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阴深的、幽静的胡同,有亮光的地方似乎是出口。一个老太婆艰辛地一手扶持墙壁气喘吁吁地猫着腰挪着脚步,每当她停下来歇气时,就有一两个男女移过自己的视线。没错,老人觉得他们不是用走的,而是整个人慢慢移动的,莫非这里是......她想及这里恐慌万分,继续挪动步子。
此时老太婆又停下来休息,身后好像又有人飘过来,然后立着不动,是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这女人齐肩短发、五官清淅端正,但是脸色极度苍白,看不见左手袖子外面有手的存在,赤着双脚。她对老人阴笑着说:“很痛苦吧~~~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孤独终老啊~~哈哈哈~~~”老人异常害怕,靠着墙壁,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随即从床上惊醒,原来是恶梦一场。
老人病恹恹地下了床,披上外衣,开了灯,瞅了瞅墙上的挂钟,三点一刻。她来到客厅准备喝水定惊,刚一坐下,就看到茶几上一张折叠着的纸,她下意识地伸手拿起,缓缓展开,这是一份租房合约,本来这份合约可以派上用场的,可那对夫妇今天前来说了一些不成理由的理由退租了,现在形同费纸。老人无力地放下合约,靠背仰望,这是一幢旧式三层楼房,楼下为客厅,另一则的平房为厨房和卫生间,里屋则是自己的睡房。二楼是两个房间,阳台用来养花。老人静静地看着,这房子的确已经很旧了,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想当初准备建这房子的时候有位师傅说:“大姐啊,我看,您还是找别的地方建房吧,这里之前是供神的地方,这里不干净哪。”当时老太婆年轻气盛地回答:“你看看我,连鬼都怕我,你尽管建吧,没事的。”师傅又说:“我知道你这命很硬,如果你能寻得一处好地方安家,相信会好些,不然......”师傅欲言又止,可老人依然我行我素,不听劝说,于是在房子建好之后果然厄运连连。
先是丈夫早早病逝,然后是几个儿子没好好读书,有爹生没娘养,而老太婆年轻时只顾自己的生意,一直到两个女儿出嫁,三个儿子相继成家立室也家无宁日。
现在老了更无人侍候,想租房给别人以图个热闹,却又多番不成事,莫非这真是儿媳妇不肯原谅自己?
老人双手用力地撑了撑椅把手,站了起来,慢腾腾地走到另一则平房,这平房以前曾经是一个露天院子,院子的中间有一口井,现在已经让人给填平了,那时候悲剧就是在这院子的井边发生的。
“你给我回来,你现在不可以出去。”男人强硬地将女人从门口拉回院子。
“我就是要出去,我有要紧的事。”女人毫不示弱。
“我明白地告诉你,今天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去”男人的怒火慢慢腾升。
“我也跟你挑明了,今天就算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照样要出去。”女人甩掉男人强健的手臂,转身想跨出门去。
“站住!你要是真的走出这门,我不是剁了你的手就是剁了你的脚。”男人的火焰升至极点,手指停在半空中指着女人。女人回过头来,大笑了几声,走过来抓住男人的衣角,费力地拉到井边,左手抓住井沿,
“剁啊,你要是不敢剁你就不是男人,你剁啊。”
“你放手,放手,你再不放手,我真剁了它。”说着抓起井边的菜刀舞动着。
“你剁、你剁、你剁。”女人一手依旧紧抓井沿,一手来回扯拉男人衣角。
“啊~~~”一声悲天哀地的叫喊,不知道是否真的鬼神在作怪,原来男人在情急之下已经手起刀落了。老人闻声赶来,只见那血淋淋的半只手死死地抓住井沿,女人倒在男人怀里,那手臂在淌着血,女人脸向男人,
“你真剁了?”女人说完死盯着老太婆,
“你永远是一个...一个搬弄是非...添油加醋的害人精...我...死作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一声召唤为鬼魂们所感应,从此这户人家更不得安宁。
老人每每想起这一幕就害怕,那血淋淋的半只手死抓井沿不放的场景让她不寒而栗,之后她让人将井给填平了。老人回到房里拿了香烛冥镪,对着土地公烧了起来。
“儿媳妇啊,你有怪莫怪啊,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再说了,你的手医治好后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为何还要再寻死啊?”老人顿了顿,继续说:
“儿子啊,你是不好啊,你怎能这么做啊?更把自己弄进精神病院,你也不为老妈子想想,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啊?”
“砰...”这时楼上传来一声椅子倒地的声响,紧接是猫的叫声,老人吓出一身冷汗。“这该死的猫。”可这声响再度勾起老人的回忆。当时也是这么一声响,刚开始老人不以为然,后来觉得不寻常,于是轻轻地上楼探个究竟,等她上了楼,马上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包围过来,房间里面静地出奇,老人屏住呼吸,用手轻推房门,房门打开的那一刹,似乎有一件红色大物体悬在空中,原来是悬梁上吊的儿媳妇......
回过神来,老人惊恐悲叹,心有余悸。突然间闻到一股焦味,“哇,烧着了,烧着了。”是老人的衣角烧到了,拍灭了火,老人傻坐在地上,粗气大喘,死死地盯着烧成灰烬的冥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