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2005年4月5日,清明,小雨。
当我从郁闷空洞的商业大厦里走出来的时候,天空里还飘散着剪不断理还乱霏霏小雨,带着些许凉意,轻快写意地飞舞在我脸颊上。
从商业大厦走过去,蛋糕店、精品屋、鲜花室,一幕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自从结婚工作后,就日复一日地这样上班、下班,机械而枯燥。
只是,只是这次,怎么又走到了东南大学门口?我苦笑,也许,是我潜意识里还舍不得那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吧。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情不自禁地走错路来到东南大学,总会沿着熟悉的校园小径漫步过去。一潭碧水的小塘、干净清凉的石桌、青绿相间的草地,多少次,我和晓雪手牵手这样一路走过,那时的我,仿佛在云中散步,是多么幸福快乐啊。
可再美的梦也会醒,一切,终究烟消云散了。不知道晓雪现在还好吗?原来,我每次来到东南大学,都是缅怀和晓雪在一起的日子。刚离开晓雪的时候,还三天两日里梦到她,随着岁月消逝,梦到她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时间让人忘记一切,痛苦也好,欢乐也好,都随着时间渐渐淡化,直到消逝。
可我知道,晓雪永远不会在我生命里消逝。我这一生,最快乐幸福的日子是与她在一起的那两年,那两年把我一生的快乐幸福都透支了。
我叹了口气,心中也暗暗好笑,才刚刚而立之年的我,竟然如老人一般怀旧。走累了,来到那棵大柳树下,坐下休息。以前,我和晓雪每次走到这里总要相拥而坐休息一会,风起时,她的长发随风飘舞,拂到我脸上,痒痒的,清香扑鼻,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怎么老想起她?我摇了摇了头,想要摆脱那些陈年旧事。放眼望去,东南大学还如我当年求学时一般没变,变的只是我的心境。现在大学里越来越开放了,居然允许大学生注册结婚,大白天的到处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打扮得也时髦明艳,大大方方地打情骂俏。
我注意到前方小塘边上,有一名身着白色毛衣的长发女子独自依在栏上,任晓雨细风拂在身上,和那些意气风华的情侣相比,有一种特别的落寞。我心中好笑,大学里的女才子们,总是为赋新诗强说愁,没经过什么人生风雨,却总是摆出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飞花落叶都可以写出长篇大论感叹一番。
但引起我注意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而是晓雪以前也是这样喜欢在晓雨细风中倚在栏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过她可不是多愁善感,而是可以折磨我,让我一边撑伞一边帮她擦雨,顺便腾出手来K我一顿。我有时真不明白,象她那样文静温柔的女孩,竟然喜欢打人,而我,却是对她说话声音大一点都成为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
怎么又想到晓雪了?看来,自己的确是老了。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妻子这时说不定到家了,得回去帮她做家务了。就在这时,那白衣女子也站了起来,转过身来,两人目光相对。
竟然是她!我没想到,晓雪竟然这样出现在我面前!虽然很多次,在梦中都与她有着各种各样的巧遇,也设想过与她再次见面时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她不期而遇。
“你……你还好吗?”我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看到晓雪时我还会这么激动。
晓雪变了。我印象中的晓雪是那样纯真活泼,率性而为,从不会为应酬别人而强装笑脸,但这次,她明显笑的很勉强。
“还好,你呢?”晓雪的对话也很老套。
“还好……还好……”我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此时我方明白欧阳修为什么会说相对无言了,星转斗移,人事变迁,她不再是以前的她,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一时之间,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知道晓雪一毕业就去了深圳,那个可以天天看海的繁华城市。
“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晓雪说。
只是来看看?晓雪变得真快,以前,她可从不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她又是因为什么事来到这城市呢?看样子她是不会说了。听说,她在深圳那里和一位很年轻也很有本事的出色男孩结婚了,自己开了公司,两人过着传说中的幸福日子,有房有车有产业。而我,不过是这城市里普普通通的一名小职员罢了,朝九晚五。
雨还在下,我习惯性地把伞移过去,晓雪的身上,已经湿了,显然,她倚在这淋了不少时间的雨。
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怎么开口。站了良久,也不知是谁先开始,我俩竟然又如多年前般沿着校园小径往回走。
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依然有风,拂起她长发,拂上我脸颊,却没有以前那种痒意,也许,是麻木了罢。
走出校门,晓雪站住了。
“我还有事,你也应该回家了吧。”
“是的,我也要回家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此时的晓雪朦胧难以看清,总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可这感觉也是那么朦胧,令我难以开口。
晓雪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转身融入人潮中,白色的毛衣在人群中慢慢变小。
我呆了半晌,突然发疯般地追了过去,拉住晓雪的手。
“怎么了?”晓雪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一眨不眨。
我气馁,把手放开。
“雨这么大,这把伞你先用着吧。”情急之下,我想到了借口。
“没事,我可以打车。”晓雪伸出手去挽了下拂下来的流海,笑了笑,这时的她,仿佛如以前在东南大学时有些调皮的味道。
“还是拿着吧,你衣服都湿了,容易生病。”
晓雪接过伞:“好吧,那,再见了。”
“再见。”
我就这样站在那里,目送晓雪离去,看着她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给我联系电话呢?可是,我不也是没敢问吗?她又为什么会去东南大学?她的家庭现在怎么样了?一边恼怒自己的胆小,一边带着满腹疑团,我悻悻地往家里走。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原来,淋雨的感觉真不错,可以让人好好清爽一下。
其实严格的来说,我妻子媛应该算是贤妻了。
媛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走出去也不至于丢人,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城市女孩普遍的娇气,沉毅,坚强,有时我对她开玩笑说,当年是不是你特意设好圈套,让我钻进去娶了你?她也只是笑笑,并不争辨。
我、晓雪、媛,都是东南大学的同班同学,而晓雪与媛则是好友兼死党,两人焦不离孟。所以我和晓雪的事她是一清二楚,因为媛读书晚,年龄比较大点,再加上她性格沉稳,我与晓雪也一直把她当作姐姐看待。
我与晓雪的认识也是缘由媛。其实,我早就知道媛对我有好感,我也知道媛是个好女孩,但她太沉稳了,太象别人的母亲,而不象恋爱的对象。我喜欢的女孩是那种可以让我宠爱娇柔的女孩,而不是可以照顾我象我姐姐母亲这种类型的,这就注定了我和晓雪的情缘。
我不知道媛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虽然她还象平时一样,沉静地上学、打理班务,见到我时依然笑容可掬,时不时拿我与晓雪开玩笑,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痛苦。可是,那时的我,对媛的愧疚也只是浮光掠影,因为晓雪,我根本就不将其他人的感受放在心上,直到那天,我失去了晓雪。
晓雪不属于这城市的,这只是江南的一个很普通的小城市,离她的梦想很远很远。晓雪走时,我没有求她,甚至没有去送她,只是一个人呆在寝室里闷闷地喝酒,把自己灌醉。
在离开晓雪后的日子里,我心灰意懒,一度在城市中迷失了方向。由于来自农村,一旦在城市里不能立足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家种田。而没有晓雪,我对生活根本就没有奋斗的目标,对自己也失去了自信。这时,是媛,坚持不懈地陪在我身边,与我一起度过那段凄风惨雨的日子,甚至不顾家人的反对搬出来与我同住。
媛没有了退路。
如果我不与她结婚,她的一生就被我毁了。婚前检查时,医生对我说媛不能生育,我只是笑笑,善良让我选择与媛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
婚后,我们的生活应该算是不错的,衣食无忧,虽然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贷款买了房子,平时也能存几个钱。没有小孩,生活的负担也比较轻,没事就去看看双方二老,倒也轻松。
生活,也就是这样了,如果有小孩,也许还要琐碎些吧。我记得上个世纪诗歌流行时,曾有一篇很有名的短诗,题目是两个字,生活,内容却只有一个字,网。生活就是网,你在网里面挣扎,不紧,却能牢牢的圈住你。
我不知对媛算不算爱,但至少,我和她是连在一体的亲人。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这已足够。
回到家时,媛已经做好了饭菜。
“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媛问。
“没什么,公司里有一点事。”我没说晓雪的事,怕引起媛误会。
吃饭时,媛的头又痛了起来。
“结果出来了吗?”媛最近老是头痛,我找了以前的一位同学,现在某医院的知名医生帮她检查。
“去了,没什么,医生说只是过于劳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还是注意点的好。”
家庭生活就是这样,吃饭,看电视,睡觉,如果有个小孩,可能要热闹点,两人的生活总觉得冷清些。
夜深时我还没有睡着。
今天不知为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眼前不时浮出晓雪的音容笑貌。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忘不了她。
我转身看了眼媛,她睡的那么香。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承受生活中的不幸的。一直以来,我都怀疑自己的生活是否是真实的。时间过得真快,快得我都无法置信,自己就这样度过了青春岁月,就这样成家,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
突然,电话响了。
我起身接过,却没有人说话。
“是谁?”
“……”
“说话啊。”
我没听到说话声,却仿佛听到有女人的哭泣声。
这么晚,谁会在电话里对我哭泣?
平时,很少有人打电话到我家里,尤其是这样的深夜。而我的交际圈子也不大,相熟的异性就更少了。
“怎么了?”媛被吵醒了。
“没什么,有人打电话却不说话。”我再叫了声,依然没人回答,但哭声也突然间消失了。
我悻悻的挂了电话,谁知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在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真可恶,谁会开这种玩笑?
我按捺住心绪,拿起电话听,依然无人说话。
“谁?”
难道是晓雪?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半夜打电话给我。
“晓雪?”我还是尝试着叫了一声。我没注意到,媛此时根本没睡着,尽管我的声音很低,她还是听到了。
“晓雪。”对方总算说话了,但那声音如切割金属般尖锐刺耳,而且一听就知道是男性的声音,他的声音故意模仿我的语调,让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你是谁?到底有什么事?”我有些愤怒。
媛起身,拉亮了灯,突然发出声尖叫!
“怎么了?”我转过脸来看媛,她不是那种胆小可以轻易被吓到的人。
我从来没有看到媛会出现如此害怕的神情,嘴唇哆嗦,脸色发白,眼睛里充斥着恐惧。
“怎么了?”
媛勉强抬起手来指了指电话。
电话是有来电显示的,我开始没有注意到,现在却发现此时的来电显示号码竟然是“4444444”,七个“4”字!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这种号码,谁也不可能会有这种电话号码,电信局也不会让别人装这种号码。
“我就搞不清楚,一个读书人,怎么做起这种事来也这么心狠手辣。”
“一个人的善恶,与读书多少并没有直接关系,也许,读的书越多,思想越复杂,做起恶事来就越过份。”
“徐天为什么要杀她妻子?”
“你仔细看看她妻子与晓雪的日记就清楚了。当年,晓雪离开徐天,媛在里面起了很不光彩的作用。她一方面与徐天发生了性关系,有意无意间让晓雪知道。另一方面挑唆晓雪去深圳,离间两人感情。”
“难道,就是因为这样?”
“可能,还因为徐天想改变这种平静如死水般的生活,他想离婚,但他妻子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因此起了杀心。”
“他妻子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得了绝症。”
“因为他妻子需要的是爱情,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同情与怜悯。”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这个案子已经了结。”
雷飞扬拍了拍助手萧强的肩膀,笑了:“人的感情很复杂,现代的人越来越自私,通常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们为人处事,多为别人着想,就不会象这些人一样狭隘陷入死胡同了。”
这时,也许电话里的男子听到了媛的惊叫声,更加开心了。
“徐天,出来混的,总要还的。”这声音益发诡异了。
“你究竟是谁?”我不明白,我欠他什么,我从不欠别人钱,也不欠别人的人情,更没有欠下什么仇,我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而已,不会有什么那些传说中的爱恨情仇。
电话却挂断了。
“怎么样,天?”媛镇定下来了。
“没什么,挂了。”我看着媛,有些迷惘,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太异常了。
明知没用,我还是拨了七个4,按那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果然是空号。
“睡吧。”我把电话线拔掉,不管怎么样,过了今晚再说。
媛分明受了惊吓,依偎进我的怀中,全身颤栗。
“没事的,只是个恶作剧。”我不停的安慰媛。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我似乎又听到电话声。
我睁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放在枕边桌上的手机。
拿过手机,我习惯性的看了下来电显示,竟然又是七个“4”!
手机在不依不饶的响个不停,我愣了愣,还是接听了,却没作声,我知道如果对方不说,我再问也是多余。
“徐天,出来混的,总要还的……”那声音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够了,我欠你什么?有本事明刀明枪来,背后扮神装鬼算什么东西!”我实在忍不住了。
“明刀明枪?”那声音里分明有一种奚落的味道。
“今晚到此为止,我要睡了,有本事明天再来找我。”也不等对方回话,我把手机合上关掉了。
4月5日,清明,注定是我不平凡的一天。我躺下身去,转脸看到媛睁着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我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双唇,她的双唇冰冷异常。
“睡吧,有我在你身边,没事的。”我搂紧了媛。不管怎么说,明天太阳依然升起,没有过不去的槛。
第二天,我就去找了个电信局的朋友,把昨天发生的事对他讲述一遍。
现在,有很多鬼电影,里面经常出现所谓的“鬼”会打恐怖的电话或发送恐怖的留言给受害者,尽管很吓人,可我从来不信。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生活不会象电影那样激情四射。
果然,电信局的朋友的解释也证实了我的推断。
他说,理论上,运用通讯技术,固定电话或手机所在区域的电信局内部工作人员可以让来电显示异常。但这是违反他们工作纪律的,而且,在他去电信局内部询问后,都否认了昨晚做过这种事。
而根据警方与电信部门最近的研究,在深圳那边犯罪份子流行一种特殊的电子仪器,用那电子仪器安装在自己所用的固定电话上,就可以让接电话的来电显示来显示他们设置的号码。即便是电信部门自己,也会受到影响无法查探到对方电话号码。
显然,对方用的就是这种先进的电子仪器。令我不解的是,对方何以对我使用这些?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而我,素无仇家,又怎么会得罪这种人?
就在这时,媛的同事打来电话,媛在公司上班时突然晕倒了。
等我急匆匆赶到媛的公司时,她已经醒过来了,躺在办公室里休息。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只有点头痛的吗?”
“我……”媛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同事知趣的走开。
“天,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信这世间有鬼吗?”
“开什么玩笑,不信。”
“据故老相传,一个人临死时阳气衰弱,会见到鬼,是不是真的?”
“你在说些什么啊,别胡思乱想了。”我走了过去,用手握住媛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看到……”
“看到什么?”
“算了,也许是我眼花了。”
媛好象有事瞒着我。以前,她的性格可不是这样,我与她在一起的日子,简单,透明,根本就没有秘密而言。
“不说了,要不,我们出去玩一趟吧,散散心,我们好久没有出去旅游了。”
把媛送回家,叫来她母亲照顾,我再匆匆赶回公司,继续手上的工作。
公司最近生意不错,害得我们老是加班加点,等我把手上的事做完后,天已经黑了,外面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我习惯性的步行回家,不知怎的,又走到了东南大学。
做什么?又想在这碰到晓雪?我暗暗骂自己。我的妻子,媛,还在家里病着呢,而我,却想着另一个女人。徐天啊徐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正当我头回家时,我差点撞上别人。定睛看时,竟然就是晓雪!
晓雪还象昨天我见的时候一样,身着白毛衣,留着披肩长发,手上还拿着我送给她的伞。
“怎么?是你?好巧。”
晓雪笑了笑,露出醉人的酒窝:“是啊,真巧。”
鬼使神差,我又与她走在一起。晓雪今天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好,全然没有昨天的那种愁苦。
咕咕……
“什么声音?”她突然站住,问我。
“好象是我的肚子鸣不平的声音。”我有些尴尬。
“你不说我也没注意,我好象也饿了。”晓雪站住了,望着东南大学附近的一家小店。
徐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平静下自己的心绪,说:“你想说些什么?”
“晓雨说,她与媛见面时就承认了身份。媛是向她述说了与她姐姐的那些陈年旧事,但晓雪是晓雪,晓雨是晓雨,她怎么可能会布局去陷害晓雨?”
“我怎么清楚媛的想法,她最近疯疯颠颠的,精神上有问题。”
“是吗?据晓雨的回忆,除了媛外,只有一人可能把安眠药放进她的手提包里,就是你,徐天。你妻子经常服用安眠药,你在家里找出半瓶同样的安眠药不是难事吧。”
“这些只是你的推理,没有一点真凭实据。”
雷飞扬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抵死不承认,警方就奈何不了你,那你错了。你别忘了,还有那把水果刀。”
“水果刀怎么了?”
“我们警方已经查遍全城,调查了所有卖出这种型号水果刀的商店,你买刀时恰好对面有所银行,里面的闭路电视把你买刀的过程摄了下来。”
“……”徐天的脸色开始变白了。
“我们还详细调查过新华宾馆附近的人群,当晚有人见过你上去过。我想,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等待法庭的判决吧。”雷飞扬说完,挥了挥手,走进两名警员,一言不发把颤栗着的徐天带下去。
“等下,还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雷飞扬叫住了警员,对雷飞扬说:“其实,你妻子已经得了脑癌,到了晚期,医生说她最多再活三个月。”
雷飞扬的助手萧强一直不明白,徐天费尽心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哦。”
“信里他全盘否认了当晚在你家的时间证明。”
“你知道他是仇恨我的,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他当然可以随便乱说诬陷我。”徐天恨恨地说。
“好了,把这放一边。我得到一个最新的消息,你一定很感兴趣。”
“哦。”
“晓雪死了。”雷飞扬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徐天蹦了起来,这消息太过意外了。
“她在你们拘留所里怎么会突然死了?”徐天几乎叫了起来。
“我说过她是死在我们拘留所里吗?”雷飞扬依然一副不紧不慢地声调。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晓雪几个月前就死了,现在在拘留所里的是她的孪生妹妹晓雨。”
“啊……”徐天开始觉得有股冷气从脚底冒了上来,直冲头顶。
徐天此时才明白,媛生前为什么感到不舒服,原来她说的见到鬼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晓雪死了,她瞒得他好紧。
“程晓雨在姐姐死后,拿到她的日记,里面记载了你们三人间全部的事情,她一时好奇,想来看看这个她姐姐深爱过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来到了本市,结果你们都把她当作了晓雪。”
怪不得徐天看着晓雨时总有种朦胧看不清楚的感觉,怪不得感觉不到她和以前一样的激情,原来,她只是晓雪的孪生妹妹晓雨。以前,听晓雪说过有个孪生妹妹,只不过很小就过继给叔叔,所以从没见到。
“现在,你还认为你妻子的电子邮箱的日记是她自己写的吗?尤其是最后一篇。”雷飞扬冷笑着盯着眼前这位看似斯文的已婚男人。
小店名“守候”,一个很温馨的名字。这也是我第一次与晓雪约会的地方。记得那时,我暗恋她两年,等了她两年,最终在她生日那天打电话给她约她在这家小店庆祝。
“没想到这家店还在啊。”晓雪益发开心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这里请过我吃饭。”
“是啊,那是我一生中吃得最开心的一次饭。”
“是吗,那我再给你次机会让你开心一次吧。”
我苦笑,时过境迁,心境已变,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但我还是与晓雪走了进去。
饭店这些年来几乎没变,我和晓雪轻易地就找到了我们以前约会的包厢“忘情”。
当年我们很奇怪,老板为什么会将包厢取这么个名字,曾经傻傻地问老板,这个包厢名字这么难听,客人是不是很少来?老板却说这个包厢是最有人气的。现在我成熟了,也渐渐明白了老板的用意。
可晓雪不明白。她似乎又化身为青春娇柔的可爱大学女生,笑靥如花般,要店员上蛋糕点蜡烛端水果。我不忍破坏她的好心情,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找个上洗手间的借口溜了出来。
说也奇怪,自从我一走进这饭店,就觉得背后有人在暗处偷偷窥视着我,而且,那眼神让我浑身不自在,如毒蛇般令我恶心。走出包厢后,我有意识地往偏僻点的楼道走,出了饭店后门。
饭店后门外是一股难闻的垃圾味,各种腐臭混杂在一起,风一吹,差点让我呕吐了起来。我急忙往回转身往回跑,却差点撞上人。
我抬头一看,差点魂飞魄散!我从没有见过如此难看的人。怎么说呢,这人很瘦,极其瘦,就象一层骷髅披了层皮,眼窝深陷,在黑暗中幽幽发光,仿佛饿极了野狼。穿着件黑风皮,除了一张瘦极可怕的脸外全身笼在黑披风衣里面。
“对……对不起。”我不敢多看,说完就打算绕身走过。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一句对不起就够了?”骷髅人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你……你是……”我一下子清醒了,这种声音分明就是给我打神秘电话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你只要记住,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骷髅人甚至把仅有的那张脸皮动了几下,算是在笑了,说完后转身就走。
我站在那了呆了呆,正在犹豫不习是否要追上去,饭店里面传来晓雪的惊叫声,全无征兆,吓了我一跳。
我马上赶了过去,推开门,看到晓雪满面惊恐地缩在包厢一角。
“怎么了?”
“有……有老鼠。”晓雪似乎惊魂未定。
“老鼠怕什么。”话虽如此,我还是软言安慰晓雪。但我奇怪的是,以前晓雪并不怕老鼠蟑螂这类东西,难道离开这些年她也变得怕这类动物了昆虫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晓雪怪怪的,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从晓雪所在的角落处望过去,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过道,刚才,那骷髅人就是从这里过去的,难道,她是因为看到骷髅人而惊叫?
不管怎么说,晓雪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我也惦记着媛,两人默默的吃了顿闷饭。中途,晓雪几次张了张口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一吃完饭,我就叫了辆出租车把她送走。车启动时,听到晓雪对司机说去新华宾馆,心中一动,莫非,她就住在那里?
回到家,我没看到媛。
我感到奇怪,媛病了,身体不好,这么晚到哪去了呢?打电话给她母亲,却也不知,只说她感到心中郁闷,一个人出去散步去了。打媛手机,却关机了。
我靠在床边,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看着电视,思想却走神了。
晓雪为什么回来这座城市?她与我相见是故意还是偶然?
瘦得皮包骨的骷髅人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这样仇视我?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媛还没有回来,这时我才隐隐感觉不对劲,再次打电话给她母亲,依然找不到她,她的手机也一直关着。
这时家中的门铃响了,可能是媛回来了,我急忙走了出去开门。
然而,我大失所望,门口站着的是那位一看就让人恶心的骷髅人。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徐天,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先开门让我进去吧。”
我狐疑地望着骷髅人,脑海里一直搜索,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认识这个人。
“你不会是怕我吧!”骷髅人发出一声冷笑。
“不是怕,而是没必要。“
“给你点提示,程晓雪,怎么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他竟然然知道程晓雪这个名字!我打开铁门,让他进来。
“你究竟是谁?”
“唐平。”
“唐平?”
“或许我用另一个身份和你说话比较容易,程晓雪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唐平眼神里有一种讽刺的意味。
法律上的丈夫?我不懂他为什么这样说,但看得出,他对我有着极深的敌意。听说,晓雪的丈夫不是很有本事的青年才俊吗?怎么会是这样?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现在的样子,完全是拜你所赐!”
“你说什么?”我益发懂不明白了,我和晓雪,是很久以前的事,自从她结婚后我就没再找过她。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我只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她的心,全在你身上。”唐平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狠狠地盯着我,让我不寒而栗。
原来,晓雪还是爱我的,她心中还是有我的。看着唐平极度瘦弱的身躯,我突然想起到了什么。
“你吸毒?”
“呵呵,你总算看出来了,我吸毒,还不是因为晓雪,还不是因为你!”
难怪,难怪唐平是这副模样,青年俊才变成人见人厌的骷髅人。
杀人是有罪的,我不能杀人,但我可以杀自己。是的,我决定这样做,就在晓雪的住处。一柄锋利的水果刀,是我特意买的,这样刺进去不会太疼。一瓶安眠药,能有效的麻痹我的神经,当然,也是布局的道具。
我的设想很简单,就是让晓雪用我的水果刀削个苹果给我吃,这样上面就留有她的指纹。再偷偷把半瓶安眠药放进她的手提包中,在支走她后自己就服下留下的安眠药,然后是用水果刀刺入心脏。
我不知道警方会怎样对她。外人看来,晓雪无可置疑地会成为杀人犯。晓雪很可怜?不,最可怜的是我!她毁了我一生!
徐天呢?我不知道这样做他会怎么样?会痛不欲生?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我要让他在悔恨是度过一生。或许,他并不象以前那样爱着晓雪?不会很痛苦?那也没什么,不管怎么说他娶了我,我们好歹过了这些年的日子。
或许有一天,他会想办法打开这个电子邮箱,看到我这些年写的日记,清楚地触摸我的内心。结婚这么多年,我与他总是不合拍,也不知他是否真正的了解过我。估计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设计出这样的事情。
刑警雷飞扬看着徐天写的厚厚一叠回忆报告,笑了:“徐天,写得这么婉转,怎么看象一部言情小说。”
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徐天苦笑:“雷队长,事情的经过的确是这样的。”
雷飞扬把看完的回忆报告扔在桌上,说:“好吧,例行公事,我还是要问你些问题。”
“请问吧。”
“你妻子死的当晚你在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被唐平纠缠,不信可以问他。”
“不错,当时唐平承认他在你家,不过,现在他死了,吸毒过量。”
徐天耸了耸肩:“我早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的。”
“可是,他死前曾经寄过一封信到警局。”雷飞扬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媛是写日记的,她的思想变化一直记录下来了,虽然日记本里找不到,但是她在网络上的日记呢?
我抱着一线希望找到公安局,在他们的电脑高手帮助下,我们找到了媛的电子信箱,并且打开了看到了她的网络日记。
在媛的网络日记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少女到少妇的心理转变过程,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限于篇幅,我只能大概地形容一下,如我所猜,媛结婚后并不很快乐,得到手的东西总是令人不珍惜,何况我仅仅是因为责任和感激与她结婚。事实上,我们的婚姻缺少激情,也缺少那种令人陶醉的氛围,感觉不过是成年人不得不做的游戏。媛的不能生育更是让我们本来就尴尬的婚姻陷入了困境。
尽管如此,她也没想过要离婚。这也难怪,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这种传统的城市里象她这种传统的女人,更是一场尽量避免的灾难。
在她的日记之中,我们可以隐隐看到她对晓雪与我的憎恨。怎么说呢?晓雪夺去了她的所爱,从不曾顾惜过她的感受,背叛两人的友谊。而我,对她如同施舍,这让曾一度爱上我的她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憎恨这种施舍。在她的最后一篇日记里,这种思想显露无疑。
日记是这样写的:
2005年4月6日,清明节的第二天,徐天又开始骗我了。
其实,他就是这样,一直在骗我,当年为了追晓雪,利用我来牵针引线。现在结婚这么久,还是这样,不肯和我吐露真言。
我知道晓雪回来了。
其实,我对他的生活习惯一清二楚。他习惯性地去东南大学,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个温馨的地方。我本来只是去那找他,没想到又看到他与晓雪两人牵扯不清。
晓雪呢?她又为什么回来?听说,她的家庭生活并不如意,她的丈夫不知为什么竟然吸毒了,她难道是回来找徐天重温旧梦?这算是她的报应吧,谁叫她从不曾在意过自己拥有的东西。不错,她是漂亮,但除了外表漂亮外,她又有什么地方强过我?在学校里,她就学会把我当反面教材衬托她的漂亮,轻易地夺走我的爱人,现在,她过得不如意,又回来故技重施?
但我已不在意。
人生,对我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我没有值得信赖的朋友,没有忠诚的丈夫,没有血脉相连的子女,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但在我离开尘世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以讨回这些年来他们对我的不公。
毒品!近代社会危害最大的魔鬼!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沾上了毒品,就意味着将灵魂出卖给魔鬼,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即使最先进的医疗科技,也不能让人完全戒去毒瘾,成功戒毒的比例小到万分之一以下,可以忽略不计。对付毒品的最好办法是永远也不要接触它!
“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晓雪怎么会爱上你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你有什么优点值得她爱你?竟然可以在她陪伴着我时还念念不忘,做爱时还低声叫着你的名字!”
唐平愤怒了,本来就极瘦的唐平因为愤怒一根根青筋暴出,似乎要撑破他那失去光泽的皮肉。
可怜的人啊,他怎么知道,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初恋,爱情,又岂是简单的对比?我可以猜想,深爱着妻子晓雪的唐平在这样的打击下纵情于酒色中,沾染上了毒品,从而让自己永无翻身之时。
“那晓雪呢?你们怎么样了?”
“晓雪怎么样了?你不知道?”唐平眼中突然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从未看过的生物。
我当然知道,她现在在新华宾馆。现在想起来,晓雪是看到了唐平跟踪我们而惊叫,一个吸食毒品的人,为了毒品什么做不出?不知她受尽了唐平多少折磨,才逃离深圳来找我。这些,她又为什么不说?唐平,是跟踪着她来还是特意来找我?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在新华宾馆,有另一场噩梦在等着我。
这天晚上唐平纠缠了我好久,一直叨叨唠唠自己以前的生活,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心境已经老了,只有老人才会不停地怀念自己的过去。看得出,他对我极为仇恨,他从不曾责怪自己,只知道说别人对不起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生存?
如果他还有点血性,说不定会找我复仇,但此时的他不过是个瘾君子,身体与精神都早就被毒品淘空了,那点仇恨与吸食毒品的享受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所以后来唐平毒瘾发作时,宁愿屈辱地拿了我给他的一点钱,出去购买毒品解决他的毒瘾。我知道最少今晚他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而媛一直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警方通知我,我才知道媛那晚竟然死在新华宾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听到这噩耗时的情景,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抽空了,呆呆地,灵魂似乎被挤出躯体,在空中飘浮,整个人陷入了死寂的状态。
媛,我的妻,就这样离开了我。
往事如烟,一幕幕,如梦如幻,在我眼前闪过。如果岁月能够倒流,那多好啊,可惜,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无奈与悲伤。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媛那天一直在后面跟踪我与晓雪。后来我与晓雪分手后,她还一直跟踪晓雪直到新华宾馆她的房间里去了。
警方不知道媛与晓雪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只知道后来晓雪出去了,而第二天早上发现媛死在房间里。她的胃里还留有大量的安眠药,但这不是死因,致命的伤害在心脏,被一柄锋利的刀子刺穿了。
警方是在回深圳的火车站里找到晓雪的。凶器上有晓雪的指纹,在晓雪的手提包里找到媛临死前服用的安眠药,她成了警方最大的嫌疑人。
但是,这怎么可能?
别说晓雪本性就如此善良,平时连杀只鸡都不敢,竟然敢杀人?而且,她与媛还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啊,她怎么舍得下手?
我去拘留室看她时,晓雪说,与我在楼下分手后,媛就找了上来。在房间里,媛与她说了很多话,说我与她的家庭生活平淡枯燥,说她当初应该成全我与晓雪,说她在工作上感到郁闷无聊,等等,诸如此类。后来,时间晚了,晓雪提醒媛应该回家,媛说她不想回家,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于是晓雪就把房间让给她,自己到另一个朋友家里去住,打算第二天离开这里回深圳。没想到,媛会死在那里。水果刀是她削了个苹果给媛吃,自然有她的指纹,但安眠药在她的手提包里,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我为晓雪找了个全城最好的律师,但我自己也知道,找不到其他的证据,很难洗脱晓雪的嫌疑。
在拘留室里,晓雪变得憔悴了,本来就忧郁的眼神益发黯淡了,死的是自己的好友,而嫌疑人恰恰是自己,这样的故事发生在谁身上都让人难以相信。晓雪说,她没有杀媛,说这话时她直直的盯着我,生怕我不信。但是,我相信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是警方要相信。
如果媛不是晓雪所杀,她又是谁杀的呢?
所有的事情终究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媛的死,本来另一个人还有极大的嫌疑,那就是唐平。可是那晚,他分明在我家里。
在整理媛的遗物时,我发现了她以前的日记本。之所以说是以前,是因为那里只记载着我们结婚前的事情。结婚后,我买了个电脑,她学会了上网,很多时间都在网上打字聊天,估计日记也在网上写。
媛与晓雪都很喜欢写日记,将每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晓雪曾经说过,等有一天,她老了,她会带着她的所有日记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看完,回想整个人生。那时我只是笑笑,我从不留恋过去,也许是我比较现实吧,人不能一直沉缅在过去中,我习惯看前看,现在和将来才是我所能把握的目标。
晓雪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如果还没有有力的证据,她极有可能被定为杀人犯,这是我不愿看到的,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铁证如山,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也不相信晓雪的清白。
也许上天可怜晓雪,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最到了媛的旧同事。她说,媛怎么死了,我还以为她迟早会自杀。
我心中一动,问,为什么这么说?
媛的同事说,媛经常闷闷不乐,而且对生活越来越麻木,曾经在一次喝醉酒时对她说,人生没意思,不如死了算了,她当时就感到媛过于悲观,可能有抑郁症,曾经劝过她去治疗,但她始终没有听她劝。
抑郁症?听说,在发达国家,抑郁症的比例达到7%以上,我国城市也达到5%以上,在新闻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因此自杀的人。如一代巨星张国荣、广州卫生局一位副处长等等,诸如此类,举不胜举。一个时代的发展必然产生物质与精神上的巨大差异,而作为群居动物的人的心理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坚强,每天都有人在自杀。
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假设,晓雪没有杀媛,还有谁可以杀媛?只有她自己!
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我怎么可以如此去推测媛,我的妻?
但是唐平的例子摆在眼前。我一直是爱着晓雪的,对于媛,我只是感激,或者说只是好友,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爱。当年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她呢,过得也不幸福。守得住我的身,却守不住我的心,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她早已明白,我与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晓雪此时来找我,更刺痛了她的心。也许,在她内心深处,一直痛恨着晓雪呢。如果不有她,说不定我们的生活不会如此糟糕,明为好友,其实是断送她一生幸福的杀手。
我把这个想法说给律师听,他也深以为然。如果是媛设下的局,她完全可以自己服下安眠药后再偷偷放在晓雪手提包里,完全可以让晓雪帮她削了苹果后再支走自杀,这样一来,晓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又间接地报复了我对婚姻的不忠,让我以后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
可是,这仅仅是猜想,需要证据。我想到了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