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位房客

    洗浴室里的手
    升上大二时,没抽到宿舍,不得已之下,只好找了两个比较要好的同学一起到外面找房子,找到后来,好不容易三个人都满意了,就住了进来。其实这房子离学校并不近,四周也不是很热闹,但是房子是新的,租金也蛮合理,所以就相中这里。在住进来的头一个多月,啥事都没发生,直到期中考前一天……
    当天晚上我为了准备第一天考的两科,直到凌晨两点多还在跟课本讲义奋战。我伸了一下懒腰,看看时钟,便起身准备到洗浴室洗个脸。洗浴室的电灯开关就在洗浴室门边,不过是在里面,我伸手进去要打开灯,结果没摸到开关,却摸到了软软的像是女生的手指一样的东西。我吓了一跳,赶紧将走道上的灯都打开,我回头看了一下两位室友的房门,没有光透出来,她们应该都睡了。我这时有点害怕,但我仍然借着走道上的灯光,侧着头往洗浴室里看去,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一团雾气,除此之外,啥也没有。
    我猜想不会是摸到壁虎吧,我又伸手去把电灯打开,灯火一亮,那团雾气却立刻散到窗外去了,我低下头看地板,干的,又用手指在化妆镜上抹了一下,还是干的,这下子我真的吓倒了。我转头就跑,回到房里立刻上床拉起棉被盖住头,也不知何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我的闹钟响起,我才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我吁了一口大气,然后我就去考试了。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阿湘和奈美,我怕她们会害怕,一直到下午考完第二科,我都还一直想着那件事。考完大概是三点多,我趁着阳光正强的时候赶紧回去把澡给洗了,然后就拎着第二天要考的课本讲义窝到图书馆去了。就在我念到天昏地暗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是阿湘。
    “喂,阿湘,干吗?”

    “小筑,小筑,你在哪里?”
    “图书馆啊,你呢?”
    “我在家啊,你快回来好不好?奈美的手机我打不通,”
    “怎么了?你要不要紧啊?”
    “别问,你快回来就是了。”
    我挂了电话,立刻拉着班上同学MonKey赶回家去。一进门,我就马上冲到阿湘房门口猛敲,我一边敲一边喊:“阿湘,开门啊,我是小筑。”
    过了五秒钟,门才打开,阿湘一把抱住我,我脑海里一下子闪过好几个念头,我问:“怎么了?”
    阿湘用泪眼看着我:
    “吓死我了。”
    我松了一口气,但神经还是紧绷着,因为我不知道小湘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吓倒,是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情形吗?
    Monkey这时靠了过来,问道:“刚刚那是奈美吗?”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转过头看着阿湘,阿湘看出我的疑惑,慢慢说道:“下午我一直都在房里K书,一直K到差不多七点多,我肚子有点饿了,想出去买点东西,才刚走到房门口,就有人敲我的门,敲得好急,我一开门,外面根本没人,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故意作弄我,所以进房里守在门边要抓你们。第二次门一响,我就马上开门,结果还是没看到人,我不想再不理你们了,就一直走到大门口,这时却换成敲大门的声音了,我趴在大门的透视孔上看了半天,没看到人,后来我想到你们可以蹲着敲啊,所以我就跪到地上从门缝看,结果门还是被敲得蹦蹦蹦的,门缝透进来的光线显示外面半个影子都没有。我愈想愈怕,就赶紧躲回房间里,然后还是断断续续的有人敲门,一下子是我的门,一下子是大门,你们的门好像也有,后来我真的是被吓得受不了,才打电话叫你和奈美回来。”

    MonKey这时说了一句:
    “奈美不是回来了吗?她刚刚不是在擦地板?”
    我敲了敲奈美的房门,又大声地喊:“奈荚……奈美……”
    没人回我话,我又在房子里绕了一圈,没见到她人,我向MonKey摊了摊双手,摇摇头说道:“奈美不在。”
    MonKey这时拨了电话给奈美的男朋友,讲了一下子,MonKey切掉手机转过头跟我说:
    “奈美跟她男朋友一起,那我刚刚看到的是谁?”她伸手往厨房的方向指了指:
    “我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跪在地上往那里爬过去,那是谁?”
    我和小湘对望了一眼,头皮当场麻了起来。
    “别在这种时候吓人,好不好?”我说。
    MonKey举起了右手,说:“我发誓,我干吗吓你们,我现在也怕得要死,我还以为刚刚是奈美在抹地还是找东西什么的。”
    “呜……”阿湘又哭了起来。
    我也好怕,不知道MonKey是怎样想的,不过她应该也不好受,虽然她不住这里。
    当晚等到奈美回来,我抢着去跟她睡,阿湘则拉着MonKey留下来,MonKey虽然千百个不愿意,还是留了下来,毕竟人一多,胆子也就大了一点。
    当晚我们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窗帘也都放了下来,我躺在奈美的身边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转过身去想问奈美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谁知道她已经睡死了,嗯,果然是当个神经大条的女人最幸福。
    怪事连连
    好不容易捱到期考结束,这期间倒是什么都没发生,可能是我们都集体行动的关系吧,这可真是苦了MonKey,考试完的下午,我想拉着她们三个一起到庙里拜拜,顺道可以散散心,但是奈美要跟着登山社去登山,没办法去,所以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
    我们先搭捷运,再搭出租车上山,然后又爬了好多好多层的楼梯上去,阿湘爬得脸色发白,说:“我们好像苦行僧啊,好累啊。”
    MonKey接口:“对啊,好像古人在拜山一样。”
    我牵起她俩的手,连拉带拖地慢慢往上爬;“叫你们运动不运动,看吧。”
    好不容易到了,我们买了香烛后跟着香客们依样画葫芦地拜了起来,阿湘这时突然拉我的袖子,低声说:“你看,那边有一个女生一直在看我们耶。”
    我回头,大家都各自做各自的,没人在看我们啊,我说:“没有啊,在哪里?”
    阿湘又说:
    “她的样子好可怕啊,好像是疯女人。”
    Monkey听到我们的对话回过头来,说:“庙附近这种人很多,没啥好奇怪的。”
    我又往四周瞄了一圈,还是不知道她们说的是哪一个。
    我们回到家以后,把庙里带回来的东西分一分,MonKey拿了自己一份后就回家了。我洗完澡后就回房间去了,阿湘的脸色很不好,我以为是今天走了很多路的关系,也就没有特别去注意。
    就在我躺在床上把玩着庙里求回来的护身符时,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夹着阿湘的尖叫。我赶紧冲出房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阿湘站在洗浴室的镜子前,拿着一把剪刀不停地对自己的头发又扯又剪,有一股烟从洗浴室里冒出来,我看到地板上有一团火,烧着黑压压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冲上去一把抱住阿湘,这时候我才看出来地板上烧着的是一堆头发。

    阿湘一面挣扎一面大叫: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不要,不要!”
    我从没见过阿湘这个样子,她好像是发疯了一样,我把她手里的剪刀抢了过来。她这时的发型虽然被自己剪得乱七八糟,但我还是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的头发非但没有变短,还比原来长了十几公分,再加上被剪下来丢在地板上燃烧的……我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仿佛有天大的灾难要降临在我们的头上一样。虽然我怕得不得了,但我还是紧紧地抱住阿湘,阿湘挣扎到最后手脚渐渐软了下来,我的双手却好像被涂了快干胶一样,整个僵硬掉,我用尽全身仅存的一点点力气把阿湘拖回房间躺下,然后打手机叫MonKey多叫一些同学来帮忙。
    我颤抖着切掉电话,抹掉额头上的汗,身体却觉得冷得要死,阿湘这时喃喃自语了起来:“头发里面有魔鬼,一定是有魔鬼。”
    我听了以后冷得更厉害了,幸好MonKey很快就带了一票同学从宿舍赶来,当晚我们一群女生就守在阿湘的房间里面,男生则通通待在客厅,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没人敢大声地讲话。
    一早我就拨了电话给阿湘的爸妈,请他们来处理,到了下午,阿湘的妈妈和阿姨来把阿湘接走了,阿湘的妈妈上车之前问我是不是跑到比较野外的地方去玩过,我告诉她去山上拜庙的事,她点了点头,提醒我要小心一点,然后就坐火车回台南去了。
    送走阿湘后,我就一个人回去了,MonKey很担心我,几个同学也打算陪我一起回去,我说:“不用了,你们都折腾了一整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又对MonKey说:“我回去拿点东西,晚上到你那。”

    MonKey点了点头,一群同学就这样三五成群,议论纷纷地解散了。
    一进门,我吓了一跳,一个陌生女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她回头向我笑了笑,我猜想大概是奈美的登山社同学吧。我也向她笑了笑,然后喊着:“奈美,奈美,你回来啦。”
    没人回应我,那女生也没讲话,我觉得奇怪,在屋里绕了一圈,没看到奈美,再回到客厅时,那女生不见了,但是电视还开着,我原本想再喊喊着奈美在不在,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却让我把刚到嘴边的声音给吞了下来:X大登山队发生意外,女学生施奈美不慎跌落河谷,已由救难队护送下山。
    新闻画面里浑身都是泥巴的奈美被抬上救护车,周围都是救难队和登山社的社员,我注意到救护车旁站了一个白衣女子,我凑近一看,这不是刚刚在这看电视的女生吗?我的身子往后晃了一下,这一下让我看到画面右上角打着LiVe的字样。
    我一跤跌坐在地上,那白衣女子的诡异笑容一直在敲打着我的脑神经,接着又播报其他的新闻,我虽然眼睛盯着电视,却完全不知道播报的内容是什么,我的心里一直想着: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就在我脑筋一片混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也无暇去看来电号码,直接接了起来。
    “喂,我是油条啦,你看到新闻了吗?”
    “嗯,看到了。”我的心思还一直停留在那女人身上,还没回过神来。
    “你联络上奈美的队友了吗?现在情形怎样?”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应该先了解奈美的现况才对,我说:“我没有她社团同学的电话,你能打听到吗?”
    油条:
    “我找其他系同学问问看,有结果马上告诉你。”
    “嗯,我现在要赶去MonKey那,你打宿舍电话给我吧。”
    “好,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立刻回房间随手塞了一些衣物到背包里,然后就直奔学校去了。一路上都是同学打过来询问的电话,我请大家一起想办法联络上登山社。才到宿舍门口,MonKey已经在外面等我了,她告诉我已经联络上登山社的社长,奈美送到某某医院,受伤情形等等,我们几个同学当晚就骑着几部摩托车赶到宜兰去了。
    隔墙里的女尸
    医生说奈美受到了脑震荡,会昏迷一两天,脑里面的血块只有一点点,应该会自行吸收掉,我也记不了那么多,只要奈美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了。
    在急诊室外面,我向登山社的社员问起了事发经过,一个个子小小的男生说:
    “学姐摔下去的样子真的很诡异,她没有踩空,也没有滑倒,而是平平地往旁边飞出去……”
    我心中一凛,会不会跟我所担心的情形一样,我又问:“你亲眼看到的吗?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他拉过身旁一个理平头的男生,说:“我们两个就走在学姐后面,应该就只有我们看得清楚。”
    那平头男生接着说:“嗯,学姐看起来比较像是被人推下去的。”听到这句话,我的头皮又麻了起来,我们一群人一直守到奈美的家人从新竹赶到,我向奈美的男朋友说:“你如果累了,就回去吧。”
    他点点头说:“我会的,我再多待一会儿。”
    我又跑去安慰奈美的妈妈,她看到我们一群人的黑眼圈,说道:“你们大家都辛苦了,这边由我来就行了。”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上午八点多了,我们一群人就在医院附近吃了早点,然后就向奈美的父母道别回学校去了。
    我在学校宿舍睡得正热的时候,手机铃声把我给吵醒,我勉强爬起来接,身边的M0nKey却仍睡得像死猪一样。
    “喂,你好!”
    “喂,我是房东,你们都回家去了吗?”
    我一听是房东,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房东先生,我两个室友都出事了啦。”
    “怎么会这样子,我刚带了老婆娘家的特产要送给你们吃。”
    我强忍快掉下来的泪水,说:“阿湘好像是中邪了,奈美在爬山的时候也出意外了。”
    “中邪,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慢慢讲。”
    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我怀疑房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可能,房子是新的,才装潢好就租给你们了。”房东这句话说的没错,这栋大楼有些公共设施都还没完工呢。

    “我不知道,总之有很多怪事。”
    “房子的权状你们也看过,我的是全新的啊!”
    房东的话突然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好像是女人的笑声,我听得毛骨悚然,忙问:“房东……房东,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房子这,刚才……没看到你们。”
    那笑声还是在,而且还越来越大声,我连忙说:
    “我们学校宿舍的信号很不好,我待会儿再打给你。”也不知道房东听到没听到,我就把手机切掉了,我从包包里拿了电话卡要到外面打公用电话。
    这时手机又响了,我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是住处的室内电话,我接了起来:“喂,房东啊,刚刚我……”
    电话那头没有房东的响应,而是类似刚刚电话中的女人笑声:“嘻嘻嘻……”
    我听了几乎要把手机摔出去,我的手指胡乱在按键上乱按一通,哔哔的几声后,电话终于切掉了,我把手机关掉,连电池也拔了起来,然后赶紧用公用电话打房东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我连忙问:
    “房东先生,你现在还在房子里吗?”
    “不,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房东走了,那表示屋子里没有人,那……
    房东先生为了解决我们的疑虑,隔天就请了一个殡葬业的超度法师还是道士什么的来。我和MonKey、妮妮、油条,还有奈美的男朋友小P就在一边看着,只见那道士换上了一身绣龙刺凤的长袍,就站在也铺了绣龙刺凤的桌布的方桌前念念有词了起来,桌上有蜡烛,供品,还有一堆符咒。
    出殡我是看过几次,收妖捉鬼我就没看过了,不过都很像,我们几个包括房东夫妇都不敢出声,静静地等到道士做完法,房东先生拿了一个红包给那道士,他也老实不客气地当场点起数目来。

    我问那道士:
    “这样就没事了吗?”
    他回答:“这是贿赂它,请它走,它走不走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个人也太不可靠了,那道士向房东道别后,拎了包包就要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跌了一跤,我看了一下地上,没有突起也没有会绊倒人的东西啊,我抬头,只见那遭士一脸又是慌张又是害怕地一溜烟跑掉了。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当晚我们接到施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奈美醒了,我们喜出望外地赶到医院去,我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接连发生的怪事连一个答案都没有,但只要大家都还在,我也就安心了,到了医院,施妈妈在帮奈美切水果。
    我和MonKey,妮妮就围坐在病床的旁边,小P则在施妈妈的旁边站着,我们就这样叽哩呱拉地胡乱聊着,但谁也没有提起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怪事。
    施妈妈这时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先吃点水果,我去买些饮料回来。”
    我们连声说谢谢,但是等到施妈妈的后脚刚踏出病房,病房里的气氛马上沉重了起来,我问:“奈美,你应该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吧。”
    奈美马上接口:“嗯,我是被人推下去的,只是我不敢让我妈知道。”
    妮妮说:
    “会不会是跟你们房子里发生的怪事有关啊?”
    奈美诧异地反问:“咦,我们住的地方有什么怪事吗?小筑怎么没跟我说?”
    我说:“说了也是白说,你神经那么大条,你会相信吗?”
    小P这时候说话了:
    “说了总比不说好吧,至少会小心一点啊!”
    我无奈地耸耸肩:
    “天晓得会变成这样!”
    MonKey突然冒出一句:
    “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报警?我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都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大家的眼光都向我望过来,我说:
    “录像带,新闻台的录像带。”
    大家一脸茫然,于是我把奈美出事当时我在屋里遇到的事向大家说了,小P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天啊,你看到的不是人吧?”
    我说:“天晓得,奈美的学弟不也说没看到有人推奈美吗?总之她是被摄影机给拍了下来,到底是有个方向可以查。”
    妮妮问:“你记得是哪个新闻台播的吗?”我耸耸肩:“一家一家问了,还能怎么办?”
    隔天下课后,我们就动身往一各大新闻台去了,幸运之神总算眷顾了我一次,我跟MonKey、妮妮才找第一家就找到了,我们向工作人员要了两份拷贝后直奔医院,妮妮向医院借了一部放映机装到会客室的电视上,然后我和MonKey用轮椅推着奈美到会客室去。
    等到一切就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把录像带放进放映机里,当奈美看到自己被抬上救护车那一段时,她叫了出来:“就是她,没错,就是她,就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我推下去的!”
    虽然我早已预知这个状况,但听到奈美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很震撼的,我们就这样拿着带子,带了奈美的身份证往最近的派出所去。好不容易边问边找地来到一间小小的派出所,我们向值班的警员说明来意后,那警员原本轻松的脸色一下子谨慎了起来。
    他正色道:
    “这是很严重的指控哦,你们有证据吗?”
    我把录像带跟奈美的身份证拿了出来,说:“当事人的证件在这,她指认的嫌犯录像带在这,她现在住XX医院613。”
    那警员就在报案柜台放起了影带,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影带放到奈美台上救护车那段,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说:“就是这儿,快暂停。”

    我指了指救护车的右侧,说:“就在这。”警员按下倒带键,一直倒带到画面刚出现救护车的时候,画面又重新开始运转,警员也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过了两秒,一个白衣女子就出现在救护车的旁边,警员把带子抽出来,领着我们走到派出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他把带子放进一个很大的机器里,然后又开始放带子。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画面看起来更清晰了,这时警员把画面停格,然后一直放大,那女人的脸越来越清楚,我的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妮妮跟M0nKey甚至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女人的脸已经快跟屏幕一样大了,警员按了几个按键,好像是纪录画面的样子,我也搞不懂这些密密麻麻的按键是干什么的,然后画面又被缩小,又再倒带一次,又放了一次慢速度的,这时画面闪了一下,接着出现了我们三个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那女人竟然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这……
    在来之前我们几个已经看过两三遍了,绝对没有这一段,但那警察不知道,在她挥手的那画面又再次停格放大。M0nKey叫得比我们两个都要大声,让警员忍不住地回过头看我们,但是当警员回过头去看屏幕的时候,连他也不自禁地叫了出来,那女人的手没有肉!

    妮妮掩住了脸,我们则是眼睛瞪得大大的,警员深吸了一口气后强忍住颤抖说:“装神弄鬼,不用怕,不用怕,”接着又说:
    “我们会查出这个女……女人是谁,也会到医院去帮你朋友做笔录,待会儿我把资料填完,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不管录像带中的女人是死是活,这一切终究会有一个答案,我在回学校的路上是这么样想的,如果警方查出她已经死了,那这一连串的事情自然而然都成了灵异事件,如果她还活着,只要找到她,那就什么疑问都解开了,想到这儿,我凑到妮妮的耳边说:
    “我们待会儿要不要再看一次录像带?”
    妮妮发出了极不情愿的声音:“啊?你还要再看一次啊。”
    我相信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只是我坐在摩托车后座看不见,我又说:
    “刚才警局那一段我们在新闻台不是没看过吗?说不定回去再看一次又会有新发现啊!”
    妮妮过了五六秒才勉强挤出一句:“好吧。”
    真相
    我刚打开住处大门,一眼就看见有两个人在客厅里,短发的那个转过头来,居然是阿湘,虽然她原来一头长长的秀发剪掉了,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我冲过去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喜出望外地说:“阿湘,你没事了,真好。”
    跟着进门的MonKey,妮妮也跑过来把阿湘给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地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我回过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是阿湘的妈妈,我开心地向她问候:
    “伯母,这几天辛苦了吧。”
    伯母笑了笑说:“还好,总算没给这丫头气死。”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不懂阿湘到底做了些什么事让伯母生气,阿湘马上抢白:
    “我其实早就没事了啊,我妈还带着我到处去拜,让人收惊。”
    妮妮接口:“唉,这也是为你好啊,谁知道是真的好了还是只好表面。”
    阿湘从领口里掏出一个个的护身符香火袋之类的东西,大概有七八个之多,她把这些东西抓在手上扬了扬,说道:“你们看,有这么多。”
    我笑了笑,说:
    “这才好,百毒不侵!”
    伯母这时站了起来,说道:“好啦,我该回去了。”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留伯母下来,倒是M0nKey、妮妮两个跟伯母不熟的人拼命留伯母,最后伯母还是坚持要回台南去,我们就一同送她出去。
    送走伯母,阿湘才问起奈美,阿湘也看到新闻了,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扬了扬手里的录像带,说:“怎样,敢不敢一起看?”
    阿湘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妮妮她们一起坐好,我把带子放进录放机,然后拉过一张小板凳坐在电视旁边,在阿湘看到那女子出现的时候,她露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情。
    妮妮跟MonKey则是在那庆幸没有新的版本出现,阿湘这时开口说道:“这不是我们这儿的住户吗?我搭电梯的时候碰到过。”
    我被后面这一句话吓了一大跳,我说:“你确定吗?她住几楼?”

    阿湘回答:
    “我不知道,只碰过一次而已。”
    我说:“一次,一次你就能记住她样子了?”
    阿湘搔了搔头,说:“好像就期中考那几天吧,所以还记得。”
    这下子我不敢把刚才在派出所看到的那一段告诉阿湘了,我向MonKey、妮妮使个眼色,她们也点点头表示收到,阿湘反复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就起身问我们:
    “有谁饿了呀?我妈带了东西来哦。”
    MonKey兴奋地说:Www.GuiDaYe.Com
    “我要我要,我要吃。”
    我跟妮妮也点了点头,阿湘满意地看了看我们,然后就去开冰箱,冰箱打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一个呜呜的声音,我也没怎么在意,就尾随着阿湘拿冷冻锅烧面到厨房去了。阿湘熟练地把汤料弄好,然后又丢了面条下去,她拿着勺子在锅子里搅了几下,回过头跟我说:
    “我上一下洗手间,你看着火。”
    我接过勺子如法炮制地学她搅那锅汤,搅了没几下,咦,阿湘还放鱼丸了,我狐疑地看着,怎么我没看到她拿鱼丸出来,说着我舀了那颗鱼丸起来看,那丸子在勺子里转了半圈,这时我总算看清楚了,那是一颗眼珠子,黑白分明,我一边尖叫,呼的一声就把手里的勺子往旁边甩了出去,我掩着脸,她们三人闻声马上冲进了厨房问: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我用左手指向勺子甩出去的方向。右手仍然捂着脸。
    过了一会儿MonK ey惊讶地说:“哇呜,大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我一听,这是哪门子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我放下捂着脸的手往M0nKey看去。M0nKey正在用手指戳墙壁,我不敢走过去,只在原地问:
    “你在干吗?我要你看地上。”
    妮妮跟阿湘也凑了过去,不约而同地说:“小筑,你好神啊。”
    我越听越奇怪,她们怎么不会怕呢?我走近了一点点,仔细地往M0nKey戳的地方看去,只见墙上一条纵贯的裂缝,大约有一公尺多,我担心地往地上瞄了瞄,汤勺成了90度弯曲,却没看到其他东西。阿湘一边赞叹一边曲起手指用指背在那裂缝上敲了敲,没想到这一敞,劈里啪啦地又掉下一大块水泥来,接着一阵扑鼻的臭味从墙壁里溢了出来,刹那我们四个人马上都把鼻子给捂住。
    妮妮用很重的鼻音说:“天啊,小筑,你不会是把化粪池的管子给打破了吧。”
    阿湘接口:“有可能啊,这面墙的另一边就是浴室了。”
    阿湘说完,我们全部往外冲。
    我说:
    “先找个会修理的同学来看看吧。”
    妮妮马上拨了电话,不一会儿,油条就来了,油条一进门就直喊好臭,然后跟我们要了一支手电筒就往厨房去了,我问妮妮:“油条真的会修吗?”
    妮妮回答:“会啦,他寒暑假都跟着他爸作过工。”
    这时油条在厨房里大声问道:“在哪儿你们也不进来告诉我,我怎么看啊。”
    我们四个同时走了进去,阿湘跟我把柜子挪开了一点,阿湘指着那裂缝说道:“在这。”
    油条走过来拿起手电筒往缝里照,由下往上慢慢地移动,光线照到大约一个人的高度时,厨房里的五个人都开始没命地叫,因为在大约两公分的裂缝里,我们看到了半边眼睛和嘴角里的几颗牙齿,没错,墙里有个死人……
    在我们搬离那房子之后大约两星期,MonKey在课堂上递了一张报纸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吸毒不举被嘲笑,工人忿杀女友,埋尸学生公寓。
    嗯,标题真够耸动,我又仔细地看里面的内容,原来凶手与死者是男女朋友,都有烟毒犯前科,在两人吸毒狂欢的时候男的却因为吸毒过量导致不行,死者于是嘲笑凶手无能等等,结果就被勒死了,当时这男的就是盖这栋大楼的建筑工,所以就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尸首藏到墙里去,直到我阴错阳差地把墙壁给打破,我在想,以我的力气要把墙壁打裂,那实在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我一直相信,她是凭着自己的力量跑出来的,我只是不巧地推了她一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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