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地铁出口的屋檐下,看着瓢泼的大雨,心里急得发慌。他是个夜校老师,眼看着就要到上课时间,可是因为自己太懒没有带伞,只能干等着。
“小伙子,买伞吗?”一个中年女人在他身边小声地说。他吓了一跳,打量着女人,她穿着朴素,背有点驼,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雨伞。
“多少钱?”他问道。女人伸出一个手指:“100块。”他顿时在心里骂起女人,一把雨伞怎么能卖到100块?
女人看出他的意思,解释说:“这伞不止能遮雨挡阳光,还有招魂的魔力,可以召唤死去的人。”男人认定那只是女人的营销手段,可是看到大雨滂沱,他只好自认倒霉买了一把,没有多看就冲到了雨中。
他上完课的时候,雨还在下,可这回他不再赶时间,于是撑着伞在雨中漫步。他仔细检查雨伞,做工比他想象的要好,还散发着阵阵幽香,只是伞柄和骨架让他很不舒服,乳白色的不知是什么材料,连接处就像是人的关节。
然后,他想起卖伞女人的话,说这伞有招魂能力。他刚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妻子,就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他扭头看去,一团雨雾般的人形轮廓显现在他的身旁。他心里越来越紧张,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已经大概可以看出皮肤和服装的分界。他按捺不住,一伸手触碰那雨雾,所有东西都消失了,一直到他回家也没有再出现过。
第二天也是雨天,他走出家门的时候,看见路上许多人都撑着和自己一样的雨伞。那些路人有的转着头欢笑聊天,像和情侣在打情骂俏;有的低头说话,像拉着个小孩……每个人都在和看不见的东西说话,他知道那是伞的魔力,那些死去的亡魂只有撑伞的人才能看到。
他撑开雨伞,往外走去,刚走不远,就遇到一个青年愁眉苦脸地等在屋檐下。他走上前问道:“小伙子,买伞吗?10块。”青年笑呵呵地付过钱拿着伞走了。
他看着青年的背影,拿出了从家里带的伞。他可不想留着那把招魂伞,看到被自己捅破的妻子的脸。
他走在雨幕中,这时他的背上出现了一团雨雾,轮廓越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