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勒……有鬼?
鬼也干起小偷来啦?
鬼偷出事地点∶凤山,卫武营区。
发生年代∶一九七一年四月。
见证人∶张宏达;陈金龙。
相关记事∶根据报导,世界各国的军营里军火武器,时常发生失窃情事,查的结果也显示出绝大多数是内或“内神通外鬼”所为。不过,却有某些失窃现场非但查不出人为蛛丝马迹,甚至那失窃现场还满布地球科学已知的辐射现象。
喔!没错,前面提到的相关记事是带点科幻意味,好事者可能会推测是“外星人”所为,带回去研究咱们地球科学还落後它们多少年吧?
嘿!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哩!
当然,本篇故事里要谈的虽还不至於涉及如此严重、攸关人类祸福的大事件,但可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偷窃事儿。
谁都知道小偷儿、三只手到处都有。军中本就是个大社会的缩影,难免也会有禁不住一时手痒,而暗中“拿”走公家物或同僚弟兄私人财物的阿兵哥;在军中犯了这种毛病,抓到了可是要重重受罚的。
然而,有些失窃事件却硬是离奇古怪,查起来无头无序、毫无线索可循,搞了半天,甚至查了几个月后,给列为“存档备查”其实不了了之的,简直多如牛毛、不胜枚举。我在军中就见多了这类被上面视为“无头公案”的失窃事件,其中更有不少是在发生所谓撞鬼、撞邪等灵异现象之后,著实值得探讨研究。
民国六十年四月初,我在进士官队受训之前,奉派至高雄凤山卫武营区接受五O机枪之训练,期间就曾发生这么一件叫人啧啧称奇的怪事,如今想来仍怀疑是外星人搞的“鬼”!不信?您再往下看看……
那晚,熄灯号还没有响,一向自诩大众情人的张宏达,正趴在床铺上恋恋不舍地翻阅他那本平常守得很紧,绝不让别人分享的烫金的相簿《爱情之旅》了!相簿里尽是标致女孩的相片,只见黛咪、赫本、香菇、清汤挂面式各种发型,半身的、全身的各种撩人姿态应有尽有,数十位美少女争妍斗艳,任凭张宏达欣赏评鉴。
“哇赛!赞啊!”躺在他两旁的秋仔和陈金龙眯得津津有味地大叫。
“嘿!这个更正点耶!”陈金龙指著一张长发美女相片想抽出来看,却被张宏达挡了回去。
“我靠!达仔你果真是一个花心大萝,相片借看一下又不会跑掉,这么小气干嘛?”秋仔在旁有点不服气。
“咳!”张宏达不甩他的揶揄,故意假咳一声后笑道∶“别萝菜头乱说的,她们都是我入伍前结交的笔友和在纺织厂里的同事,我们之间可都保持纯纯的友谊哩!”
“别假惺惺啦!”陈金龙很吃味的说∶“谁都知道你在半个月里就弄来这么多的相片,居然还敢自吹是纯洁的乖宝宝哇?”
“嘿嘿!你们要胡思乱想,我也管不著罗!”张宏达露出老奸式的怪笑,一面从相簿里抽出四张相片放进衣袋里。
“我今晚站十一点的,每半小时拿一张出来放在岗亭里做伴,你们说棒不棒?”
“花心大萝果然花招多,那该借我几张同享吧?”陈金龙边说边又想去抽相片。
“不行!君子不夺人之所好!”张宏达忙用手压住相簿,“他们都是我“马子”,谁知你整晚盯著相片,脑袋瓜里在乱想些什么?”
“我靠!不借就不借,哪来这大道理?好像世上就只你最正经……”陈金龙憋著一肚子气,脑里一转却反笑说∶“哈!别忘了咱俩今晚同是站侧门卫兵的,你若要想摸鱼或抽菸时,可休想我帮你把风啦!”
他这么一说倒让张宏达怔了一怔,“好小子,居然搔到我的痒处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抽出两张相片给他。
“只有两张?小气鬼……”陈金龙本还想多数落张宏达两句,不料熄灯号响起,轮值星的刘班长已没好脸色地走过来,“都要就寝了,你们还在叽叽喳喳个什么劲?”
“没有哇!我们只是在看相片嘛……”张宏达忙掩起相簿。
“看相片?哼!今天辅导长还说你到处去弄来一大堆女孩相片,特别要班长们注意你是不是在耍什么花样,”刘班长边说边扣起大拇指和食指,在张宏达的右耳狠狠弹一下斥道∶“要是哪一天女孩子们同时来找你的话,准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待会儿还要站卫兵,还不给我收起来睡觉去!”
一踏出连部大门,乍暖还寒的夜风迎面袭来,走在陈金龙左边的张宏达苦著脸打个冷颤叹道∶“唉!刚刚入睡又给拉了起来,待会儿下卫兵后想再入睡可没那么容易罗!”
陈金龙却咧著嘴笑,“少唱哭调了,你不是带了四个“美少女”来作伴吗?应该足够温暖你的花心啦!”
“对啊!我的相片……”张宏达经他提醒,立即伸手往衣袋里摸去。
“怪啊!怎么不见了?”张宏达掏遍所有口袋,却找不到那四张相片。
“怎么会呢?刘班长走后,我还再看好几遍才放回衣袋里,并且还压在枕头下睡的呀!”张宏达大惑不解,“小龙,难道这样还会给谁摸走了不成?”
“不会吧?谁有这大本领?敢那么大胆擅伸出第三支手?”丢了相片的张宏达大是闷闷不乐,要不是小龙紧紧催著他快走,他真会跑回连上再拿一些相片来哩!拐个弯就是通往侧门的路径,当他两人才转过弯,却又发现一桩更怪的事——地面上散置著四张相片,正是张宏达在找的相片!
“怪啦!怎会跑到这里来了?”张宏达检起相片,脸色铁青地瞪著小龙……
小龙被他那种眼光看得颇不是滋味,“看什么看?难道你敢怀疑是我发神经,偷来放到这儿的?”
“不是啦!我是想问你,我们连上谁有这么好的本领,能从我枕头下的衣服里偷走相片,且不惊动任何人?”
“对啊!真古怪,能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本领,只怕除了盗帅楚留香外,找不到第二人了。”小龙忽然脸色大变,觉得四周好像更冷了。
“算啦!管它古怪不古怪,快去换卫兵,时间已超过了哩!”张宏达摇摇头把相片放回衣袋里,拉著小龙就跑。
来到侧门时,果然那两个卫兵已等得不耐烦,还是小龙请他们抽烟才打发过去。於是,张宏达进了右边岗亭,小龙则向左边岗亭走去。
“赫!”小龙才刚跨入岗亭,突然又大大惊叫一声。
张宏达怪道∶“你鬼叫什么?少吓人啊!”
“达仔,你……你那四张相片怎又跑到我这岗亭里面来了?”只见小龙在微弱的岗哨灯光下,惨著一张白脸猛发抖,张宏达暗骂一声“胡说八道!”但也很自然地做出反射动作,向衣袋里摸去……
岂料就这一摸,张宏达也陡然大惊,心中怦怦乱跳起来!“我靠!明明两分钟前才放进衣袋里的相片,竟然真的又不见了!”
张宏达毛毛然地端著枪,箭也似地跑到小龙这边,果见那四张相片竟无胶自粘的贴在岗亭墙壁上,登时脸上骇然失色,差点儿就脚软下去!两人战战栗栗地扯下那四张相片,面面相觑之中同时想到那个令人在半夜里最感到不自在的字眼——鬼!
可不是吗?除了鬼作怪外,哪有人会有这种来去无踪、隔空搬运的本事哇?
“我的妈呀!”张宏达惶惶然缩到岗亭一角,“我又没得罪“好兄弟”,它怎么跟我开……开这种玩笑啊?”
岂知小龙却还能伸出舌头扮怪脸大笑∶“哇哈!大慨是你太花心,让“好兄弟”也吃醋了,喂!可别连累我喔!”
“去你的!这时候还开我玩笑算什么朋友嘛?”张宏达苦哈哈的从裤袋掏出打火机,“少废话了,香烟拿出来吧!”
“咦!我的烟怎也不见了?”小龙摸著口袋,忽又变了脸抖著说∶“刚才还……还有请卫兵抽烟的呀……”
嘿!就这么连续发生诡异莫名的怪事,两人已然吓得毛骨悚然,面青唇白地紧紧靠在一起,“怎么办?小龙……”
“拜托!你问我,我问谁呀?”小龙也是紧张死了,但居然还硬是挤眉弄眼的打哈哈,“从来只听说鬼吓人,鬼会偷东西可还是第一次碰到哇!”
“这支鬼……大概生前是小偷,所以死后还在手痒……哈哈……”
“去你的!我都快吓破胆了,你还敢乱说笑?”张宏达一时哭笑不得,虽明知小龙是强装不怕鬼,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胆气。
“唷!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样?”小龙抖著声音强笑,“我他妈有够衰,同你这花心大萝站卫兵竟会碰上这种倒楣事,明天你非请我吃猪脚面线不可。”
张宏达瞪他一眼后颓然靠著墙壁,“唉!咱们今晚都不知要怎么过了,你竟还能扯到明天去?真行啊!”说完,犹可见到他身体还在发抖。
“喀嚓!”
“喀嚓!”
就在两人正疑神疑鬼时,忽听到素来熟悉的皮鞋踏地声;仔细一看,不远的拐弯处已出现一个士官,左右两手各持一支步枪,踏著坚实有力的的步伐向他们这边走过来,可又把两人吓得如梦乍醒,“哎呀!好像是刘班长来了!”
“咦!我的枪呢?”张宏达急欲跑回自己岗位,却找不到枪了!谁知小龙竟也几乎同时骇叫∶“怎么我的枪也不见了?要命啊!”
两个倒楣兵正惶恐不知所措时,刘班长已然来到面前目大骂∶“看你们卫兵是怎么站的?竟然把枪和香烟都丢在半路上,不想混了是不是?”
“哪会有这种事?但两支枪和香烟怎都在刘班长的手上呢?”张宏达和小龙著实已领教到鬼的厉害了,只好嗫嗫嚅嚅的说∶“报告班长……我们……撞倒鬼了,枪和烟定是被鬼偷去的!刚才……”
“撞鬼?鬼会偷你们的相片和枪?”刘班长两眼瞪得老大,“我靠!想骗我?看你们这副衰样子,才真像倒楣鬼!”
“报告班长,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除了鬼,哪还有谁会这么厉害的偷走我们的东西啊……”张宏达和小龙此刻真是又怕鬼、又怕挨骂,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可怪的是,刘班长听了却不怒反笑,“嘿嘿……那你们是说这只鬼的本领很不错罗?”
张宏达期期艾艾地回答∶“是……是……”却猛地又骇然大叫∶“赫!班长你……你怎么没有影子呀?”没有影子?不是听说只有鬼才没有影子吗?
哪料到刘班长只是冷冷的说∶“看清楚一点吧!我并不是你们的刘班长!”
“什么?”张宏达和小龙这下真是惊上加惊,不禁张大双眼上下打量著眼前这个人……哇!这个“刘班长”岂止没有影子,连“他”的双脚也正由下而上慢慢地消失……
不!不对!看错了!这个“刘班长”是慢慢地飘离地面啦! 恐怖吧
“啊……”两个倒楣兵一时还来不及反应,那“刘班长”又已变了一张毛耸耸的恐怖脸孔,并飘到他们眼前半尺处怪笑说∶“嘿嘿!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小偷啦……”
“哇哩咧——”两人这一惊吓真个非同小可,张宏达当场昏了过去!小龙倒还能拔腿就跑,“救命呀——”
只是,尽管知道开跑也来不及啦!他记得只跑没几步,一双腿就已不听使唤地瘫软下去……
更恐怖的是,他栽倒地面之时竟又感到上方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像是要强将他吸上去似的,同时也吸得他头昏脑胀……
恍惚间,他还看到那只长著毛耸耸脸孔的“鬼”仍是一直往上飘升,而更高的夜空中则悬浮著一个闪闪发光、大圆盘似的飞行物体……
没错!它肯定是一具可飞行的物体!小龙越看越是茫然,渐渐被那股吸力吸得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