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魂

    江宁是《寻灵》栏目组的成员之一,这档电视节目每周一期,内容主要是对一些传说有超自然现象出现的地方,进行探索解密。最近,观众反映她们的节目有些单调,鬼屋、鬼火、水妖、出现在节目里的次数过于频繁。栏目组为了寻找新鲜题材可谓煞费苦心,但始终没有什么进展。周末编导给大家布置了“作业”,再来到办公室时每人必须拿出一个计划,无论用什么方法,找一些“新鲜东西”给他。
    假期里,江宁翻遍了网路、书籍可上面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看的她头都大了。其实在她心里有个地方是任何传说都无法比拟的,那个地方让她失去了双亲,她亲眼看见那个鬼怪杀了他们。她摇了摇头不敢再想,大城市的紧张生活一度让她忘了那些画面,可编导下一期的题目《最恐怖之地》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里。

    “现在说说吧,都找到什么资料了?我提醒你们,位置不要太远,故事,不要太狗血。”编导李青看见江宁摇头,就已经预料到她们的成果了。小王率先发言:“我查到市郊有一栋老屋,时常会莫名其妙的起火。”李青叫道:“停停停!鬼火什么的,都做过N期了,不行。”身边的张晓敏拍了小王的头一下:“而且还都是你找的,你上辈子是烧死鬼吧。”小王不服气地挪了挪椅子:“你找到什么了,也就是破山洞,小池塘!”
    “有一个湖,人只要进去了就会沉下去,当地人说里面有水妖。”张晓敏绘声绘色的对李青介绍。
    “我姥姥家后面的水沟里也淹死过人,我姥姥也说里面有水鬼。”李青机械地说。
    “我这个是水妖。”
    “滚滚滚!”
    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剩下的江宁身上,看的江宁都有些不好意思。她精明能干出过不少鬼点子,可这次她真的一无所获。也许是没有用心去找,因为在她心里任何地方都不会比那儿恐怖。“平安山……”她低声读出了那个地方的名字,她心头一震,不知为什么她竟不知不觉把那个地名写在了纸上,并随口读了出来。“什么平安山?你仔细说说。”李青赶紧追问。他似乎非常感兴趣。

    江宁紧锁眉头,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地说:“那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子,那村子叫平安村,村子后面就是平安山了。那山上……有一只鬼我……我亲眼看见它杀死了我的父母。——那真的有鬼我们不能去!”
    “呵呵……”张晓敏生硬地咧着嘴说,“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吧!”
    “我没开玩笑。”
    “好了,就是那了。——平安山。”李青朗声宣布他的决定。
    “等等,那真的有鬼!而且……我也不想回去。”江宁霍地站起来。
    “真有鬼好啊,那咱们就发达了。你呀!要面对现实,直视过去打败过去。”
    “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啊!”
    ……
    平安村四面环山,身后的平安山最为险恶,那座山高耸入云、奇峰林立,深绿色的松林密密层层无边无际覆盖着整个山脉,山间朦胧的薄雾仿佛是妖怪施的法术,像是在警告世人进去后的危险。
    江宁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她对这的大部分记忆已经模糊,只残存着一些零散的画面,破旧的泥土房屋、早晚都会出现的妖异雾气、还有屹立在村后,如一个巨大妖怪注视着自己的平安山。
    村里大部分人已经搬走,剩下的几户人家也都不愿意被采访,一天里,摄制组只拍到了村长摇头晃脑的让她们离开的画面。李青为了拉近与村民的距离,不停地提及江宁曾经是这里的人,可没人认识她,毕竟当初她离开时还不到五岁,而且那时她也不姓江。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摄制组以前不管去哪当地人都极其热情,都会抢着上镜;而这里的人正好相反,他们甚至绝口否认平安山闹鬼的事。李青没办法只好在附近城镇找来了几个家伙采访,这几个人倒是都对平安山的事有过些耳闻,李青又为他们稍微的编辑了一下,采访当地人的影音资料就算录制完成了。
    接下来,要进入平安山拍摄,从村子里看,似乎在里面拍一些诡异镜头并不难。但李青找来的人说什么也不肯带摄制组进去,录制完采访后就匆匆离开了。村子里的人更是避而不见。
    夜晚的村子天空虽然晴朗,但巨大的平安山刚好挡住了月光,村子的人几乎一年四季都是生活在它的黑暗阴影中的。这种黑暗比夜晚的黑更阴森可怕,感觉仿佛置身在深渊中。
    村长虽然不欢迎摄制组的到来,可还是给江宁她们安排了一个住处,其实村子里有很多房子没人住,这倒也不费什么事。村长叫许建军,六十多岁,他的脸像石头雕成的,山坳般的皱纹遍布在脸上。这人的面部肌肉如同僵死的,只有在说话的时候会动一动。
    他把一行四人带到房间转身就走,半分客气也没有,在快出院子的时候他留下一句:“你们在这住一宿,明儿就赶快走!”语气里甚至有几分威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笑,都觉得这倔老头有点儿意思。

    当晚,大家都早早睡了,只有江宁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始终觉得屋子里徘徊着两个身影,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男人,她们全身是血仿佛就飘荡在床边,可一抬头,四周又是空荡荡的一片漆黑。
    清晨,她缓缓醒来,一个美丽的白衣女人把她从床上扶下来,为她梳洗打扮后给她穿上了一件花布衣服。房子干净整洁,灿烂的阳光洒满地面,整个画面充满温馨。突然间,大地震动风云变色,白衣女人的头“啪!”地掉在了地上,她脖子流着血,手仍抓着她身上的那件花衣。房间随着震动迅速腐败,变成了一片废墟,地上女人的头狰狞地望着她。
    “你回来了……”
    江宁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呼吸急促大汗淋漓,抬眼看了看四周,她大惊失色,连呼吸都忘记了。这里,竟然和梦里的房子一样,也就是说,这房子就是她当年居住过的地方。其他人也被她吵醒了。小王从对面房间冲进来抱怨道:“干什么,大喊大叫的!”张晓敏揉了揉眼睛瞪了小王一眼,她靠过来问:“你怎么了?”江宁调整了一下情绪:“没事,做了个噩梦。”张晓敏松口气说:“没别的事就好。——你清醒一下,喝口水。”说着,她去倒了一杯水。

    “这才几点,要命吗这不是!”小王嘀咕着回到了对门房间。李青抬起头问:“什么情况?”小王躺下说:“江宁做了个噩梦,真烦人。”李青说:“正好!别睡了,准备设备上山。”
    “大哥!几点啊现在?——再说没人引路怎么走啊?”
    “少废话,早拍完早走人……”
    山间雾气蒙蒙,人的视线不足数米,再加上浓密的松林,江宁她们几乎就是在飘雾的木质迷宫中乱窜。四周静的吓人,连鸟兽的动静都没有,仿佛是一个隔绝在玻璃罩里的世界。这气氛着实让她们几个心里发寒,因为传说中的那只鬼,就是随着平安山的雾气出没的。
    比起鬼怪,她们更害怕迷路,可摄制组要拍摄的就是雾中的鬼怪,必须得硬着头皮取些景。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平安山的腹地了,没有当地人的带领,我还真是捏了一把汗……”江宁对着镜头介绍着。她对这个地方是恐惧的,但她内心也对当年父母的死因充满了困惑,她只记得他们被砍的支离破碎了,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想弄清楚,尤其是现在这也算是她的职责。
    “咦——那是什么!”扛着摄像机的小王大喊道。他在镜头里看见远处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像是个人影。他迅速对准那个位置调整焦距,镜头逐渐清晰,那的确是个人,只是身材太过高大健壮,衣服也破烂不堪。
    “什么?你别吓我!”
    “你小子看见什么了?”
    在李青和张晓敏追问小王的时候,那人一下窜上了树,他行动灵活矫健,三两下就又跳到另一颗树上消失了。小王果断拎着机器追了上去,很快他也消失在了雾里。
    李青拉住江宁的手:“我们也过去!”江宁挣开说:“别拉我,我自己走。”李青又想去拉她,突然!一块鹅蛋大小石头飞来击中了他的肩膀,他倒在地上呻吟着,看上去受伤极重。张晓敏被吓到大叫着扭头跑了,江宁也跟着张晓敏逃,但猛然想起受伤的李青,她又转了回去,这时,一个人从树上跳下拦住了她。
    跳下来的就是刚才的那个人,他似乎只是兜了一圈。他穿着破旧的衣服,身材巨大,两只胳膊如同钢条;他的头明显缺了一块,左边颅骨有深深的凹陷,左眼也如石头一样是乳白色的,似乎是盲的。怪人盯了江宁良久,右眼竟忽然流出了泪水,接着他暴跳如雷在地面锤击了几下,他指着下山的方向对江宁大吼了几声,然后一跃向森林的深处跑去。
    江宁吓得心惊肉跳,全身酸软,也许是幸运吧,那个怪人并没有伤害她。她和李青在原地等到了中午也没有等到小王和张晓敏回来。此时大雾已散,她只好自己扶着肩膀被打断的李青下山。
    一进村,她们看见村口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她们惊慌失措地过去,发现那人居然是小王,他的胸前有几处刀伤,血还没凝固,看来刚死去不久。江宁立刻瘫软在尸体旁大哭,李青却从兜里掏出了一台DV开始拍摄起来。

    “你干什么?”
    “拍下来啊,这是证据。再说,也许节目里也可以用。”
    “什么!”
    这时村子拎着一个麻袋和一捆绳子出现了,看见两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若无其事的开始包裹尸体。“你要干什么!”江宁阻止道。村长看了她一眼扯开了她的手:“包起来,难道就放在村口吗?”村子里的人也陆续聚集过来,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村长处理尸体,冷漠的像是一群石像。
    “他是怎么死的?”李青问。
    “山上那只鬼做的孽呗……”村长叹了口气。
    “你看见了?他不是不会离开雾吗?再说,我看那也不是鬼,只是一个怪人。”
    “你看见他了?”村长捆好最后一个结问。
    “是,我还被他打伤了。——对了村长,你有没有看见我们这位同事的摄像机?还有,我们一个同事还在山上,能不能帮我们找到她。”

    “好!一会我找几个人带你们去。”
    村长信守承诺,真的叫了几个人带她们上山。这几个人面目狰狞,都拿着武器,奇怪的是他们拿的竟然都是自动步枪,而不是普通的猎枪。这让李青和江宁多了几份疑虑和不安,这村子里的人居然有这样的重武器,即使是为了提防那个怪人也用不着这样装备吧。他们的态度也比以前强硬的多,语气上似乎即使她们不愿上山也得去,好像是江宁李青在陪他们一样。
    下午,林中闷热,村长命令一行人在山间停下,他们各自警戒看上去训练有素,连拿枪的姿势也有板有眼。“怎么不走了,不是要起雾了吗?”江宁提醒道。几个人并不理会,只是做着各自的事。江宁来到李青身边,他正拿着DV蹲在一棵树下拍着。江宁低声对他说:“你去问问村长。”李青默默地摇摇头指向许建军,然后对江宁使了个眼色。许建军的脸上有一处划痕,像是指甲抓的,裤兜的边缘露出一部粉色手机。那是张晓敏的手机,江宁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堵住自己的嘴险些惊叫,她看着李青,李青又一次摇了摇头继续注视起DV镜头。
    过了许久,雾气渐渐凝聚,几个人都拿出了对讲机调试起频道,固定好频道确定能正常通讯后,许建军拿出了一个扩音器。他大喊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能看见!”说完他走到江宁身边,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把她拉到了一块空地上。他“嘿嘿”地笑了几声说:“她回来了,你应该见过了吧。和她妈长的真是一模一样!”
    许建军的话让江宁吃惊,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和这怪人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些拿着武器的恶人。许建军见没有动静就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江宁的小腿就是一枪。枪声在林子里传了好远,江宁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并不如何疼,只是子弹贯穿身体的感觉太过恐怖。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贯穿了许建军抓着江宁的右手。他大叫一声扔下江宁,向那个方向疯狂射击,其他同伙也立刻配合他进行扫射。趁乱,李青扶起江宁逃离了那里。身后枪声震耳欲聋。江宁的腿鲜血淋漓,子弹穿透了她小腿的肌肉,此时,痛感才汹涌而来,疼的她全身直打寒战。
    她们坚持着摸索到村口,江宁忽然被草里的什么东西绊倒了。李青伸手一摸,里面竟然是小王的摄像机,它被一团草裹着似乎是被藏在这的。她们把机器带回到摄制组的汽车,想用里面的设备回放看看小王拍到了什么。一拉开车门发现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人,她抬起头,是张晓敏。
    “你怎么在这?我以为你出事了。”李青边开启设备边说。“我回来就看见小王死在村口,村里的人都想抓我,我就躲在这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晓敏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心有余悸。李青没有回答,他连接好摄像机,显示器上开始播放小王录下的画面。
    在追着怪人离开大家后,他跟丢了怪物。他在山上转了好久,误打误撞的进了后山,那有一个世外桃源,画面中,那里是一个盆地,里面长满了红白相间的艳丽花朵,花海的中央是几间茅草屋。画面晃动,镜头进了茅屋,里摆放着精密的化学仪器,其他房子里则是某种炼制设备。
    “那是罂粟!”车外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沉闷的声音。三个人向车外望去,一个端庄的中年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外面。
    “你们不用怕,他们都去山上了,只剩下些女人。你们的朋友……是因为发现了这些被他们杀了。”

    “你是谁?”李青站起来紧张地问。
    “我是许建军的妻子。是被他从外地拐来的。”女人介绍着自己,眼中泪水充盈。
    “你们……是毒贩?”江宁说,“但村长好像认识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人叹息一声,为江宁解释起了一切。许建军和他的同伙本来是毒贩,因为在外犯了人命所以躲到了深山建立起了这么一个村子。他们在平安山秘密的种植罂粟,炼制成“白粉”之后外销。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编造了一个平安山闹鬼的故事,只要有人上山他们就会扮鬼吓走那些人。
    二十多年前,一个叫辛立的小伙子来到村里,他是邻村的伐木工。他天生特异,双臂能不费力的举起两百斤的东西,握力也非常惊人,而且他还非常俊朗。小伙子胆大的很,不惧鬼神,偏要留在平安山伐树。要不是不想轻易用枪,许建军恨不得立刻拔掉这根眼中钉。

    不久后,更让许建军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辛立竟与自己的女儿许燕相爱了。他们的关系自然遭到了他的反对,而就在这个时候,辛立又恰好发现了平安山后的罂粟田。为了秘密不被宣扬出去,许建军叫手下把辛立弄到了山上,击毙了他。许燕赶到时辛立已经躺在血泊中了,子弹从后脑射入从左额穿出,样子惨不忍睹。
    也许是奇迹,许燕在收拾辛立的尸体时发现他竟然还有微弱的呼吸。于是,她把他藏在了山上细心呵护,最后辛立活了下来,可因为受伤,身体很多机能都受到了影响,他不能说话、没有味觉、左眼也瞎了。从此山上真的有了一只山“鬼”,这只“鬼”从不伤人,以狩猎为食,借着浓雾的掩护,顽强的阻挠这群真正的恶魔制造害人的毒物。
    后来。山下的许燕被父亲逼迫嫁给了他一个得力手下。一年后许燕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孩子其实是辛立的,那时只要她的男人出去贩毒,她就会去山上找辛立。在孩子四岁时事情暴露了,那个男人知情后残忍地杀死了许燕,他拎着她的头颅来到平安山上逼辛立出来和他决斗。
    如今天一样,辛立从雾中冲了出来。他杀死了那个男人埋葬了爱人的尸体。
    “后来,我偷偷把那个孩子送到了城里。那个孩子就是你,不会错的,你和你母亲一模一样,和她一样美。我虽然不是你母亲的生母,但我也为她感到可怜……”她伸出自己的右手,她的右手被斩断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这就是我把你送走后,许建军给我的惩罚。”
    “原来,我当初看见的是这样!”江宁的心抽动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是怎么独自在上山度过二十多年的。“我们走吧!手机在这里没有讯号,我们要出去,把这儿的事告诉警察。”李青坐到驾驶位上说。
    “我不走,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承受了!”江宁跳下车说。
    “你傻吗。事情究竟怎样还没搞清楚。再说,你去了能帮什么忙!”说着李青发动了汽车。
    “快上来吧!”张晓敏焦急地喊。
    江宁摇摇头,转身跑向了平安山。她一瘸一拐最后几乎是爬着到了刚才双方激战的地方,此时枪声已经停了,到处都是中箭毒贩的尸体。她踉跄着又深入几步,看见许建军站在刚才的空地上,他脚边躺着一个人,是那个怪人辛立。
    她立刻冲过去抱住了他,他的身体异常高大,躺在地上沉重的像是一座山。他身上有四五处枪伤,最致命的一处打在了胸前伤及了肺部,他紧促地呼吸着,似乎马上就要死去了。
    “他终于要死了,因为这只鬼,我少赚了多少钱!”许建军呲牙咧嘴的诅咒道。他的手臂和腰间也都插着箭,但并没有伤及要害。“啊……啊……”奄奄一息的辛立深情地抚摸着女儿,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无论如何也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不一会,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气,平静地闭上了眼睛,最后,一滴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了江宁的身上。

    “你藏在这种地方,赚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江宁放下父亲,缓缓站起身怒视着许建军。“哈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许建军指着辛立的尸体,“有几个这样的蠢货。他跟我斗了一辈子,他不让我上山我也不让他下来,他得到什么了?每天像畜生一样的活着而已。我当初也妥协过,说只要他跟着我干,我就认他这个女婿——但他蠢!”
    “你作了一辈子恶女儿死了、兄弟没了、妻子对你毫无感情,你才是最可怜的。起码母亲临死也是爱着父亲的。”江宁义正言辞地说。她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那眼神让许建军恼火不已。他猛地举起手枪:“你不怕死?!”江宁蹲下拾起了父亲的弓,又从他身后拔出了一支箭,搭箭在弦说:“不怕!!”
    “哈哈……哈哈……”许建军苦笑起来,他握着枪的手不住颤抖,“你跟你的死鬼老子一样,见了棺材也不掉泪是吧?”
    “别动!”李青拿着一把步枪突然出现,那是死去毒贩的枪,这是他第一次拿真枪,没想到会这么重,他叫的有力实际上已经端不住了,枪口四处摇晃着。
    许建军本能的把枪口指向李青,就在这时,江宁放开了手中的箭,“啪!”一声,许建军开了一枪和李青同时倒在地上。许建军被箭射穿了脖子血流如注,他在地上胡乱放了几枪蜷缩了起来像个蛆虫般断了气。另一边的李青被他打中了肩膀,虽然剧痛,但并无大碍。
    张晓敏用DV拍下了刚才的一幕,后来和其它影像一起剪辑成了一部惊悚的纪录片。可惜,李青费尽周折也没能让它播出,它成为了证物,永久的被存放在了警局的资料库里。
    早年离开村子的犯罪人员被一一抓获,村里被拐骗的妇女都被送回了老家。因为辛立与犯罪分子斗争的事迹,他被评为了见义勇为的英雄。之后,平安山仍然流传着故事,不过,不是关于鬼的了。
    火光照耀着天际,云被渲染成了赤红色,妖艳的毒花被大火吞噬着,滚滚浓烟笼罩了整个平安山。山丘上,辛宁为父母献上了一株百合,她望着远方的火海,流着泪,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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