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巨响,惊得伏案沉睡的仨年轻医生浑身颤抖失魂落魄。一股冷飕飕的刺骨寒风钻入值班室,几个人不禁裹紧大衣。
脾气暴躁的张医生骂道:“娘的,大半夜的刮哪门子风!”说着,疾步关严窗户。
此刻,仨人睡意全无,为了驱除寂寞,张医生提议每个人讲一个发生在医院里的离奇故事,评出最堪称奇的故事,其演讲者次日由另外俩人请客以示奖励。身旁的王医生和林医生点头应吮。
1、夜半寻子
首先讲故事的是张医生,只见他危襟正坐,讲起了十年前亲历的怪事儿。
那时,他刚踏出校门,在一家县级小医院实习。当晚医院本来安排他跟一位老医生一起值班,可巧的是老医生临时有事,值班的任务毋庸置疑就落在他一人身上。毕竟年少气盛无所畏惧,其暗自筹思,不就在医院守一夜嘛,没啥大不了的。于是,紧关门窗,斜靠着椅子打起了盹,不久便鼾声如雷。
睡梦中,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泣声,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凄惨。张医生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惊醒了。可侧耳再仔细听听,四周如迅速退潮后的海水般寂静,无半点响动。一定是个梦,他暗自琢磨。虽这么想,可心里仍发毛。
就在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动开了——一位二十多岁头发蓬松的女子飘然而进,稳稳地坐在他对面,目光呆滞面目狰狞。
张医生满额的汗水遮掩不了内心的恐惧,不过还是壮着胆问:“你——哪病房的?”
女人掩面而泣声如鬼嚎:“302,儿子没了,儿子没了……”女子如此反复说着,听着瘆人。
张医生心里犯起了嘀咕,啥儿子?抬头正要问个究竟,那女子竟又悄无声息地神秘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迅速跨到门前,狠劲关上门,又加紧锁扣,这才长长舒口气。这时,他已无半点睡意,两眼紧紧盯着屋门,直到次日早晨同事小刘换班。
临走时,满面疑惑的张医生向小刘打听起302房间的病人。小刘环顾四周后,极其神秘地附在他耳旁说:“那屋早不住人了——闹鬼。半年前有个女子在那屋产个男婴,可婴儿却在婴儿室莫名奇妙的丢了。女子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跳楼自杀了。”
张医生的故事讲完了,王、林二位医生拍手称奇,同时也对年轻母亲的不幸遭遇深感同情。然而导致这种匪人所思事件的源头——那所医院,不该反思吗?保护婴儿安全是医务人员义不容辞的职责,竟然出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怎不让人心寒呢?联想到当今的医院,几位医生又是一阵哎声叹气。
林医生咳了几声,打断了大伙的沉思,接着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2、跪地求医
那时侯,他还在乡里的一家私人诊所上班。一天傍晚,一位神色匆忙衣衫褴褛的农家婆婆闯进诊所,迅速环顾四周,独见林大夫一人伏案填写病历,便奔过去。“扑通”一声,老人重重地跪在了林大夫面前,然后失声痛哭说:“求你救救我儿吧……”
见状,林医生显得惊慌失措,一把扶起老人,询问缘由。
原来老人是为双腿残疾的儿子跪地求医的,将近三天,老人的儿子高烧不退,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老人守着病塌上痛苦呻吟的儿子心如刀割,托邻居照顾儿子,自己崴着小脚奔到十里外的诊所请医生。
林医生听得双眼泛红,心里酸酸的。就在这时,院长哼着小曲跨入门槛,看到老人后,突然紧蹙双眉,似乎明白了什么,阴阳怪调地说:“哦——又是你。还医疗费的吧?”
老人窘得面红耳赤,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般沉下头。稍许,她摸摸索索从粗布兜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旧手绢。“哗”地一声脆响,手绢里的零钱零星地散落在桌上。院长不屑地瞟了一眼桌上那些磨损的、褶皱的碎银。
“院长,婆婆挺可怜的,要不……”
未等林医生说完,院长侧脸狠狠剜了他一眼,剩下的话只好硬生生地咽到肚里。
“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没钱看啥病?”院长愤然离去。
“你会遭报应的……”老人骂的歇撕底里。
从那之后,婆婆再没去过那个诊所。后来林医生听说她儿子再那次高烧中不治身亡了,就在他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令人不可思议的怪事就发生了。
院长一家三口在北京旅游返程的高速路上发生了车祸,使人费解的是,其他乘客只是擦伤或受点惊吓而已并无大碍,唯独院长全家血流不止受伤严重。经过医生们的一番紧急抢救命虽保住了,但一家人却都落个终身残疾。
林医生讲到这里,另俩位医生不禁伸出大拇指啧啧称奇。
“现在的农民连病都看不起喽。”王医生暗自感叹。
“救死扶伤,医生的天职。任何一个有道德、良心的医生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病人受苦,那个天杀的院长。”张医生骂骂咧咧以宣泄心中的不满。
王医生附合着说:“老张说的对,医德医术并存那才是合格的医生嘛。”
“现在的医院都商业化喽。”
“国家对医疗事业的管理应该加强嘛。”
大伙议论纷纷。
良久,林医生拍着身旁王医师的肩膀说:“老王,你也讲个吧。”
王医生把手从棉衣兜里掏出来使劲搓了搓,沉思片刻说:“我从没遇到过啥稀奇事儿,要不就讲讲几年前那件小事吧。”
3、饮毒自杀
王医生说的是三年前冬天,发生在这所医院的事。瞬间,张、林二位医生面面相觑,一副好奇的神情。因为二人去年才从县级医院调到人才济济的省级医院的,对于本院的一些事知之甚少所以倍感好奇。
王医生接着说:“临近上午下班,医院收到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一位三十来岁身着红袄披肩长发的女人。跟随的亲人说女人喝农药寻短见。”
“为啥事非要喝农药?”张医生满面疑惑。
“小三呗。”王医生狠狠甩出几个字。
顿时,张医生一言不发,因为他正为情人小丽的怀孕而大伤脑筋呢。林医生呢,也为在外包养女人被妻子逮着,跟妻子冷战呢。
“后……后来呢?”林医生问。
“经过一番紧急抢救,也没能够挽回女人的生命。不过女人临终前说过一句话。”
“啥话?”俩人伸着脑袋迫切地问。
“女人说即便她做了鬼,也不放过有外遇的男人。”
张、林二位医生顿感心跳加快浑身颤抖,额上也浸满了绿豆大小的汗珠。就在这时,楼道里忽然传出“当当”的高跟鞋声。声音在夜间更显得清脆刺耳,并且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突然,鞋声戛然而止。值班室却又响起了有节奏的“咚咚”敲门声,声音虽不大,夜间足以敲碎某些人的心。
王医生泰然自若斜靠沙发。那俩位呢?两股颤颤挤进了墙角。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医生缓缓拉开门,霎时,一股阴森森的寒风扑面而来。该来的还是要来——身着红袄披肩长发的女人随风跃入室内,吓得张、林二位医生嗷嗷直叫夺门而逃。
嚎叫声渐远,女人便撒娇说:“老公,大半夜发信息让人家来干嘛?”
“有人请吃饭喽。”王医生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