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着我一起做喔!一、二、三,Go!”她在台上唱着自己的出道曲,看见台下的歌迷们,一齐学着她的舞步及手势。
她的成名可以说是一瞬间的──刚出单曲便进入畅销榜前十,接连几张作品成绩也都相当亮眼,甚至蝉联了周榜冠军的宝座。不光是事务所、广告商、杂志、写真书商,无不看好这位偶像新星的高人气,各项代言纷沓而至,她的人气也就更水涨船高。歌迷们收集了她的周边商品,写真集、海报、DVD、官方相片组、套卡,网络上甚至有歌迷比较着谁能收集到限量的商品,有不少歌迷砸下了数十万,就为了将她所有相关商品收集齐全。
她的形象很像邻家少女,是所有少男们的梦中情人,就连当红的某某男星也曾公开表示是她的歌迷。然而这也是她星运急转直下的原因之一──她的绯闻,重重地冲击了她的人气。被狗仔拍到与那男星一同前去三温暖、又被歌迷撞见他们牵手,照片贴上了网络,一夜之间消息便传遍了全国,公司不予响应,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默认。
她的下一张单曲销售暴跌,公司也为此开了危机处理会议。公司高层决策,将她暂时冷冻两个月,至少等风波过了再推出复出单曲。
“谢谢,请多指教。”她向歌迷鞠躬。她唯一欣慰的是仍然有这些死忠的歌迷。
公司里的前辈,一位并不怎么出名的师姐倒是曾经警告过她,千万别被自己的人气给骗了,你永远不知道歌迷会做什么事。这点她知道,就在她绯闻传出的隔天,她们公司就收到不少谩骂、恐吓,甚至诅咒的信,想当然,这都出自于歌迷。愈是死忠的歌迷,就愈疯狂──这是那师姐说的。
“谢谢大家!今晚过得很愉快!”她向台下挥手。
“安可!安可!安可……”鬼故事
歌迷的热情不减,她换了套服装,再次上台。她的安可曲选了快歌,台下的歌迷情绪更是嗨翻全场,所有人疯狂似的,喊着自创的口号,跟着歌曲节奏,摆动着身子,甚至可以说,有些歌迷好像比她更记得舞步似的。
“各位,”歌曲完毕,她拿着麦克风,吁了口气,“今天结束前,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
台下瞬时安静,大家都等着她宣布那个从小报走漏出来的“冷冻”消息。
“我可能会有一阵子见不到大家了。”她顿了一顿。
“我,我要结婚了。”
“哎?”
在歌迷们的惊呼中,她又深深鞠了躬便往后台去。她的这一番宣布让歌迷哗然,也让事务所在场的人惊愕不已。
“我想淡出了。”她上了箱型车,对着开车的司机说。
“大家,跟着我一起做喔!一、二、三,Go!”
她醒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有自己出道的单曲。她听见歌迷疯狂的呼声,听见他们喊着口号。但她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因为她没了呼吸。她只觉得脑子晕沉沉的,大量难闻的液体正往她肺部灌。她看见自己的皮肤失去了血色,一片惨白。她的面前是一大片玻璃,看来四周也围绕着玻璃──这是个玻璃缸。她无力挣扎,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演唱会、宣布婚讯、上了车。然后呢?
“我不能让你结婚。”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玻璃缸前。她认得他,好几次在学校的演唱会、握手会都遇得到这男生,他似乎是全国学生后援会会长。
她被泡在福尔马林中,四肢系着钓线,右手手指同样被钓线绑住弯曲,只剩下食指与中指僵直地立着,在这福尔马林缸中,她就像是杂志封面上的自己,正做出招牌的胜利手势。玻璃缸立在房间中央,外头摆得满满的都是与她有关各种周边产品,有限量海报、年历,噢,还有那个全国只发行一千份的特典等身抱枕。
她终于发现自己将成为那会长的限量收藏。
她终于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