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一星期

    第一天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在本市买了一套房子。当然,现在的房子并不便宜,尤其是高档小区,我倾尽积蓄也只是付清了首付,以后还得每月还贷。房子在七楼,坐西南向东北,三室一厅,宽敞明亮。小区外围的设计非常漂亮,喷泉小路,草坪树木,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房子买好以后,我用了三个月时间装修,又空了一个月,释放空气中可能存在的装修材料有毒气体。四个月后,挑了个黄道吉日,我和老婆入住新房。然而,这栋房子发生的一切让我崩溃,我不曾预料到,更无法想象。
    我的名字不便透漏,我所在的城市和我买楼的那座小区的名字,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我也不会说。说出来大多数人会感到恐慌,也会为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在失去一切之后,讲出笼罩在我心底的阴影,也就是我入住新房一星期之内发生的事。
    搬家那天,是我特意找易学和风水专家帮我挑的日子,我敢保证,日子绝对是吉日。本就有些相信风水的我对这点非常在意,直接导致入住程序繁琐复杂,完全回避所有传统禁忌。早上八点就打电话给搬家公司,彻底搬完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看着漂亮的新家,我和老婆都很欣慰。吃了晚饭,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什么特别的节目,就是喜欢这种气氛。
    可是,大约看了两个小时,电视串台了。原本播放的是体育节目,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联欢晚会。还不太清晰,绝对不是专业电视台做的,更像某个单位的内部晚会。舞蹈和唱歌,还有相声小品,所有的演员都不专业,制作很粗糙。有一点值得肯定,就是真实感,好似我就坐在晚会现场一般,看着那些陌生的演员表演着不是很新颖的节目。
    反正也无聊,累了一天我和老婆都不爱动,而且晚会也算娱乐节目,勉强能看进去。
    又过了十多分钟,一个主持人模样的女人登台,照着一张纸朗读事先写好的解说词。可能话筒的音质不好,她的声音有些飘忽,还会传来刺耳的噪音。她说:“刚才的小品是车间组员工表演的,极富内涵,充分反应了劳动人民对生活的热爱。即使在这里,一间不大的员工寝室,一家三口依然生活得很快乐,表演者不需要化妆,不需要掩饰,因为那就是真实的经历,请大家给他们一些掌声……”接着,掌声雷动,镜头转到刚才表演小品的演员身上,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咧着嘴憨笑。

    看到这里,我有些不解,随口说:“这是哪个电视台?”
    老婆摇了摇头:“没有台标,不知道。也许是我们家的电视线和别人家的连在一起了,有人看录像,我们也就收到了。”
    我认为她说的有理,这种情况不无可能。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劲儿,电视里的晚会台下坐着很多人,而且是穿工作服的,对那种淡灰色的工作服,我隐约有印象,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就问老婆:“这些人的衣服很眼熟,你见过吗?”
    老婆愣了一下,然后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脸色骤然大变,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的:“主持人身后的横幅上有字——新元化工厂。”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新元化工厂,五年前因设备老化发生了爆炸。当时的新闻媒体大肆报道,全厂员工和家属共三百五十四人,全部死亡。
    就在这时,屋内停电了。电视和灯全都灭了,所有的一切淹没在黑暗之中。当然,只有恐惧蔓延了。从心至全身,我的身体在颤抖。
    第一夜
    物业的值班人员小刘对停电一事解释得模模糊糊,我能听出来,他也不知道原因。好在没过多久就来电了,但为了弄清电视串台的事,我把小刘留下喝茶。
    “这茶不错,上等铁观音。”物业小刘喝了一口茶,“要我说,您不用在意电视的事儿,这年头所有家用电器都不靠谱。”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想问一下,这座小区的其他住户有过这种情况吗?”
    小刘说:“这不知道,由于是新建小区,并没有住满。这栋楼到目前为止,就你和楼上的一对老人入住了。”
    我的心脏剧烈地抽搐一下,偌大的一栋楼,就两户人家,这无法让我平静。于是我问:“是卖不动吗,这里的环境不是挺好吗,为什么都没入住?”
    “这里是高档小区,能买起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这种人多半有几栋房子,不着急入住也正常。而且,买房子不一定住,还能炒。”小刘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新元化工厂和这栋小区什么关系?”我继续问。
    小刘嘴里的茶水差点儿没喷出来,但他控制住了,强咽下去:“没关系,不知道。那个……我还得下去值班,改天有空再和你聊。”说完,他竟转身走了,完全无视我的挽留。
    从小刘的反常举动,我基本看出来了,这栋小区没准就和新元化工厂有关。可是,我总不能因为电视串台就不住这房子吧?这可是我全部积蓄,以后还得当房奴。最后我只能用巧合、电视线路故障、想太多了来自我安慰。
    电视不看了,洗澡睡觉。我进入卫生间,把门锁上。其实这是习惯,按理说家里只有我和老婆,没必要锁门。可是,锁门之后我就害怕了,恐惧感再次席卷全身,我感觉很冷。一种由内而外窒息的寒冷正在渗透我每一寸皮肤,就像身后有人盯着我看。

    刷牙时我是低着头的,不敢看镜子,因为我无法肯定会不会在镜子里看到一张别人的脸。没准就是刚才演小品的那个演员,他若一脸憨笑出现在镜子中我的身后,我非得吓晕不可。
    从卫生间出来我就回卧室了,老婆正在玄关处整理鞋子。就在我刚躺在床上的时候,老婆大叫了一声,我奋不顾身地冲出去,看到她蹲在地上,捂着眼睛,身体不停地颤抖。我走过去抱住她,安慰说:“没事了,别害怕。”
    “镜子里有东西!”老婆在我怀里大喊。
    我鼓起勇气往玄关处的穿衣镜看去,反射的是沙发的影像,什么都没有。我不禁有些疑惑,皱着眉转头,就在这一瞬间,我的余光从镜子里的沙发上看到了一个人。他就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前的我们夫妻二人。
    我绝不敢再看镜子,也没有说话,抱着老婆回到卧室,把卧室门锁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客厅如同地狱一般,会让我深陷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夜,睡得非常不好。时不时有敲门声,但我不敢起来,不敢查看,甚至不敢睁眼。只有紧闭双眼,我才能感到心安。因为,看不见就不害怕。
    第二天
    终于熬到了天亮,我疲惫地起床,老婆在我怀里睡得很香。这个时候,我觉得男人就是为了保护女人而存在的,这种感觉很好,让我忘记了昨晚的恐惧。
    吃了点儿东西我就上班了,可怕的是,这一天我心神不宁。从早上十一点开始到下午三点,我一共接到了老婆打来的九个电话,内容各不相同但大体一致,就是她一个人在家害怕。我问及原因,她说在阳台上发现了一些内衣,有男有女还有小孩的。我要说明,房子是新的,装修是我自己弄的,之前不可能有人进入,装修工人也是白班,不会把衣物留在我的房子里,何况我入住之前还检查过。
    无奈之下,我和领导请假了。回到了小区,感觉很空旷,似乎真的没多少人入住。不过小刘不在,物业大厅有几个男人,他们在聊着无聊的话题。
    我走过去问:“小刘呢?”
    一个男人转头说:“今天请假了,你有啥事儿?”
    我说:“我想问一下,在我入住前我的房间是否有人进去过?你们的监控录像能让我看一下吗?”
    男人说:“好的,您先回去,我一会儿把录像带给您送过去。”
    我点了点头就进入电梯,想了想,我觉得有些奇怪,小刘前几天给我看过一段监控录像,是用U盘拷的,根本没有录像带。而那几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物业的工作人员。这时,电梯开了,居然遇到了小刘,我疑惑地问:“你不是请假了吗?”

    小刘皱起了眉头:“谁说的?你楼上那对老夫妇的马桶堵了,我上去帮他们通一下。”
    我说:“楼下那些人。”
    小刘脸色变得很难看,请求我陪他下去看看,我就和他回到了物业大厅,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小刘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最近一个小时里,除了小刘和那对老夫妇和刚进来的我以外,完全没有别人。
    事情太离奇,我让小刘陪我回去一趟。
    进屋后,老婆看到我就扑了过来,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跑到阳台,并没看到她说的那些内衣。为了找出根源,我们又在屋里寻找了一会儿,内衣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张黄符。那是在西侧的阳台上贴着的,好像有一段时间了,黄纸都发白了。

    我拿着黄符问小刘:“能解释一下吗?”
    小刘满脸堆笑说:“会不会是装修工人的恶作剧?”
    “我……”我对小刘这种明知故问、左右搪塞的表现很生气,可还没等把怒火爆发出来,门被敲响了。我深吸口气,通过猫眼看了一眼,看到门外站着一对老夫妇,我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把门打开。
    “请问你是户主吗?”老婆婆问。
    我点头:“没错,请问您有事吗?”
    老婆婆语气深长地说:“年轻人,我是你楼上的邻居,刚才下来时看到门口坐着一个小孩,穿得很破啊!我想提醒你们,别只顾工作忘了孩子,多抽出一点时间照顾一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
    这时小刘说:“王婶,你弄错了,他们夫妻没有小孩。”
    一旁王婶的老公指责王婶说:“老婆子,我就说你弄错了。”
    “是吗?”王婶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我说,“你看我老糊涂了,抱歉。我们先走了,有空上来坐会儿哈!”然后他们就走了,我一时居然忘记说“您慢走”。事实上,这句话在我心里已经想好了,可小孩的事让我很恐惧,就愣住了。
    我回过头,猛地抓住小刘的衣领,怒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夜
    小刘挣脱掉我的拉扯,有些不悦地说:“还不就那么回事,谁知道呢?这座小区没被开发之前,其地址就是新元化工厂。后来工厂发生了爆炸,死的人太多,就随便挖个大坑埋了。也就是说,这座小区是盖在坟地之上。”
    老婆插话说:“难道这种小区还能卖出去?”
    小刘冷哼一声:“当然能,只要小区盖得漂亮。而且在你们之前,根本没出过这事儿,楼上那对老夫妇也相安无事。我想,可能因为你们房子的内部风水有问题,专门招邪物。对了,竣工之后,有个易学大师,挺出名一个人,因为和开发商老总关系很好,他要写一本易学著作,就在竣工后入住了样板房。后来听说这位易学大师住了三天就走了,还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我和老婆异口同声地问。
    小刘想了想说:“‘螣蛇垫底,亡魂必动,逢双无事,入单则异。’就这么一句稀奇古怪的话,开发商顿时蒙了,就找来一些所谓高人,在单层楼的房子里贴了纸符。并且告诉我们这些物业人员,不许透漏任何和新元化工厂有关的事给业主。”

    老婆讽刺说:“那你还说?”
    小刘满不在乎地说:“老子明天就不干了,这种邪乎地方以前以为是假的。现在看来,可不保准,我得赶紧闪,否则不被吓死也被业主折磨死。”说完,他就要走。
    我忙拉住他:“那为什么就我们这栋楼有异常,别的楼没事?”
    “抛开单双楼层不说,我觉得,应该是源于这个地方曾是新元化工厂宿舍的缘故。爆炸太惨烈,工厂和宿舍都给炸烂了。生活地点和工作地点相比较,员工的亡魂可能更留恋生活地点。”小刘只说到这儿,然后离去。我也不拦他,拦也拦不住。
    我和老婆回到了卧室,客厅可不敢呆,尤其是沙发,简直是禁地。
    时间总能冲刷掉恐惧,可今晚我觉得时间不管用。虽然我和老婆都很困,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原因是卧室的门总被打开。不论怎么锁,过一会儿就能听到“咔吧”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就那么一条缝,没任何异常,也没人或鬼出现,更没任何东西进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就好像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却迟迟不开枪一样。
    而且,外面防盗门总被敲响。敲门声很有规律,大约三十分钟一次,每次持续十秒。我现在除了恐惧就是恐惧,心脏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实在承受不了,我就喝了半瓶白酒,壮着胆子去看猫眼,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
    “要不我们明天在门外装个摄像头吧,只对着门!”老婆惆怅地说,“那样就能看到到底是什么在敲门。我以前听说,有些开发商为了炒房,就想把业主赶走。他们在门上刷一些东西,让蝙蝠半夜撞门。会不会也是那种情况?”
    我轻抚她的头发,安慰说:“我们小区没有蝙蝠。但装个摄像头也好,毕竟物业的监控摄像头对着的只是楼道。另外再请个大师来看看,是不是真的风水有问题,或者招惹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结果,又是一夜无眠。我无聊地打游戏,把音量开得很大,老婆则带着耳麦闭着眼睛听音乐。我们都非常害怕听到声音,尤其是开门声和敲门声。
    第三天
    今天我请假没去上班,主要为了去买摄像头和找大师。老婆不敢一个人在家,就和我一同出去了。折腾了一上午,摄像头买好了,大师是在单位附近的“风水命理堂”找的,他说下午来。
    回家后,我就用最快的速度把摄像头装好,如之前所想的那样,只对着门。从卧室的电脑屏幕上可以看到防盗门周围的任何情况,而且异常清晰。
    我在电脑面前坐着,不知道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在这时,我有些恍惚了,隐约间我看到了屋内有烟,越来越浓,从四面八方涌出,几乎把我的卧室淹没了。
    “你看到了吗?”我怔怔地问老婆。
    “看到什么?”她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了,烟雾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于是我闭上眼,用力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候就会这样,听说了小区开发之前这里是新元化工厂,工厂又因为爆炸而员工全死,工厂因此彻底消失。那么,在极度恐惧下就会产生爆炸、火光、浓烟的幻觉。我认为这是来自心理,而非真实存在。

    可是,之前发生的种种怪异现象让我的精神到达崩溃的边缘,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就在我大发感慨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敲门,我通过电脑屏幕可以清晰地看到,是我找的大师来了。
    我去开门,和大师简单聊了几句,他就开始工作了,拿着罗盘满屋走,并要求我把在阳台找到的那张泛白的纸符给他看。我从书桌下面抽屉拿出纸符,递给他:“大师,最近我这里发生的事很怪异,你一定得好好帮我看看。”
    大师接过纸符,仔细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的确有古怪,但不是因为风水格局。我想可能是阴宅之上建阳宅,阴魂不散。这个黄符其实是镇宅符,估计没啥用,否则你也不会找我了。”
    我惊讶地问:“如果没用,开发商在屋里贴这玩意儿干什么?”
    “开发商都忌讳牛鬼蛇神,开工奠基时会做一些法事,如果怪事频发,就贴一些镇宅符。”大师把罗盘放下,拿出六个铜钱,在手心里捂了一会儿,开始摇卦。他说理气派风水学中,有些看不见的风水格局,需要用“摇卦法”和“六爻配卦”推算。当然了,这些我都不懂。
    摇了六下,大师在纸上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我能看懂的只有五行,他说:“初爻官鬼,六神是螣蛇,房子地基下面是坟墓这点无庸置疑。螣蛇爻动,灵异事件频繁。这个房子如果抛开闹鬼这点不说,还算是一个好房子。”
    “这不废话吗?”我脱口而出。
    “我明天来给你做个法事,争取把盘踞在房子里的一家三口赶出去。”大师语出惊人,听得我后背直冒寒气。这屋子里就是我在电视联欢晚会看到的那一家三口?我没有和大师说过,他居然知道,看来这是真的。
    大师说明天才做法,今天有另一单生意,让我先交一半定金。我挽留不住,看来还得在房子内忍受一宿。送走了大师,我和老婆在卧室电脑前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软件。
    第三夜
    窗外越来越黑,我的心越来越紧张。
    良久,敲门声如约而至。通过电脑屏幕,我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他的穿着很破旧,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小孩敲了几下门,似乎发现了头顶的摄像头,抬起头盯着摄像头看。就这样,我和他通过摄像头四目相对了。
    如果不是这个特殊时候,如果我没有经历过一系列诡谲的事件,或许我会去给他开门。毕竟,他长得一点也不恐怖,倒是有几分可爱。
    我在发呆的时候,房门响了,我以为又是无缘无故裂开一条门缝,就转过头。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门开的原因是我老婆出去了。我急忙跟了出去,看到她如同丢了魂儿一样,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地去给门外的小孩开门。我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防盗门被她打开,门外却空无一人。
    但是,她却低着头,对着空荡的门外傻笑。就好像,那个孩子就站在门外,而她很喜欢那个孩子一样。但这不是真的,门外的确什么都没有,我几次揉眼睛晃脑袋,就是看不见。
    然而,在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软件里可以看到。这一幕是多么诡异,我老婆对着一个小孩笑,小孩也在笑。我再一次转头看向老婆,我甚至觉得,这个人不是我老婆。她就是小孩的母亲,新元化工厂的某个员工。她已经在爆炸中死去,这里曾是她生活的宿舍,一家三口的亡魂还生活在这里。

    我如同侦探一样,在脑海中推理这一切,可是发现一个漏洞:如果是一家三口,女人附着在我老婆的身体上,小孩就在门外,那么男人在哪里?
    我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大师,忙打电话过去,他的手机已经关机。我又打电话给小刘,虽然他很不情愿,还是告诉了我今天下午在小区门口发生的惨剧。大师从我这里出去就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撞飞,虽未当场丧命,却在医院昏迷不醒。
    小刘说出于好奇,一直关注这边的事,他已经被吓到了,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上班,希望我不要再找他。我真的崩溃了,危险在悄无声息的发生,我无法想像,更无法预料。
    那么,接下来的危险是什么呢?

    我猛地转头,看到门口没人了,老婆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阳台,她的手耷拉着,好像牵着东西。一幕非常恐怖的画面在我脑海中产生,她正牵着小孩的手。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声呼唤老婆的名字,可是已经晚了,落地窗被打开,她跳了下去。
    我住的是七楼,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帘随风飘动。
    我歇斯底里地吼叫,愤怒、崩溃、丧失理智,我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然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门外的警笛声缓缓逼近,肯定楼下有人发现坠楼之事,从而报警了。
    我失去了最爱的人。
    尾声
    我在精神病医院住了四天,彻底恢复了神智,这才反应过来:从入住到出事,一共不到一星期。勉强算上这四天我精神失常,也就才一星期而已。
    我真的希望这是我的幻觉,一切都不存在。我甚至臆想:今天我是否还没买房子,是否还在跑银行,是否还在和老婆商量该不该买房子?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一切都真实发生了。
    我也希望有另一种结局,地产商为了炒房把我赶走,故意布局。小刘和大师都是有意安排,敲门声、小孩、邻居老夫妇,以及纸符、电视串台都是人为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赶走,不会伤害任何人。可是,事情显然没按这个情节发展。
    新元化工厂是我虚构的名字,这家工厂的真实名字我不会说。我也不愿意提起小区名字,更不愿说起我的名字,我只希望通过文字说出心中的阴霾,让所有入住新房的人有个警示——
    如果你们家出现这种情况,请尽快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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