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店不管是从外观装修还是布置摆设看起来都很是陈旧破落,走廊的地毯上甚至能闻到一股霉烂的味道。走廊很狭长,黑幽幽的,昏暗的灯光几乎看不清脚下。更奇怪的是每扇门的旁边都放了一面全身镜,诡异阴森的气氛中不断闪现出自己的身影,四周又极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令人心惊胆战,从骨子里感到惊悚。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陪我来度假的男朋友抱怨。
“不喜欢你走好了,又没邀请你来。”我白他一眼,正好映在一面镜子中,那白眼让我看起来诡异莫名,像是贞子出现。
伴随着一声尖叫,男朋友整个人失去平衡扑到我身上,我不耐烦道,“小心点好不好,真是讨厌。”
等找到我们的房间,竟然已经是走廊尽头,打开房门,家具布置都很普通,房间里的味道像是潮湿了一百年,而且这一百年里从来没有开过窗,我呛得直咳嗽,但奇怪的是这房间没有窗户。
我板着脸坐在床上把电视打开,一边看无聊的电视节目一边等男朋友上完厕所出来。他上厕所的时间真的好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痔疮,长途旅行已经让我很是疲累,不知不觉倒在床上睡着了。
我是被推醒的,那个时候我正穿着外衣躺在床的外侧压着一边被子,男朋友紧裹在被子里不过看起来脸色苍白正浑身哆嗦。
我没好气道,“你干什么?不想让人好好休息啦。”
“不是,不是,”他拼命摇着头,“你听隔壁。”
他手指床头对着的那边墙壁,我纳闷道,“怎么了?”
“你听,你听。”他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不用贴墙壁,这里的隔音并不是很好,虽然隔壁的声音很轻,但清晰的唱歌的声音还是穿透过来。
一个年轻的女子的声音,声音很动听很优美,好像心情很好,正哼唱着邓丽君的那首甜蜜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
“你觉得人家唱歌打扰到你睡觉,那你就去投诉啊,真无聊。”我抱怨着,伸手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他摇着头,神情紧张到极点,摇晃着我的肩膀,“你也听到了对不对,这是真的对不对,不是我的幻觉?”
“对,对,当然不是幻觉,半夜三更的你疯了吗?”
“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房间是走廊的尽头,隔壁哪里来的房间,怎么会有声音传过来?”
我一骨碌爬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是啊,我们的房间是这一层的尽头,床头的这个方向只是墙而已,隔壁怎么会有人的声音,我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我和他大眼对着小眼,男朋友居然连声音都发着抖,“不会是鬼吧,我害怕。”
纵然我们两个在这边被吓得魂不附体,隔壁的声音却依然很愉快,曲子又变了一个音调,变的哀婉凄切起来,“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哎呀哎哎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唱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之真切好像我们房间与隔壁没有隔着那道墙一样。
男朋友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个人决定做鸵鸟,把被子蒙在自己头上,假装听不见啊听不见。
可是隔壁好像并不能放过我们,脚步声逐渐大了起来,并且有节奏地跳跃,好像在跳舞。
我忍不住咒骂,“去他妈的,连度个假都不消停,以后一定不能选便宜的酒店。”
隔壁好像累了,终于停了下来。我拿起手机去看,凌晨三点一刻。
没等我们松口气,隔壁发出了新的动静,她大步地走向门口,只听见门被打开和关上的声音。沉闷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她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听声音好像就应该在我们的房间附近。
最恐怖的事情来了,她竟然敲响了我们的房门,“咚咚咚。”清晰而又节制的敲门声。
这一刻,我想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疯掉,这位从并不存在的空气中走出来的人物敲响了我们的房门,而我们在实际距离并不遥远的这边害怕得不知所措。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三下,我害怕得好像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别怕,”男朋友此时镇定了一些,轻声安慰我道,“只要我们不开门她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咚咚咚,”敲门的人好像生气了,这回的声音比刚才大,那扇破落的门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由于我们一直没理她,外面的敲门声逐渐弱了,最后一丝若隐若现的呜咽声响了起来,这声音撕裂着我们本已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我抓起电话大声吼叫着让楼下的值班人员上来,听得出酒店的值班人员很困倦,但他没有拒绝我的要求。
我挂掉电话,无力地说道,“他们说等一下过来看看,说不定是有人恶作剧。”
男朋友紧紧拉着我的手,手心里都是黏腻腻的手汗。苗疆道事:mjds.zt129.com
门外的人好像失望了,敲门声渐渐轻了下去,最后不响了。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脚步声转了回去,等我们听到隔壁的关门声,两个人同时吁出一口气对望了一眼。
正当我们放松下来,敲门声又响起了,我们几乎吓得跳了起来。
“你好,我是酒店的值班人员,请问刚才是您说有异常情况吗?”
我们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可是他不相信我们所说的话。他无奈地伸出手指着道,“这间房间是最末一间呀,再没有房间了,哪里出来的人?完全不可能,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一个人还有可能,难道我们两个同时做一样的噩梦吗?太可笑了,你说是不是。”我生气地寻求着男朋友的认同。
却发现男友的脸色惨白,一脸惊恐地看着门外。我也顿住了,因为值班人员半边身子正靠在左侧墙上,而那本来该空无一物的墙壁上,现在竟然出现了一扇门,一扇和这里的房间一模一样的门,那扇门正在无声无息地打开,里面伸出来一双雪白娇嫩,涂满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手。值班人员和我们说着话毫无知觉,而我们吓得早已屏住了呼吸。
那双手猛然扣住了值班人员的脖子,值班人员受了惊吓马上开始挣扎,那箍住他脖子的双手力气极大,值班人员痛苦地扭曲着脖子沉闷地呜呜叫着。
我们吓得傻了,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眼看那人被掐得双眼突出,舌头也伸了出来。男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喝一声,“你放开他!”
那双红色蔻丹的主人发出咯咯的娇笑声,把手缩了回去,值班人员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所有的行李,要求在大堂内坐一夜,值班人员没有反对,他说明天要辞职。
天渐渐开始亮了,酒店逐渐恢复了生机,醒来的客人下来吃早饭,整理行李,整个酒店变得嘈杂、热闹。我鼓起勇气再到那间房间外面去看,那面墙上的门已经完全消失了,还原成了墙壁的样子。
我们去订了另外的房间,再也没有去过那间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