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怪人,我下夜班时,总是见他默默地靠在墙边,无论是晴天雨天,他总是穿着一身雨衣,将帽子拉得低低的。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有时我洗完澡准备睡了时,还能看到他那身形站在小区门外。
好奇让我一天一天更加希望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终于我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支烟,他接过去,却夹在手里没有点着,我递上火,他摆摆手表示不要。
我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在等人啊?”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是啊,我老婆和孩子。”
“这么晚了,还没下班?”老婆可能是上夜班,可是不可能把孩子也带着一起上吧。
“她不是上班,是和我吵架,气得带孩子回娘家了。”
“哦,是这样,那你应该上丈母娘家去啊,老等着也不是事啊。”
“我去了,也赔不是了,可是——”
“那你就再去呗,男子汉能屈能伸,女人嘛,多哄几次,买点东西不就行了。”
他向某个方向转了下身子,那边走过来两个身影。
一个女人拉着个小孩,正向我们走来。我吃惊地发现,他们像是飘在空中似的,轻灵地向我们移近。
“老婆!宝宝!”男人大声嚷着迎上去,这时我才发现,他没有脚!
我像被钉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这时穿雨衣的男人拉下帽子来,我发现那个帽子里是空的——他没有头。声音从断开的脖子切面里响起。
“老婆,我的头呢。”
“你呀,总是忘了,要我给你捡回来,喏,安上。”
女人将一个湿淋淋的头颅安在脖子上,动作像是平常女人帮老公整理头发一样。
两口子冲我一笑:“我们回家啦,你也早点回家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