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那么一只娃娃吗?她有很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弯弯的嘴角总是呈现笑意。你会给她做很多衣服;你会用大头针直接把衣服扎在她身上;你会给它的头上插很多小钉子来做漂亮的发型;你会经常拆卸她们的四肢;你会...
老式筒子楼的楼道总是异常的阴暗潮湿,楼道的灯时有时无。尽管是白天,也点着灯,但还是很昏暗,勉强照亮。
家中的两间屋子,也只有一间可以进得来阳光。她的那间……这让小曼很不满。小曼的妈妈是个很干净,漂亮的女人,家中隔断用的门帘都是妈妈手工刺绣的,最漂亮的红色门帘中间有一个简单的挂兜,可以放些信件物品。小曼的房间除了一个门就只有一张不算很小的单人床和一个书桌,棚顶有只带线的灯泡,白天也要开着灯,灯光很暗,总是让人昏昏欲睡。床靠墙的侧面有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妈妈买给她的娃娃,还有很多她给娃娃做的衣服和带着小珍珠的大头钉。这个娃娃长的很漂亮,饱满的小脸涂着淡淡的腮红,纯黑色的眼珠闪着异常的光彩,鲜红的小嘴唇翘起可爱的弧度。身材凸凹有致,像电视里的芭比娃娃一样可爱美丽。她最喜欢给她做红色的晚礼服,露着圆润的肩膀,带一个华丽的披肩,就像个舞会新娘。屋内的墙壁因为潮湿墙皮很多都长开了口,裂了纹。就像一副失去水分的尸体,皮肤角质都翘起来脱离了肉体,青色的血管爬满了整个体表。其中一面墙上发霉生了很多毛,黑黑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正面墙壁,满墙的黑色斑点。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已经坏掉腐烂的躯壳,无一处不散发着死亡,腐朽的味道。那些灰黑色的小毛小曼从不触碰它们,她知道如果自己手指摸到它们,它们可能会从她的手指,一寸一寸的蔓延到她的全身,最后吞噬掉她。但是这些她都不会和妈妈说,同学告诉过她,如果你看见了鬼,你要装作看不到,这样鬼才不知道你发现了她,才不会伤害你。小曼和平时一样坐在床上,拿出娃娃开始给她做衣服。缝补一些简单的她是会,但是做好的衣服总是穿不上去,所以她跟朋友学会了一个办法-用那些大头针把衣服扎进娃娃的身体里,就可以固定住娃娃。但是这样久了,娃娃不能光着身子了,必须穿上衣服,那浑身的密密麻麻的针眼看起来很非常看。小曼觉得娃娃是不会喜欢的。
今天她要给娃娃穿一件晚礼服。小曼拿出大头针,把红色布缠好固定住,拿起尖锐的大头针对准娃娃的左胸用力向下按住,“呼”她出了一口气,钉进去了。手指尖因为用力还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印子。
娃娃的材料太坚硬,每次按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大头钉虽然很长,但总是是不会穿透娃娃的身体从另一面露出来的,所以这样做很放心。但是娃娃的头就不能用这种针,要用小的小钉子了。娃娃的头皮太软,如果空洞太粗太多以后就不能再扎了。小曼觉得自己还算是蛮有心得的。
娃娃打扮过后真是漂亮,红色的大裙子一直拖到脚底,胸前一个小珍珠钉做着装饰,也起了固定作用。红色衬着黑色的大眼睛更加明亮。娃娃的眼里带着笑意,通红的嘴和衣服呈现一个颜色。薄薄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角度。他是今夜的舞会新娘,最漂亮的娃娃。
“她还需要一个华丽的半袖披肩”小曼自言自语。找出一块绒线料子用针线迅速的缝合。她麻利的把娃娃的两条胳膊卸了下来,扔在床上,没有了胳膊的娃娃真难看,两面空空的露出了洞。“小曼,月月来了,快出来”这时候妈妈在厨房大声喊到。
“知道啦”小曼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快。随手把娃娃仍在床上。赶紧高兴的跑了出去。失去双臂的娃娃依旧带着满脸的笑颜躺在床上。被拆掉的双臂散落在旁边,微微弯曲的手指虚握着,白质干净的皮肤并没有在这个泛黄有着黑斑的房间显得突兀。胸口的小珍珠闪着刺眼的微光。她现在不是今夜最漂亮的舞娘,因为没有了双臂的她显得那么丑陋,畸形。就是一块红布包裹着整个头颅的下方。像是乱葬岗上被席子随便卷起抛弃的尸体,孤独,寂寞。
游戏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夜晚悄悄的降临了,现在晚上的人很少出来,瑟瑟的风吹动树梢,沙沙的作响。小曼回到房间,因为她答应妈妈把房间收拾好。月月在妈妈的房间看着电视。不管是白天晚上,这个房间都要开着灯,60度黄色的灯泡还是不够亮。但是暗黄色的灯光还是把墙上的黑点全部照得现了行,卷起的墙皮、漫布的腐败黑点、灯泡上苍蝇残留物,看见它们小曼就觉得异常的恶心难受。鸡皮疙瘩爬满了整个胳膊。越是这样越离不开视线,她打了个哆嗦。赶紧强迫自己离开视线。她拿起娃娃,把娃娃的一个胳膊装好。
突然整个世界黑掉了。心里“咯噔”一下,娃娃掉在了地上。“妈,妈,怎么了”小曼大声喊。“没事,跳闸了,小曼、月月你俩别动,我一会就弄好了”妈妈的声音传来了,小曼安了心。小曼死死的睁大双眼,努力的去适应黑暗,想要在黑暗中看到点什么,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越是看不见心里越是发慌,就越努力去看。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是心里还是很害怕。如果墙上的东西爬下来,蔓延到自己身上;如果现在有虫子,悄悄的爬到脚背上;如果像电影中那长发眼眶黑洞洞的女人在自己的耳边吹气;如果自己带着的是一个腐败烂掉的尸体的体内;如果此时死去的涨成青色的奶奶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如果……她赶紧闭上双眼蹲在地上,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不去想,不去想它们。她现在很后悔自己看那么多鬼故事,很后悔自己总是胡思乱想,更后悔去看那个并不喜欢自己的奶奶的最后一面,那个涨起的青色的脸。
小曼手里还拿着娃娃的另一只胳膊。她想起娃娃还掉在地上。小曼闭着眼睛在地上摸索。屋子突然又亮了,有电了。太好了!她赶紧睁开双眼。“啊!”小曼尖叫出声,猛的甩开手里刚捡起的已经是一半头颅的娃娃。只见!娃娃的头掉在了地上,刚刚手里拿着的是身体的部分,一只眼睛和嘴却还连在脖子上,眼睛上还插着一只大头钉!明明只是死物,她却看得到她是血肉模糊的。那只脖子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脖子上的嘴却还在笑。它在笑!地上的脑袋露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进去的黑色洞口,另一只眼睛还和原来一样,洞口和那只剩下的美丽的眼睛都注视着她!
不可能!不可能!眼睛和嘴明明是在娃娃脑袋上的。不可能连在脖子上,她拆了她很多次她知道的!
“怎么了?小曼怎么了?”妈妈和小月都跑到屋子里。“妈。”小曼快要哭了。她看娃娃刚想说有鬼,但是娃娃好好的了。只是头掉在了地上,那她刚才看见的是什么?小曼的心砰砰的跳着。是的是鬼,它是鬼!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它知道,不能让鬼知道我已经知道她是鬼了,怎么办,对了送出去,我要把她送出去,送给月月,送出去我就没事了,让它离的远远的。小曼心里想着并且已经有了打算。她一定要把这娃娃送出去,这娃娃是鬼,这只鬼一定还不知道它已经被她发现了。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告诉妈妈,这样鬼也会知道。
“没事,妈,我去帮你洗菜,走月月咱去帮我妈洗菜。”小月只想着赶紧拉着妈妈出门,她不想再这个屋子里陪娃娃呆一分钟。等月月走了就把娃娃送给她,让她带走,一切都悄无声息的,没人会发现,鬼也不会发现。妈妈顺手把娃娃捡起来安好头和胳膊,放在了门帘的挂兜里。夜晚里,红红的衣服映衬着惨白的皮肤,挂在红红的挂兜里。没人会知道娃娃的头颅里、身体里插着几根钉子,而它依旧笑的那么开心,甜美!
晚饭过后,月月要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小曼说把娃娃送给月月,月月很开心的收下了。小曼还把整个盒子的衣服都和所有用品都送给了月月。小曼松了口气。没事了,它被送走了,那只鬼被送走了。而且还是在它还没有发现的时候。
小曼睡的很浅,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噩梦连连。午夜总是很安静。小曼翻了个身,手臂好像碰到了人,妈妈?可是妈妈很少过来睡啊。小曼睁开眼睛,明明是黑暗中,她却可以清晰的看见!“啊!”小曼长大了嘴嘶声的尖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躺在自己旁边的那张脸,和自己一样大的脸。是那个娃娃!它变得和自己一样大了,穿着通红的晚礼服直挺挺的躺在自己身边。她不再漂亮了,她是那么的邪恶恐怖。她的脸离自己很近,纯黑色没有眼白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通红的嘴唇诡异的笑着说:“你把我送给别人,不想我吗。”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整个额头都是汗。黑暗中紧紧抓住被子,天快亮了吧。对于噩梦我已经习惯了,但这个梦让我异常的不舒服。
几日后,家里来了个女孩,妈妈让我我把自己的娃娃送给了她。我的心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今夜。会不会有人问我。是不是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