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普通的婚礼
童心一大早醒来,就看见孟珊珊已经坐在化妆台前了。孟珊珊背对着童心,穿着一款崭新的白色露肩裙,一头瀑布似的长发垂到腰间。童心打了个哈欠,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孟珊珊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脸上已经化好了漂亮的妆。她说:“小童,快起来给我盘头发。”
童心不由得也来了兴致。她从床上跳起来,洗漱之后来到孟珊珊身后说:“新娘子,新郎看到你的时候,一定魂儿都丢了。”
孟珊珊笑咪咪地看着童心说:“听说伴郎是个大帅哥,你们俩倒是郎才女貌。”
两个人一边说着玩笑,一边精心地装扮着自己。孟珊珊的白色露肩裙是两个人这几天跑了好几个商场买来的,这款嫁衣穿在孟珊珊身上,再合适不过了。童心则穿了同一系列不同款式的浅绿色吊带裙,这个伴娘也同样很美丽。
而这决非普通的婚礼。不普通有两点:一,婚礼只有四个人:新郎新娘,伴郎伴娘:二,在此之前,新娘伴娘从未见过新郎伴郎。
孟珊珊和厉立相识于网上。当大多数网恋中的人选择见面或者网婚的时候,他们两人选择了匪夷所思的方式:在未谋面的情况下直接举行婚礼!这样一个浪漫的计划就在今天实施。八点钟,来自青城的伴郎蒋夏将开车来迎亲。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将在正午到达青城,在厉立布置好的新房里与新郎会面,举行只有四个人的婚礼。
七点五十分,孟珊珊的手机响了。一个略微柔美的男声自称是蒋夏,就在孟珊珊公寓楼下等候。孟珊珊下楼的时候,腿有点儿抖,是童心扶着她来到那辆红色宝马车前的。
车门打开,跳下一个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他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两人看到蒋夏的穿扮都是呆了一呆。孟珊珊想到厉立做事一向特别,这身极酷的装扮也一定是厉立的主意。
蒋夏的面目果然英俊。他向两个美女施了一个西式礼节,然后递上一个信封:“新娘伴娘,我奉新郎之命特来迎亲。这是新郎交给新娘的礼物,请收好。”
孟珊珊很大方地接过信封说:“谢谢。”然后蒋夏将后车门打开,让两位美女坐入车内,然后关上车门,坐到自己的驾驶位置上,启动汽车。
童心好奇地凑过来看这个信封。孟珊珊将信封拆开,发现里面除了一柄钥匙别无他物。孟珊珊将钥匙放在掌心端详着,秀眉微蹙。
这是一柄样式古老的铜钥匙,磨损得厉害且有斑斑锈迹。
童心凑到孟珊珊耳边小声说:“这一定是你的新郎官送你的百宝箱上的钥匙。他能开宝马车来接你,一定很有钱。”
孟珊珊笑笑不置可否,小心将钥匙收好。
汽车行驶在平坦的公路上,向着青城的方向。童心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驾位座上方的后视镜,兴奋的心却是一凛。
后视镜里,一双眼睛正看着她和孟珊珊。那原本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此刻却迸发出阴鸷的光芒。
然而那双眼睛似乎觉察到童心的目光,片刻之后恢复了平静。车子拐了个弯,阳光迎面射来,让童心怀疑刚才只是看花了眼。
二、屋子里空无一人
四个小时后,红色宝马车停靠在青城郊外的一座老房子前。孟珊珊和童心都有些疑惑:厉立怎么选择了这样偏僻的地方做新房?蒋夏回头冲她们打了个响指,然后打开了车上的音响。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一扫长途旅行的劳困。蒋夏朝她们笑笑说:“新娘伴娘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然后就下了车,钻进了老房子。
孟珊珊看看表,差十分到正午。想到再有片刻,自己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厉立,心神越发不宁。在此之前,为了保持神秘感,两个人从来没有交换过照片。孟珊珊甚至不知道厉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黑是白,是俊是丑。可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孟珊珊发自内心地说:厉立,就算你长成猪八戒那个样子,我也会爱你的。
厉立当时说:放心,宝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厉立的自信让孟珊珊满怀期待。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座房子的大门。门紧紧地关着,十分钟过去了,表针指向十二点,门还是没有打开。
童心等得不耐烦了。她说:“珊珊你在这里坐好了,我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孟珊珊一把拽住了她:“别急。我们坐稳了,不要装作着急的样子。”
童心明白了。孟珊珊是有意摆一摆架子。这样也好,不让新郎觉得新娘心急如焚。
可是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车里的<婚礼进行曲>仍然响着,那扇大门却是始终关得紧紧的。
也是这个时候,刚才还晴朗的天气突然转阴。天地都昏暗起来,似乎换了一个世界。
孟珊珊掏出手机,想去拨蒋夏的电话,却发现此处太过偏僻,根本没有信号。
又过了十分钟,童心终于等不下去了。她说:“我还是去看看吧。”
孟珊珊也是坐立不安。她说:“也好。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
两个人下了车,走到老房子门前。这座房子看来真的有些年头了,门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木头的颜色。童心抬手想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上。于是她轻轻一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开启。入眼是一个院落,却是让两人眼前一亮:院落里到处都是鲜花和彩色气球,还挂着红色的飘带。而更让人心动的是,地上铺着的一条红地毯,从大门开始,一直延伸到正门。
两入相互看了一眼:怎么只见布景不见人呢?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红地毯应该是新郎新娘携手踏上的,哪有新娘独走的道理?
童心朝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
四方的院落回荡着童心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回应。
“蒋夏!蒋夏在里面吗?厉立!厉立你在哪儿?”童心继续喊道。
仍然没有回应。她们终于按捺不住了,踩着红地毯走了进去。
孟珊珊此刻的心情一落千丈。婚礼是他们一周前定下的,这一周的时间里,她日思夜想,都在想象着婚礼那一刻的甜蜜,却没有料到,此刻竟然会是这番情景。他们为什么不出来?难道里面发生了意外?
更奇怪的是,贴着红双喜的正门也没有锁上。难道是厉立他们有意这样安排,是给他们一个刺激的体验?可是……来不及细想,她们已经推开了门。走进去,两人都是一愣。
屋子里空无一人。房子里面空荡荡的,只靠墙摆着一台电视。房间里倒也干净,只是光线不足,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寒气侵入两人的心房。她们互相拉紧了手,都感觉到对方的手比自己的还冰凉。
他们仔细打量着这间房子,除了正门没有旁门。刚才明明是看到蒋夏走进来,为什么不见了?还有,新郎厉立呢?
三、珊珊,你好
童心指了一下电视说:“珊珊,他们好像是让我们看电视呢。”
孟珊珊疑惑地将电视打开。两秒钟之后,画面出来了,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穿着一件雪白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男子微笑了一下,开口说:“珊珊,你好。”
孟珊珊惊叫起来:“厉立!是厉立!”孟珊珊虽然没有见过厉立,但因为常通电话,很熟悉厉立的声音。所以电视里的男子一开口,她便听出他正是厉立。孟珊珊紧紧盯着电视,呼吸急促。
电视里的厉立接着说:“珊珊,我是厉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真是高兴。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而且第一次见面,我们就可以拜天地,入洞房了。珊珊,我知道你很爱我。我要告诉你,我也很爱你。我们一定要长相厮守,直到白头。”
孟珊珊听着厉立的话,幸福得几乎喘不过气了。可是童心却越来越疑惑。她看看孟珊珊,想提醒她,却看到她一副痴迷的样子,只好暂时将话咽到肚子里。
因为孟珊珊一门心思在厉立身上,所以忽略了画面里的场景。童心却是注意到了——画面里的厉立是坐在一把椅子上的,周围是白色的墙壁,如果不仔细看,就是白花花一片。而仔细看厉立的双脚,则是悬空的。这说明,椅子是悬空的,厉立的脚并没有踩在地面上!
发现了这一点,童心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就在这时,电视里面,厉立的身后忽然闪出一个黑影,那是一个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的人。因为房间和厉立都是白色的,所以这个人一出场就特别显眼。孟珊珊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忽然看到这个人,不禁“啊”地叫出了声。
接下来发生的事几乎令她昏厥。这个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而厉立似乎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变化,还继续对着镜头说:“珊珊,我的新娘,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你一定比我想象中的更漂亮……”厉立刚说到这里,后面的黑衣人已经将手中的刀朝他的后颈砍了下去。孟珊珊大叫一声:“小心!”可是厉立根本不可能听到她的提醒。就在转眼之间,刀子落下,鲜血飞溅。厉立身体一晃,然后摔下去。
也是这个时候,孟珊珊才终于发现厉立的椅子是悬空的。因为厉立摔下去之后,在屏幕上消失了,只留下那把左右摇摆的椅子。然后,砍他的那个黑衣人一闪身,亦从画面中消失。
之后,电视里只留下雪白的墙壁。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孟珊珊一把抓住童心的胳膊,几乎是哭着说:“小童,厉立被人杀死了!”童心也是惊魂未定。她抱住孟珊珊,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珊珊,别怕。我们现在想办法离开,然后报警。”
孟珊珊点点头。可是她们准备离开这座房子时,却发现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锁死了。
四、又是信封
两人大声呼救起来。可是她们很快失望了。她们刚才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是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经过。
这个时候,电视的电源也断掉了。屏幕一黑,整间屋子也就漆黑一团。这间房子根本就没有窗子,门又锁死了,怎么会有光源?
孟珊珊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在想,刚才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是录像还是现场实况?如果是录像,说明厉立在她们来之前已经遇害;如果是现场实况,说明厉立刚刚被杀死,或者还有挽救的可能。此时此刻,尽管孟珊珊自己尚处在危险中,却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整颗心都系在厉立身上。
爱情可以冲昏一个人的头脑,亦会让人在危险中冷静下来。想到厉立还有可能得救,孟珊珊镇定下来,对童心说:“小童,我们摸一摸,看这座房子里有没有暗道。”
童心尽管害怕,但因为急着想出去,便照孟珊珊说的做。两个人在黑暗中分头在四周摸索着。十分钟后,童心叫起来:“珊珊,这里好像是个暗门!”
孟珊珊朝童心说话的地方摸过去,摸到童心的手,童心将她的手放在一个突起上。
孟珊珊也摸出来了,是一个锁孔!
“珊珊,钥匙,你的钥匙!”童心想起来在云城临走前蒋夏交给孟珊珊的钥匙,心中忽然一亮。
孟珊珊忙将那个信封拿出来,手抓出钥匙,黑暗中朝那个锁孔插去。
没想到非常顺利,钥匙在锁孔里轻轻一转,便听到“咔啪”一声。孟珊珊用力一推,真的推出一道门来。
眼前忽然亮起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们眼前一花。将眼睛闭上,再睁开,发现这是一间跟外面的房间差不多大的屋子。也是空荡荡的,只在正中,悬着一把椅子,离地面有半米的距离。
椅子是被结实的细线挂起来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她们的错觉,这把椅子还在微微晃动。而就在椅子下方的地面上,有一滩新鲜的血迹。
看到这滩血,孟珊珊一阵眩晕。童心将她拉进屋子,他们看到门后靠墙摆着一台摄像机。这里果然是刚刚电视里面上演的现场。可是这个房间空无一人,受伤的厉立和那个蒙面黑衣人呢?
难道这个房间仍有暗门通往另一处不成?可是她们只有一把钥匙,就算有暗门也打不开。难道这里的锁是通用的?
想到这里,孟珊珊回身想把钥匙从暗门上取下,却是猛然一僵——培门在她们进去之后被锁上了!那把钥匙也无法取下了。还好,房顶有一盏灯,她们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在黑暗里摸索。
孟珊珊懊悔之际,听到童心说:“珊珊,你看,这是什么?”
孟珊珊看过去,童心已经从那台摄像机下面取出一个信封。
又是信封,而且跟蒋夏给她们的装钥匙的信封一样。
难道伴郎蒋夏是整件事情的策划者?从她们一上车,便在蒋夏的控制中了?
不容多想,孟珊珊拿过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
等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她们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都穿着中式的大红色婚服。新郎正是刚才出现在电视上的厉立,脑袋歪向一边,脸色惨白,脖子上一片血红——是已经死去的厉立!
再看新娘,头上蒙着红盖头,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但身材与孟珊珊相仿。新娘唯一露出来的是一双玉手,手指细长,根根如葱,也似孟珊珊的手。
新娘的一只手与新郎的一只手根根相扣,两人并排坐在老式椅子上。整幅照片有说不出的诡异。
童心越看心中越惶恐,再看孟珊珊,却见她盯着照片的表情极为认真,嘴里还喃喃数着:“一、二、三、四、五、六……”
童心大骇,以为孟珊珊疯了。孟珊珊数完之后,却是长出一口气,平静地对童心说:“小童,照片上的死人并不是厉立。电视里的也就不是。”
“什么?你确定吗?”童心很惊讶。
孟珊珊指着照片上那人的手指说:“你看,平常两个人拉手的时候,是十指相扣的。但他们却不是,而是十一指相扣。”
童心惊叫:“这个人是六指!”
“不错,”孟珊珊点头。“所以他并不是厉立。我和厉立曾经做过‘心有灵犀’的游戏,两个人都竖起一根指头,看是不是同一根。所以我能确定,厉立并不是六指。”
孟珊珊说完自已把眉头皱起来了:刚才电视里的声音确实是厉立的。这个人不是厉立又是谁呢?
五、四方墙洞
孟珊珊正在发愣,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她回头一看,只见一面墙上挂的白色窗帘自动拉开了。因为窗帘是白色的,与墙壁一体,所以她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留意。
窗帘拉开之后,亦是白色的布。却突然间有了颜色——原来窗帘后面的布是一块小小的银幕,后面有一台放映机,她们正处在银幕的反面,倒也看得清楚。
银幕上是一个人。这个人身穿黑色燕尾服,头戴黑色礼帽,正是蒋夏!
银幕上的蒋夏一动不动,她们正怀疑这不是电影而是幻灯片,蒋夏却突然转回了身。
蒋夏身后出现一个穿黑衣的蒙面人,正是刚才的杀手,手里仍然紧握着那把刀J
孟珊珊和童心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蒋夏砍去。在孟珊珊和童心的惊叫声中,蒋夏中刀倒下。
她们看得惊心动魄,呆立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个银幕缓缓拉开,一个窗户大小的四方墙洞显现出来。
两个人手拉手走近,却见墙洞后面又是一间房子,地面上有一滩血迹。
她们明白了:这血迹正是蒋夏的。蒋夏也被黑衣人杀死了。她们原以为蒋夏是幕后的黑手,看来是错怪他了。黑手另有其人!
孟珊珊的身体忽然晃了晃。童心一把扶住她:“珊珊,你没事吧?”
孟珊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缓缓地对童心说:“难道,策划这件事的人,正是厉立?!”
童心还没有来得及发表意见,孟珊珊又将头使劲摇起来:“不!厉立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一定另有原因!”
童心回过身,惊叫起来:“珊珊,门开了!”
果然,她们刚才走进来的暗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
她们急忙走出去,来到第一间房,看到进来时的正门也大开着!
两人互望一眼,意思是:要现在逃走还是留下来?
孟珊珊推了一把童心:“小童,你先走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然后报警。”
童心问:“那你呢?”
孟珊珊回头一指暗门:“我要从那个墙洞里跳过去,进入下一道关口。我想,厉立一定有危险,他在里面等着我。”
童心毫不犹豫地说:“珊珊,我不走。我们一起去那个墙洞。”
孟珊珊感到心头一热,一直笼罩着她的寒意无影无踪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拉住童心的手,两人顺原路返回,从那个墙洞跳了进去。细心的孟珊珊没有忘记将那柄钥匙取下,紧紧攥在手心。
六、扯下红盖头
第三间房子除了正中摆着一台放映机之外,没有其它摆设。这间房子也没有灯,光线是从墙洞照进来的,因此不是很足。她们仔细查找却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孟珊珊蹲下来看了,放映机是关着的。她摸了摸,机器还有些热度,看来刚刚被人关掉。可是这个房间里没有人,是谁关掉了放映机?那只有一个答案,就是这一切都是有人遥控操作的。包括之前的窗帘开启,以及电视突然断电。
孟珊珊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突然冲童心喊道:“小童,我们快跑出去!”
小童来不及问孟珊珊原因,她看到孟珊珊敏捷地一跃,跳上墙洞,然后钻入了第二间房,于是也紧随其后。童心的脚刚落地,便听到那只墙洞“轰”的一声,紧紧关闭。孟珊珊冒着冷汗对童心说:“我进这座房子的时候,在外面大略看过,面积并不大,最多也就是三间房子的大小。所以,墙洞里的第三间房一定是绝路。如果我们刚刚跑得慢点,就一定被卡进去了。”
童心想到那间屋子没有照明设备,吐了吐舌头。她可不想再被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了。
现在要怎么做呢?孟珊珊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发现通往第一间房的暗门又紧紧关上了!还是慢了一步!她几步跑过去,门被锁得死死的,却又发现,这个门上,也有一个跟外面一模一样的锁孔。
死马全当活马医,她把手里攥着的钥匙插入锁孔,一拧,锁竟然开了!童心低呼一声,将暗门一拉。眼前应该是第一间摆着电视的房间才对。
没错,是第一个房间,但是,除了摆着一台电视,又多了一张老式的双人椅。
双人椅上坐着一男一女,都穿着大红色的中式婚服。新郎脑袋歪向一边,脸色惨白,脖子上一片血红。新娘头上蒙着红盖头,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但身材与孟珊珊相仿。新娘唯一露出来的是一双玉手,手指细长,根根如葱。
新娘的一只手与新郎的一只手根根相扣,不是十指相扣,而是十一指。
眼前的情景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孟珊珊和童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们从进入这座诡异的房子开始就遇到了许多恐怖的画面,但仅是画面而已,是电视镜头、照片还有投影。而现在她们看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场景。两个人就在离她们数米的地方,男的已经死去,女的不知死活!
童心喘了口气说:“珊珊,我们快走,去报警。”
孟珊珊点点头。可是她们想走出这座房子时,却发现,正门又紧紧地关闭了!
正当她们六神无主时,一声女子的浅笑从脑后传来。
这声笑娇媚,清脆,本十分悦耳,但此情此境想起,令两人魂飞魄散!她们惊恐地回过头,却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新娘轻轻放开握着新郎的手,缓缓抬起,一把将头上的红盖头扯下。
八、三重考验
蒋夏确实是个女子,一个很美的女子。但她不叫蒋夏,而叫秦玥.秦玥曾经的恋人是厉立。而正像大多数恋人那样,他们的爱并不平等,秦玥爱厉立更多一些。她很想早些做厉立的新娘,但厉立却从来没有提到要娶她。
终于有一天,厉立跟秦玥提到了分手。他说他并不爱秦玥,相反爱上了一个网上认识的并未谋面的女孩,叫孟珊珊。他们再有一周就要举行婚礼了。
厉立的话对秦玥来说仿佛晴天霹雳。但她见厉立心意已决,只能面对现实。她将自己关在家里想了两天两夜。两天两夜之后,她终于想通了:勉强的爱不会幸福,她要离开厉立,找一个真正相爱的人。可是,她对厉立的感情不是一时就能放下的。她仍然牵挂着厉立,担心他娶到一个对他虚情假意的人。毕竟网上的恋情太虚幻,经不起现实的考验。
于是秦玥想到了这个主意。她找了两个朋友,一个叫齐呜,一个叫陈耳,来帮助她完成这个计划。她知道按照厉立与孟珊珊的计划,今天将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是厉立的好朋友蒋夏作为伴郎开车去云城接新娘和伴娘,而昨晚蒋夏帮助厉立布置新房就住在厉立家。
于是昨晚秦玥以送礼物的名义去了厉立家,趁两人不备,下了迷药。药力很强,可以令他们昏迷十几个小时。
今天一早,秦玥就女扮男装,以伴郎蒋夏的身份将孟珊珊和童心接到了这个她早已布置好的老房子。
录相,照片和投影都是她事先制作好的。那段酷似厉立的配音,是齐呜和陈耳利用电脑技术合成的。齐呜扮做厉立,而陈耳就是那个黑衣杀手。
话说到此,真相基本大白。孟珊珊却是更加迷惑。她问:“秦玥,你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阻止我与厉立的婚礼,并故意惊吓我和童心吗?”
秦玥惨然一笑:“你会错意了。我这样做是对你的考验。而你竟然出乎意料地经受住了考验。”
“考验?这考验从何说起?”童心插话。
秦玥说:“考验有三。第一,珊珊到底是真心想嫁给厉立还是只想做个游戏。如果她真心想嫁给厉立,就不会轻易被这里的恐怖场景吓倒,而且这里机关重重,她必须有足够的智慧解开。这些她过关了。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地方。你们进入第三个房间之前,已经得知厉立和蒋夏可能遭遇不测,生死不明。这个时候,我在门外给你们开了退路。所以,珊珊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确保自己的安全,逃出这里,二是进入第三个门,与厉立生死与共。而孟珊珊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足见她对厉立的真心。”
说到这里,秦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孟珊珊,眼里既有钦佩又有妒意。
孟珊珊问:“那么第三个考验呢?”
秦玥说:“第三个考验就是,你是否能认出这个厉立是假冒的。我知道,你们并没有见过面,做到这一点很难,需要直觉,细心和其他许多东西。而你做到了。所以,当你指着齐呜说他不是厉立的时候,你已经完成了任务。”
孟珊珊终于明白了秦玥的用意。秦玥做这一切,虽然太过偏激,但也可谓用心良苦。看起来,秦玥爱厉立之深,胜于自己。而秦玥以如此宽容之心对待厉立,本身又极为美貌,厉立不爱她真是有眼无珠。可是,她知道,厉立与自己的感情虽然只是一段网络情缘,但其实已经极为深厚。否则,自己今天也不会经受住秦玥的重重考验。而反过来,秦玥能如此对待厉立,亦说明厉立是一个值得深爱的人。他不爱秦玥并不是他的错,爱就是这样只讲缘分,不讲道理。
于是孟珊珊真诚地对秦玥说:“谢谢你。我替厉立谢谢你。”
秦玥一笑,眼中的阴骛已经不见。她说:“耽误了你们的好事,我要说对不起才是。这个时候,只怕厉立和蒋夏已经醒来,正急成一团呢。我送你们去真正的洞房吧。”
他们走出房子的时候,却见天又转晴。恍苦隔世的孟珊珊想,真正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