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他是一个孤儿,流浪在街头,乞讨为生。每天接受着别人的白眼和唾沫,还有一种憎恨和嫌弃。现如今,很多碰瓷的,乞讨者月入过万的…很多人都把他归类为骗子。可无论怎样,他都是微笑着的,对好心人微笑着感激,对那种嫌弃他的人微笑着不计较。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各种污渍,臭不可闻。在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捂着口鼻,甚至是嫌弃的远离。他扛着一个大袋子,顶着烈日,口干舌燥,嘴角干裂了。他偶尔也会抬头看着别家孩子被父母左右牵着,一蹦一跳的,偶尔撒撒娇,父母会给他们买冰淇淋,买漂亮衣服。他的眼中有羡慕,还有嫉妒。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双稚嫩白净的小手递了瓶纯净水给他。他抬头,她就好像天使,干净可爱的面貌,纯净的笑容,胖嘟嘟的很想咬一口,他带着一种这样的欲望,但是他又不由的自卑起来。她那么的好看,自己脏兮兮的,那瓶水怎么敢接呢,怕是弄脏了她,亦或是那瓶水吧。
    “哥哥。”她的声音如天籁,甜美的如同融化时的糖果。
    他有些脸红,低着头,不由得窘迫,双手紧纠着如抹布一样的衣袖。
    她的妈妈,带着温和的微笑,蹲下来,把水放在他的怀里,“别怕。”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他手心,说“买点好吃的。”说完带着她走向了远方。
    “妈妈,哥哥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我不漂亮。”她略带失望。
    “我家宝宝最漂亮了,哥哥是害羞了。”

    这只是个插曲。她会是他最美的回忆。
    一天晚上,电闪雷鸣,下着倾盆大雨,而他还在雨中捡着瓶子,他没有固定的住宿场所,这次的住所在哪他还没找着。瘦弱的身影冒着雨点的砸落,在马路上寻找着废品,一辆辆小轿车在他身旁迅速飞驰而过,马路上的积水不断的打在他身上,有些溅进了他的口里,他吞了进去。雨水无情的打击着他的脸庞,也许他会趁这个机会流泪吧。
    他有些不舒服,全身湿哒哒的蜷缩着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躲雨。雨下个不停,不知道会下多久,他感觉头晕眼花,全身不舒服,干呕。他知道自己是发高烧了,身体发冷,没有火,他想取暖。就这样时间一长,他就已经昏迷过去了,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但身体不允许,眼前一片模糊。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看不清,然后陷入了黑暗中。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在一间房子里,桌上放着吃的,他想爸妈了。灯火摇曳,窗外依旧在下雨,他才发现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衣服套在身上大了些。窗外一闪而过的白影,从房门中溜了进来,速度很快。他有些害怕,躲在了桌子底下,一动不动。
    “孩子,别怕,大娘看看你的烧退了没有?”一个脸色灰白的女人蹲在桌下,慈爱的看着他。

    “你….你是谁?”他惊吓过度,有些结巴。
    “这是我家,以后你就住在这吧。”女人微笑的伸出手。
    他觉得那女人没有恶意,便慢慢的爬了出来,“我发烧了,是您救的我?!谢谢。”他深深的对着女人鞠了一躬。鞠躬这一礼节,还是他偶尔看到那些大老板这样做,有时候躲在别人店外看电视的时候学会了,这是他第一次,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女人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扶起他。
    他身体哆嗦,女人的手太凉了,这种感觉就像冬天他没有保暖的衣服,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连忙把手抽出来,“对不起,我...我有些冷。”
    女人有些发呆,摸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没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嘉兴,您可以叫我宝宝吗?”他的眼中有着希冀和期待。
    “好,宝宝,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了,我姓陈。”女人把桌子搬到嘉兴的面前,“吃饭了宝宝。”
    “开饭咯。”嘉兴很开心,终于有一个对他好的人了。
    陈大娘的家并不大,是并排的房子,厕所挨着厨房,厨房挨着卧室,这卧室也是客厅。陈大娘告诉嘉兴“晚上别出去,外面的蛇虫多,不安全。”
    嘉兴点头,他已计划好,白天出去捡废品,晚上陈大娘来接他回家,他感觉到一阵温馨,家的温暖,一种归属感。
    嘉兴比以往更加努力了,他慢慢存钱。
    这些年,大娘每天晚上给他讲故事吗,给他洗衣做饭,毫无怨言,也多了许多的欢笑。他再也不是个邋遢的孩子了,笑容也越来越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嘉兴长大了几岁,而陈大娘没有变化,她的体温还是那么冷。嘉兴这些年存钱给她买的棉袄都没用,因为陈大娘不怕冷,也没见过陈大娘白天出去,都是太阳落山后才出去买菜,更惊人的是大娘从来不当着他的面吃饭。嘉兴尽管有很大的疑惑,但只要大娘好就行,两人相依为命。
    大娘家附近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蒙蒙的,他晚上也从未走出去过。“大娘,为什么家里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陈大娘欲言又止,嘉兴已经长大了,该告诉他真相了。“宝宝,你长大了,大娘也该告诉你一些事了,那时你还小,是怕你接受不了。想必你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吧,相处这么久,大娘心里是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就走吧,大娘也不勉强你。”陈大娘心里很难受,一想到万一他接受不了,离开了,那怎么办,能接受的了吗?
    嘉兴也很动容,他发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离开大娘,“大娘请说。”
    “你先跟我来。”陈大娘牵着嘉兴的手左拐右拐,来到了外面。大娘大手一挥,面前的景物就变了一个模样。原本的灯火不见了,原本的院子不见了,原本的大门不见了,原本的马路不见了,成了深山,成了树林,成了一抔黄土和坟墓墓碑,黑漆漆的像是无名野兽张开的大嘴,坟头点点绿色的鬼火。
    嘉兴吓住了,难道自己一直以为的容身所和家就是一个坟墓,自己居然在里面住了三年之久,自己一直叫的大娘居然是...难怪,难怪,难怪家里的天永远没有星星和月亮,难怪大娘的体温是那么的冷,不惧怕寒冷,不用吃东西。“啊~~~”嘉兴大吼,不敢相信,不可置信,更加的不可思议。

    嘉兴突然跑向了黑暗中,一直跑,不曾回头。
    “孩子~你跑慢点,大娘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大娘不曾害过你啊。”陈大娘在后面追,声音凄厉,回荡在树林里,那么的阴森恐怖。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不要跟着我。”嘉兴身后阴风阵阵,他知道那是谁。
    陈大娘心都碎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不远处。
    突然嘉兴摔了一跤,摔在了一个坟头上,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个骷髅头对他嘿嘿的发笑,一口咬着他的衣服。骷髅的眼洞里燃烧着鬼火,它不断的嗅着嘉兴身上的味道,那是生气,一股股的白色雾气进了它的骷髅头里,滋养了鬼火。
    嘉兴年纪还小,哪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尖叫着爬起来就跑,然,身后的骷髅不愿意放过猎物,连忙从土里爬出来,“滚,敢伤我家孩子。”陈大娘拦住骷髅,一把抓住骷髅就摔向了远处,不再理会骷髅,她奈何不了那鬼,那骷髅也拿她没法。陈大娘悄悄的跟着嘉兴的身后,只见嘉兴跑着跑着,突然倒下去了,陈大娘急忙飘过去一看,一条五花斑斓的蛇缠住了嘉兴的腿,并死死的咬住了。

    这是一条剧毒蛇,嘉兴已经晕过去了,大娘的阴气快速聚集,托着嘉兴往城市里去。
    “孩子你快醒醒,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大娘焦急,但此时也没办法。好在已经是深夜,城市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娘挑那些黑暗的小巷子走,同时也在找坐诊的小诊所。
    好在找到一家,正好要关门了,立马送了进去,告知了情况,也不管那些医生对她露出的奇怪表情了,大娘告诉医生,先治嘉兴,她回去拿钱。那些医生随着的她语速和动作,呆呆的点头,立马进行了有效的抢救,但抗毒血清,诊所里没有,需送大医院。大娘点头示意,一下子就没影了。
    留下医生呆愣在地,但病情很急,由不得他们耽搁......
    夜深人静,病房内,嘉兴的脸上没有血色,但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陈大娘把钱放在嘉兴的手里,“孩子,大娘要走了,不勉强你留在我身边,你始终要娶妻生子的,大娘想通了,留你在身边对你没好处。这些年你存的钱,大娘一分没花,放在你手中,以后的路你就要一个人走了。好好活下去,那件棉袄大娘留着作纪念。”陈大娘摸摸嘉兴的头,消失不见了。嘉兴的眼泪流了下来。
    至此以后,嘉兴每年都去坟前看看,烧些纸钱给大娘。
    这样过了几年,一天晚上,一个盗墓贼摸到陈大娘的墓前,把坟给刨开了,掀开了棺材,结果没看到值钱的东西,唠叨了一句“穷鬼。”打开打火机,翻了翻,看到一件棉袄,就动手去拿了,结果棺材里的骷髅立马起身了,“啊!我滴妈呀。”盗墓贼吓了一跳,扯到棉袄一角就跑,结果那骷髅上来就对盗墓贼两耳光,“啊~”盗墓贼丢掉打火机就往前跑了,打火机点燃了棉袄,连着棺材也烧了起来。火中,陈大娘终于穿上了那件棉袄。
    太阳升起,陈大娘的尸骨暴晒在太阳底下,隐约看见陈大娘的魂魄在灼烧...
    中午,嘉兴来拜祭,结果见到这一幕狼藉,心里悔痛。后来嘉兴一直等,到老都在这里等,等大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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