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童狂魔
何文宁把女儿念念送到学校后,一如往常去了公司楼下的茶苑,她要了一杯热可可,摊开报纸,准备打发掉上班前的空暇。
报纸的头版里,是震惊全市的杀童惨案续报,题名为:《杀童案嫌疑人被证清白,真凶尚无踪影》。报导中说:之前逮捕的嫌疑人皆洗脱嫌疑,而接连杀害评分厂三名儿童的杀人狂魔至今仍逍遥法外。公安机关提醒全市中小学牛家长尽可能接送孩子上下学,并承诺一定会尽早抓获凶犯,维护本市良好的治安环境。
读罢这则报导,何文宁的心紧了起来,本以为案件随着嫌疑人被逮捕而尘埃落定,没想到又是抓错了人,这么一来,恐慌必将再次笼罩全市,那个接连将二个小学生分尸的变态,现在也许正双眼闪着凶光,寻找下一个猎物呢。
何文宁放下报纸,决定自己每日驾车接送念念上下学,有备无患。
二年前,何文宁与丈大张隆果离婚。离婚是何文宁提出来的,她信佛,可张降果的行为总是与她的道德观背道而驰。张隆果在商战中不积德,适得好多小公司破产倒闭。三年前,张隆果的地方垄断政策导致一家原本效益不错的企业倒闭,其董事K更是因此而潦倒,因为连医药费都拿不出,他的孩子夭折在医院里。何文宁说,那孩子是张隆果害死的,张隆果就说她精神病,于是两人由吵架变成冷战,由冷战变成离婚。如今,何文宁早已走出离婚的阴影,母女两
人的生活很美满。这样想着,何文宁心情变得很好。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喜欢眺望,于是何文宁向窗外望去,便看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拿着巨大剪刀的园艺修剪工,正在修剪路边的植物。他戴着厚厚的口罩,看似沉重的大剪刀在他双手间被灵活地操纵,发出“铮铮”的响声,细小的枝桠應声而落,散落满地。
何文宁抿着热可可,愣愣地看着那修剪工,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连环杀童案。那用来分尸的工具,或许就是这样一柄沉重的、冰冷的大剪刀吧,孩童细小的肢体,在这大剪刀下,轻而易举地被切断……何文宁心里一阵发毛,赶快停止了想象,心中默念“罪过罪过”。
正当她要把目光收回的时候,修剪工突然一扭头,向何文宁望了过来,那白口罩上端的眼睛,贼溜溜的,盯在何文宁的脸上,把何文宁吓了一跳。
然后,那双眼睛陡然又变了形状,弯弯的,似乎在笑。
惊潄巧合
当天下午,何文宁接念念放学,又带着她逛了超市,买了晚餐的食材和一些零食,念念得到允许,选了两本童话故事,开心得蹦蹦跳跳。
回到家,何文宁立刻打开电视,换到本市的新闻频道,她想看看有没有关于杀童案的最新报导,失望的是,新闻播报与晨报上的大同小异,看来办案没有进展。
不知为何,何文宁很关注这起案件,白天上班时也频繁刷新本地新闻网站,好像案件突然变得跟她有关系似的。
当晚吃过饭,洗过澡,指导念念做了作业,何文宁又再次上网看了看新闻,无意发现了张隆果的消息,似乎他又收购了某家企业的股份。她叹了口气,不想去看张隆果的新闻,于是关了电脑,走进卧室。
双人床上,念念早已钻进被窝,只露出一双眼睛,对着何文宁调皮地眨眼。
念念这样的举动,何文宁每晚走进卧室前都能看到,早习以为常,可今天,她却感到怪怪的?呈晨那戴口罩的人,似乎还残留在脑海里。
“别把被子盖在脸上。”何文宁说道。于是念念听话地推开被子,从枕头下抽出今天新买的童话书。
“妈妈,讲故事。”念念笑嘻嘻地说。每天睡前讲一个故事,是两人睡前必做的功课。
“好好,现在就讲。”何文宁疼爱地捏了捏念念的脸蛋,靠在床头坐在床上,随手翻开了童话集的第一页,念着,“三百六十五夜之第一夜,小河马的大口罩……”
何文宁突然停住了,做微心惊,“口罩”这个字眼,好像要与她作对一般,冷不丁地跳了出来。
脑海中,那个戴口罩的修剪工又冲她笑了笑,笑得太诡异了……
“妈妈,接着讲呀,小河马的大口罩。”念念催促道。
何文宁合上了这本童话集,说:“这本以后再讲,妈妈先给你讲另一本吧。”
念念开心道:“好畦,那本都是电影改编的童话。”
何文宁笑着,拿起了另一本,翻到第一页,刚要开口读,笑容却僵在脸上,喉咙喑哑。
第一个故事的题目是:《剪刀手爱德华》。
口罩,剪刀,分尸的杀童变态……何文宁不自觉地把这些词汇关联在一起,令她对童话故事也起了猜疑,她只觉全身冰冷,虽然身上盖着被子。
何文宁合上了书,勉强对念念笑着说:“念念,妈妈今天不大舒服,故事明晚再讲好吗?”
念念撅了撅小嘴,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何文宁心里酸酸的,明明是自己胡思乱想,却委屈了念念,于是俯身在念念脸上亲了亲,又为她盖严了被子。
“明晚讲两个故事给我听。”念念要求道。
“好,讲两个。”何文宁笑着,关了床头灯躺了下来。
很快,念念入睡了,呼吸渐渐舒缓,何文宁也平静了心神,即将入睡。
然而,朦胧问,窗外的楼下,突然想起了噪音。
“咔嚓……咔嚓……咔嚓……”
何文宁精神一凛,睁开了眼睛,辨别着声音,这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她早晨在茶苑里听过的,是剪刀发出的声音。
黑暗中,何文宁瞪圆了双眼。那噪音不断冲击她的耳膜,刺痛她的神经。她似乎想象到:窗外的楼下,一个戴着口罩的人,拿着大剪刀,一下下地空剪着,仰着头,望着她家的窗子,眼睛里布满诡异……
何文宁下意识地把身边熟睡的念念搂在怀里。(:http:///转载请保留!)
第二天早上,何文宁头痛欲裂,服了些维生素B片,又冲了个淋浴,总算稍有缓解。
她觉得,有必要投诉保安,有人昨晚在小区制造噪音,难道没有保安来制止吗?
吃过早饭,带着念念出了门,驾车送她去学校。车子还未驶出小区,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植物丛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是戴着口罩、提着大剪刀的那个人!
何文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修剪工,与昨天茶苑外的是同一人!无论身高,穿着,还是那厚厚的口罩和大剪刀,都一模一样。
何文宁诧异问,听到后边的车子不耐烦地按着喇叭,于是向前驶去,但却不自觉地又回头看了看那修剪工,发现修剪工也在望着这里,但何文宁看不清他的眼睛。
何文宁越想越觉得怪异,只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她一般,让她心里毛毛的。
车子开到小区大门的时候,何文宁降下车窗,探头向保安问道:“你好,请问咱们小区新来了一位园艺工吗?”
保安点了点头说:“对啊,前天刚来的,手艺不错,起五更爬半夜的干活,很勤快。”
何文宁说了句“谢谢”,心中暗想:昨晚果然是他在楼下摆弄剪刀的。当下把车开出了小区,向学校方向驶去。
路上,她始终想着修剪工,尽量把这件事理解为巧合,毕竟修剪工是一份不稳定的工作,在两个地方遇到同一个修剪工并不奇怪。可是,想到那口罩和大剪刀,何文宁还是感觉不是滋味。
何文宁把念念送到学校,叮嘱她放学后在校门口等自己,然后眼看着她走进了教学楼,才驶离校门。
她照旧把车开到公司的停车场,又走进那家茶苑,服务员早已熟悉她,迎上来笑着问:“报纸和热可可?”
何文宁摇了摇头,说今天要咖啡,然后拿着报纸找了个座位坐下。铺开报纸,发现头版没有杀童案的续报,而是一篇名为《本市评选出十大青年企业家》的报导。何文宁想都没想,就知道这里一定会有张隆果,于是懒得读这长篇大论。她一页页向后浏览,直到最后也没有杀童案的消息。
校园惊魂
这天下午,大雨磅礴,不巧路上又塞车,何文宁坐在车里心急如焚,眼看放学时间越来越近,而道路又堵得水泄不通。在这种非常时期,不能让念念独身一人在外面一分钟,想到这些,何文宁咬着牙,不停地捶着方向盘发泄。
大雨中赶到学校,已经是放学十多分钟之后,念念没带雨具,但居然还听从何文宁的叮嘱,站在校门前等着她。
何文宁看到念念的时候,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平缓了,看着淋得落汤鸡般的女儿,她心里酸了酸,赶紧降下车窗,大喊念念的名字。
念念看到何文宁的车子,欢快地跑了过来。
突然,何文宁的血液凝固了,她看到了刚才站在念念身边的人,她原以为那是学校的老师或者门卫,但不是,那个人,戴着白色的口罩。是修剪工!
闪电毫无预兆地划过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那个修剪工浑身湿透,他看着何文宁,眼睛眯了起来,他在笑。他的脚边是一只竹筐,装着他的工具,包括那柄乌黑的大剪刀,倒插在竹筐里。
念念上了车,何文宁狠踩油门,离开了校门前。倒车镜里,那个修剪工还在盯着她,在雨中一动不动诡异地笑着。
何文宁心惊肉跳,回过头看着后座的念念,发现念念并没受到伤害,稍稍松了口气。然后递给念念一条毛巾,让她擦一擦身上的雨水,问道:“刚刚站在你旁边的男人,你认识吗?”
念念摇了摇头。
“他跟你说话了吗?”
念念点头,道:“他问我有没有带雨伞,我说我没带。”
“他还说什么了?”
“他又问我,你妈妈呢?我说,妈妈上班去了,一会儿要来接我。”
“唔,然后呢?”
“他说,他想带我去他家里玩……”
轰隆一声雷鸣,令人心惊,但何文宁心中“咯噔”一声更加剧烈,直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她突然狠狠踩住了刹车。转过身,她面露惊恐地盯着念念。念念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说道:“我说,妈妈不让我跟别人走。”
何文宁长长呼出一口颤抖的气,暗想,幸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敢设想。那个修剪工,果然心怀不轨,他想拐骗念念!难道,他真的就是……何文宁不敢再想下去了,她觉得應该报警,可是,就算报警又该怎么说,说他企图拐骗?或者说修剪工是杀童案的真凶?可这只是她主观推测,甚至可以说是她的幻想。
阴雨连天,何文宁的心也越来越潮湿。
到家后,念念有些咳嗽,于是何文宁先给她洗了个热水澡,又做了晚饭,叮嘱她一个人吃,说自己有事要出去,让她乖乖待在家里。
雨还未停,何文宁拿着雨伞出了门,刚下两步台阶,想了想不放心,回身又给防盗门上了暗锁。
何文宁走到小区的另一侧,找到居委会的主任对质:那个新来的修剪工,居然打算到学校带走她的女儿,她要让居委会的人给个说法。
居委会的主任林婶,睁圆了眼睛在家门口听完了何文宁的投诉,然后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那个修剪工,挺忠厚老实呀,怎么会呢?”林婶沉吟道。
“我们家念念不会说谎,他一定是想带走念念。”何文宁冷冷地说。
林婶又想了想,问道:“你确信是咱们这里的修剪工吗?会不会认错人?因为他常戴着口罩的。”
何文宁一愣,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或许真的不是一个人?何文宁的思绪微微一动摇,但立即肯定地说:“不会认错,那身衣服和他的身高,口罩的样式,剪刀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这样啊……”林婶又陷入沉思,猛然问一拍手,恍然大悟般说,“小何啊,你家念念是在D小学对吧?”
“是啊。”
“嗨一这就对了,那修剪工就住在D小学附近,他一定是记得念念是咱们小区的孩子,看到念念被雨淋,想带念念去他家避雨啊。”林婶笑着说。
“是这样吗?”何文宁皱着眉头问道。
“一定是啦,他确实是个好心肠的人。”林婶指着何文宁数落道,“小何你啊,真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人家关心你女儿,你反倒说人家要拐骗,你啊你啊……”
步步惊心
离开居委会后,何文宁心里还是有些发堵,如果真如林婶所说修剪工是想帮助念念的话,那自己确实亏了心。可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毕竟这修剪工刚来不久,怎么会记住念念是这个小区的呢?还是说他太热心肠,看到小孩子被雨淋就会关心?
走出楼道,天色已经暗了,小区内的路灯亮起来,勉强照亮了灯下的小片范围。
何文宁撑起伞,刚要向回走,但余光却捕捉到了什么,正眼向那边望去,那边的路灯下,修剪工直挺挺地站立着。
何文宁打了一个寒噤。那修剪工依然没有撑伞,面对着她,戴着口罩,提着大剪刀,那大剪刀乌黑,沉重。微弱的灯光照不清他的脸,却照出他身上无数的诡异!
何文宁飞快地逃开了,刚刚林婶的话,瞬间在她脑中化作一团粉尘,烟消云散。
翌日早,念念咳嗽得更严重了,并且发烧。显然是昨天淋雨受凉的缘故。
何文宁心中焦急万分,先给念念的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又向公司告了假,然后草草整理一番,载着念念赶往医院。
好在只是普通感冒,何文宁松了口气,带着念念去注射室做静脉点滴。何文宁给念念脱了鞋,让她躺在病床上,然后唤来护士。
看着护士手中的器具,念念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何文宁俯下身,笑着抚了抚念念的头发,柔声安慰道:“别怕,一会儿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念念笑着,说:“好,我不怕。”
“对,不怕,护士姐姐的针一点都不痛的……”何文宁说着,抬起头看向护士。
但这一眼,却吓得何文宁面无血色,她“嗖”地站直了身体,恐惧地、哆嗦着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护士,虽然同样带着口罩,但她却变成了那个修剪工!地上,是修剪工的竹筐,他从中取出了那柄大剪刀。
何文宁的呼吸似乎停滞,她的眼睛瞪得要炸裂开。
“咔嚓、咔嚓。”修剪工空剪了两下大剪刀,然后,诡怪的笑意又填充在那两颗眼珠里。
念念的脸上又浮现出恐惧的神情。修剪工的剪刀张开,缓缓地接近念念,他要杀死念念,而后分尸……
“不要!”何文宁一声凄吼,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修剪工,然后哭着扑向念念,紧紧地把念念抱在怀里。
“你这个疯子,你干什么!”护士用尖利的声音骂道。
何文宁循声望去,只见刚刚的护士坐倒在地上,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再环视病房,恐怖的修剪工已经不在了。何文宁这才发觉,刚才的情景竟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把护士当做修剪工推倒在地上,于是赶快擦了擦眼泪,心怀愧疚地把护士扶起来。
病房里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何文宁,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发疯。
“对不起,对不起……”何文宁不断道歉,“我刚刚有些失态,对不起……”
护士斜着眼看着何文宁说:“算了,我看你也有些不正常,脸色差得很,你自己才更應该去看医生。”
听了护士的话,何文宁莫名一阵心痛,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念念,只见念念仿佛看怪兽一般看着自己。何文宁突然掩面而泣,失声痛哭。
带着念念回到家的时候,何文宁疲惫不堪,乘电梯上楼的时候,竟然险些晕倒。
到了家门前,居然发现门是虚掩的。何文宁大吃一惊,暗想一定是早晨走得匆忙忘记锁门,于是赶快推开门看看家里有没有失窃。
家里完好无损,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但是,何文宁却看到了更令她心惊的东西。在她的桌子上,堆满了念念的照片,是从她的影集里抽出来的,但是,它们不再完整。
照片中的念念,被剪得四分五裂,每一张都是如此,念念的身躯,都被剪掉了头,剪掉了四肢。
何文宁攥着这些碎片,只觉自己的身体酸软,再也无力支撑,于是痛苦地坐了下来,瘫倒在椅子上。
“妈妈,那些是什么?”念念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
何文宁推开了她,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念念,去床上睡觉,这样感冒才能好,知道么?”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走进了卧室,回头又看了何文宁一眼,然后缓缓关上了门。
警察来了,是两个年轻的警察,他们先问何文宁丢失了什么,当知道并没有财物失窃,只是照片被剪的时候,两个警察顿时表现得对案件毫无兴趣。
但是,何文宁却有气无力地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小区里的修剪工,是他剪了我的照片,他就是变态杀童案的直凶!”
不多时,小区里驶进两辆警车,据说是为了调查杀童案而来,顿时,小区内沸腾了起来。但是没过多久,两辆警车又灰溜溜地开走了,好像战败的斗鸡一般。
那两个年轻警察再次来到何文宁的家里。其中一人用责备的语气开门见山道:“何女士,我想刚刚的玩笑你开得有些过火,你所说的那位修剪工,小区内居民一致认为他是个勤劳负责的好劳工,更没有杀童案的嫌疑。”
何文宁没说话,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另一个警察说道:“另外你指控他闯入你的住宅损坏私人物品,但是,从早上六点到现在为止,修剪工始终都在小区内修剪矮树,路过的居民都可以作证,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两个警察离开了。何文宁站了起来,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她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矮树丛间,那个修剪工仍在劳动,“咔嚓”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刺耳。修剪工的头顶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他忽地抬起头,向何文宁的方向看来。他仍然戴着口罩,仍然笑着。
这一瞬间,何文宁突然觉得自己崩溃了。她回到屋里,拿起电话,这种时候,她想起了张隆果。
电话拿在手里,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电话,于是上网登录他的公司主页,查到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拨过去后,接电话的女秘书用甜腻的声音说道:“老板现在很忙,请您留下口信和您的称呼好吗?”
何文宁淡淡地说:“我是他的前妻,找他有急事,有关他女儿的。”
说完,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然后传来了一句:“请稍等。”
几秒钟后,电话里传出了张隆果的声音:“喂?”
“现在来把念念接走吧。”
“出了什么事?”张隆果的声音慌张起来。
“我不行了……”何文宁有些抽噎了。
“文宁,怎么回事?你慢慢对我说。”
于是,何文宁把这几天的遭遇讲给了张隆果。
何文宁认定修剪工就是那个杀童犯,现在更企图害念念,他善于将自己伪装成好人,又可以不留痕迹地闯进别人家,这样下去,她也无法保护念念了,所以求张隆果把她带走。张隆果有钱有势,可以更好地保护念念,而且他从离婚后就一直惦记着抚养权,这样正合他的心愿。关于抚养权转换的手续,何文宁说她会去办理的。
张隆果听完了何文宁的讲述,留下了一句“我这就去”便挂断了电话。
自食其果
张隆果把女儿抱在怀里,心理乐开了花。
何文宁抹了抹眼泪,对念念摆了摆手,念念也对她摆着小手。
“那就这样,我带她走了,你自己要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张隆果看着何文宁,关心地说。
何文宁点了点头,又看了女儿一眼,关上了房门。
张隆果抱着念念,边说笑边走出了小区。小区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等着他。
张隆果把念念放在了后座上,然后自已来到前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司机说:“走吧。”
司机点了点头,驶动了车子。张隆果的家在市郊,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念念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车内的广播里,正放送本地新闻:“今日上午,警方在本市某旅店中抓获连环杀童案的犯罪嫌疑人,经初步审问,犯罪嫌疑人对所犯案件供认不讳。至此,困扰市民近一个月的杀童案正式告破,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中。”
“哇,好险。”张隆果边扎安全带边说,“幸好在这条消息发出之前把女儿夺过来了,希望文宁还不知道这消息,否则一会儿去办理抚养权转换,她又会反悔了,哼,还想独占我的宝贝女儿,这个女人啊……”
司机驶动了车子,张隆果看了看他,笑道:“说起来,你把她吓成那个样子,说明你装杀人犯还真挺像,该不会以前做过吧?”
司机戴着白色的口罩,居然就是那个修剪工。
“杀人犯不是我。”修剪工的声音听上去很沧桑。
“当然不是你,凶犯已经落网了,刚刚新闻报了嘛。你只不过假扮凶手,不过若不是你,文宁怎么会吓得把女儿让给我呢。你这计谋真够绝妙,假借连环杀童凶手的威名,狐假虎威啊,哈哈!说真的,你怎么知道我正在想办法要回女儿呢?”张隆果饶有兴致地看着修剪工问道。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新闻,所以找到了你。”
张隆果拍了拍手,说道:“好家伙,脑筋不错,我可以再多付你一些,现在就去取……”
张隆果说着,突然觉得窗外的景色有些奇怪,问道:“我家的方向不是这边,你这是往哪里走,这样走能到我家吗?”
修剪工突然把车开进了偏僻的小道,说道:“你除了给我钱,应该再付一些别的吧?”
“你还想要什么?”张隆果问道,心中隐隐觉得不妙,偷偷地伸手去解安全带,另一只手打算开车门。
“别枉费心思了,安全带刚刚我做了手脚,解不开的。”修剪工说道,“我刚刚说了,凶手不是我,是你!”
张隆果面如土色,嘴唇颤抖着。
修剪工突然摘下了口罩,张隆果看清了他的脸。瞬间,张隆果只觉自己的血液犹如被抽空一般,这张脸,居然是他许久前曾见过的。
“当年你逼垮了我的公司,让我一贫如洗,我的孩子也因此夭折在医院里,这样的命运是你送给我的,现在我把这个命运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修剪工说着,拿起了那柄沉重的、冰冷的大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