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时针缓缓接近十二点。室友们早已经睡下,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我抬手打了个哈欠,恋恋不舍的合上看了一半的书。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晚睡是我多年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相对于白天的时光,我更偏爱夜晚,静谧悠闲,带点冷然的慵懒。为了多享受一点这样的时光,我总不肯早早的睡去。如若不是明天还要上班,我倒可以一夜不睡。
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等待睡意将我牵引至梦乡。模模糊糊中似乎已经睡着,我却清晰的听到一阵踏踏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拖鞋在走路。也许是室友起来上厕所吧。我心想着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再次睡去。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我凝神细听,是的了,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似乎有人正在极为烦躁的走来走去。我一下子气愤起来,“讨厌,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没事发什么疯。”我边心里咒骂着边将被子拉高盖住头部,以阻挡恼人的脚步声。但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住在顶楼的,有谁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楼顶走来走去?除了脑子不正常就是想不开要跳楼!想到这我不禁紧张不安起来,心突突的跳着,要真是这样我要不要上去看看?正在犹豫着,脚步声一下子消失了。我喘了一口气,又凝神听了一会,万籁俱静,什么动静也没有。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我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晚上我照样磨蹭到近十二点才准备关灯睡觉。只是刚躺下便又听到楼顶传来踏踏的脚步声,一如昨晚。我怒了,这谁啊,在楼顶散步还散上瘾了不成,也不怕吵到别人啊。到底是谁呢,像疯子一样。我在心里吧可能的人选过了一遍,该不会是对门的张老太吧,听说自从她老伴去世后便一直神经不大正常,常常晚上不睡觉,说是要等老伴过来陪她说话。整天神神鬼鬼的挺吓人。平时有她家的保姆看着倒也没什么事,但也保不准她半夜偷溜出来。我越想越觉得就是她了。心里生着闷气,我把头埋在被窝里恨恨的决定,要是明晚还这样我就要上门讨说法了。
早上起来我屋无意间向室友说起这件事情,但室友们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也许是她们已经睡沉了所以才没听到吧。
还是12点左右,我躺在被窝里,两眼盯着天花板,只恨不得将天花板顶出两个洞,好让那在上面兴风作浪的疯子掉下来让我暴揍一顿。我忍着直到声音消失,决定了,明天就上对门讨个说法,让他们管好家里的人。
一大早我就跑到对门敲门,也不管会不会扰人清梦。只是我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开门。我气鼓鼓的去上班了。晚上下班回来接着敲门,还是没人应答。我有气没地撒的回到了家,在家还不开门,诚心的那。室友宋兰看我这样便劝我晚上早点睡,反正她是定时的,睡着了也就听不到了。另一个室友赵晓也说她睡着了就没听到什么动静。我无奈,看来只好这样了。
今晚提前睡觉,心想睡着了应该听不到那恼人的脚步声了吧,要知道我睡觉一向很沉的。结果正睡得香甜的我又被一阵踏踏的脚步声给惊醒。这声音节奏分明,一下一下的似乎就在我的耳边,连我在梦中都拜托不了。我想坏了,该不是产生反应了吧,看来不解决它是不成的了。当下不再顾忌冬夜的寒冷,披衣下床直奔楼顶而去。半夜的楼道黑漆漆的,只有感应灯伴着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亮着。我哆哆嗦嗦的摸上顶楼,顶楼的门是半掩着的,透出一星半点的冷光。我诚心想吓一下张老太以报我心头之火,就小心翼翼的动作着不敢弄出响声,轻轻的闪身出门,我眼光大致的扫了一下楼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我心想不会啊,楼顶的东西不多藏不了人的,何况我也没弄出什么响声。心下疑惑着,我忍着寒冷大致在楼顶找了一下,确定是没有人了。心里气的牙痒痒的,嘀咕着这张老太真要成鬼了,邪门了。转身准备回屋,却冷不丁发现门边的阴影里杵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有两只眼贼亮亮的盯着我。我吓的尖叫了一声,在一细看,不是张老太是谁。我彻底怒了,心想吓人不成反被人吓啊。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她就是一阵骂,并威胁她在这样发疯就找人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发泄完毕我就不准备管她了,再不回被窝里我明天就该感冒了。只是还没等我离开,就看到张老太诡异的朝我眯了一下眼,然后动作迅速的冲到楼顶的栏杆边翻身跳了下去。
我呆了,等我反应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在尖叫。这可是十八楼的楼顶啊。不会是我刺激到她了吧,那我不是杀人了。我的尖叫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大家纷纷被吵醒,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蒙了,抓到一个人的胳膊就不放手,只是颠三倒四的说着事情的经过。好不容易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又一窝蜂的向坠楼点跑去。物业的保安拿着明明晃晃的手电筒在底楼的草坪花从中来回的检查着。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别说是预料中的血肉横飞了,就连一点该有的痕迹都没有。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光看我。我急得直发誓,我是确实看到张老太跳下楼的啊。可事实证明,也许我是疯了。情急之下,我强烈要求去张老太家看看。大家又一窝蜂的来到张老太家。张老太家的房门紧闭,用力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回应。大家十分奇怪,物业人员为了保险起见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门开了,屋子里静悄悄阴森森的,不知谁摸到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灯亮了,刺眼的白炽灯光明晃晃的照亮了整个屋子。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张老太将自己吊在了客厅的天花板上,满脸青紫,双眼暴突,舌头伸出耷拉在下巴上,脖子已经被重量拉的长长的,僵硬的身体扭曲着似乎还能看出临死前的挣扎。很明显,张老太已经死去多时了。我说不出来任何话了,愣愣的盯着吊在半空中的张老太,耳边似乎又传来踏踏的脚步声······
事后,听说**得出的结论是,张老太系自杀,被发现前已死亡五天之久。因为张老太的儿女都在国外,老伴死后就一直呆在家里不愿出来,身边只有个保姆照顾,自杀前张老太将保姆辞了,所以才一直没人发现她已经死了的事。
有人曾问我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看到张老太跳楼。我无言,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我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租了个房子,远远的搬离了那个令我恐惧的地方。并且从此改掉了自己晚睡的习惯,每晚早早就入睡。我隐约的觉得,夜晚并不属于我们,至少并不属于活着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