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人必死

    你有没有发觉，这个城市里一下子多了很多精英？
    {你找谁}
    走出车站的一刻，娄婉婉一眼便看到了那副偌大的牌子——欢迎来到精英城市东泗市，这将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娄婉婉同男友何忱怀揣着成为职场精英的梦想来到了东泗市。十年前，这里还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城，现在却成了一座著名的精英城市。
    来到东泗市没多久，二人便都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娄婉婉成功进入DC公司销售一部，试用期三个月。
    工作没几天，娄婉婉心中的兴奋便化作了沉甸甸的压力。
    销售部的员工都充满了干劲，他们好似上了发条似的，每天不知疲倦的工作着。这也让娄婉婉感到，这座城市耀眼的魅光之下也藏着一股股让人战栗的寒意。
    这天晚上，娄婉婉忙完手头工作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却发现一个窸窸窣窣的身影溜进了销售二部办公室。

    娄婉婉有些好奇，便悄悄跟了过去。
    办公室的灯倏地亮了起来，娄婉婉躲在暗处，这才发现偷偷潜入销售部的人竟然是销售一部的同事方瑜。
    这么晚了，她偷偷跑到销售二部办公室来做什么？
    娄婉婉静静看着，只见方瑜打开了所有电脑，细细查看起来，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又会时不时地会起身环视一下。
    谁知就在此时，娄婉婉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惊，竟不慎将攥在手里的手机甩了出去。
    “谁在外面？”娄婉婉本想逃跑的，不过她刚刚起身，方瑜已经跑了出来，娄婉婉一脸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方瑜一脸阴翳地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娄婉婉结巴地解释道：“我白天有一个单子没有做完，便加班到了现在，正准备回家，却发现你偷偷溜进了销售二部的办公室……”
    方瑜面无表情，亦没有应声。
    娄婉婉见她并未生气，便低声问：“我刚才看你打开了所有电脑，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呀？”
    方瑜瞥了娄婉婉一眼，微微颌首：“我确实在找东西。”
    娄婉婉抿了抿嘴：“你在找什么，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方瑜思忖了一会儿，回道：“我在找一个人。”
    “找人，你找谁？”
    “她叫做杜金金。”
    杜金金？
    销售部并没有杜金金这个人！
    {被注销的杜金金}
    在方瑜口中，娄婉婉得知了一个惊人秘密：原来，方瑜应聘进入DC公司是来寻找有关好友杜金金存在的痕迹的！
    一年前，杜金金怀揣梦想来到东泗市寻找机会。来这里不久，她便获得了DC公司的青睐。进入DC公司的杜金金非常努力，销售业绩也一直名列前茅，不过在与方瑜的交流中，她也谈到自己工作压力很大，作为杜金金的多年好友，方瑜唯一能做的只有安慰。
    半年前的一次聊天中，杜金金说她在最新一次销售排名中垫底，当时方瑜正和男朋友闹矛盾，便没有细作追问。等她同男友恢复关系后，她才蓦然想到了杜金金，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方瑜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便坐车来到了东泗市。
    当她来到DC公司的时候，却被告知该公司从未来过一个叫做杜金金的员工，当方瑜拿出杜金金发给她的照片时，负责人一脸无辜地说：“真的很抱歉，我们公司确实没有这么一个员工，若你朋友在东泗市失踪了，可以去公安局报警的。”

    最后，方瑜在东泗市公安局报了警。半年过去了，仍是音讯全无。方瑜确定她来到这里，进入了DC公司。即使她离开了，这个城市，或者这个公司也应该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不过她好似被注销的数据一般，再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直觉告诉方瑜，这个DC公司肯定有问题，杜金金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她的全面蒸发同这个公司有某种关系，或者说，这个公司一定知道什么！
    一定！
    为了寻找杜金金存在的痕迹，方瑜应聘进入DC公司，然后分到了销售一部。杜金金曾经说她在销售部工作，具体哪个并未说明，DC公司有十几个销售分部，寻找起来十分困难。
    娄婉婉听后，低声道：“那你找到什么了吗？”
    方瑜摇摇头：“她真的被彻底删除了！”
    娄婉婉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只握着鼠标的手，然后选中一个文件，接着轻轻一点，啪嗒一下，便丢进了回收站。
    不过那只是一个文件，而杜金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被删除掉，即使删除，也不会，不该，不能如此彻底！
    不留丝毫线索，细细想想也觉得恐惧，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有关你存在的一切也随之不见了，没有证据证明，你曾经存在过！
    {我不想死}
    关于那一晚的所见，娄婉婉决定为方瑜保密，她还答应方瑜会帮她寻找。那一晚，当她回家向何忱说起这件事时，何忱不禁责备道：“你还真是笨，或许她是想要窃取什么重要秘密呢，这年头，带着公司的机密跳槽的有的是，她只是不想被你拆穿才编了一个骇人故事。”
    娄婉婉也蓦然意识到何忱说得有理，那么离奇的事情怎么会在现实中发生，不过那个瞬间，她的脑海里又掠过方瑜坚毅的眼神：“可她说那些的时候，很诚恳的，也没有丝毫磕绊。”
    何忱微微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单纯了，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
    娄婉婉没有再说什么。
    自那之后，每次娄婉婉遇到方瑜，她都会尴尬避开。她知道，方瑜还在偷偷寻找，杜金金存在的痕迹。
    那天晚上，娄婉婉再次加班到很晚，她在找一个旧文件的时候，意外搜索到了一个奇怪文件，她更改了文件后缀名，发现这竟是一个加密压缩包，她尝试了几次，没有成功打开。

    加密的东西永远对人有着莫名诱惑力，即使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空文档。
    何忱是电脑高手，当娄婉婉将这个加密压缩包交给他的时候，他起初有些拒绝，不过在娄婉婉的软磨硬泡下，他还是答应了。
    熬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时分，何忱终于成功将这加密压缩包破解了。刚才还睡眼惺忪的娄婉婉也倏的来了精神，她立刻凑了过来，破解等待着那个加密压缩包中的一切！
    那个压缩包中只有一个文档，文档里内短短几十字：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该报警吗，那一晚祝捷被不知姓名的陌生人抓走了，我想去救她的，不过我没有，我真是该死。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实的，只要连续三次完不成销售任务，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这一次是祝捷，下一次会是我吗？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我不想死！
    当娄婉婉同何忱看完这个文档后，都是满脸的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何忱问道。
    娄婉婉摇摇头：“我猜应该是之前使用我电脑的那位销售人员吧。何忱，你能帮我查出这个文档作者是谁吗？”
    何忱点点头，他随后点击了两下，然后一脸惧意的看了看娄婉婉：“这个文档作者是杜金金！”
    什么，杜金金？
    同一瞬间，他们想到了方瑜讲的骇人故事，那个故事很可能是真实的，杜金金是存在的，她曾经在DC公司出现过！
    这个文档就是最大的证据！
    若真是如此，那么杜金金存在的证据就是被人刻意销毁了，只是要彻底消灭一个人的存在岂非易事！
    杜金金的消失同DC公司脱不了干系，文档中提到的祝捷被陌生人抓走了是怎么回事，而“只要连续三次完不成销售任务，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的话里又藏着什么玄机？
    娄婉婉扭头看了看一脸苍白的何忱：“你说，杜金金是不是也是连续三次没有完成销售任务，才悄无声息消失的？”
    {新的}
    娄婉婉反复思忖了许久，都觉得这个说法讲不通，连续三次完不成销售任务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想想也觉得可笑。
    次日一早，娄婉婉本来打算找方瑜说的，不过因为工作太忙，便耽搁了。当天下午，各部门总监拿到了最新一个月的销售业绩表，娄婉婉作为销售一部新锐成功拿到了头名，同部的方瑜则是销售垫底。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自己的成绩，娄婉婉请大家吃饭，方瑜却称身体不舒服没有去。
    娄婉婉一众人去了某酒店庆祝，饭后又去集体唱歌。当一切庆祝活动结束的时候，已是午夜。娄婉婉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到方瑜，同她说一下杜金金留下神秘文档的事。

    说实话，今天方瑜并不开心，她已经连续三个月销售垫底了，那个叫做娄婉婉的女孩来DC公司只有一个月，便超越其他销售精英坐上头把交椅。现在她终于感到，在一个全部是销售精英的公司里工作是多么辛苦的事情。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分手三个月的男朋友打个电话，彼此冷静了一段时间，她觉得在这件事是她的错误，是她太过任性，太过鲁莽，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杜金金失踪后不久，她多方寻找未果，便决定进入DC公司，寻找杜金金存在的痕迹，对于她的这个决定，男朋友是极力反对，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她提出了分手，接着毅然决然的来到了东泗市。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确实太任性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拨通了男朋友的电话，只是响了一声忙音，方瑜忽然感到一簇莫名的寒意。
    门锁忽然动了一下，然后是轻轻的拧动，短短几秒，只听“啪嗒”一声，门竟开了！
    方瑜又惊又怕，惊的是她明明已经将门反锁，这套公寓只有一把钥匙，就在她手中，怕的是这么晚了，会是什么人偷偷开了她的房门，又想做些什么？
    方瑜的第一反应便是有贼，她机警地躲进了柜子。
    这时候，门开了。
    一个身着暗蓝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方瑜确定她不认识他，然后是二个穿暗蓝衣的男子，第三个，第四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十多个陌生男子闯了进来。
    他们着装统一，一脸阴翳，方瑜仔细看了看，这十几个人中，没有一个人是她熟识的。她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拥有她家钥匙的，深夜造访又有何目的？
    容不得方瑜多想，那群暗蓝衣男子便行动起来，他们好似出巢的蜘蛛，迅速蔓延了每个角落，他们将这公寓里所有东西全部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黑袋子里，短短十几分钟，整套公寓里的大小物件便全被搬空了。
    这时候，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打向了方瑜的方向，然后靠了过来，她这才发现他们盯上了这个柜子！
    该怎么办？
    冲出去和他们拼死一搏，还是继续藏在这里，安静享受着最后的片刻宁静？
    方瑜还在思忖的间隙，那群暗蓝衣男子已经靠了过来，他们用力拉开了柜门，方瑜甚至没有做出反抗，便被抓住了。

    其中一个强悍的暗蓝衣男人，一把扯住了方瑜的长发，她惨叫一声便生生从柜子里跌了出来，剧痛从头皮深处传来，方瑜大声呼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我家，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个暗蓝衣男人并未松手，一把拎起方瑜，低声道：“我们是来救你的，可怜的失败者。”
    救我，可怜的失败者？
    方瑜像陷入绝境的小兽，嘶吼着，这时候，她的目光稍稍侧了一下，门口处站在三个人，正是她的邻居一家三口。
    平日里还算和善的他们，此时只是默默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这失控的剧情。不过方瑜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大声呼叫着：“快报警啊，快报警！”
    那邻居一家三口好似失去了听力，仍旧死寂地站在原地，方瑜大骂道：“你们聋了吗，快报警啊，快叫警察！”
    这时候，那个暗蓝衣男子忽然松了手，一把将方瑜丢到了地上，他丢给她一个手机：“他们不会帮你报警的，如果想要报警的话，你可以自己来！”
    方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几秒钟后，她听到了一个接线员的声音，她刚刚开口说道有暗蓝衣男子闯入了家中，对方便挂断了电话，方瑜连续拨了几次，电话都被挂断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那个蓝衣男子笑道：“该放弃了吧，乖乖跟我们走吧。”话落，他们便将方瑜绑住了，然后塞入了一个黑色袋子，方瑜绝望地嘶吼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重生！”
    {痕迹没了}
    那一晚，当娄婉婉赶到方瑜租住的公寓时，那里已是大门紧锁。她拨打了方瑜的电话，号码已经成了空号。
    娄婉婉继续敲门，直到住在对面的邻居拉开了一条门缝。娄婉婉迭忙凑了过去：“请问你知道住在对面的方瑜去了哪里吗？”
    “住在对面的方瑜？”说话是一个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对面从未住过人任何人，那里至少已经空了一年了。”
    “什么，没有住过人？”娄婉婉简直不敢相信，“上个月我还来过，这里明明住着一个叫做方瑜的外地女孩，我们当时还见过面，打过招呼的，我记得你好像姓鲁吧。”
    那个男人摇摇头：“你记错了，我从未见过你，对面更是没有见住过什么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找房东问问看。”
    没等娄婉婉再说话，门便死死关上了。
    那一晚，娄婉婉失眠了。
    次日一早，她便匆匆赶回了方瑜租住的小区，通过物业公司联系到了那房子的房东，房东一脸困惑地说：“小姑娘，这套房子已经空置很久了，我没有租住给任何人。”

    娄婉婉满脸狐疑地盯着这个中年女人，一个月前，她明明来过方瑜家，还在那里住了一晚。
    要么是这个女人在撒谎，要么是方瑜是一个鬼，她之前的经历都是撞鬼经历！
    她确定方瑜是真实存在的，她也在这里居住过，那为什么她的邻居和房东合伙撒谎，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那个中年女人似乎看出了娄婉婉的疑惑：“若你不相信，我可以为你开门，你进去看看。”
    既然她这么说了，娄婉婉也没有拒绝。
    当房东将房门打开的时候，娄婉婉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客厅和卧室，仅有的几件家具上也是蒙着白单子。

    “我没说错吧，我这房子空了很久了。”
    娄婉婉只得无奈离开了。
    一连几天，方瑜都没有上班，也没有回去。终于，娄婉婉终于忍不住去了总监办公室，当她问及方瑜为何没有来上班时，总监一脸困惑地说：“你说，方瑜，哪个部门的？”
    娄婉婉冷笑一声：“就是销售一部的方瑜啊。”
    总监无奈地摇摇头：“销售一部从没有一个叫做方瑜的人。”
    娄婉婉不可置信地回道：“这怎么可能，前些天公布的业绩表上明明还有她的名字啊。”
    总监颇为不快地回道：“小娄，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娄婉婉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转身跑回了销售部，好似发疯一般追问着每个人，他们都困惑地看着娄婉婉。
    方瑜就这么蒸发了，莫非她也中了那个连续三个月没有完成销售任务就会悄无声息消失的咒语？
    可是，这其中的玄机到底是什么？
    她们为什么会消失，去了哪里，又是谁在这背后操纵一切。现在看来，方瑜的失踪并非只与DC公司有关，她的邻居，还有房东或许都是其中的关键环节。
    娄婉婉坚信方瑜曾经存在过，她隐约猜到这背后是一个偌大的谜局！
    {废人必死}
    连续几个小时的忙碌，当娄婉婉同何忱坐上火车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知道，等不到他们上班，他们便已经彻底离开东泗市了，她不想追问那些纠结在心中的谜团了，她想要的只是安全的离开。
    追寻秘密，永远是那些不怕死者的专利。
    何忱靠在那里，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娄婉婉的心情也随着火车越开越远而渐渐松懈了下来，她知道，他们逃了！
    货车咔嗒咔嗒的声音像是催眠曲，没过多久，娄婉婉便睡着了。她正沉沉的做着一个美梦，却忽然感到有人在拉扯自己。
    睁眼的瞬间，刚才满满当当的车厢已经变得空荡荡，十几个身着暗蓝衣的男人站在娄婉婉和何忱面前。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退：“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壮硕的暗蓝衣男子笑盈盈地说：“既然你们选择了逃离，想必是知道些什么了吧。我们是废人回收局的执法人员。”
    何忱显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娄婉婉知道他们在劫难逃了，她用尽全力想要冲出去，却被轻松抓住了：“不要试图反抗了，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我们见多了，为什么你们就这么想反抗呢，我们是带你们去重生，丢弃掉现在失败的一切，获得一个崭新的人生！”
    “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变态，我不是什么废人，更不要被回收利用！”娄婉婉喊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彻底绝望了。
    娄婉婉和何忱被带回了东泗市，他们被送到了城郊的“东泗市废人回收站”，当他们看到那个偌大的牌子时，恐惧和迷惑将他们彻底吞噬了。
    当他们被拉下车子的时候，娄婉婉还看到了另外几辆印着“执法”标识的车子，那里面分别关着其他类型的废人，他们也被抓了来。
    他们被带进废人回收站后，便被分开了。娄婉婉被脱去了衣服，丢进了一个偌大的池子，池子里还有几个残疾人和老人，他们见娄婉婉来了，咯咯的笑了出来。
    池子外面站着工作人员说：“这个过程或许有些痛苦，不过时间短暂，你们要忍耐。”
    娄婉婉质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那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这里是销毁车间，带你们来这里当然是销毁你们了。”
    “销毁？”
    “没错，你们都是想要擅自逃离东泗市的废人，一旦废人想要逃离，结局只有被销毁。”
    “那我男朋友呢？”
    红衣工作人员解释道：“废人回收站里有一个焚化销毁车间，还有四个回收再利用车间，他应该是进了回收再利用车间了，进入那里的人会特殊的仪器分解，每三个废人便能合成出一个精英。”
    娄婉婉本想再追问些什么的，只见那个工作人员按下了红色按钮，池子周围便寻随腾起巨大的玻璃，他们被完全封锁在了里面。
    娄婉婉转身的瞬间，那个赤身裸体的老头瞬间化成了飞灰，几乎是同一瞬间，她甚至没有感到疼痛，也获得了相同的结局。
    {少了什么，多了什么？}
    自那之后，娄婉婉再也没有问过有关方瑜的事，其他同事也都顾自工作忙碌着。不久前，方瑜的父母找到了DC公司，公司告诉他们这里从未有这么一个员工。方瑜的父母报了警，但终因证据太少而没有被受理。
    细细想想，这也合情合理。
    这天晚上，何忱自回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原来他正在为新的销售方案头痛，娄婉婉安慰他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何忱无奈地耸耸肩道：“我感觉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我就要愁成老头了！”
    娄婉婉咯咯笑了两声，却忽然噤了声。
    何忱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娄婉婉吞了吞口水：“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我们来东泗市半年了，却很少看到老人，不是吗？”
    何忱也不知道娄婉婉为何会突然说到这些，不过经她一说，他确实感到了怪异，这半年来，他们很少碰到老人，不仅是老人，包括残疾人，乞丐都没有见过，他们见到的，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和中年人，充满干劲儿。一眼看上去，这个城市无比美好，充满诱惑力！
    “我总觉得这个城市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似的。”娄婉婉自言自语道。
    何忱只是淡淡地说：“好了好了，都忙了一天了，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早点休息吧！”
    方瑜失踪后不久，销售一部便来了两个新同事，在她们进入销售部的第一个月，销售业绩便名列前茅。
    娄婉婉也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不过无论娄婉婉如何努力，销售成绩始终在不断下滑。这天晚上，她本来想要加班的，不过身体实在不舒服，便匆匆下楼了。
    刚刚下楼，便看到销售部的同事小菲偷偷摸摸上了楼，她一时好奇又跟了上去。她不会也像是方瑜一样，偷偷潜入DC公司寻找消失同班的痕迹吧？
    显然，娄婉婉猜错了。
    小菲径直进了销售一部的办公室，打开了娄婉婉的电脑。
    她打开我的电脑想要做什么？
    这一次，娄婉婉没有躲在一边，而是径直跟了过去，小菲没想到娄婉婉会突然回来，一脸尴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娄婉婉一把推开小菲，才发现她刚才将她这个月的几个重要单子全部删掉了，那是娄婉婉辛苦了十几个日夜的劳动成果，她本想依靠它们咸鱼翻身的，没想到却被小菲删掉了。
    “你为什么偷偷删掉我的销售单子？”当娄婉婉发现数据无法恢复的时候，怒不可遏地吼道。
    小菲则一直躲在角落里哭泣，任凭娄婉婉如何追问，她的反应让娄婉婉愈想愈气，她抓着她的肩膀，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终于，小菲开了口：“我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
    娄婉婉一脸惊愕：“你什么意思？”
    小菲好似失了魂：“我只是不想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失踪，我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完成销售任务了，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只要我超过你，那么就能保证通过了，可我没有办法超过你，只能删除你的销售单子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会无缘无故失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菲冷笑一声：“看来你还不知道真相啊，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我教你早来公司三个月，在我工作的这些日子里，有两个同事神秘消失了，一个是杜金金，一个是方瑜，她们神秘失踪后，有关她们的一切也被注销了，我见其他同事三缄其口，便也不敢再提起。我也想过离开，但这里薪资丰厚，机会多，我犹豫了。三天前，我去总监的办公室报表，意外发现她放在桌上的文件，我只是瞄了一眼，你猜上面写着什么？”
    “什么？”
    “废人回收再利用合同！”
    {废人回收再利用}
    “什么，废人回收再利用？”
    小菲应了声：“当时我也觉得好奇，便偷偷影印了一份，当时我大致翻阅了一下，才发现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在合同上签了字。”
    “那你影印的合同呢？”
    小菲从包里将那份影印的合同出去，递给了娄婉婉——
    废人回收再利用合同
    回收范围：东泗市常住人口和外来人口中的废人
    废人标准：1、按照各行业内的内部标准，连续三月未达标者；
    2、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人；
    3、各类残障人士；
    4、三个月内无法为东泗市做出贡献的伤者；
    5、情感、职场失意者，
    6、其他类型的失败者
    回收目的：对于废人的回收和再次使用，为东泗市提供各行业经营，创造经营城市
    回收地点：东泗市废人回收站

    回收执行：东泗市废人回收局
    技术支持：东泗市废人回收研究中心
    协作单位：东泗市政府、东泗市公安局、东泗市人力与社会保障局
    ……
    看完这份合同，娄婉婉能感到的只有一簇一簇用上心头的寒意，这是一份她想都没想过的合同。
    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么变态电话的合同，竟然还给出了一个“废人”的划分，还那么不合理的将那几类人划到了废人的圈子里。
    不仅如此，还有什么废人回收站，政府和公安机关还是协作单位，这太不正常了，太荒谬可笑了吧！
    娄婉婉蓦然想到，杜金金和方瑜都符合废人标准的第一款，他们一定是被抓走了，抓到了那个所谓的废人回收站。
    娄婉婉试图幻想这一切都是假的，却又无比真实。
    回到现实中，小菲所作的一切将她也推入了“废人”的行列，她看了看时间，如果现在逃离，她还有六个小时的机会！
    她不能相信任何人了，不能相信东泗市政府，也不能相信那些警察，他们都是那个所谓的废人回收利用的帮凶，甚至是幕后真凶！
    娄婉婉转身便离开了，现在她要逃，趁着她还没有被彻底定义为“废人”。她慌慌张张地回到家，何忱正在抓耳挠腮的为明天的总结报告发愁。
    娄婉婉不明所以地收拾起东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吼道：“不要再写什么总结报告了，快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何忱气愤地答道：“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我都快烦死了！”
    娄婉婉一直压抑的恐惧被激化了，她大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回收利用，你就听我的，收拾东西好不好……”
    娄婉婉失控的样子将何忱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她，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没有追问原因，只是随她收拾起了东西。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低声问道。
    “离开东泗，去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