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连屋顶上的荧光灯也发出惨白的光芒,相反,屋外却是黑如泼墨,寂然无声。唯一的同事小烨提着暖瓶去了锅炉房,只剩下芸芸一个人坐在屋里忍受着恐惧,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狂跳声。
芸芸是市立医院的护士,今天晚上恰好轮到她和小烨值夜班。刚才13号病房6床的一个老太太突然病情恶化,还没来得及抢救就一命呜呼了,老太太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只好由芸芸和小晔负责把她的尸体送到停尸间。
两人推着车子走在通往停尸间的林荫小路上,芸芸忽然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她定睛一看,原来老太太左耳上带着一只硕大的金耳环。这么大一只耳环,少说也得值几百元,芸芸出身穷苦,从小就怀有一种对金钱的向往,心想反正老太太无亲无故,如果把耳环据为己有,岂不是凭空发了一笔小财?于是她趁小晔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手伸向老太太的耳朵,试图把耳环摘下来。谁知那耳环戴了几十年耳孔早已长死,任凭芸芸怎么摘也摘不下来。芸芸急了,她不愿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手底下一用力,竟猛的把耳环硬生生扯了下来。老太太耳朵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露出鲜肉的缺口,芸芸恍惚中好象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她有些后怕了,赶紧把耳环塞到自己衣袋里,斜眼看看身边的小晔,好在小晔目视前方,浑然不觉。
现在,芸芸摩挲着衣袋内的金耳环,焦急的期待着小晔快点回来,在这样空寂的夜里,一个伙伴格外显得弥足珍贵。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花容失色的小晔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手中的暖瓶也失去了踪影。
“不,不好了。”小晔结结巴巴的说“刚才那个老太太的尸体,不,不见了。”
芸芸听了小晔的话如遭雷击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她刚想说什么,头顶上的荧光灯忽然闪了几下,熄灭了。整个房间立刻被一片黑暗所包围,伸手不见五指,简直令人感到窒息。芸芸害怕极了,她想呼唤小晔,过度紧张的声带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冷风卷了进来。芸芸只觉一只冰冷的手从身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个沙哑的语声在耳边响起“还我的耳环来--还我的耳环来--”
芸芸只觉自己的身体从脚底一直凉到指尖,连尖叫的力量都没有,她知道这绝不是小晔在跟她开玩笑,因为电灯熄灭的时候小晔明明是站在她对面的。她用颤抖的手掏出了耳环,塞进那只索命的鬼手里。
鬼手缩回去了,黑暗中,芸芸仿佛看见一团白影飘出门去,随后,电灯便亮了起来。小晔看到芸芸面如金纸虚汗淋漓,瞪着惊恐的眼睛不住的发抖,不由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声音?”芸芸没有回答她,她想找张椅子坐下来,却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芸芸被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发起了高烧,满嘴说着胡话不知所云。与此同时,小晔正依偎在自己的新男朋友--一个实习医生的怀里,情意绵绵的说着话。
“你装鬼装的真像,连我都害怕呢。”小晔说。
“你也不错啊,演的跟真的一样,让你当护士真是可惜了一块好材料。再说没有你出的那个弄灭电灯的主意咱们也不可能成功啊,还是你劳苦功高。”男朋友说。
“想不到那个女人这么蠢,这么容易就上当了。这个自作聪明的白痴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其实我早就看见她偷耳环了。”小晔掏出金光闪闪的耳环“明天咱们把它卖到古董店去,然后去逛商场,吃……”
小晔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个时候,屋顶上明亮的白炽灯忽然闪了几下,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