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

首日
晨暮
“已经是第七例了啊!”程颢眯着眼睛,望着天空,初升的太阳照得头上的警徽发出炫目的光彩,使人看不清他粗重的眉毛:“从凌晨到现在已经接到七例了,太奇怪了!”
在他身后的案面,贴着数张照片,全都是青年男女拥抱在一起,然而那并不是甜蜜幸福的场景,而是凶案现场,所有的男女的身上都被乱刀刺得血肉模糊。
对于他这样一个有着多年办案经历的人来说,对于很多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可以轻松自如的在勘查完脑浆满布的现场后,去吃豆腐脑,也从来不会因为嫌犯作案动机之匪夷所思而惊奇,然而现在,他真的有些糊涂了。
凶器上没有他人的指纹,这些人应该是互刺致死,这种事情本身不奇怪,奇怪的是在同一天发生,而且如此之多。
对于这样一个小城来说,一天,不,准确地说只有几个小时,竟然已经有14条年轻的生命消失了,用的是同一种方法,连姿势都准确吻合,毫无偏差,这是为什么?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包括邪教,年轻人的奇怪思想,甚至2012的某些传言,但是却又无法说服自己。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门外一名年轻的警察闯了进来:“程队,又有现场!”
……
这真是他这辈子来,最混蛋的一个冬至日!
……

正午
不同于一些大城市,这里有把冬至当节日来过的习俗,冬至这一天是黑夜最长的一天,所以古人对这一天的说法是:阴气之极。很多人认为这一天发生多么邪门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偏偏程颢不信邪!
当相同的案例增加到了二十起,他忽然感到也许自己一直错了。
这样在餐桌上开始回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忽然发现其实有些事情,真得很值得后怕。啪!
拍在后背上的手打断了他的思绪,没有回头看,他已经说道:“小楠,别闹了,我在想事情。”
一名女警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托腮的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又是什么案子让你这么烦心?”
“注意纪律!”程颢这么说着,把头扭向了一边。
“你总是把工作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小楠皱了皱眉头:“我真怀疑你是铁石心肠了!看来我真要跟她们问问那个爱情降是怎么回事,非要让你以后稍微不和我意就…”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站起身来向一边走去。
“喂!后天是平安夜,你…算了…”小楠恢复了平静,望着对方的背影,眼中是一种愤恨。

傍晚
“先生,您订的鲜花!”送花人将花束放在了办公桌上,收到花的警察望着程颢尴尬的笑了一下,对方面上的不快已经非常明显了:“案情这么紧急,你还有心情订花?”
“程队,后天就是圣诞了,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啊…”对方赔笑着说着。
程颢哼了一声:“这两天准备加班吧,我看你怎么自己把花给对方送去!”他这么说着,向里面走去,忽然发现,那花香的如此沁人心扉,连带着心情竟然好了许多。他忽然扭过头问到:“这什么花,这么香?”
“粉玫瑰啊?”对方这么答道:“您别说,这家的花质量是特别好的,而且他们最近还搞了一个吸引客户的花样,叫爱情降,听说用他们的花,然后下降,不管你喜欢谁都会成功。”
“放屁!”程颢没有继续说话,继续走着,忽然喃喃自语道:“爱情降,谁跟我提过?”

入夜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灯火却仍能让这个世界充满明亮,明亮的繁华路面上,人群川流不息。

一名男子步履蹒跚的混迹在其中,精神萎靡的脸上,充满着惶恐与不安。他的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语,然而没有人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这样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周围的人如同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他,如同在看一个借酒寻事的酒鬼。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然而如是作了多次的努力,仍然没有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旋律…
清铃铃…清铃铃…
美妙而忧伤,却又有一股寒意渐渐的深入他的骨髓。
我在等着你,等你到这里,在这里,有我满满的爱意,满满的为你着迷,我在想着你,想你的心意,你的心意,是否有一点点,为我的爱意…
这温柔的歌声就在他脑子里回荡而出,却又充满冰冷的寒意,与此同时,在他眼前一团黑影般的物事,缓缓得向他爬来。在黑团之中,一双眼睛与他对视着,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布满血丝,甚至从眼角中渗出丝丝血迹。
“别过来!”他捂住自己的双眼,却仍感到那东西一点点摸到了自己的身上:“别过来!!!”就这样身体在地上翻滚着,忽然,他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刀,猛地刺了过去!

深夜
程颢深了一个懒腰,想要将疲劳抛开,然而刚伸到一半,出现场的情况再次出现。他这时候才忽然发现,买花的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这混小子!看回来我怎么削他!”他这样说着,叫了另一名警官和他一起走向了停车场,汽车发动中,他忽然发现鼻子中仍然是一股香气,他望向一边,对方尴尬的笑了一下,指了指后面,原来他也早就订了花放在了车后面。
当车开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23:30分了,地面上大滩的血迹,接着他看到了莫名其妙的场景,两具尸体相互抱,身上血肉模糊,头颅都掉落在地上,面上却尽是喜悦的笑容。
这是第一例在公共场合发生的案例…
这一例案件彻底否定了他原先关于另有凶手的猜测…
他彻底懵了…

次日


程颢一日夜没有睡觉了,案情没有丝毫的进展。
仍然不断有人死亡,然而奇怪的是,当时间过了零点后,死亡的方式发生了变化。
凶器上的指纹显示这些人是被自己杀死的。
太疯狂了!程颢简直要暴跳如雷才能宣泄出自己的愤怒与莫名的烦躁。
“又是谁!”他的怒喊让整个办案组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只因为他发现鼻子中又闻到了那股香气,他知道一定有有人订花了!然而他没有兴趣真的去看到底是谁了,他只是需要宣泄而已!
“程队…”一名同僚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奇怪的神色,欲言又止。
“别他妈吞吞吐吐的,给老子说!”程颢如是喊道,他觉得现在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自己震惊了。
然而他错了,对方回答道:“程队,小高死了…”
小高正是昨天那个订了花,然后偷偷走掉的年轻警官。
尸体仍旧是相拥的,死亡的方式确实刎颈。两个人都是自刎,面上是奇怪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就已经说明了所有的案件必有关联。尸体的旁边,是满地的鲜花,一如昨日般开放,芳香扑鼻。

正午
照片在一张一张的摆放着,程颢喃喃自语道:“好像他们死亡的地方,都有散落的花啊…”
“程队,您说什么?”
“我?”程颢忽然打了个突:“我,我说过什么?”
“您刚才说…花…”
程颢猛然间一拍桌子:“花!小王,跟我走!”
经过一番采证,事情竟然似乎真的有了进展,所有死亡的人都是在死亡前一天内送和收过花的人,而且其中有很多人,本来不是情侣。
很多的是女方无数次的拒绝了男方的追求,可偏偏这一次送花的时候就收下了,并且很欣喜的同意了约会。
虽然似乎莫名其妙,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一切的莫名其妙了。
车子就这样在一家花店前停了下来。
“程队,您真觉得花会杀人?”
“白痴小子!”程颢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你记不记得小高那天说过,买花的时候可以学一个爱情降?”
“爱情降?”
“没错,我在想,那东西会不会是一种催眠。”程颢这样想着,一面打开车门,一面继续说:“我打听过了,只有这一家店说自己有爱情降这种东西,去看看吧!”
花店的主人很瘦,脸色蜡黄,看上去精神很不好,仿佛长期休息不好。看到程颢他们进来并没有起身,而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要买什么花么?”
程颢笑了一下:“什么花无所谓,我听说在您这里可以学一种爱情降?”
“噢,是啊,不过那要配合我的花才管用呵,包你追到任何女仔!”店主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他看到对方亮出的证件。

傍晚
审讯持续了很长时间。
程颢自己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进展,毕竟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对方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全都能推干净。
这家伙也确实没有太奇怪的地方,只是也许和花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他的身上都已经满是花香了。
那爱情降的方法,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和催眠挂钩的地方。而且店主说这爱情降并不是他独创的,而是从卖他这些花的花农那里学来的。
花经过检验完全正常,虽然那奇香仍然没有解释。
还需要再去找花农么?
他独自坐在了办公室了,望着外面发呆。
很累啊...他的眼睛一点点的合拢了。

入夜
他似乎听到外面细细索索的声音,他稍微挣了一下眼睛,门外似乎有很多人,在窗帘的投影上看得出,那些都是他的同僚。他沉重的眼皮重新闭合了起来。
耳边似乎清铃铃的响着一阵动人的旋律...如此令人沉醉...



深夜
轰的一声巨响将他彻底震醒,他一下子弹了起来,他揉了揉昏沉的头,向外走去。
灯光忽明忽暗,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很奇怪!
要知道这里是警察局,不是办公楼!程颢使劲晃了晃还不清醒的头,慢慢向前走着。
真的没有人?他开始放声喊着同事的名字。喊了许久,却没有人回应。
真是荒唐!
他这样想着,忽然听到旁边咣当的一声。
转头望去,却是垃圾筒倒在了地上。种种的不寻常,让他感到了危机,他将枪抽了出来,缓缓的靠近着:“谁在那儿?”
是啊,谁在那儿?隐约中的一团黑影,显的如此诡异...
一步,两步,三步...
啊!他向后迅速退了两步,枪端举着看了许久,才发现眼前一闪而现的身影是负责卫生的周姐。他把枪稍微收了一下问道:“周姐?他们人都哪儿去了?周姐?你听到我说话了么?周姐?你...你...”
他说了许久都发现对方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动作僵硬的向前走着,眼角中竟然带着血迹。
紧接着,他发现更加令他骇然的事情,他看到周姐的胸腔中插着扫帚的杆,鲜血正在向外渗着,而她似乎根本没有感到什么,只是向前僵硬的走着,口中似乎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他越看越是骇然,随着对方的前进,他也在不住的倒退,就在这时,对方忽然大喊一声,向他直冲了过来!
她的动作仍旧僵硬,带着古怪的不合逻辑的曲动,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速度是那样的快!
程颢急忙向旁闪身,却因为太过骇然没注意到到自己正好推再一个两面被办公桌挡着的位置,身子背挡的一瞬间,周姐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那是怎样的一股力量?他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而对方的双手,用力的卡在了他的脖子上,口中喊着:“我掐死你!我掐死你!”随着力量的增大,她的眼睛似乎向外突出,眼角的血滴滴答答地向外淌落。
碰得一声枪响,鲜血溅满了他的脸。
他开枪了。
他昏了过去...

末日
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丝毫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如同傻了一样坐在那里,脑子中清楚地记得自己杀了周姐,可是地上并没有对方的尸体,并不是说没有尸体,在昨夜空无一人的周围,布满了尸体,只是没有周姐的。
他的脑子曾经飞速的转过,现在却似乎是一片空白,就这样坐在这里许久,什么也不去想。
在这个尸体满布的房间,与他陪伴的并不是恶臭和血腥气,反而是阵阵的花香。
然而此时,他却觉得这香味比任何臭味都要让他恶心。
他开始吐了起来,越吐越是奋力,似乎这成了他的一种,也是唯一的发泄方式。
这样吐着吐着,他的眼中似是有泪水流出,他一面伸手抹去,一面又笑了起来,大笑中慢慢爬了起来,他向外走去。周围的一切仿佛全都不存在一般,空间,时间,等等等等,也许它们是存在的,只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把他们放进自己的脑子里了。

城市的风光依然如旧,人流熙攘,仿佛外面和里面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程颢觉得头痛欲裂,他用手扶住了墙,看着自己手上的殷红鲜血,他忽然笑了笑,随即他忽然又感到了不对。
自己这一身的鲜血站在人群之中,周围的人竟然没有一丝奇怪和慌乱,他们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步履,平和的走着。
这正常么?
他猛然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浑身颤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但,那绝不是自己这个浑身浴血的怪人,他顺着那人的眼光望去,仍旧是熙攘的人群,他回头再看回来,那年轻人的抖动已经越来越大,以至于手中的鲜花三落了一地。他口中说着:“不…别过来…求求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别…”
接着,他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转了自己的胳膊,接着是腿,身体的各处…伴随着动作,还有骨骼碎裂的声音。
那人在一声声地惨叫声中,完成了自己全身的扭转,从口中鼻中眼中大量的向外流着血,却仍然还能够说出话来:“不…我不想死…我…”
在一个热闹的所在,上演着这样一幕恐怖的情景,程颢却并不因此感到惊骇。因为他惊骇的发现,没有人注意这一切。
他们仍然在自顾自的走着。。。甚至眼神中都没有一丝的影响。
简直是世界末日!他忽然觉得,2012的传说也许是真的。世界末日真得快要到了。
然而他忽然觉得自己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因为他发现每一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束鲜花。
当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接受一切不可思议的理由,从而选择一种不可思议的解决方法了。
车子停在了花店的前面。
他快步的走进了花店,店主背对这门,正在裁剪花枝。
“你的花在哪儿订的?”程颢口中问着,枪却已经指向了对方,他已经感到任何时刻都可能会有危机出现,因为现在正是非常时刻。
“我猜到你会来问的。”店主把东西放下了,他笑了起来:“没用的,你阻止不了我的。”
程颢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接着,不可思议的,那店主的头180度的得转了过来,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甚至眼皮也拦做一团,显现出的只是两个窟窿,黑黑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洞一般。

在程颢做出反应之前,他站了起来,然后身子一点点地扭了过来,手中拿着裁剪花枝的剪刀,挥动了一下,然后猛然向程颢扑了过来。
程颢反射性的向旁边闪身,紧接着左臂上一阵剧痛,那剪刀依然深深的刺了进去,紧接着向下一划,一道深深的伤口已经裂开,像外喷撒着鲜血!
他用力将对方踢倒在地,捂着伤口向后跑去,对方扭动着身体爬了起来,快速的追来,程颢很快发现,那个已经不可能还活着的人的体力远远比自己强得多,在他已经感到快跑不动的时候,对方仍旧狂笑着,追逐着,丝毫没有一丝的疲相。
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不开枪?
就这样,他倒在了地上,并且向对方倾泻着自己的子弹。
5发子弹准确的命中了对方,然而只是暂时让它的身子停顿了一下,他猛然间跃起,那距离和高度简直已经超越了程颢所能想象的人类极限,接着落到了他的面前。
黑色的窟窿与他对视着,如吸着他的灵魂一般。
接着,他慢慢的爬了上来…
程颢感到了一丝绝望的荒唐,他奋力把枪顶在了对方的头上:“浑蛋!混蛋!”
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成功了。
当对方脑袋开花的一瞬间,他的尸体倒落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在花店中搜索了许久,他终于发现在一个本子上记载着几个花农的所在。
也许,只能挨个去找了。
他跌跌撞撞的爬上了自己的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不想去顾及自己的伤口了,他只想让这一切快点结束。
这混蛋的一切!
车子到达最后一个花圃的时候,天已经非常昏暗了。程颢舔了舔干燥而苍白的嘴唇,下了车。
他蹒跚的走近花圃,向内张望,里面空无一人。
“欢迎你,我的朋友!”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吐,他忽然发现在一个角落里似乎蹲着一团什么,那应该是人,但是却看不清,紧接着他忽然觉得刚才的声音有一些奇特。
碰的枪响,然而子弹什么也没有碰到,想是虚空般的穿透了对方。
“别傻了,你所能看到的我这个身体是用花粉组成的,我的存在其实又何须这样一个躯壳?”
“可是,你的花并不能一直保持它的香气不是么?”程颢这样说着。
“是又怎么样?”对方回应着:“在香气消散前所有的人都会死。”
“嗬嗬,所有的人死后,你的这些害人的花也就要绝种了吧?”
“你很天真,你知道么,我把你引到这里的目的,其实就是要把你留下,让你做我终生的奴隶,你将是唯一的幸存者,但是,你会把我的花种植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这个世界都被我支配!…你的手在做什么?”

程颢呵呵笑了起来:“和我想得一样,鼻子里没有香气的时候就是你不在人体内的时候啊…看来你并没有想到我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做过些什么…”
程颢这样说着,忽然从后面拿出了一个封口处是棉条的玻璃瓶和一个打火机,在对方还诧异的瞬间,他迅速的点燃了棉花扔了出去,随即他听到了一声怒吼,他猜想自己一定是作对了。
然而对方忽然又笑了起来,接着他发现自己有一种向内走去的冲动。就在一瞬间,他抽出了手铐,将自己靠在了旁边的钢架上,同时把钥匙远远的抛了出去,随即他开始疯了般的嚎叫,挣扎着向内冲着。
直到香味一点点地消散…他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忽然感到手腕的剧痛,那里已经可以看见骨头了。他苦涩的笑了一下,随即颓然的坐在了地上,口中大声地痛苦的喊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个城市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也许只有他一个,但是至少,这可怕的花不会传播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这就够了…
奇怪,为什么鼻子中又充满了那令人恶心的花香?
他惊恐的抬起头来,发现远处,慢慢的,是小楠手捧着鲜花,想自己走来。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幸福的笑容…

也许你手中的鲜花,正是恶魔的诅咒…


“你最后还是来到了这里,不是么?”
他终于注意到,这声音就是在他的脑子里响起的!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随后把枪拔了出来:“你是谁?”
对方笑了起来,当然那笑声仍旧是在他脑子中回荡着,随即那声音说到:“我是一个花农,朋友,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他没有理会程颢是否想听,就这样说了起来,而程颢忽然发现,他已经不能动了。
“我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我为她痴迷,为她种下了满园的粉玫瑰,送给了她。哦,我还为她写歌,诺,诺,就是这样唱的…
我在等着你,等你到这里,在这里,有我满满的爱意,满满的为你着迷...哈哈哈”他这样说着就唱了起来,然后却又大笑,笑了笑有唱,如是反复,直到那首歌断断续续的结束,他继续说道:“我认为我的付出获得了收获,但那只是我异想天开。她说女人不是男人对她做得多,她就会多信一点…她嘲笑我的愚蠢,认为我幼稚得可笑…
她让我别这么不成熟,说什么我在自寻苦恼?…
我在自寻苦恼么?我在自寻苦恼么?不!
是她玩弄了我的感情,我杀了她,把她吃到了肚子里。我觉得生无可恋,所以我选择了自杀。我找了一个花农,付给他钱,让他把我的尸体中在粉玫瑰的下面。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就是一个鬼…”那一团黑影忽然立了起来,将身子转了过来,像程颢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但是我发现我的意志可以随着花的花粉和香味而存在,并且在冬至日那天,我感到阴气给我的洗礼,我发现我可以随着花香进入人的身体,刺激他们的大脑,甚至一点点地控制他们。”
那鬼这样说着,走近了程颢,然而虽然如此,程颢仍然看不清他,它的五官模糊成一团,它继续说着:“很有趣不是么?我忽然想,我的爱情得不到美好的结果,那么别人的也一样,我开始杀着一些恋人,随即又开始促成一些原本不相爱的人相爱然后杀掉,我忽然发现这个游戏太有趣了,所以我开始杀越来越多的人,不管那是什么人。当然,你是个例外,对于我来说,你是个很特别的玩具!”
“什么?”
“程先生啊,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既然我能用香味杀人,你明明不断地闻到香味,但是我为什么没有杀死你么?”
“你…你不是…”
“是啊,我曾经操控过别人杀你,不过那只是游戏的一部分,我如果想杀你的话,自然会控制你自己杀掉自己,你还有逃脱的机会么?”对方似乎非常得意,于是又哈哈的笑了一阵:“你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特别么?因为你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我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而你却是为了工作,在你的心中从来没有过爱情,即使面对你的恋人你的头脑里也只有工作,你想一想,从你发现这个城市不对劲之后,你有想过你的情人,想过她的安全么?”
“我…”程颢愣了一下,随即发现,他的确直到现在根本没有想过小楠,他默然了。
对方笑道:“所以,我觉得你真是个特别的家伙,我觉得你很讨厌,所以我要更好的玩弄你,呵呵,其实你来得有点慢了,在我的指引下,你应该更早到这里的。对,你想想,你最初怀疑到花的时候真的是自己想到的么?”
程颢再次默然,因为他想起第一次得喃喃自语…也许真的是对方在告诉自己…就在这时他忽然软倒在了地上,他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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