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洞

    家里的旧空调拆掉之后，墙壁上留下了一个洞，应该是空调冷凝水管道的出口吧。
    这个洞有碗口大小，边缘很平滑，里面黑乎乎的，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觉得有点发毛，拿旧报纸把它堵上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听见墙上有吱吱呜呜的声音，似乎是那个洞的方向。
    我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洞。
    洞口塞着的旧报纸，噗嗤噗嗤地被推出来了，然后一个又粗又长的东西爬了出来，它有碗口粗细，全身上下都黑漆漆地，只有头顶上有个小小的红点在发着光。
    它像蛇那样昂着头，左右摇晃了一下，似乎在看着什么，随后无声无息地滑到地上，在我卧室的地板上游动着。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眯着眼看着它，期盼着它能开恩游出去，可是它好像对我的卧室很有兴趣似的，就在地板上来回游曳着。
    它的身躯从洞口不断地涌出来，已经在地板上盘了好几圈，还对叠在一起，可还是滔滔不绝地向外蠕动着，丝毫没有尽头的样子，我转眼就看不到它的头在哪里了。

    忽然我觉得耳边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扫过了我的鬓角！
    我忽然明白了，那一定是它的信子！
    这条蛇一样的东西，一定也有蛇一样的信子。
    它就在我的脑袋后面！
    想到这里，我的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一凉，又是一凉，这东西好像对我的汗水很感兴趣似的，舔个没完没了，我甚至能听到它发出了嗯嗯呜呜的声音，似乎是吃的很高兴。
    鬓角，脖颈，肩膀，腋窝……
    它在我全身舔舐着汗水，我全身都绷得笔直，生怕它会发觉我还醒着，冷汗不断地冒出来，它也不断地舔舐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过去的时候，它似乎吃够了汗水，慢慢地从床上滑下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游到了地上，然后，就像被按动了电钮一样，那些堆积在地板上的躯体，飞快地缩回了洞里，就像一条蜥蜴，飞速地收回了自己吞吃苍蝇的舌头一样。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把家里最重的柜子堆在了那个洞口，然后锁上卧室的门，抱着被子在客厅里坐了一宿。
    天亮的时候，我壮着胆子，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晾衣杆，去看那个洞，手电筒照进去，还是看不见洞底，只是直通通的一个管洞，我又用晾衣杆去捅，结果一条两米长的晾衣杆伸进去也没有碰到第。鬼故事：
    我退后两步观察着，这个洞是在我卧室的外墙上，而外墙明显没有两米长，那么我的晾衣杆是伸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颤颤巍巍地抽回了晾衣杆，晾衣杆上挂着一些奇特的粘液，黑乎乎的，像油又像胶，只是透光性很差，闻起来还有股薄荷一样的气味。
    我想搬走，可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于是我只好留下来，找泥水匠把这个洞彻彻底底地封了起来，可是很快地我又不得不打开它，因为这个城市的夏天实在太热了，我必须要安装新的空调。
    安上空调的那一晚我心里紧张极了，几次爬起来看着那个洞，现在它插着一根管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我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半夜被热醒，我听见空调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似乎是压缩机坏掉了，正在我忍不住抱怨的时候，我看见空调的管子被噗嗤噗嗤地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