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一个诡故事

    剪贴(林小草/文)
    小孩子看着眼前的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睁大眼滑溜地说:“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好像天使喔!”
    黑衣女子蹲下身,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笑着说:“那你想不想当天使啊?”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黑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支黑色的棒子,最末端是颗黑色发亮的星星,就跟漫昼中的仙女令牌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改变了。
    “用这个你就可以当天使,天使姐姐教你怎么做,你把你视线内想剪裁的东西,用这个黑色仙女棒划出来,那个景物就会黏在你的棒子上,接着你可以把他拿下来,再去剪其它东西,然后你可以把那些东西互相交换,就像在玩剪贴一样。”
    小男孩想了一下,大声地说:“姐姐,我懂了。”
    黑衣女子看着小男孩拿着黑色仙女棒走后,笑着转头离去,这时又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来:“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好像天使喔!”
    黑衣女子笑着又回过身蹲下。
    小男孩拿着仙女棒到处走,突然看到几只常对他叫的恶狗,于是就用仙女棒把它们的头割下来,把有着狗头的薄薄图片拿在手上,接着看到一些常欺负他的邻居小孩,一样照做,接着把两者对调。
    一堆人大叫:“妖怪啊!狗头人……人头狗……”
    小男孩接着又把常打他板子的老师的头接到路旁一坨大便上,然后他所到之处,大家都人仰马翻。
    小男孩很得意,拿着仙女棒走到一处山坡上,突然看到山脚下一台经过的火车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手上也拿着一个和他相同的仙女棒,就想把它夺下来,他想在他的视界中把那辆火车割出来。

    火车上那名男孩那时正在往外远眺,他也看到了山坡上那位小男孩手上的玩意,他也想把小男孩割出来。
    黑衣女子打开电视,满意地听着新闻:“一辆火车中间的几节车厢莫名奇妙消失,里头的所有乘客目前仍下落不明。”
    黑衣女子看着放在桌上的几节火车厢图片,里头有一个拿着仙女棒的小男孩,星星上头黏着另一名小男孩,被黏住的小男孩手上也有仙女棒,仙女棒上头黏着几节车厢,但图片更小了些,黑衣女子拿起放大镜看,仙女棒黏住的一节车厢内有第三个小男孩,他也有个仙女棒,仙女棒的末端又黏位了第四个男孩,不过脸已经看不清楚了,第四个男孩的仙女棒上好像又黏住一个长长的东西,但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了……
    黑衣女子拿了一把镍子和一台显微镜,她知道她这次会多出很多仙女棒。
    现在的小孩子还真贪心,真有天分。
    戒指(镜子/文)
    “恭喜新人成为合法夫妻。”教堂传来热烈的掌声。一对新人正在交换结婚戒指。

    突然,教堂的门,打开了,一股凉风袭来,灯,在那一瞬间全灭了……
    在场的宾客无不慌乱……
    慢慢地,教堂又恢复了明亮。
    这时候,有人惊叫起来!
    新娘子倒在地上,而右手的戒指,变得血红,然后不见了……
    校园里,一片欣荣。
    假山后,一对男女正在谈笑风情。
    “嫁给我吧,云儿。”男子半跪着,向女子呈递包装得异常美丽的戒指,血红色的,妖异。
    女子害羞地点点头。
    男子为女子,他心爱的女孩,带上了戒指……
    夜里,女孩怀着甜美的幻想,在音乐室上吊了,嘴角露出甜蜜的笑……
    同时,戒指变得更红,随后,渐渐地,消失了……
    “老婆,这是纪念我们结婚12周年的礼物。”
    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在妇人手上异常的妖艳……
    第二天,男主人照常上班,谁料到,当他到达办公室,无意中听到妻子与外人有染的消息……
    他,愤怒了……
    回到家,他把妻子的头颅,埋在花园里……
    而那枚纪念戒指,渐渐地,消失了……没有人察觉……
    “我现在才发现,人类有那么多的负心人,那么,就让这诅咒的戒指,将负心人统统清除吧。”黑衣女巫,阴笑着……
    妹妹(波西米鸭/文)
    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妹妹。妈妈答应了我,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小跟班,无论我到哪里她总是跟着。有了妹妹就有了玩伴和说话的对象,我可以跟她尽情地说话,教她事情,虽然她好像听不懂,只会笑,但是至少不会骂人。有了个跟屁虫,也觉得自己比较像是大人了,尽管我想使唤她帮忙也听不懂。
    妹妹喜欢看我玩积木,即便不会玩,看我玩也会一直笑。我一面玩一面和她说这可以一块块拼起来,可以拼成任何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大概因为看我跟妹妹玩得很开心,妈妈又说我将有一个新妹妹。
    我不会嫌妹妹多,反正一个跟班和两个跟班没太大差别,而且我期待这个新妹妹也许会比较聪明,可以跟我玩更多游戏。不过,虽然妈妈这样说,我却迟迟没有看到新妹妹的踪影。我问妈妈,她也总是笑着说快了,叫我不要急。
    我一直觉得很困惑,不知道她究竟在拖什么,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我们小孩子不能知道的秘密?我问妹妹,但她当然不会给我答案,除了火星话般的咿呀乱语。直到有一天,我注意到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我一直好期地盯着,妈妈却笑着说那是因为新妹妹正在里面啊!
    “啊,原来妈妈把新妹妹吃掉了!”我慌张地向妹妹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可是要怎么办呢?”
    妹妹没有说出她的外星意见,但是却看着桌上的一把剪刀。
    “啊,妹妹,你真聪明。就像把大野狼的肚子剪开一样,就可以救出新妹妹了!”我想起好像有一个童话是这样讲过。

    于是当天晚上,我悄悄地带着剪刀走出房间。跟屁虫妹妹当然紧跟在后。我打开妈妈的房间,她在床上应该睡得很熟。紧张不已的我,小心地拉下妈妈的棉被,露出她大大的肚子,我把剪刀对准了妈妈的肚脐……
    “宝贝?”妈妈醒了,“怎么了?你在干吗?”
    “我……”我放下剪刀,哭了出来,“我想把新妹妹救出来。”
    “傻瓜!”妈妈把我抱了起来,“妹妹很快就会自己出来了啊,妈妈不是吃了她,而是妹妹和你一样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啊!如果你在她出来之前就把妈妈肚子剪开,那么妈妈和妹妹都会很危险的。我知道你急着想要妹妹,也是第一次当哥哥,但是这些是你应该要懂得的。”
    “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妹妹了啊。”
    我回头看着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妹妹,她的皮肤比豆腐还白,灰色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我,嘴角上扬像是在微笑。
    妈妈困惑的眼神中我发现她看不见妹妹……

    不,原来她不是我妹妹。
    见证(夏霏/文)
    他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来到我的床边。黑暗的斗室因为他的进入带来了一道刺眼的光线,我紧闭着眼,保持睡眠。
    他对我熟睡的脸庞很眷恋,一边轻抚我的面颊,一边呢喃着对我的爱恋:“维纳斯,我爱你。”他轻轻地说着。这是他对我的昵称,他说静谧圣洁的我就像美丽的女神维纳斯。
    每天晚上,他都会扭开房门,抚摸我畏寒的身体。我相当怕冷,不管盖上几层棉被都不能抵挡无孔不入的寒意。爸妈工作忙,我又没什么朋友可以倾诉,期待他温暖的手心是我一天中最重要的功课。没有人知道我们秘密的恋情,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对我的重要性。
    我生日那天,爸妈终于提早下班为我举行派对。所有的亲友都来了,他们为我布置了充满鲜花的会场,为怕冷的我准备了温暖的火炉,还让我换上我最爱的衣裳,找人帮我化美丽的彩妆。我在宾客里看见他,这一切都让我好感动,我好想哭,却因为太久没哭而使表情显得僵硬。
    我最后还是没哭,不过那些与会的宾客却哭得乱七八糟。真傻,有什么好哭的呢?花好香,我好美,火好暖,有什么好哭的呢?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么美好的生日。太美好了,我闭着眼努力记住眼前的画面。
    他走来,俯身对我微笑,“生日快乐!”他说。我的身体好暖。亲友们哭号的声音渐渐模糊。“再见。”他的声音好哽咽。别,别离开我。
    我生日的隔天,他们从我房里的监视器发现了我和他的暧昧。
    “火葬场工作人员猥亵美少女尸体。”
    真好!我们的爱情登上了报纸头条。
    刮胡(路边摊/文)
    “这根到底是什么鸟?”苏颖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一根胡子,越摸越疑惑。
    他已经在浴室镜子前站了二十分钟,用刮胡刀左刮右刮,就是没办法把这根胡子给刮掉。没错,就只有这根胡子,今早苏颖用刮胡刀将下巴的胡子刮掉时,就只有这一根胡子,怎么刮也刮不掉,这根胡子上头好像涂了油,每当刮胡刀一碰,它就滑溜溜地闪到了旁边去,就连苏颖想用手去抓,也摸不着。
    “真是见鬼了。”眼看这胡子不肯屈服,苏颖随手把刮胡刀放到流理台上,边摸着下巴边从浴室中走出来。
    “唉?老哥你胡子是怎么刮的呀?怎么就只留下一根没刮?”苏颖的弟弟,读初中的苏恺看到自己老哥下巴干净溜溜,就只留下一根胡子实在显眼,便问。
    苏颖边摸边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怎么刮就是没法把这根胡子给去掉,真见鬼了。”
    “而且你这根胡子怪怪的耶!”苏恺指着苏颖下巴,说,“看起来油油滑滑的,好恶心。”
    “是啊,这胡子上面好像上了油,想抓都被它给滑掉了。”
    “你知道这胡子让我想起什么吗?”
    “什么?”
    “蟑螂的触须!”苏恺在头上比了个触须的手势,“你说,像不像?而且我怎么觉得你这胡子隐隐约约在动……”
    “怎么?难道我就要变成蟑螂了是吗?”苏颖哈哈笑:“你这傻小子别乱扯了,上学不是快迟到了吗?”

    苏恺看看手表,道:“说得也对,那我上学去了。哥,我觉得你这根胡子真的怪怪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嗯,好的!我会去的,你还不快上学去?”苏颖拍拍小老弟的屁股,笑着。
    结果,苏颖当然没有去看医生。
    一个礼拜后,我接到了苏颖的死讯。
    在苏颖的公祭上,我问苏恺,苏颖究竟是怎么死的,苏恺则将上面所说的关于胡子的事跟我说了。
    “苏颖的死因,跟那根胡子有关系吗?”我问。
    “你听过这个故事吗?”苏恺说,“在美国有一个女人,习惯用舌头舔邮票,有一天她觉得舌头突然剧痛非常,就跑去看医生,这一看可不得了。医生动手术把她的舌头割开,竟然跑出一只蟑螂,原来那女人舔过的其中一张邮票上附着蟑螂卵,这一舔就跑到女人的舌头上去了……”
    苏恺顿了顿,又说:“我很清楚我哥的习惯,他的刮胡刀从来没洗过,刮完就丢着,而浴室偏偏是蟑螂出现频率颇高的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苏恺别有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这样,你懂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凭蟑螂卵的大小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就侵入人体吗?

    实在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啊。
    给我(白色七号/文)
    深夜时分。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凝固,一动也不动的安静。
    阿德自睡梦中突然转醒,因为他做了噩梦,梦的详细内容在睁眼瞬间便忘记了,他只记得一些片段的声音。
    “给我……”那声音这么说。
    不过这句话的前因后果阿德已经遗忘,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他只想赶快去厕所洗把脸。
    厕所里,日光灯未开,因为阿德的双眼已经适应黑暗,无须光明也能拥有雪亮的视线。他俯身洗脸,清水带走了他的苦热与焦躁的紧张。但当他直起身子望向镜中的自己时,比适才那噩梦强烈十倍的恐惧顿时袭卷而来。因为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双眼居然是两个窟窿的黑。
    “嘎!”阿德吓得尖叫,他还以为镜中的自己已不是自己,即将会幻化成另一只恶鬼,然而他错了,镜中的自己除了眼睛变成黑窟窿之外,任何一举一动都与现实世界的阿德完全相同。
    “怎么回事?”阿德缓缓镇下心神,将手指伸向自己的双眼,镜中的阿德也同样动作,双指逐渐往两个黑窟窿靠近。
    “难道我真的眼睛不见了?”恐惧从阿德骨子底猛然窜升,这叫他以后怎么出去见人?于是心急的他连忙将手指往黑洞掏去。
    然后,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赤红鲜血喷了出来!
    “啊啊!我的眼睛!”阿德抱着双目打滚,他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肉屑。
    失明的他看不见,镜子里的阿德仍然站立,原本脸上的黑窟窿处竟缓缓浮出一对完整眼睛。
    瞬地,他露出狞笑。
    “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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