷的沉寂包裹着她弱小的失去温度的身体,与这阴森的病房渐渐融为一体。母亲此时已泣不成声,她还不住地摇晃着女儿的身体,不敢相信女儿与自己已经天人相隔。尽管几位护士在旁边又拉又劝,母亲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还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如一尊尊塑像,麻木而冰冷。
死去的女孩是男孩的姐姐,也许是因为男孩年龄太小,他幼稚的心灵还不明白这场别离意味着什么,他只看到姐姐双眼紧闭,面容惨白的像身下的床单。
“鸣鸣,鸣鸣,你快过来呀。”小男孩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于是猛地转过头去。阴森的医院走廊幽暗昏黑,走廊尽头处,一个女孩正向一个小男孩招手,并不断呼唤着他。小男孩跟着小女孩过去了,走进了一件透着寒气的房间,他抬头的瞬间,三个血红的打字映入了他的眼帘——“太平间”。小男孩进去了,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大冰柜,而姐姐正是在其中的一个,借着一缕从窗户透进的寒光,小男孩清楚地看到,那是自己刚死在手术台上的姐姐冲自己笑。
“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雷鸣从梦中惊醒过来。汗水湿透了衣襟。
“怎么,又做恶梦了?”一旁驾驶座上的同事王川既亲切又调侃地问道。
“唉,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雷鸣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几点了?”雷鸣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三点,怪不得你刚刚睡那么香呢。”王川看了看车上的钟表回答道。
“看来今晚又白蹲了。”雷鸣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离他们不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车门打开后,一男子从车中走出。
“有目标!”王川对身旁的雷鸣说,两人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两人立刻打开车门,如闪电般迅速向目标奔去。那男子发现自己行踪暴露,便赶忙逃跑。眼看雷鸣就要追上目标了,不料那男子持有手枪,转身向雷鸣开枪。还好慌忙之中那一枪没有瞄准要害,可是雷鸣已经中枪倒在地上。王川立刻追上,顾不得看倒下的雷鸣怎么样了,继续带领队伍追击歹徒。谁知歹徒又开了一枪,由于当时距离太近,王川也没躲得及。
接着警方武装人员一齐上来,立刻把歹徒制服。
二
早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温馨的病房。雷鸣与王川正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慵懒地躺在床上,朝对面桌子上腾空了的鱼缸里扔棋子。
正在这时,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儿笑盈盈得提着大包小包各式各样的营养品走进了病房。她叫龙羚,刚毕业不久,是雷鸣刑侦组的成员,做法医工作。她面容清秀,目光水灵,一条简单的粉色发带将她脑后的发髻装饰得恰到好处。她那热情又略带羞涩的微笑所散发出的魅力只有处在最美妙年龄的女孩才有资格拥有。
“怎么样,你们二位感觉好些了吗?”
还不等他们回答,又一位女孩冲进了病房。她身着紧身夹克,一条乌黑的马尾将她整个人衬托得精神干炼。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她的眉毛,都以一种无声的方式透露着她的自信与大方,并且在告诉着看见她的每一个人,她永远不会输给任何人。她叫麦欧,同龙羚一样,刚从侦查学校毕业,也是雷鸣侦查组的成员。
她一边慌慌张张地整理着床单,一边叫着:“快点把这整理好,快点!局长要来了。”
“哈哈哈,几日不见,不知二位大功臣伤势可有好转呀?”此时,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走进了病房。普通的便装掩饰不了他作为领导的风度与气魄。
“局长,就这点毛皮之伤算什么呀,我们早就好了,这两天在这跟坐牢似的,闷得慌。”向来喜欢油腔滑调的王川即使是面对局长也不改变自己的作风。
“就这点小事,哪劳局长亲自跑一趟呀。”雷鸣急忙直起身子向局长道谢。
“诶,我们上级可是对你们非常关心呀,局里一大堆事儿还指望你们立刻好了去处理呢。呵呵呵……”
“呦,早知道这样呀,我还不如叫那歹徒多补我几枪呢。”王川丝毫不退让。
局长突然看见了洒落在床单上的棋子,于是说:“你们要是无聊呀,一会儿我跟你们下几盘。”
“真的吗?太好了!”雷鸣顿时兴奋了起来。
“可是这棋子不够呀。”局长看了看那些棋子说。
“我给您捞去!”说着,雷鸣走向了那个装满棋子的金鱼缸。
“什么,叫我拿围棋来你们就是干这个呀?”龙羚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这时麦欧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对局长说:“局长,既然他们俩是咱们的大功臣,那我们可不能亏待了他们。我上学是认识一个教授,叫陈汀,他在治疗外伤方面很出名,不如转到他所在的医院去吧。”
“好,我赞成!”局长一拍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额,局长,我们已经好了,不用再住院了……”无论雷鸣和王川怎样解释,这份好意,他们是不得不领了。
三
很快,麦欧就去了陈汀教授所在的那家医院,她直接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口,
“咚咚咚……”
“请进,请问小姐有什么事?”一位五十多岁,身穿白色大褂正在办公的院长抬起头问道。
麦欧走到了院长办公桌前说:“我找陈教授。”
“额……”院长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找哪个陈教授呀?”
“陈汀教授,我曾是他的学生,知道他治疗外伤特别有名,现在我们局里有两个同事受伤了,想请他帮帮忙。”
“这个……小姐,陈汀教授一年前已经去世了,心脏病突发。不过小姐不要担心,我们这也有治疗外伤很著名的医生,您一定会满意的。”
“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请进。”院长忙说。
“院长,这儿有分资料需要您看一下。”此时,一个短头发,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医生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呦,来得正好。”院长向麦欧说:“瞧,这就是我打算推荐给您的医生,我院著名外的外伤科医生,谷大夫。”谷清礼节性地向麦欧笑了笑。麦欧也回礼,同时仔细地端详了她一番,谷清整个人显得很有气质,但又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麦欧刚想搭话,却被谷清抢了先:“院长,我马上还有一个手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好的,你去忙你的。”院长答道。
第二天一早,麦欧便带领着雷鸣和王川以及局长来到了医院。刚进医院的大厅,院长便笑盈盈地出来迎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推轮椅的小护士。院长热情地和各位一一握手。
“院长呀,这事儿就麻烦您了。”局长客气地说道。
“哪里哪里,局长看得起我们医院,我们才是受宠若惊呀。两位勇士光顾我们医院,我们这里可谓是蓬荜生辉呀!住院病房我已经叫人安排好了,我们一定为你们提供最专业的治疗和最优质的服务!”院长一边说一边不住地与局长握手,弄得局长都有些难为情了。
这时,那两个推着轮椅的小护士走上前来,要雷鸣和王川坐在上面,并带他们去检查。雷鸣和王川相视一笑,心中都在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况且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哪用得着这般待遇。无奈小护士非说那是谷医生的安排,不得违抗,又碍于院长也在场,两人不得不尴尬地听人摆布。
这时谷清医生刚好经过大厅,听见院长一群人兴高采烈的谈话,便猜想也许那就是她的病人了,于是向他们走去。
“诶,谷医生,快来快来!”突然看见谷清,院长急忙招呼她过去。
“瞧,这位就是本院极富盛名的医生——谷医生,把二位勇士交给她呀,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院长向局长夸奖道。
“局长好,你们好。”谷清脸上冰冷的表情似乎没有因为院长的一番高度赞扬而有所改变,只是矜持地微微一笑,然后向众人礼节性地打了招呼。接着,她又交代了两个小护士一些有关给雷鸣和王川做检查的事情,便说自己还有事,告辞离开了。她的言语中似乎永远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的笑容仿佛永远同医院的大理石般阴冷。
谷清走后,大家又从院长口中得知,原来谷清心脏不是特别好,虽然三十出头了,但是并未结婚,他们都在想也许谷清是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医学事业了,因此身上少了些女人味,从某个角度来讲,甚至对她产生了些许同情。
在谷清医生的安排下,由一位叫潘文昌的医生给雷鸣和王川做肺部检查。潘医生是谷清的助手,在医院也颇有名气。他看上去与谷清年龄相仿,长得眉清目秀,并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
“你们两位大英雄伤恢复得不错呀。”潘医生便看着X光片边说着,脸上带着丝丝笑容。他的笑是有温度的,仿佛能给以每个病人战胜病魔与相信自己的勇气。
“在我们院调理一段时间,一定会恢复得更好。不过两位不要担心,照现在的情况看、,相信你们不久就能出院正常工作生活了。”
“咳,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了。”王川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次就麻烦医生您了。”雷鸣忙补充了一句。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那头说谷清正传唤潘医生,潘医生解释说自己这儿正有两个病人,但是电话那头的语气似乎很强烈,潘文昌也怕是出什么急事,于是答应后匆匆放下电话,接着又拨了一个号码,似乎是招什么人来先照应一下。然后抱歉地说让雷王两人稍等,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雷鸣和王川就这样尴尬地被“遗弃”在冷冰冰的办公室中,正当两人聊着天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无聊的场面。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雷鸣和王川急忙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位面容姣好饶有姿色的护士正端着托盘站着门口等候。
“当然可以,请进。”王川急忙答道。
于是这位护士步态轻盈地走了进来。
“是潘老师叫我来的,这是你们的药,千万要拿好。”说着,她便把托盘放到茶几上,然后抬头向两人微微一笑。世界上有的脸即使不施粉黛也艳若桃花,人世间有的眼睛即使身处凡尘却也如圣水般澄澈。那楚楚动人的一颦一笑,那令人浮想联翩的明眸善睐,那充满磁性的的温和话语,一切组合起来简直就是人间不可多得的杰作。然而这美丽却让人感到其中掩藏着一种调皮和狡猾,那温柔的话语似乎略带轻佻的色彩。这位护士的出现犹如天仙降临,医院的寒冷与阴森似乎暂时被这道光艳的色彩所融化了。雷鸣和王川似乎未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做好心理准备,一时难以回过神来。
“谷医生和潘医生是你们的主治医生,那么我就是你们的主管护士了。我叫蔺墨香,‘笔墨纸砚’的‘墨’,‘书香’的‘香’。”
“是爷爷给你取的名字吧?”雷鸣笑着问道。
“嗯,对,果然不愧是大侦探呀。以后你们有什么事呀,告诉我就行了。”蔺墨香的温柔体贴使她更加惹人喜爱了。
“诶,听说你们抓到了歹徒,是谁抓到的呀?”蔺墨香闪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问道。
“我,是我把他给制服了的。”王川得意地向眼前这位娇美的小护士炫耀着。
“哇,大英雄,你好厉害呀!”蔺墨香说着翘起了大拇指,雷鸣在一旁偷笑。
趁着这会儿闲工夫,他们三人开心地聊了一阵子。
忙碌的一天在各种各样的检查中度过了,晚上由潘医生送雷鸣和王川到医院特地为他们安排好的病房。
“这是院长亲自为你们安排的房间,空气、隔音、通风都不错,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卫生间,上卫生间得穿过走廊。不过两位大侦探嘛,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闹鬼不闹鬼的事情啦,呵呵。”说着,潘医生笑了笑。
“这事儿院长费心了,潘医生见了院长一定帮我们道一声谢。”雷鸣感激地对潘医生说。
“诶,对了,今天有护士给你们送药了吧,一会儿别忘了吃药,吃药的量护士也都应该给你说过了吧,当然,那药袋上也写着的。做了一天检查你们一定也很累了,吃过药后就早点休息吧。”潘医生嘱咐道。
“哦,潘医生,”雷鸣像是想到了什么,“今天那个护士小姐叫您‘老师’是吧?”
盘文昌明白了雷鸣想要问什么,于是告诉他他原来在卫校教书,蔺墨香曾经是他的学生。
盘文昌又把吃药的注意事项再向两人交代了一遍,然后为他们关好了房门离开了病房。
“虽说那个谷清医生是缺少了点女人味,不过呀,多了个漂亮的护士,估计这病会好得快一点。”王川的油滑与幽默似乎随时与他同行,尽管是躺在医院这样一个人人面色阴冷表情凝重的医院里。说着,他顺手抄起了病床旁几案上防着的医院宣传册。随手一翻便翻到了一篇介绍谷清的文章,王川没心情细看,但清楚地记得上面说谷清与潘文昌发表过什么意义重大的论文,并引起了很大反响。
“哟,看来咱们这主治医生还真了不起呢,我们可是享福了。”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便倒头睡下了。
雷鸣看见王川准备睡了,尽管自己还不困,但是怕影响到同事休息,于是把灯关了后也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四
“鸣鸣,鸣鸣……”阴森的医院走廊幽暗昏黑,走廊尽头处,一个女孩正向一个小男孩招手,并不断呼唤着他。小男孩跟着小女孩过去了,走进了一件透着寒气的房间,他抬头的瞬间,三个血红的打字映入了他的眼帘——“太平间”。小男孩进去了,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大冰柜,而姐姐正是在其中的一个,借着一缕从窗户透进的寒光,小男孩清楚地看到,那是自己刚死在手术台上的姐姐冲自己笑。
“啊!”雷鸣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病房内温度并不高,但此时那汗粒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从他头上往下掉。又是那个奇怪的恶梦。雷鸣深呼吸了一口,然后看看身边的王川,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吵醒他。然后他自我平静了一下,准备继续睡下。
可是就在这是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此时已是凌晨两三点,谁还会在外面走动呢?由于职业习惯,雷鸣立即提高了警觉。他静静听那脚步声,发现那是高跟鞋接触地板的声音,一开始是有规律的,像是踩着节奏,可后来就乱了,并且变得越来越急促。雷鸣觉得有情况发生,于是敏捷得披上外衣套上拖鞋追随脚步声而去。当他出来时却发现脚步声消失了,长长的走道上空无一人。
走道上灯光昏暗,又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几个大大的深蓝的“静”字显得格外醒目,它们如一个个哀怨而找不到归宿的灵魂向这夜晚的肃静诉说着自己的悲伤。一半是雷鸣探个究竟的好奇心,一半是因为自己睡不着也算是出来散散心,雷鸣便顺着走廊一直向前走。
突然,他发现自己右手边有一间房间里还亮着灯,透过门上的窗户,他看到一个像位老医生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借着昏黄的台灯翻阅着什么,他嘴里好像还叼着一只烟斗,一圈又一圈的青烟附和着台灯古朴暗黄的灯光向上升腾。雷鸣有些好奇,这么晚了,是谁还在这工作呢。于是他准备敲门进去看看。
他手刚碰到门,门就开了。
“医生,我能进来吗?”雷鸣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奇怪的是那个医生并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他似乎要到书架上取什么东西,于是站起身来向房间里的书架走去,雷鸣始终没看见他的正脸,但是取发现那个老医生走路时右腿有些瘸。雷鸣认为自讨了个没趣,那是人家故意摆出一副高姿态来,于是退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他刚一转身,便迎面和一个男人撞上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只见那个中年男人身着蓝色制服,头发长而凌乱,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用电筒照着雷鸣的脸问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在这干什么?”脸上显出一副神气与威猛的态势。
雷鸣指着自己的病号服对他理直气壮地说:“没看见这个吗?我晚上睡不着出来走走怎么了。”
“诶,你又是谁呀?”雷鸣紧接着问道。
“我是这儿的保卫科科长。”说着他顺手掏出了衣服兜里的工作证,似乎认为那是炫耀自己身份的一个标志。
“最近医院里盗窃案多,很多人化装成病人混进医院偷东西,晚上没事少出来。这儿黑灯瞎火的又没个人影,你散什么心,不怕闹鬼呀?”这男人故意吓唬他。
“谁说这没人了,刚刚我还看见呢。”雷鸣说着立即转身向刚刚那件房间看去。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满屋子的漆黑,房门也打不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雷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抢过那男人手中的手电往屋里照,可是依然没发现任何人的踪迹。雷鸣这回可是傻了眼,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王川冲他冷笑了一下,然后让他赶快回病房去睡觉。
十四
刚出审讯室,雷鸣便发现院长在会客厅里等候多时了。
“哟,院长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呀,有失远迎还望院长见谅呀。”
“呵呵,别叫我院长了,我今后再也不是什么院长了,我辞职了。经过这一系列的风风雨雨,我觉得我还是去干我的本职工作比较合适。其实一开始我是学心理学的,现在我也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吧,雷探长要是有什么心理学上的疑问呀,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是吗,那太好了。我老是做一个奇怪的梦,正好和您说说。诶,正好,午饭时间到了,我认识一家特好吃的小吃,叫上王川他们几个,我们一块儿吃一顿吧……”两人说着笑着,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无论你看到的你听到的东西有多么扑朔迷离,事情的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不管眼前的景象多么黑暗,只要坚定一个信念,世界便永远敞亮。
五
第二天早晨,雷鸣和王川来到了医院的广场上散步,正好碰上了院长。院子看到了雷鸣眼睛似乎有些浮肿,于是便问雷鸣头天晚上是不是没有休息好。雷鸣只是简单地回答说自己有些失眠。这时昨天晚上那个拿手电的男人从院长背后走来,和雷鸣撞了个四目相对,他看看院长,意识到自己昨晚确实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了,于是急忙上前认错。
“呵呵,原来您是院长的朋友,昨晚实在是抱歉呀,还望您别放在心上。最近医院老发生盗窃案,我们也不得不绷紧神经呀。哦,我叫张栩,叫我老张就行,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找我我一定到。”
“嗯?昨晚怎么了?”院长急于想知道。
“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出来瞎逛,差点被当成小偷了,哈哈哈……”说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又是一天在各种杂乱的检查与复查中度过了,被医生折腾了一天的雷鸣和王川两个人终于可以躺在病床上静一静。
“我说兄弟,今天你一整天精神状况都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又做什么恶梦了?”别看王川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对于身边的同事,他还是满贴心的。
“哦,没什么,就是睡眠不太好,总醒。对了今天晚上哪个医生值班呀?”雷鸣问道。
“今天……今日好像是谷医生值班。”
“我去找她要两片安眠药。”说着雷鸣披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我给你脸了你还不要脸!”还未走到谷清办公室门口,雷鸣远远就听见了从里面发出的训斥声。接着,谷清摔门而出,正好撞见了雷鸣。
“你来这干什么?”谷清气还未消,并且也不愿意自己的失态被别人看到,于是很不友好地问了一句。
“哦,我,我来要两片安眠药。”雷鸣看出了谷清心情不好,也怕将她再次惹怒,于是只能显出一副很谦恭的样子。
“一会儿我叫护士给你送去,你先回去吧。”说完谷清就走了,连正眼都没看雷鸣一眼。雷鸣也没机会探个究竟,只能会病房等着护士送药了。
不一会儿,蔺墨香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想是来送药的,雷鸣连声道谢。
“你们刚刚都听见了吗?谷大夫大发脾气了呢。”蔺墨香故作神秘地说。
雷鸣心想:“我不提这事儿,她到先说起来了,这医院里似乎什么事儿这小丫头都知道啊。”“谷医生那是在跟谁发脾气呀?”雷鸣紧接着问道。
“当然是跟潘大夫吵架了。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其实呀,谷大夫心里一直喜欢着潘大夫……”
“‘扑哧’,谷大夫也会有喜欢的男人呀!”坐在病床上的王川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慢慢一口水给全吐出来。
蔺墨香继续说:“可是呀,像这类占有欲极强的女人,表达自己爱慕的方式就是训斥他,爱得越深,训斥得越厉害。真是难以理解。我要是喜欢一个男人呀,巴不得天天对他好……”说着说着,小护士自我沉浸在了幻想当中……
送完药后,稍稍聊了几句,蔺墨香便离开了房间。
王川突然想起来什么,对雷鸣说:“白天事儿太多,还没来得及问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你倒是说来听听。”
雷鸣轻轻皱了皱眉,整理了一下思绪,“我昨晚没睡好,半夜里就醒来了,当时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一开始是有节奏的,像是踩着某个旋律,可是后来就乱了,变得越来越急促。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且正是像雷鸣说的那样一开始是有节奏的,可是后来就乱了,变得越来越急促。那脚步声越来越大了,雷鸣和王川赶忙穿好衣服寻声而去。
他们二人追到了楼梯的转角,发现那里有动静。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
雷王两人定睛一看,发现那是蔺墨香正拼命从张栩怀中挣脱出来。张栩意识到被人发现了,赶忙松开手。
“哼,瞧瞧,先在都被看见了吧,我都说了不喜欢,干嘛老缠着我不放,真是无聊!”蔺墨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狠狠地瞪了张栩一眼后,也不像大家告个别就气冲冲地走了。张诩也觉得自己很尴尬,但是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雷鸣和王川也没多说什么便回病房了。
六
第三天早晨,雷鸣和王川依旧来到医院广场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这回却是碰上了潘文昌。王川觉得这回自己又有话题了,于是主动上去和潘文昌打招呼,还把手挡在嘴边,故作谨慎地问他:“潘大夫,您昨晚和谷大夫没事儿吧?”
潘文昌迟疑了一下,说:“哦,没什么,谷大夫这个人呀,刀子嘴豆腐心,人还是挺好的。不过就是这儿有点问题,”说着,潘文昌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所以凡事都还是应该让这她一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川拍了拍潘文昌的肩膀。
“对了,潘大夫,你那天问我怕不怕什么闹鬼,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呦,大家都在这儿呢!”院长笑嘻嘻地从潘文昌身后走来,把大家的谈话给打断了。
大家都给院长打过招呼后,潘文昌似乎有意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闹鬼的事……”
“嗯哼……”院长故意给了潘文昌一个暗示让他不要乱说话。
“院长,您就说一说吧,咱们高高兴兴地相处了几天也算是朋友了,您还怕我们说出去坏了您医院的名声呀。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院长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说的人多了,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成什么样的都有。”
“那从您口中说出的才最接近真实呀”雷鸣忙插了一句。
院长见此事态是推辞不掉了。“好,我就告诉你们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文革时期我们医院有个老教授被斗死,尸体就停放在我们医院。那天有两个实习医生去上卫生间,结果发现那个老教授正对着镜子刷牙!其中一个实习医生吓得摆腿就跑,可是跑了一半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没出来呢,于是又返回去,可是他发现那个实习医生已经死了,头就插在垃圾桶里,他当场就被吓疯了。而死了的那个实习医生经过解剖发现肾上腺素过度分泌,也就是说被吓死的。”
听了院长的讲述,大家都沉默了一下。
“不过了,这只是传说,很多东西也是不足为信的,你们二位也别把这当回事啊。”说完大家告别后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儿去了。
今天麦欧正好轮休,于是她买了些东西到医院看望雷鸣和王川,顺便陪他们聊聊天,给他们解解闷。午饭后正好没什么事儿,于是三人就在医院里随便走走消消食。不知不觉他们绕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口,麦欧便不经意地从门上的窗户向里望了望。只见院长正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享受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给他做按摩呢。麦欧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
十三
审讯室里,一道隔离栏隔开了两个世界。潘文昌已被戴上镣铐,一脸的不屑,整个人此时显得异常地平静。威严的灯光透过隔离栏,在潘文昌脸上投下黑白间隔的阴影。
“你知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这叫做非法拘禁。”潘文昌威胁着雷鸣,显出一副完全不把警方放在眼里的样子。
“我的律师呢?我的律师在哪?我要见我的律师!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潘文昌似乎觉得这世界上谁都无法制服他。
雷鸣等潘文昌的牢骚发完了,他开始说话了:“潘文昌呀潘文昌,那么多人死在你手里,难道你就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作为一个医生,你的良心何在?谷清对你是有真感情的,而你却想让她承担一切罪状,自己却坐享其成。还有蔺墨香,更是成了你手下的一颗棋子。那些感谢信的名单,你让蔺墨香抄了一份,并叫她拿着那份名单去敲诈谷清。谷清走投无路了,于是和你商量要除掉蔺墨香。于是你们密谋了蔺墨香的谋杀案。谷清再次利用成咸在蔺墨香失踪的那天晚上故意支走张栩。可是谷清万万没有想到被你放进焚尸炉的不是蔺墨香,而是那具失踪的老太太的尸体。还记得那天我到谷医生办公室去要安眠药,听见她刚刚正在吵架,蔺墨香告诉我们说那是她在训斥你,而你第二天还帮她圆谎,可是其实当时在房间的不是你,而是敲诈谷清的蔺墨香。还有那天刘蓉说要给我打电话,你让我用座机打,你便到旁边的办公室的分机处窃听,当听到刘蓉想跟我说蔺墨香怀孕的事儿时,你就故意制造干扰。其实刘蓉要跟我说的,正是蔺墨香当初在卫校时怀了你的孩子的事,这也可以解释刘蓉说她去开水房找蔺墨香时,听到的什么‘你想甩了我,那可不容易的话’,蔺墨香怕你抛弃她,于是就拿此事做把柄。可是为了切断这一条线索,你索性就杀了刘蓉。而我进医院的第一天晚上见到的陈教授的鬼魂,其实就是你装出来的,第二天你的那场见鬼,自然就是你自导自演。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你要给谷清造成心理阴影。那天我们来到医院,你说出去打电话让谷清来,可是其实你是约她到了天台。就像你们平时约会一样,谷清没抱任何怀疑就去了,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向她迎面走来的,是她以为早已被杀了的蔺墨香。她被这恐怖的一幕逼下了楼,这就是你制造的最完美的畏罪自杀。可是真正的凶手却是你。”
“哈哈哈……”潘文昌扭曲地大笑起来,“雷探长的故事编得可是真是精彩呀!可惜呀可惜,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故事而已,哈哈哈……”
雷鸣面不改色地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你大概没想到吧,这是我们在蔺墨香的尸体上发现的。她是爱你,也太了解你了,她料定了自己有这一天,于是她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写在了这封信上。”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潘文昌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脸上青筋暴跳,并用手上的镣铐拼命撞击着座位。接着他被带出了审讯室……
十二
通过龙羚的进一步调查,他们还发现一年前成咸受伤后所进的那家医院就是这次命案发生的医院。而且他和谷清有同一家健身房的卡,并且院长曾参加过他组织的去日本的旅行团。
案子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清楚了,经过分析与推理,雷鸣指出这是一桩学术谋杀案。陈教授死后,谷清窃取了陈教授的研究成果,并且制造了档案室的火灾。一篇医学学术报告需要临床资料呀,可是正是这场火灾给了谷清可趁之机。能起到同样作用的,就是那一封封感谢信。那些信都来自外省,因为所处之地大都偏僻遥远,并且还是各不相同的地方,自然医院也没有人去深究信的真假。而能办到到全国各地假造感谢信的人,就是成咸。成咸曾是谷清的病人,并且在这过程中对谷清产生了好感,谷清觉得他旅行社经理的身份正好能帮助她,于是便加强了和他的联络。可是这个秘密却落到了蔺墨香的手里,于是唯一不让秘密泄露的方法便是杀人灭口。而这个过程自然少不了别人的帮助,这似乎就是整个案件的经过。
带着这个猜测,雷鸣侦探小组和公安局的武警们来到了医院,召集了院长、潘文昌和谷清到会议室。院长和潘文昌都到了,只有谷清未到。潘文昌解释说谷清有个手术,一会儿就来。过了一会儿,手术该做完了,于是潘文昌出去说是去给谷清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来。
一分钟过去了,不见人来,两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雷鸣立即引起了警觉,于是他立即召集人马开始在医院四处寻找谷清。侦查组的武警们立即对医院的每一个角落展开搜索,可是就是不见谷清的人影。
“啊——”医院大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大家闻声急忙赶来,却看见谷清的尸体脸朝下躺在地面上,一丝殷红的雪正从她嘴角流出。雷鸣小组的人立即封锁了现场……
谷清畏罪自杀,这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的最合理的解释。众人都觉得这案子算是结了,可是雷鸣心中仍有谜团难以解开,比如说那消失的老太太的尸体,医院的闹鬼事件等。之后,他又像院长请求解剖谷清的尸体。事关重大,院长二话没说便同意了。
“大面积心肌梗塞,胆囊心血管破裂,肾上腺素积聚分泌。”龙羚从解剖室里走出来,便取下口罩边说。
“那看来谷清不像是自杀,她死前受过很大的惊吓,可是以她的性格,要是决定自杀的话不会这样的,而且也不会像那天那样大喊。”
经过小组成员的共同讨论,他决定再去一次医院,进一步调查谷清的死因。
保卫科里,雷鸣等人目光正紧紧盯住了屏幕上谷清出事那天的录像资料。
“你们快看这是怎么回事?”麦欧似乎发现了什么,急忙让大家来看。谷清当时上了医院楼顶的天台,几分钟后又有一个人上去了。大家这是更是百分之百地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人身上。那人满脸缠着绷带,看不清长相,看来他(她)是特地经过化装的。也许那个人就是吓死谷清的真凶。
正当大家认真仔细地分析录像资料时,医院突然传来消息,说在停尸房里找到了护士刘蓉的尸体……
虽然在众人心中,谷清就是案子的真凶,可是雷鸣小组暗地里并没有放松对任何一个嫌疑人的观察。
这天晚上,雷鸣等人开车跟踪了潘文昌,发现他到达自己的住宅后,便在楼下等什么人。不一会儿,前方驶来一辆出租车,从里边下来的人正是已经被害死的蔺墨香!难道死人真的能复活,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两个人相拥着上楼去了,雷鸣他们立即跟了上去。
“啊——”又是一声尖叫,雷鸣他们来晚了一步,蔺墨香已被潘文昌从11楼推下……
“诶,你们快看,那是谁呀?”麦欧好奇地问道,觉得这里边一定有戏。
听见麦欧这么问,雷鸣和王川也向房中看去。
“呦,这不是蔺墨香吗?她怎么会在这儿呀。”王川显得很诧异。
“我们快走吧,让院长知道我们在背后议论别人多不好。”雷鸣似乎对探知别人的私生活不太感兴趣,于是催促二人赶快离开,别被发现了。
“呵呵,我说蔺墨香那小姑娘还真有一套呀,这医院里上上下下似乎哪儿都有她身影。”晚饭后,王川他们三人舒坦地坐在病床上聊着。
“谁叫人家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呢。”说“漂亮”和“温柔”二字的时候,麦欧故意加重了语气,并狠狠瞪了王川一眼,把一根剥好了的香蕉使劲塞到了王川嘴里。病房中一股浓浓的醋味瞬间掩盖了消毒液、各种针水混杂起来的特殊味道。
“诶,我也要吃,给我也来一个。”雷鸣故意开玩笑说。
“喂,雷探长,你的伤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现在连拿个香蕉都拿不了啦。”麦欧故意摆出一副不领情的姿态。
“哎,算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这年头想求人办事还真不简单。”说着雷鸣立起身来准备去拿香蕉。可是不等他站起来,一根剥好了的香蕉便递到了他面前。
“呵呵,我就说嘛,还是麦欧人好。”听见表扬,麦欧得意地笑了一笑,并回头故意白了王川一眼。
“唉,女人呀,真是麻烦!”王川边咬了口香蕉,边摇头。
“哟,你还有理了你!”麦鸥双手叉腰,显出一副毫不退让的样子。“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俩吃完药早点休息。我也不打搅你们了,明天我还得上班,我就先走了。”说完之后,麦鸥便离开了。
麦鸥刚走不久,潘文昌便拿着两位的检查报告单走进了病房。
“怎么样,两位感觉好些了吗?你们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恢复得不错,估计等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诶,对了,雷鸣,前两天你说你睡眠总是不好,吃了药后好些了吗?”
“哦,我没事儿了,劳潘医生费心了。”雷鸣连忙感激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检查报告单我给你放桌儿上了,你们一会儿收好了。”说着,潘医生便向病床头旁的小桌子。他刚一弯腰,手里的几本册子便滑落在地。
“潘医生慢点!”王川连忙帮潘文昌把掉在地上的册子捡起来。那是一册用A4纸打印出的文章,首页上赫然写着“《年度强氏医学报告成果提要》”,下面的作者栏写着谷清和潘文昌的名字。
“呦,潘医生,这是你写的呀,你可真了不起!”王川夸奖道。
“哪里哪里,其实里面大部分都是谷大夫写的。”潘医生谦虚地说。
“看来潘医生在医学研究上还真是有成就呀,潘医生要是有空就拿点来给我们看看吧,我们也学习学习。”雷鸣接到,却让人看不懂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好啊,没问题。只是写的不好的地方还望雷探长别见笑才是呀,呵呵。”
“哪里哪里,潘医生可真是谦虚,我们学习还来不及呢。”雷鸣笑着说。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二位早点休息。”说完潘文昌就帮他们关好房门离开了病房。
七
王川拿着刚刚潘大夫送过来的检查报告单认真研究着上面医生的诊断。雷鸣此时脑子里很乱,他依然在想着梦里出现的姐姐、放满冰柜的太平间,和他那天在医院办公室的所见。他只觉得这一件件不可解释的事情不断地在他头脑中重现,剪不断,理还乱。
“啊!”突然,门外穿来的一声男人的惊叫打断了雷鸣的思绪。雷鸣和王川急忙从床上跃起冲出了病房。只见走廊深处,潘文昌瘫倒在地,脸色惨白,惊魂未定。雷鸣和王川赶快跑过去,几名值班护士和医生也闻声赶来。
“潘医生,你怎么了?”王川急于想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陈……陈汀教授,陈汀教授复活了!”潘文昌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从嘴中挤出几个毫无逻辑性的词语。
“潘大夫,您别着急,你告诉我们刚刚发生了什么?”雷鸣一遍让潘文昌冷静,一遍问他事情的缘由。
“我刚刚从你们病房出来,快到这件办公室时,见到……见到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他一回头,他……他居然是一年前去世的陈汀教授。”提起刚刚的情景,潘文昌心中依然充满恐惧,呼吸久久难以平静。
“潘大夫,这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您是不是看错了?”刚刚闻声跑过来的一个小护士问道。
“不,没有,我没有看错。那只烟斗,一定没错,就是陈汀教授的!”
听到这里,雷鸣顿时心中一惊,因为那天他看见的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医生也叼着一根烟斗,难道他和潘文昌遇到了同样的一个人,或者说同一个鬼魂。
那几个医生和护士共同把潘文昌扶起来,把他扶进了他的办公室。雷鸣和王川都眉头紧锁,不知这一连串的谜题该从何解开。马上要到病房的熄灯时间了,雷鸣和王川只得带着一串问号回到病房。
八
无论人世间发生多么荒谬的事,太阳照常升起。每一个新的早晨,都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可是却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人逃不出昨天的阴影。这是雷鸣和王川入住医院的第四天早晨,他们依旧来到医院广场上散步,似乎也觉得必然会在这里碰见院长,正好他们也有一些事要想院长问个明白。
医院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窒息,雷鸣和王川正阔步走在广场上做着深呼吸,伸伸懒腰。正在这时,院长提着包走过来了,工作中的一天,从这里开始。
“呦,二位早呀!”院长见到他们后热情地打招呼。
“院长也早啊,呵呵!”雷鸣和王川也向院长打了招呼。
“院长,我们想问一问当初陈汀教授是怎么死的?”虽然知道一大早的问这种事情不太好,但是雷鸣他们二人由于急于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所以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哦,当时陈教授是心脏病突发死的,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资深老教授就这样突然地去了,真是可惜呀。我跟陈教授呀,不仅是工作上的伙伴,也是多少年来的老朋友啦,记得他当初总是爱像我炫耀他那只宝贝烟斗,说什么是祖传的。”听到这里,两人顿时心里一惊,但职业习惯已让他们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本领。“还有啊,陈教授腿脚不好……”
“等等,”院长刚要接着往下说,突然被雷鸣打断,“陈教授是哪条腿不方便?”
院长对雷鸣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有些奇怪,他迟疑了一下,很肯定地告诉他:“右腿。”雷鸣又被怔住了,因为那天晚上他看到的那个人正是右腿不方便。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弄得雷鸣王川两人都有些心神不宁,他们都有一种预感,这次不会那么快出院了,作为探警,不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他们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雷鸣几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又被那么多事情所困扰,此时直感到头隐隐作痛,于是他决定去找谷医生。
雷鸣没有去办公室直接找谷清,而是把她约到了医院最高层的天台上。约定的时间还未到,谷医生已经提前在那等候了。天台上有一张圆桌,旁边放了几把椅子。天台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花盆,里面的花竞相开放,站在天台虽不能一览整座城市,但只是能看到天边美丽的夕阳。此时谷清正坐在其中的一个座位上看着一本书,桌上放着的茶杯中还有热气向上升腾。
“真是不好意思让谷医生久等了。”雷鸣抱歉到。
“没什么,你并没有迟到,只是我今天恰好有难得的空闲,所以来这坐坐。”谷医生漫不经心地说。
“听说院长今天开表彰会,谷医生的论文获了奖,医院也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感谢信,真是要好好恭喜谷大夫呀!”雷鸣笑着向谷医生走去。
“呵呵,其实这没什么,世界上最让人享受的事对于我来说莫过于读书和喝茶。”谷清微微笑了一下,似乎对自己获得的荣誉并不在意。
接着雷鸣向谷清说起了自己总是失眠,他住院第一天所看见的陈教授的“鬼魂”,潘文昌的经历,以及一直困扰他的恶梦。
“谷大夫,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相信鬼吗?”说完了自己的经历,雷鸣问了谷清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有点奇怪同时也让人不知怎样回答的问题。
谷清深吸一口气,说道:“在医院这种最唯理的地方竟会出现闹鬼的事情,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却相信上帝的存在。可我不相信有鬼,因此,我不是最优秀的医生。”
“那么谷医生认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应该怎样解释?”雷鸣似乎感到了谷清的不快,但还是决定问下去。
“要么,是有人无聊;要么,是你无聊!如果大侦探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可是没有时间陪你去捉鬼的。”说完,谷清很不友好地瞪了雷鸣一眼,然后拿起书和杯子转身离去。
十一
回到局里,大家对各自的调查结果进行了汇总。麦欧认为杀害蔺墨香的人就是院长,所谓怀孕的事,也许说的就是蔺墨香怀上了院长的孩子,然后以此去威胁院长,或者去诈骗他,院长在一气之下便把她杀了。雷鸣对这个分析没有太多的评论,但显然不认同这种说法。
这时龙羚拿着一份资料过来了。
“组长,那份名单我已经调查过了,上面所有的信息都指向一个人——天马国际旅行社总经理成咸。”
“好,立即调查这个人的社会关系、工作关系和家庭关系。”下一步,雷鸣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个名单背后隐藏着的人,另一方面也让侦查对的人秘密监视医院的所有嫌疑人。
张栩方面,由龙羚负责监视。
这天,龙羚开车暗中跟踪张栩,发现他到了出入境管理局,他在那个地方干嘛呀,莫非,倒外汇?龙羚立即将这一发现告诉雷鸣。
不久后,雷鸣来到了天马国际了天马国际旅行社,想要摸清楚那个叫成咸的到底是何等人物。
雷鸣刚踏进旅行社,热情的女招待便笑着问他是不是想旅游。
“额,我想找你们总经理。”
“好的,您稍等。”说着便把雷鸣带到了会客室,并且为他倒了茶水。雷鸣抬头看见会客室的墙上挂满了全国各地的照片。
那位小姐看到雷鸣似乎对这些照片感兴趣,于是便向他介绍说总经理不仅搞旅游,而且自己也喜欢旅游,去年却出了场车祸,受了外伤,可是到了什么医院治疗后恢复得很好,为了庆祝自己大难不死,特地去全国旅游了一趟,并排下了这些照片。
正说着,成咸便进来了。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去哪旅游?现在我们这有一条日本7日游路线,特价7.8折,您要想去的话我马上给您安排。”
雷鸣随即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给成咸看了一下说:“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找您是因为有一些事儿要问你。”
成咸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问道:“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成咸把雷鸣请到了一间茶室中,但此时二人都摆明了是没有心情喝茶的。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雷鸣随手拿出了张栩的照片。
“不认识,不认识。”成咸急忙摇头,但雷鸣分明看出了他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心虚与摇摆不定。
雷鸣继续说:“你最近在日本时与人做了一笔生意,拿着那笔日元你到黑市上去找人换人民币去了是吧。”
眼看着纸是包不住火了,成咸慌了,只得将他与张栩切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给雷鸣。
“你们切汇的时间是谁定的?”雷鸣问。
“这是我们碰的,这种事情,谁相信谁呀。”通过这番问话,雷鸣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底了。
“不知院长能否说一说您和蔺墨香的关系。”其实由于这只手镯的缘故,以及之前麦欧不经意件看到的蔺墨香给院长按摩的画面,她心里对这两个人的关系早已有底了,此时只想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想。
“唉,一年前我们医院的资料室起火,而蔺墨香就是那资料室的主管护士,我当时一气之下决定立即开除她。可是她不住地求我,说她一定会弥补,只要不开除她,她做什么都行。有一天,她甚至来到了我家门口等着,可是出乎我意料,她并没有求我把她留在医院,而是来道歉后让我把她开除,我当时心就软了,并且还让她进了屋。可是刚一进来,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说自己不要离开医院,并且还在我面前摆弄姿色。我当时一时糊涂没把持住,于是不该发生的事就发生了。唉,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还真是蠢呀!”
通过这番谈话,麦欧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雷鸣这时则正在谷清的办公室里准备询问一些蔺墨香失踪当晚的她情况。话还没说两句,潘文昌走了进来,说是刘蓉,也就是和蔺墨香同宿舍的那个小护士有事找雷鸣。雷鸣拿出手机询问那小护士的电话号码,潘文昌告诉他这里不能打手机,让他打桌上的座机,电话号码就贴在一旁的柜子上,说完便走出了办公室。于是雷鸣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雷鸣,请问是刘蓉吗?听说你有事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了刘蓉的声音:“雷探长呀,是我,我想起来了一些事得跟您说,这可能会对你们的案子有帮助,是关于蔺墨香怀孕的事。吱吱吱……”
正说到关键处,突然电话里传来了一阵干扰声,两个人都无法再听清楚对方说什么。
“喂,雷探长,”刘蓉放出了自己的全部音量,“现在信号不好,我又有事得回一趟老家,后天我约你行吗?”
“哦,好,没问题。”电话干扰声太大,不过雷鸣似乎是听出了刘蓉后天要见他的意思,接着电话那头便断了。
九
谷清的论文获奖可是给这个不算很有头目的医院挣了光,医院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许多封感谢信,也为此获得了不少荣誉。办公室里,院长正一边翻阅那刊登谷清文章获奖消息的报纸,一边沉浸在这种喜悦之中。
“叮铃铃……”突然,一串电话铃响打断了院长的自我沉醉。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儿!”院长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冲出办公室。原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停尸房里一具老太太的尸体失踪了。
太平间门口,那位去世病人的家属正又哭又闹向工作人员讨说法,工作人员都快顶不住了,所以赶快叫院长来看看这事儿应该怎样处理。
“你们治不好病,还不让人入土为安吗……?”家属们愤怒地哭喊着,无论院长怎么安慰怎么解释都没有用,院长自己也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太说不过去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尸体失踪瞬间传遍了整个医院,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无处不在。有人说半夜看到了尸体在走廊里游荡,有人说老太太死的冤枉,现在是去报仇了。雷鸣和王川也听到了这事,一种本能告诉他们这一切绝不是偶然的。
到了中午的吃药时间了,谷清从雷鸣他们的病房门口经过,顺便去看看新给他们配的药送到没有。
“咚咚咚……”
“请进!”
“是谷大夫呀,谷大夫吃饭了吗?”王川问道。
“还没有,这不正要去。嗯,蔺墨香来给你们送药了吗?这个点钟正是她值班呀,又跑哪去了。”说着,谷清脸上浮现出了丝丝不满。
“诶,您不说我们还没注意,今天我们一整天都没见着她。”王川对谷清说。
“我去看看去。”说着谷医生转身准备离开。她刚要离开病房,一个小护士喘着粗气急匆匆地冲进了病房。
“不好了,谷医生,蔺墨香失踪了!”那个小护士气喘吁吁地说道。那是和蔺墨香同住一间宿舍的刘蓉,她说昨晚蔺墨香出去开水房打水,她自己困就先睡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她便到开水房里去找,可是刚走到楼梯口,却听见蔺墨香似乎在和什么人吵架,并且说了句什么“你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于是自己没敢上去便折回宿舍了,可是蔺墨香却整晚都没回来,她以为蔺墨香是不是直接医院,可是找了她一早上都不见人影,接着刘蓉说自己又去了开水房,发现蔺墨香的水壶还好好放在通往开水房的楼梯上。
医院里的事情越闹越大了,院长得知此事后立刻向公安局报了案。当然,这时可正是雷鸣和王川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两人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况且越是这种危机时刻,两人的干劲越足。雷鸣、王川、刘蓉和龙羚、麦欧共同来到了蔺墨香的宿舍进行调查。
雷鸣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蔺墨香的化妆品,梳子,和几张照片。
“看来蔺墨香并不是计划好要走的。”雷鸣看来看抽屉后向周围的人说。
侦察组的各个成员都在搜寻着屋里的各个角落,生怕遗漏任何有用的证据。雷鸣走到了蔺墨香的床面前,掀起了床垫,意外地发现了一叠信签纸。那似乎是一份名单,上面罗列着一些人的姓名、电话号码、地址、和看病记录等信息。但对于这份名单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却没有头绪。
“把这个带走,也许会有用。”说着,雷鸣把手中的那份名单交给了一旁的龙羚。
接着他们又去了开水房,可惜除了蔺墨香的那个立在台阶上完好无损的水壶,他们没有发现任何证据。取完证后,雷鸣侦察组准备离开医院。在从宿舍区到医院的路上安置着医院的焚尸炉,那些截肢手术中的残体都将在这里销毁。雷鸣一行人经过时,却发现了几个工人在那里吵个不停。
“这是我发现的,你要不要脸!”
“你还好意思开口,明明是我先看见的。”
“……”
“吵什么,怎么回事?”王川上前去看个究竟。
“这东西明明是我在这废墟中发现的,我看他好看,就把它捡了起来,可是他偏偏要和我抢。”那人说着,把手中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东西递到了王川面前。王川细细一看,那是个漂亮手镯,似乎价格不菲,他觉得很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王川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工作证示意了那人一下,然后说,“这位同志,现在医院发生了案件,这个手镯可能是对我们很有用的证据,我们需要把它带回局里,请您配合。”
看到了王川手里的工作证,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雷鸣立即命令龙羚对焚尸炉里的灰烬进行取样。
十
回到公安局后,雷鸣侦察组经过认真细致的分析与讨论后决定对医院的可疑人员一一进行分头调查。并且让龙羚去查一查名单上的那些人名信息。不一会儿,焚尸炉中灰烬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那是人的尸体被焚烧后留下的灰烬,并且其中含有大量的乙醚成分,也就是说,遇难者被害之前曾经被人麻醉过。
王川到医院找到了张栩,并问他知不知道蔺墨香失踪的事。
“呵呵,蔺墨香该不会是被那失踪的尸体带走了吧?”张栩扭曲地笑了一下说。
“作为保卫科的科长,有一个人从你们医院消失了,你也是有责任的吧。你的把办公室就在开水房旁边,那里边什么时候有人进去什么时候有人出来你不会不知道吧。”王川以一种很严肃的口吻质问他。
“我,我当时没在办公室,我见反正也没什么人了就出去走走。”
“呵呵,你有买彩票的习惯吧。据我所知,你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足球财迷呀。昨天的意甲联赛看了吗?”王川似乎问了几个和案情不相关的问题。
“嗯,看了。”
“哪个队对哪个队呀?”
“游龙图斯对罗马。”
“那比赛是几点钟呀?”
“大概是晚上10点吧。”
“蔺墨香就是10点左右出来打水的,你要是当时在你的办公室里看电视的话怎么能没发现她呢?并且你刚刚说你当时在外面溜达,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是什么事让你连球赛都不顾了,而去外面溜达?”
张栩似乎也觉得自己难以圆谎,低头于是停了停,接着不再正面回答王川的问题了,他以一种出奇得平静的语气问王川:“你的意思是我杀了蔺墨香?哼,我不怕你们,你们查去吧。”说完径直走了。
与此同时,麦欧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您认识这个吗?”说着,麦欧把用一个小塑料袋密封起来的那天在焚尸炉那里找到的那只手镯放到了院长面前的茶几上。院长一看被震惊了,面部表情瞬间麻木。
“我已经到这个手镯的销售商那里查过了,它的买主就是您对吧?这是您买了送给蔺墨香的,我说得没错吧?”
“唉,那,那都是我当时一时糊涂呀。”院长摇着头说,显得很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