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和惠惠在街上闲逛着。
小敏过两天就过生日了,男朋友小谢因为在外地出差没时间给小敏买生日礼物,于是给了小敏钱,叫她自己上街去买。
惠惠被小敏拖到街上去陪她买东西,可是逛了一天了,小敏也没看上比较合适的。
“你就放低一点眼光吧!”惠惠没力地对小敏说。
“那可不行!”小敏翻着眼睛说,“要不小谢会说我没品味的。”
“得了吧,那让他自己陪你来逛!”
“嘿嘿,他不是忙吗!我要理解他才行,对不?我要支持他的工作,对不?”小敏一脸的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打住打住!你少来了!”惠惠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翻了小敏一个大白眼。
“咦,你看那边。”小敏碰了碰惠惠的手臂,指着街对面说。
街对面上一家门面看来不大的小店,小小的玻璃橱窗只放得下一个塑料模特儿,那个模特儿的身上穿着一套式样时髦,剪裁得体的衣服,是那种米黄色的。
惠惠被小敏拖过马路。
站在橱窗前仔细地看那套衣服,原来是一套羊皮衣,上衣腰身收得很好,V型领上加了个小立领,后背开了个小小的叉,齐上腹处只有一粒钮扣。下身是条七分紧身裤,
裤角处开叉,上面镶着三粒小铜扣。最底下是一双同色的小羊皮靴,斜斜的跟,后面开拉链,靴上除了三道折纹没什么装饰,简洁漂亮。
小敏忽然就喜欢到不得了。
走进那家小店,却是一家专卖皮衣的店,店里面挂着各种不同样式不同颜色的皮衣,男式女式的都有。
小敏和惠惠于是一件一件地看那些皮衣,做工都是很精细的。
店铺里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笑嘻嘻地对小敏和惠惠说:“随便看看,这些都上澳大利亚进口的绵羊皮,样式也是独此一家的。”
小敏心里估计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穿的那套皮衣,估计最低不会少于两千,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还还价。
“外面模特身上的那套皮衣要多少钱?”小敏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问。
“加上那双皮靴一齐要一千五。”女人笑着说。
“哇,这么贵?”小敏其实是没想到这么便宜的,但是她故意装作这个价钱贵的让她吃惊的模样。
“小姐,这不算贵啊,你要知道,这羊皮全是进口的上等皮料。”女人微笑着。
“话是这样说,可是还是很贵的,你看看今年外面的皮衣全都减价抛售呢,你还开这么高的价钱?”惠惠接过口说,惠惠和小敏出门买东西,是最好的杀价拍挡。
“小姐不如试一下,如果觉得合适,再谈价钱也不迟。”女人依旧微笑着。
“那好吧,”小敏故意装作想了一下的样子,“你就拿一套给我试试吧。”
女人从模特身上脱下那套衣服给小敏试。
惠惠问那女人:“怎么没有新的吗?模特身上的多不好啊!”
“我们这里主要是订做皮衣的,这些都是样板,看好了量身订做,这样比较合身一些。”女人一边将衣服递给小敏一边解释。
小敏换上了那大衣服,真是合身,就象是专门给她做的似的,镜子里的小敏平白地显得多了几分雍雅之气,高贵而美丽。
“看看,多漂亮啊!”女人在小敏身后说。
“要是订做的话,要多久啊?”惠惠问那个女人。
“一般是四天。”
“哇!那太久了,过两天是我生日,这样可来不及!”小敏一边转着身子一边说。
“我们可以加快的,不收加快费。”女人解释着。
“价钱还是贵了!”惠惠说。
“你看多少钱合适?”女人反问。
“五百还差不多!”小敏一下子杀出个地价来。
“那怕是连一件也买不到!”女人说,“你看看外面的皮衣,呵呵,这个价钱啊,买个背心差不多。”
“那你说说你最低卖多少?”惠惠斜眼看着她,小敏趁机去换下那套衣服。“一千二给你们吧!”
“不行,你是定做的,不是马上拿货走,我们还在考虑你再做的皮质有没有那么好,时间上的问题,做工是不是还有这么精,万一到时有问题,不合适怎么办?最多六百!”惠惠咬紧着牙,明知道这个价是不可能的,可是抱着能还下来最好,还不下就再一点点往上加的心态说。
女人低头想了一下:“一千给你们,最低 了!”
小敏拿着换下的皮衣走过来,往女人怀里一放:“算了,还要再等两天呢,价钱又高,我们走吧!”
这往往是小敏和惠惠杀不下来价钱时玩的最后一招:走!看她拉不拉回来。
小敏和惠惠走向门口时,听到女人低低的声音:“哎,八百给你们吧,能行就回来,不行也没办法了!”
小敏看了惠惠一眼,两个人都有些惊喜,原以为最低一千已经很赚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能再杀下两百来。
小敏于是订做了一套,惠惠看看这价格确实是便宜,也跟着订了一套,小敏订的是米黄色,惠惠订了一套淡紫色的。
说好两天后来拿衣服,那天正是小敏生日。
走出皮衣店,小敏和惠惠觉得饿了,一转头发现边上有一家小吃店,上面写着“特色小吃:烤羊肉串,羊肉泡馍,手抓羊肉”等。
惠惠和小敏商量了一下,实在是走累了,也不想再找地方,于是走进小店去吃羊肉。
一人要了一碗羊肉泡馍,外加十串烤羊肉串。
东西端上来时,小敏和惠惠吃了一惊,那碗大的吓人,足够两个人吃的,那羊肉串也是巨型的,哪里象街边那些袖珍型的!
味道真是不错!小敏和惠惠一边走还一边还回味着刚才的那餐羊肉宴,那羊肉不膻臊,肉质细滑,带点油花儿,却不腻。
回到两人住的地方,小敏和惠惠忙打开电视,看《流星花园二》去了,一边看一边吃零食,讨论最后道明寺和姗菜是否能和好。
两天后,小敏和惠惠去拿了皮衣,做的确实很好,两人满意地付了钱。
小谢打电话来说去住的地方接两人出去吃饭,于是小敏和惠惠忙着换上新的皮衣。
穿好新皮衣,两人在客厅里互相看着,一紫一黄,艳丽的耀眼,两人笑着说,等小谢来一定会吓一跳的。
小敏正和惠惠说着话,忽然觉得皮衣紧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小敏看看惠惠,发现惠惠和她一样,脸色都有些发紫了。
小敏和惠惠手忙脚乱地想脱下皮衣,皮衣却象是长在了身上一样,钮扣也打不开,皮衣也越来越紧,两人的手脚开始没力,软软的,小敏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倒在了地上。
小谢下班买了一打黄玫瑰,那是小敏喜欢的。
来到小敏和惠惠的住处门口,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按响了门铃。
可是,很久都没人来开门,小谢拿出手机打里面的电话,他在门口都听到电话铃一阵一阵地响,却没人接电话,他再打小敏的手机,手机也是在里“叽叽呀呀”地唱,却没人接听。
小敏去了哪里?
小谢拿出钥匙来开门。
小谢有小敏的大门和房间钥匙,但是他一般都不用,防止打开门后会出现一些令人尴尬的场面,小敏是和惠惠同住吗。
打开门,小谢忽然被什么撞了两下,差点摔倒,他看见两道白色的东西从腿边跑过。
借着楼梯间里暗暗的光线,小谢看见是两只肥肥的绵羊正跑下楼去。
奇怪了,她们住的地方怎么会有绵羊呢?
小谢进了房间,里面没人,小谢找遍了房间的每一处,两个人都不在,但是两人的手袋都扔在沙发上,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甚至连钥匙也在包里,可是,人呢?
小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羊圈里,羊圈里挤着十来只羊。
小敏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只能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
她不由地低头看了自己一下,天哪,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手脚啊!明明是四只小羊蹄啊!小敏差点再次晕过去。
她看见一双脚走到了她面前,难道是惠惠吗?
小敏费力地抬起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皮衣店的女人,那女人看见小敏在看她,她慢慢蹲下来,冷笑着问小敏:“皮衣很便宜吧?哈哈,你们这些贪便宜的小女人啊!”说完她站起来走掉了。
小敏向四周看了看,这时,一只绵羊走到了小敏的身边,小敏一眼就认出那是惠惠。
小敏和惠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地流下眼泪来。
这个羊圈是在一幢楼的一层的院子里,地上铺着温暖干燥的干草,还有一个大的食盆,里面是米饭。
小敏看了看其他的羊,她发现那些羊和她一样,全是女人,她能看见那些女人原来是人时的模样,有漂亮的,有丑的,但都是皮肤细腻,白白嫩嫩的女人。
小敏不由地哭起来,她 和惠惠哭着依偎在一齐。
半夜,羊圈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那个皮衣店的女人,她后面还跟着个男人,却是皮衣店隔壁那个卖羊肉泡馍的老板!
他们看了一下,那男人伸手捉住一只肥肥的羊,拉着走了。
小敏开始紧张不安,她竖起耳朵来听,隐约听见有羊“咩咩”地惨叫声。
小敏问其他的羊,她发现自己发出的也是“咩咩”地叫声,不过,她说的话那些“女人羊”是听得懂的。
她问她们那只半夜被带走的羊去了哪里,没有谁知道,而且,每晚都会被带走一只,有时有新的羊被送来,但是被带走的却再也没有回来。
小敏心里害怕极了,她想到那些漂亮的皮衣,还有那羊肉泡馍,那细滑的羊肉。
小敏忍不住呕吐起来。
以后的几天,那个皮衣店的女人和那羊肉店的老板总是在夜里来,带走一只羊,有时候,会有新的羊被送来这里,那些羊都是一样的遭遇,都是穿上了皮衣店的皮衣。
小敏每一次都观察那两个人来时,她发现他们在进入羊圈的时候是不关门的,很快选一只肥羊带走。而他们来时,所有的羊都吓得挤在羊圈最里面。
小敏偷对惠惠说了她的发现,她对惠惠说:“今晚他们再来时,我们躲在门边,趁着他们开门的机会跑出去。”
不知不觉,小敏走到了那个皮衣店,皮衣店已经关上门了,只是店里亮着灯,小敏忍不住走过去,卷门上的小门并没有关紧,小敏透过门缝处向里看。
那个女人正从在店里,她手中拿着一张皮,只是看起来并不象是羊皮,比羊皮薄而且柔软,那女人用剪刀在皮上剪,很快裁剪好了,女人就将裁剪好的皮放在缝纫机上缝,女人的手艺很熟练,皮在缝纫机上游走,小敏看得喘不过气来。
很快一件皮衣缝制好了,女人将皮衣举起来看,一副欣赏的样子。
那皮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羊皮衣!
可是,女人用一瓶喷雾剂在皮上喷了两下,然后用一块海绵细细地擦,整件皮衣开始光亮,最后,女人将擦好的皮衣挂起来,可不正是一件羊皮上衣?小敏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人挂起皮衣,有意无意地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小敏觉得那眼光中充满了嘲笑和冷漠,还有一种残酷的快意。
小敏转身跑了开去,直觉那女人的眼光还在追着她。
好久过去了,小敏几乎已经将那件变羊的事忘记了。
只是惠惠一直都没找到。
偶然一次,小敏不知道如何又走到皮衣店的那条街,她惊奇地发现,皮衣店已经不在那里了,原来是皮衣店的地方开了个鲜花店,店里是个年轻的女人。
小敏好奇地看了又看,才走过去,不 想另一个店门口站着一个人,冲小敏笑着说:“小姐,来吃羊肉吧,这里的羊肉又便宜又好吃!”
小敏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是原来那个羊肉店的老板,正站在那里笑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