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邻居
欣华苑是个中档商品房的小区,入住的人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也多是殷实的小康之家;难得的是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处处洋溢着友好和谐的气氛。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28号102室的刘冰儿一家就与101的周老伯一家交情甚笃。这两家门对着门,院子挨着院子,葡萄架连成了一片,矮矮的隔栏上也爬满了牵牛花,从外面看还真不觉得这是两家人。周老伯夫妻比冰儿的父母也大不了几岁,大家都退了休,常常在院子里谈谈说说,聊聊家常,交流一下养花种草的经验。
日子轻轻松松地过去,一眨眼就是3、4年,这一年,当牵牛花谢了的时候,周老伯恋恋不舍地说,他们要走了。
原来,他们的独生女儿出国多年,已定居在加拿大,结婚生子;可是一直牵挂父母,这次终于办妥了一切手续,可以一家团圆了。虽然是喜事,可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要远离故土总是心怀惆怅,说到后来,周家大妈忍不住流下泪来。
冰儿妈妈急忙相劝:“这总是一件好事,快别伤心了!路远怕什么,现在飞机快得很。加拿大我们也有亲戚,以后旅游的时候来看你们!”
冰儿爸爸也说:“住不惯还可以回来么,两头住住最好!”
“对了,”冰儿妈妈想把话题岔开,“这房子你们打算怎样?”
“原来想留着的,万一不行还可以回来住,”周大妈犹在拭泪,“可我女儿说,那样我们一定住不安心,非要我们把房子卖掉!”
“刚好一个亲戚正要买房,” 周老伯接口道,“就便宜点儿让给他们了。”
“哦,什么样的亲戚?”冰儿妈妈起了好奇心,毕竟是新邻居,要了解一下。
“是我家老头子的堂兄,” 周大妈看了周老伯一眼,“不过他堂兄已经死了,买下我们房子的是他的大女儿,会带着她妈妈和妹妹一起住过来。”
周老伯踌躇了一下,道:“我堂兄去世多年了,堂嫂身体不大好,她的大女儿比冰儿大不了几岁吧,不容易啊,照顾母亲、抚养妹妹,我们做亲戚的,能帮就帮点儿!”
“就是,就是,”冰儿爸爸是周老伯的知己,“做人就是该这样!”
冰儿这天下班回家,忽见已关闭了近一个月的对门竟开了,心下不禁一阵欢喜,难道是周老伯他们回来了?
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门口,自顾自地收拾着杂物;冰儿恍然大悟,一定是新来的邻居。那女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一抬头,两人眼光相接,冰儿忙挤出一个笑容,刚想寒暄几句,那女子竟迎面关上了大门,把愣愣的冰儿晾在那儿!
冰儿打开了自家的大门,“汪汪!”西西欢天喜地地扑了上来,一付‘8小时不见,如隔三秋’的模样。一向人缘极佳的自己居然吃了‘闭门羹’,冰儿闷闷地揉着西西的长毛,回想着刚才的一幕。
那女子30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削瘦的脸庞,眼睛倒是挺大,可是那眼光―――冰儿皱了一下眉,不知怎么形容,不是凶、也不是冷,却饱含着莫明的敌意;看来不大好相处呢。
果然,爸爸妈妈也有同感,一提起新搬来的母女3人,妈妈一脸的纳闷:“这家人实在是不通人情,我们见她们在搬家,好心地问问要不要帮忙,可她们的反应实在奇怪,那个小女儿尖叫一声就‘逃’进屋子里去了,她妈妈‘恶狠狠’地看了看我们也进去了,大女儿足足看了我们半分钟,看得我心里直发毛,才说了一句‘不用了’。这样的人家真是少见,要不是看在老周的份上,我才不要理她们!”
“我看是她们不想理我们才对!我们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冰儿摇了摇头。
“说句不好听的,我看这家人有问题!”妈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那个小女儿瘦得不成样儿,脸色也不好;她妈妈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可看上去都快赶上你外婆了!大女儿算是正常一点,却也是冷冰冰、死沉沉的,透着古怪。”说着说着,妈妈叹了口气,“本来觉得她们蛮可怜,老周也说过她们的经济条件不大好,一看果然;搬家都没有请人帮忙,家具大多是老周留给她们的。可是她们的脾气如此古怪,哎,―――”
妈妈摇着头,爸爸却一言不发,这样的新邻居让刚刚离开了知己老友的爸爸也郁闷不已吧!
冰儿躺在床上,不知怎地,心里还在想着古怪的新邻居;西西在身边拱啊拱,总算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安静下来。
秋风渐起,窗外传来飒飒声响,是风摇叶动、是秋草呢哝,抑或只是不甘寂寞的碎纸飞扬?冰儿抚摸着身边的西西,有种不安在心中悸动,却又不明所以。
是笑声么?冰儿猛地睁开眼睛。为什么如此压抑而又若隐若现?
西西竖起了耳朵,警觉地转着脑袋。
笑声在风中滑动浮游,‘咯咯咯,呵呵呵’,是嘲笑吗?是讥讽吗?是发泄吗?还是魔鬼的警告?
尽管心在砰砰跳动,冰儿却并不感到害怕,她搂着西西,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笑声消失。
冰儿闭上眼睛继续睡她的觉。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那魔音般的笑声,真的消失了吗?
第二章 邂逅
冰儿家的新邻居很快就以她们的特立独行在小区里出了名。
姐姐周云三十岁左右,一贯不苟言笑的冷淡,而且有些不近人情,住进来没几天,就把院子里周老伯曾经视若珍宝的花花草草拔了个精光,冰儿家也连带遭了殃,本来贯穿两家的葡萄架、牵牛花墙变得一片狼藉,把冰儿爸爸心疼得不行。
妹妹周霞看起来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病态毕露,深居简出,偶尔露面也总是神经兮兮的,常常吓人一跳。
没人知道她们的妈妈姓什么,大家都叫她周老太;按她女儿的年纪推断,她最多60来岁,可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只失去水份的干枣儿,又小又瘪,竟估不出她的年龄。她也不常露面,可碰到她的人没有一个敢跟她打招呼,用孙大妈的话说就是“眼露凶光”,实在吓人。
一时间,小区里传言四起,一提起她们一家,人们就变得神神秘秘,连朱若梅也心生疑惑,跑来对冰儿说:“你有没有觉得那家人不对劲?自从她们搬来,这一个月里一到晚上妖妖就显得很不安,弄得我也紧紧张张的!”
冰儿想了好一会,反问若梅:“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啊!”若梅更担心了,“你听到什么了?”
“不,也没有。”冰儿笑了笑,“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世界大了,什么样的人儿都有!合得来就做个朋友,合不来就各管各人!我们管那么多干什么?!也有人跑来向我妈问东问西,都被我妈挡回去了,我们家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梅看着冰儿自信的笑容,不由得也把心放宽了许多。
婚后的梦丹完全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妇人,而冰儿家则被她视作了‘娘家’,隔三差五地就跑来坐坐,遇到文华出差,她还会来小住几日。这天,提着大包小包,梦丹又来‘回娘家’了。
“冰儿姐!”隔着窗户,梦丹笑嘻嘻地嚷嚷。
冰儿到楼道口接她,“又带这么多东西,你累不累啊!”两人嘻嘻哈哈地往家里走。刚到门口,迎面遇上了从对门走出来的周云。
周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面无表情地走过,冰儿的笑容多少也带了点儿尴尬;回过头来却见梦丹露出诧异的神情,她目送周云的背影消失,问道:“她就是你们的新邻居?”
“是啊,才搬来1个月,是周老伯的亲戚。”
“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呢?”梦丹转着眼珠在想。
冰儿不愿为这个‘另类’的邻居影响了情绪,笑着将梦丹拽进了屋。
不一会,若梅带着妖妖下来了,三个人(还有一条狗、一只猫)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初冬的阳光,欢声笑语顿时洒遍了角角落落。
正说笑间,冰儿忽然瞥到隔壁周家通向院子的阳台上多了一个人影,苍白纤弱,正是妹妹周霞,她木然地望着这边。
若梅和梦丹也注意到了,不由转脸看去。
周霞的脸色忽然变了,目光中露出惊恐,她踉跄地往后退去,关上了门。
“她不是周霞吗?!”梦丹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
这下轮到冰儿和若梅吃惊了,齐声问道:“你认识她?”
梦丹点头:“她是我大学里的学妹!”
“不可能!”若梅不信,“她看起来还不到18岁!”
“不对,”梦丹很肯定,“我大四的时候她大一,今年22岁了;如果没有退学的话,也应该大学毕业了!”
但凡女子,总会有一点儿好奇心,三个人进了屋,听梦丹说说这位神秘的邻居。
“我的学校在四川成都,规模并不是很大―――”
“四川成都,那不是你爸爸的老家,冰儿?”若梅还是第一次知道,忍不住打断了梦丹。
“是啊,我爸最喜欢和梦丹聊四川了,我跟妈妈都插不上嘴!”冰儿笑道,“虽然户口本上我的‘籍贯’是四川,不过梦丹比我还‘正宗’点呢!”
三个人说笑几句,又言归正传。
“我是在大四的时候认识周霞的,那是学校的秋季运动会,系里规定不管参不参加,每个人都要去运动场,我也只好去了。”梦丹沉浸在回忆中,“那时他们一年级入学才没多久,但一个个都卖力的很,随着运动会渐入高潮,我们的看台上已没剩几个人,肯安安静静坐着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凤毛麟角’里肯定有你!”冰儿笑道。
“可是有人却不肯放过我,一个老师发现了我这个‘闲人’,立刻把我‘抓’过来分发给运动员们的饮料食品。他发现人手还不够,就叫道:‘那个一年级的,你也过来帮忙!’于是,我就认识了周霞。
“她那时候的样子和现在差不多,苍白、瘦弱、神情紧张,和那些快乐活泼的新生相比显得很特别;可能那时候的我也跟她差不多,我们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称得上是气味相投。”梦丹微微叹了口气。“再怎么样我也是快毕业的老生,对影单行只的她多少有一点帮助。我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朋友,认识她以后便经常带她一起去吃饭、自习什么的;不过我们俩话也不多,只是作个伴而已。
“对于周霞,我也只知道她是江西人,家里有妈妈和姐姐,仅此而已。她似乎比我还要胆小孤僻,除了我,她几乎不与别人说话。我们系的女生宿舍都在同一层楼里,不久我就听说了关于她的种种传言,本来也不在意,可没多久,我终于亲身感受到了她的怪异。”梦丹的脸色凝重起来。
第三章 往事
“第一次是上晚自习的时候,才9点多吧,她就来到我的桌子旁说想回去了;我见她脸色不大好,就答应了。那时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我们缩着脖子往宿舍走去,路过一段小树林的时候,周霞忽然停下了,我回过头来,只见她抱着双臂,脸色惊恐。
“‘你怎么啦?’我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她朝左右看,‘你听,你听!是笑声,有人在笑!’
“当时冷风飕飕,树影重重,她的神情更是吓着了我,我的声音在打颤:‘没有啊,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仔细听!’她一把抓住我,在月光下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他在笑,在冷笑―――’
“你们都知道,我的胆子本来就小,那会儿真被她吓坏了,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被她抓得好疼;忽然她放开我就跑,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跑起来。我们就这样逃回了宿舍。”梦丹皱起眉头,“那次吓得我再也不敢晚上出去自习,更不敢去接触周霞,却怎么也忘不掉当时她的神情,她是怎么啦?”
“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她了?”若梅遭遇的鬼怪多了,一下就想到那里去了。
“未必,”冰儿却道,“也有可能是她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有幻觉、幻听。”
“我不知道,”梦丹摇摇头,“但是,这只是个开始。过了几个星期,我好不容易淡忘了那件事,却碰到一件更糟的。那时天气已经很冷了,一天半夜我忽然要上厕所,只好爬出被窝。我们的厕所是公用的,一层楼只有1间,在走廊的尽头,紧挨着水房,离我们寝室挺远的,我只好跑着去。静悄悄的楼道里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总是有点吓人的感觉,我只想早去早回。”梦丹的神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冰儿和若梅也感觉怵怵的。
“可就在我还蹲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是厕所的门关上了,这一下吓得我腿都软了,差点站不起来。我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隔间的门,我进的这个隔间是最靠近厕所大门的,所以一开就看到门果然是关上了;我拼命地安慰自己,是风,一定是风;然后,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想把门打开。”梦丹不知不觉有些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可我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从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来,一下子按住了我的手!”
“啊!”若梅被梦丹的描述吸引住了,竟吓得尖叫起来。
梦丹苦笑一声,“那时候的我吓得叫都叫不出来,直接瘫在了地上;可是有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好一会我才认出来眼前的人正是周霞!她也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脸色惨白,虽然看上去也很吓人,但总算是个认识的人,才没有把我彻底吓死!
“我哆哆嗦嗦地问:‘周霞,你有事吗?回去睡觉吧―――
“她却打断了我:‘别说话!不要让他听见!’她把声音压得很低。
“‘谁呀?’我想起了上次的事,更加慌了。
“她忽然紧张起来,自言自语:‘他来了,他笑了,他找到我了―――’她越来越惊恐,放开了我,在屋里转着圈。
“我只想赶快逃出去,就转动门把手,可是周霞又冲过来按住我的手,她恳求地看着我说:‘别让他进来,我好怕,我受不了,受不了他的笑声―――’
“我又冷又怕,什么也顾不得了,使劲地打开了门;周霞便尖叫起来,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便扯着她往外跑,一直跑到她的寝室门口,她的室友(还有其他好多同学)已经打开了房门,我把她一推,急匆匆地说:‘周霞不舒服,你们看着她!’就再也不管,掉头跑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整整一个晚上―――”
梦丹停住了,一脸的心有余悸,屋子里静默了一会。
“她就这样退学了?”冰儿问道。
梦丹摇摇头,“高潮还在后面哪!”
“啊?!”冰儿和若梅面面相觑。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不止一次,与她同寝室的同学都吵着要换房,系里便把她送去医院检查,结果就象冰儿姐刚才说的,她有幻觉,而且有严重的忧郁症,于是她被送回了家。她回家的那天我看见她了,还有她姐姐,”梦丹看着冰儿,“我们在门口碰到的那个是她姐姐吧?怪不得瞧着眼熟。”
冰儿点点头。
“我本来挺怕她,可那天看见了又觉得她很可怜,人瘦得连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紧紧抓住她姐姐,还在发抖;她看到了我,眼光里尽是恐惧和乞求。那时候我真的希望她能好起来,说到底,生病并不是她的错啊!
“周霞大学生涯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不久就放寒假了。一个月后,大家又回到了学校,而周霞也回来了;我们系里的女生都议论纷纷,有的同情、有的害怕、有的厌恶,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周霞的姐姐还是说服了学校,让她复课了。而她们班的班主任也努力地做她室友的工作,让她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环境里。
“周霞看起来的确是正常了许多,不再神经兮兮,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呢;而在我心里还是很同情她的,虽然晚上不敢跟她在一起,白天还是经常可以见到我们在一起的身影。”梦丹不由露出一丝怀念,“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能持续太久。”
第四章 暴力
“记得是4月份吧,对,就是清明节前后,有一天我吃了晚饭,一个人在寝室里看书;忽然有人敲门,来的是周霞的室友和班主任,他们告诉我,周霞出事啦!
“原来,那天下午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周霞又犯病了;她先是自言自语,惊动了正在讲课的老师,问她怎么了,她竟指着老师大骂起来,就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她却惊恐万状地跑了出去,好像有什么东西追着她。她的同学马上通知了班主任,大家都怕她出事,便分头去找。可几个小时下来,全班人已经把不算太大的校园找了个遍,却不见她的踪影;她的室友想起我与她的交情,便来找我帮忙。”
梦丹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快毕业的我正忙着写论文、找工作,好几天没见着她了。不过她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担心她旧病复发会出意外,便决定帮他们一起去找。
“天已经黑了,我也累了,只听到校园里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忽然我看见了那片小树林,心中一动,便问她的同学有没有找过那儿,他们班的体育委员,一个男同学正在我身边,他说他曾经和几个同学一起进去找过,喊过几声但没有回应,就出来了。
“那个小树林外面看上去并不大,但其实里面挺深的,要是真藏了一个人,一时半会儿未必找得到,我觉得有必要再好好找找。和我一起找的同学都觉得有道理,可是女生们害怕,不敢进去,于是体育委员带着几个男生和我一起进了树林。”
“看不出你很有胆量么,”若梅的目光中不乏敬佩,“我一定不敢进去的!”
“我也怕得要死,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样‘有胆量’的胆小鬼了!”梦丹有点儿啼笑皆非,“可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且我有种感觉,周霞就在树林里!”
“你呀,是个善良的‘胆小鬼’!”冰儿微笑了。
“树林里真的很吓人,怪风呜呜地吹着,晃动的树枝、树叶往头上乱打;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身边的人走散了,只听到远远的有‘周霞’的呼喊声。我吓坏了,只想与他们靠拢。忽然,我听到一声抽泣,不由警觉起来,‘周霞是你吗?’我不敢叫得太大声。
“抽泣声又响起,我闻声寻去,果然看见了周霞;她蜷缩在一棵树下,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走开,别过来,我怕―――’她的样子非常可怜,让我一时间忘了害怕,我一边向她接近一边叫她的名字。
“她紧张地抬起头,惊恐地问:‘是谁,是谁?―――
“我一心想安慰她,就说:‘小霞,是我,别怕―――’
“她忽然面露喜色,叫:‘姐姐―――’
“就在这时,我听到体育委员惊喜的声音:‘找到了,她在这儿!―――’他就从离我不远的树木后面钻了出来,向周霞跑去。
“可是周霞突然尖叫起来,她跳起来,举着双手向体育委员冲过来,我只听到‘砰’的一声,体育委员倒在地上,周霞也矮下身子,两只手一上一下砸着什么东西―――我站在那儿完全呆住了,直到有东西溅在我的身上,脸上;我用手一摸,原来是血―――”
梦丹又停住了,好一会,才继续下去:“我吓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周霞发疯一样的用石头砸那个体育委员,上去4、5个男同学才把她拖开;好在抢救及时,体育委员保住了性命,但休养了很久才好。而周霞,再次被送进了医院;没多久,她姐姐为她办了退学手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梦丹终于说完了,房间里一片寂静。良久,朱若梅问道:“忧郁症是不是精神病?”
“是一种精神疾病,”冰儿道,“忧郁症患者一般内向、孤僻、神经质,容易惊慌失措、疑神疑鬼,有自杀倾向。在国外早就不是陌生的病症了,近几年国内的报道也多起来,人们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不过,”冰儿有些疑惑,“忧郁症有暴力倾向吗?倒不清楚。听起来,那个周霞好象有点精神分裂呢。”
“哎呀,那跟她做邻居岂不是很危险,”若梅很担心,“万一她发起疯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好些了吧!”梦丹还是很关切。
“是啊,”冰儿也道,“现在的精神类疾病还是可以医治的。”
“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正常的样子啊!”若梅仍然难以释怀。
“这种病可能是很难根治的吧,”冰儿叹了一口气,“现在我有点理解她们一家的‘古怪’了,她们也蛮可怜的;我们帮不了人家,也不要歧视人家么,要是刺激了她就更不好了!”
“就是,就是!”梦丹猛点头,“做人要厚道!”
三个人都禁不住笑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冰儿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她不仅告诫父母远离隔壁邻居,还扯着西西的耳朵谆谆教导:“不许到隔壁院子里去,听到没有?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人的心理很奇妙,一旦有了阴影就很难摆脱;自从冰儿知道了周霞的往事,再见到她时总会有几分警惕,连同看到她那冷漠的姐姐和古怪的妈妈时也有点不自然,生怕她们会暴起伤人。冰儿有时也提醒自己,她们的境遇堪怜,应该对她们友好一些、宽容一点,可是她们的目光:冷漠的、惊恐的、阴冷的―――总是令冰儿不寒而栗,她也努力地对她们微笑,可是在没有回应的同时却加深了心中的阴影。
这天早晨,冰儿在上班之前来到院子里舒展一下身体,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咒骂声,不觉转头看过去,只见周老太正对着她家院子里的一棵逃脱了大扫荡而且生命力顽强的野草怒目而视,嘴里发出一连串听都听不清楚的咒骂,而且表情丰富。冰儿都有点看呆了。
周老太发现了冰儿的注视,她猛地转头,恶狠狠地回看;冰儿吓了一跳,忙挤出一个笑容,道:“周大妈你早!”可周老太毫不领情,依然瞪视着。冰儿好尴尬,只好左顾右盼地看看自家的花草,逗逗脚边的西西。
周老太一把扯掉了那棵野草,愤恨恨地走进屋子。
西西好像被激怒了,冲着周老太的背影狂吠不已;冰儿安抚了好一会,它才安静下来。
第五章 残杀
周末到了,有什么是比睡个懒觉更舒服的呢?冰儿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窗外的晨练声,却连动都不想动。
可西西却不干了,它拱啊拱,想弄醒冰儿,它要冰儿陪它出去‘便便’呢。冰儿口齿缠绵,实在睁不开眼睛,她推了推西西,呢哝道:“西西乖,不要吵―――”
好容易冰儿睡醒了,吃着妈妈为她热过的早饭。
忽然传来急急的敲门声,伴随着若梅惊慌的叫声:“冰儿,冰儿!―――”
冰儿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若梅浑身发抖,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妖妖!妖妖的白毛上血迹斑斑,实在触目惊心,再仔细看看,它那条长长的尾巴竟被剁去了一截!
“怎么办?怎么办啊?”若梅哭出来了,“我刚刚起来就发现妖妖这个样子趴在阳台上,我摸摸它,它会舔我的手,却动都不能动!”她的眼泪滴到妖妖的身上,妖妖微弱地叫了一声。“它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
冰儿伸手去摸妖妖,却也忍不住地颤抖,“天啊!太残忍了,谁干的?”
“不知道,不知道,―――”若梅已经不知所措。
爸爸妈妈闻声而来,也被吓坏了。“太不象话了!”爸爸说。“快去医院啊!”妈妈喊。
“对,我陪你去宠物医院!”冰儿当机立断。
刚刚跨出门口,一阵寒意从心底涌起,冰儿打了一个冷战,她回过头来,看着爸爸妈妈:“西西到哪里去了?”
爸爸妈妈张口结舌,若梅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它不在家吗?它会不会和妖妖在一起玩?―――”
冰儿发疯一样地朝外面跑去。
跑出大门口,冰儿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虽然楼外阳光遍地,她却觉得手脚冰凉。向左还是向右?冰儿彷徨了。
忽然,赵伯从远处跑来,挥着手:“冰儿,快来,出事啦―――”
冰儿跟着来到离她家不远的一处绿化带附近,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西西,它趴在一丛灌木旁,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正在巡逻哪,”赵伯指着旁边的一栋楼,“忽然在那栋楼后面看见血迹,就顺着走过来,一瞧,这不是你家西西吗!就赶紧来找你―――”
冰儿听不见赵伯的话,她蹲下来看着西西;西西的后背靠近左后腿的地方有道大口子,明显是刀砍的,差一点就连腿也砍掉了,已经露出红红的肉来。此外它身上还有伤,可是冰儿已经看不清了,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西西看见了主人,失神的眼睛回复了一些光彩,它努力地抬起头,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冰儿的手摸上了西西的头,西西微微地摇动尾巴,露出无限的依恋;而冰儿只感觉到了颤抖、颤抖、还是颤抖,却不知是小狗还是她自己。
爸爸妈妈和抱着妖妖的若梅也赶到了,“哎呀,怎么连妖妖也―――”赵伯不胜惊异,“这是谁干的,真是作孽啊!”
冰儿小心翼翼地抱起西西,与若梅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尽是心痛和担忧,我们的猫猫狗狗,你们可千万千万不能死啊!
杨逸枫赶到宠物医院的时候,只见冰儿和若梅楚楚可怜地坐在椅子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伤痕累累、裹满了纱布的西西和妖妖。
见到逸枫,冰儿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逸枫问是怎么回事,她也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倒是若梅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虐待动物!”逸枫不觉义愤填膺,他搂着冰儿的肩膀安慰:“我一定把凶手揪出来,给西西报仇!”
“可是我不要凶手,不要报仇!”冰儿泪眼迷离,跺着脚喊:“我只要西西好起来―――”
西西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耷拉着的脑袋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逸枫被弄得满心酸楚,默默地搂紧了冰儿。
妖妖的尾巴虽然断了一小截,身体上还有一些割伤,但是医生说问题不大,好好休养就行了;西西就不大妙了,后背上的伤口令它失血过多,一只前爪也伤得不轻,情况十分危险,起码要熬过1、2天,它可以自己进食了才有存活的希望。
冰儿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只盼他说出‘能活’两个字,可是他沉重的表情却让她更加忧心如焚。医生问要不要让小狗‘住院’,冰儿犹豫了一下,可治疗台上的西西不安地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呼’声,眼光中尽是惊恐和依恋;“我要带它回家!”冰儿含泪道。
第六章 生死
冰儿有一张舒服的大床,到了晚上便与西西一起分享;此刻,奄奄一息的西西又回到了这张熟悉的床上,虽然伤口的疼痛让它浑身发抖,可是它的眼光竟平静柔和了许多,它朝冰儿眨了眨眼,冰儿向它伸出手去,它勉强舔了舔,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让它好好休息,”逸枫在冰儿的耳边轻轻说,“它一定能挺过去的!”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若梅将妖妖安顿好,也下楼来了。“西西一定会好的!”若梅见冰儿一脸的凄然,急忙安慰她。
“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谁干的呢?”逸枫不减刑警本色,“是小区里的人吗?”
“不可能!”妈妈首先反对,“我家人缘一直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欢西西和妖妖,不会有人这样干的!”爸爸也在摇头。
“我觉得也是,”若梅也不信,“妖妖和西西并没有惹是生非啊,没道理的!”
“可这明显是故意的!”逸枫皱紧眉头。
“报警吧!”若梅提议。
“报什么警?我们国家的法律最多保护一下野生动物,家养宠物?只有收费的法律,哪有保护的法律!”冰儿‘恨屋及乌’,没好气地横了逸枫一眼,“报警也没人理!”
“我理,我理!”逸枫无辜受到株连,一脸的尴尬,“我理还不行吗!”
“你说会不会是―――”若梅压低了声音,向隔壁努了努嘴,“有人犯病了?”
“就是梦丹说的那个有病的―――?”妈妈有些将信将疑。
“不可以乱说人家的!”爸爸却摆摆手。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逸枫听过周霞的故事,“这件事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要是放在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身上就合理得多了!”
想起神经质的周霞,还有怒拔野草的周老太,冰儿也不由得不怀疑;可是没有证据,又不能上门去问:“你妹妹有没有精神病?是不是打伤了我家的狗?”再说,就算是又如何?能换回健康的西西吗?冰儿心乱如麻。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冰儿轻轻地躺在了西西的身边。
西西颓然地趴着,微弱的呼吸延续着它顽强的生命。妈妈早就取出干净的毛毯,为它铺了个小床,让它可以睡得舒服些;晚饭时还用香喷喷的肉汁拌了一碗饭送到了它的嘴边,可是小狗一口也没吃下,只舔了两口牛奶,就衰弱得不能动弹了。
冰儿默默地躺着,依然闻得到西西身上的血腥气,眼泪止不住地滑下。平日里常常听见它满足的呼噜声,可今夜,怕只怕它的呼吸会就此断绝!冰儿的心都要碎了。
恍恍忽忽中,冰儿终于睡着了。
咦,前面不是西西和妖妖吗?它们欢快地跑过草地,象两只白色的小精灵;冰儿心情舒畅,便跟在后面。
它们沿着一栋楼拐了个弯向家的方向跑去,可就在这栋楼的一个暗暗的凹处,妖妖忽然停住了,它发现了什么呢?西西也警觉地停下来,是什么东西在暗处闪光?
一个人影冲出来挥刀就砍,西西和妖妖分两边逃开,可妖妖慌不择路,竟窜进了死角;人影逼了过来,‘唰唰’几刀,妖妖避无可避,被刀锋割伤。它已经缩在了墙角,那人影一声狞笑,恶狠狠一刀劈下!眼看妖妖性命难保,西西冲过来咬住了那人的小腿,那人一慌,这一刀便劈歪了,剁下了妖妖的一小截尾巴。妖妖惨叫一声,向外冲去,人影又挥刀相向,可是被西西死死咬住,顺手往下就是一刀,鲜血溅出,西西终于松了口,可是仍然奋力跃起,扑向持刀的手。手腕一翻,刀刃又割伤了西西的前爪,可是刀竟被小狗扑掉了;墙边似乎有一道缝隙,刀掉了进去。那人两手空空,犹豫了一下,转身而去。
冰儿眼睁睁地看着,惊骇得一动都不能动。她看着西西舔着伤口,看着它的白毛渐渐被鲜血染红,看着它努力地往家里爬去―――
黑暗中冰儿睁开了眼睛,枕巾已经被泪水打湿;她扭亮台灯,探过身去看西西:小狗静静地睡着,呼吸似乎粗重了一些。冰儿摸摸它的头,它的耳朵警觉地抽动了两下;冰儿知道它还是很痛的,受伤的腿仍然在微微颤抖。
冰儿轻轻地抚摸着它,回想起梦中西西的英勇表现,忽然间对它充满了信心;勇敢的西西,神奇的西西,它一定一定不会死的!
在冰儿的轻抚下,西西又微微地打起了呼噜。
西西和冰儿的伤痛让杨逸枫心痛又气愤,而且出于职业习惯,他也想把事情调查清楚,所以这两天他可没闲着。先是跟着赵伯去看了看‘现场’,只见楼边的草丛里血迹殷然;逸枫往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现附近有摄像头,心下便有了计较。
欣华苑有大大小小20几栋楼房,加上绿化,面积着实不小,物业公司便在小区里装了数十个摄像头,以便于保安工作;第2天,杨逸枫便来到大门口的监测室,想查看录像记录。
这里的保安都认得逸枫是警察,冰儿一家人缘也不错,加上赵伯在一旁说:“这事挺邪门,查清楚比较好!”保安许队长也觉得有必要,便找出了当时的录像。
事发地附近有两个摄像头,可惜都没有直接拍到事情的经过,不过从录像上看,在周末的早晨,又是冬天,那个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经过,而在推测的时间段里,录像上只出现过一个人的身影:周老太!
“难道是她?”赵伯十分纳闷,“为什么呀?”
逸枫凝眉不语。
忽然,冰儿直冲进来,一头扑进逸枫的怀里哭起来。逸枫吓坏了,难道西西―――?
冰儿抬起头来,眼泪还凝聚在睫毛上,她喊道:“西西吃东西了,它不会死,不会死了!”
监测室里安静下来,忽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十四章 悬疑
王剑警官出神地看着一地的碎片,迷惑不已。这个铃铛小小的,完好时不过5、6厘米见方,也不知是什么金属,看起来质地还行,若说它可以砸碎玻璃门倒也不稀奇,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它自己也碎了?
王剑捡起一片铃铛的碎片,捏了捏,更肯定了:别说冰儿,就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也不可能在这样的一掷中将它砸碎!
更奇怪的是这次煤气中毒事件,经检查,这套房屋甚至是相邻的房屋都没有任何煤气泄露的迹象,可4个受害者确实是煤气中毒,而且最早进入救援的人也说闻到了煤气,后经过通风气味才消失;所有人包括冰儿的父母、小区保安、邻居等都证明,当场查看过这里的煤气开关、热水器等,并无不妥,而后来赶到的煤气公司检修人员也证实所有的开关、管道都完好无损,没有煤气泄露!
这怎么可能?难道有人打开了煤气开关,又在救援人员来到前把它关上了?这个人是谁,4个受害者之一?还是―――?
王剑皱起了眉,想着那个刘冰儿,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还真多,简直是难以捉摸啊!
杨逸枫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冰儿她们都没事,观察一晚就可以回家了。
王剑挂上电话,坐了下来,想着这个奇特的案件:古怪的母女、遗传疾病、暴力事件、凶杀案、神秘的意外―――还有周云所说的那个长长的故事,其真实性到底几何?
王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冰儿坐在沙发上想心事,西西伏在她的身边。不幸中的万幸,这场事故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就连小狗西西也没事;但是对于事件最清楚的人,冰儿,却仍然感到深深的恐惧。
隔壁屋子里有鬼,而且是一个满怀杀意的凶灵恶煞!―――这就是冰儿的结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鬼,可是这个恶鬼无疑是最厉害的,镇魂铃都差点克制不了。但镇魂铃到底是碎了,二叔曾经告诉过她们,镇魂铃对付一般的幽魂怨鬼是绰绰有余的,但若遇上怨气极大的鬼魂,镇魂铃的灵力不足以抵挡时,它会发不出声音乃至毁掉自身!不过对于镇魂铃的持有者来说,这也是最后的机会,因为镇魂铃碎裂时会释放出它所有的灵力,如果这样还不行,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镇魂铃是牺牲自己救了我们啊!冰儿默默地想。
煤气泄露是怎么回事?这一点连经验丰富的王剑警官都疑神疑鬼,可冰儿又不能告诉他是鬼干的,那短短的2、3分钟,对冰儿她们而言是生死攸关,可对警察来说可能只是中毒后的幻觉,连冰儿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
“上次因为一个梦找到了那把刀而救了一命,这次又来了一个鬼!那些警察也真够呛,碰上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写报告了!”想到这儿,冰儿自己都暗暗苦笑。
“叮咚!”门铃响起,西西立刻跑到门口;冰儿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周云。
周云提着一篮水果,显然是来探望的,冰儿忙将她让进屋。
“刘小姐,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周云一付感激涕零的样子,“要不然,我们家又要出大事了―――”
“叫我冰儿吧,”冰儿笑笑,“大家都是邻居,别这么客气。”
周云客套了几句,问候了一下,2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可冰儿觉得周云好象有什么心事。
“那场事故―――”周云有些犹豫,“警方有什么发现吗?”
“他们也觉得很奇怪,不知煤气是从哪儿来的。”冰儿道。
“那―――当时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吗?”周云紧张起来。
冰儿凝视着她,“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不对头的,如果我们大家可以坦白地谈谈,也许才可以彻底地解决它!”
周云慌乱地避开冰儿的眼神,“可是,我、我也不知道―――”
“坦白说吧,你家里有鬼!”冰儿直言不讳,“还是个厉鬼!他差点害死我们!”
“你对警察说了?!”周云一个惊跳。
“我当然不会这样对警察说,他们不会相信我的,”冰儿又盯住周云的眼睛,“但是你应该相信我!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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