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白晓
“路警官好!”实习生白晓一阵手忙脚乱后站起来跟我问好,期间碰倒一只水杯并扯掉鼠标线。
“毛手毛脚的毛病还是改不掉!说过不许叫我警官的!”我凑过去看了她显示器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在玩休闲游戏。
“你也不给我安排活做,闷的慌啊,”她还理直气壮,“人家玩得好好的,被你一搅和,还得重玩。”
都是被她爷爷给宠坏的。小时候,我们住同一个院,她爷爷是局里的老领导,我们不带她玩她就哭,回家告我们的状。我爸是她爷爷的手下,没法子,她就跟屁虫似的走哪跟哪。后来我考上警校,毕业那年她也考了进来,这又跟到我们局实习来了。
“什么游戏啊,这么入迷?”我把脑袋凑过去,只见满屏幕乱七八糟的小方块,每个上面都画着奇怪的图案,游戏的背景是两个看不清面孔的小男孩,他们头上悬着一把大镰刀。
“这什么游戏啊!”
“好土啊你!连连看,连连看你玩过么?”
“玩过啊,一群小动物那个,两个相同的可以消掉。”
“对啊,这就是连连看,新款的,叫‘死神的孩子’,名字很特别,你不觉得上面的图案也很特别么?”
“没看出来,就觉得有点吓人。”
“那算什么!喏,你听,”她把喇叭打开,轻轻点了两个相同的方块,随着一声枪响,音响里传出“啊——”的一声惨叫,屏幕上两个小方块突然变成两个小人,脑袋“噗”的一下,血迹喷向屏幕各个角落,不一会,又慢慢干涸消失了。“这两个小方块上画的是手枪,就是枪杀啊,两块同时消掉就能看到枪杀发生时的场景,你说有趣不?”
“有趣?简直是恐怖!”
“这有什么可怕的,还警察呢!”接着又点击两个上面画着圆绳子的小方块,它们立刻变成两个吊死的小人,翻着白眼,吐着长舌头,渐渐消失不见了。
“真受不了你!别玩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被彻底打败。
我们俩正吃着,电话响起来,孟队长的声音,“小路,十分钟前发生两起凶杀案,你马上回来!”白晓在一旁很开心的样子,“太好了,终于要出动了!”
会议室里循环播放着两个死者的现场照片。孟队长看了我一眼说,“案件一发生在新阳区八仙桥北,死者吴鸣,25岁,出租车司机,21点28分被发现死在车里,刀刺穿心脏。看上去像是起抢劫案,但死者身上分文不少,车也好好的,还有就是——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纹。” 图片上死者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刀,刀子前半部完全插了进去,似乎用力不小。
“案件二与案件一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死者吴鸣,28岁,死于枫梓区十七里店一户简易出租房内,也是刀刺穿心脏。据房东讲,死者为外地务工人员,平时待人和蔼,屋内没任何东西丢失,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孟队长,第二个死者叫什么?”白晓问了一句,被我瞪了回去。这丫头总是个冒失鬼。
“吴鸣。”
“和第一个死者同名?”我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对,同名。也是这两起案件的复杂所在。同一时间,不同的两个地方死了两个同名的人,还是同一种死法。”
“而且都没留下凶手的指纹,也没有凶杀理由!那会不会是自杀?”白晓又插嘴。
“好了,小路,你们去调查一下。散会。”
夜里十二点。我一个人在会议室里看那些死者的照片。有这么巧合的案子吗?不同地点同名的两个人同一时间被杀?是巧合吗?还是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你还不走?”白晓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我一跳。“拜托,大半夜的在我看死人照片时突然拍我你想吓死我啊?”
“胆子这么小还当警察?”
“那也没你这么吓唬人的!”我关了电脑回去睡觉。
离奇的死亡案件
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巧合而离奇的案子。正头疼,手机突然进来条短信,“哥,妈叫你回来吃晚饭,我们都想你了。”显示是路淼。
“好!叫妈炖条鱼吧,我想吃了:)”
很久没和家人吃饭。大学毕业后我一直住局里的宿舍,一是忙,二是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这么多年,二老也不容易,更何况家里还一个路淼,够他们操心的。
可他们还是操心我。路淼常嬉皮笑脸地说,哥,有时候我真嫉妒你,他们什么好吃的都给你,对你像亲生的,对我就跟敌人似的。
他说的对。其实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不知道我爸妈是谁,只隐隐约约记得很小的时候被一个穿警服的男人抱到他们家,那个男人就是路淼他爸。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没告诉我我爸妈是谁,是否还活着。可我从来没问过他们的事,相信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我一边吃鱼一边和爸妈说局里的事,电话就急促地响起来,是白晓,“不好了路鑫哥,你快回局里吧,又出事了!怪事!”我看了他们一眼,爸说,“局里有任务就回去吧,咱们做警察的就这样。”
出门的时候,路淼出来送我,一副痞子样,“路警官,注意身体啊!”我还像从前那样拍拍他脑袋,“想我的时候,打电话。”
“半小时前,一名23岁男子将自行车骑上市区西南康良高速路逆行,被迎面驶来的卡车撞死,卡车侧翻到山下,司机还在抢救中。”我刚走进办公室,白晓就跟着我汇报起案件。“几乎同一时间,市东枫梓区惠方建材市场门前也发生一起车祸,一辆运载钢材的卡车将一名女孩撞倒,拖行数十米,现场人证证明,女孩是自己奔向卡车的,也就是——自杀。”
“你觉得两个案子——”我的话还没说完,白晓补充道,“哦,忘了告诉你,两个死者同名,都叫张伟。”
又是同名同姓?昨天的案子里死者同名,今天两起车祸案中死者仍然同名?“这事太蹊跷了吧?除非遇到鬼了!”我随口说。
“不,是死神。算了,不和你说了,我玩我的游戏了。”她比我还不靠谱,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玩那种弱智游戏。办公室里没别人,小丫头把音响打开,里面不时飘出惨死的声音。
我也无聊至极,搬了把椅子坐她后面看,屏幕上一排小方块整齐排列着,每一块都能找到和它相同的另一块,连接起来就可以同时消失。白晓刚好消掉两块画有蓝色湖水的方块,音响里传出“扑通”一声,方块瞬间变成两个水鬼,吐了口水后飘散不见。
第三天案件依然毫无进展。早上刚进办公室,就听见同事们议论昨晚的大火,白晓叫我,“路鑫哥,孟队长叫你去一下!”一副巴不得有新情况的样子。
孟队长给我说昨天的火情,“一处在新阳区高家庄的一个平房区,火势较大,一家卖麻辣烫的小店煤气罐爆炸,店主儿子当场死亡。另一处在海丰区体育馆旁的英才私立学校,宿舍楼失火,因为宿舍门锁死,一些学生没有逃出来,受到不同程度的烧伤,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但今早清理现场时意外发现一具尸体,全部烧焦,现已初步确定死者姓名。”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别告诉我两起火灾的死者……”
他点点头,“陈达。”
真是活见鬼。
潘多拉的魔盒
在外面跑了一天,一点线索没有,死者虽然都是同名,可毫无理由啊?
晚上回去都很晚了,白晓的电脑没关,屏幕上还开着那个连连看游戏,已经是“Game over”。背景似乎有些变化,那两个原来没有脸的小男孩突然长大了许多,五官也隐隐约约能看的见,像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他们的头顶一把镰刀正划过寒冷的光。
不就是个连连看嘛,小丫头都玩不通。我重新开始游戏。屏幕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几秒,屏幕的正中出现一点光亮,像深邃的地道通向地面的出口——“你的姓名”,白色的光标一闪一闪。“白晓。”我敲进白晓的名字,屏幕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白晓”两个字,像有人拿着笔写的那样。黑色的屏幕,白色的字,叫人很不舒服。
白字消失。黑色屏幕上出现一双大眼睛。两只眼睛又变成两个身影模糊的男孩,前面是一只精致的盒子,一柄镰刀弯月一样挂在半空。镰刀一闪,一道光芒劈开盒盖,从里面飞出画着各种图案的方块,像一阵黑色的龙卷风。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神话里的潘多拉,魔盒开启,灾难丛生。
游戏开始。不得不承认,这个页面制作得非常精美,80个小方块上设计着各种不同的图案,有手枪,楼房,卡车,药片,火花,塑料袋……仿佛所有的方块都找不到和它相同的另一块。
找了半天才发现右上角的那块和右下角倒数第二块一样,都画了把好看的刀。两块方块被连起来。音响里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两个方块变成两个小人,他们的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血从胸膛喷涌出来,溅的满屏幕都是,然后慢慢消失了。
又是好半天才找到第二对相同的方块。分别在右下角和左下角倒数第三块,上面画了一辆小卡车,应该是车祸吧……刚连完,音响里传出一阵短促的急刹车声,接着是一声巨大的撞击,两个方块变成两个混身是血、缺胳膊少腿的小人。
动画做的不错,我暗自夸奖起游戏的制作者来。继续寻找第三对。两颗火苗跃入眼帘,分别是第一行右起第二颗和左起第二颗方块。将它们连起来,一声警报响了起来,屏幕上火光冲天,两个方块变成两具被烧焦的小人,“嘭”的一下,炸得全都不见了。
真是越来越恶心!鼻子里仿佛钻进被火烧焦的味道。突然,我一下子想起了一件事,尖刀凶杀案,卡车撞人事件,火里丧生……这几件事为什么如此熟悉?想起来了,是连续发生在三天内的六起案子!
我开始害怕起这个游戏来,但还是要玩下去,冥冥中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要我继续去寻找第四对相同的方块。就在我快要放弃时,中间相邻两块方块突然呈现出相同的图案——一座高楼。
两个方块连起来。没错,音响里传来“呼”的一阵风声,接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屏幕上两块方块变成了两个手拉着手、脑浆迸裂的小人,朝我笑了笑,不见了。
80等分的地图
醒来的时候,白晓正站在我跟前,嘴里嘟哝着“你怎么玩我的游戏啊!”,屏幕上诡异的“Game over”鬼一样飘动着。我怎么睡着了?
“你坐下来玩,我来看。”我起身让出电脑。
“好啊,说不定这次我能通关呢!”
刀子,小卡车,火苗,高楼,顺序还是如此。第五对是“高楼”旁的一个“药片”,直接连到下面的一块。第六对是左边连到右边的两块“湖水”……
还没进展多少,时间又停止了,“Game over”再次出现。
“直觉告诉我,今天还会有奇怪的事件发生,而且和药片有关,究竟要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就是有这种感觉。”我突然变得神经兮兮,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中午刚吃过饭,孟队长便直接把我和白晓叫到他办公室,拿着一叠A4纸说,“看看这个,两个高三毕业生的博客记录,昨天晚上他们同时写了一篇内容相同的博客,只有十三个字——‘我看到了死神的孩子,他在等我。’,今天早上分别被发现服用过量安眠药死亡。”白晓“啊”的一声,吃惊地望着我。
“两个孩子分别居住在不同的区,互不认识,可是他们有相同的名字——郑晓彬。”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死神的存在,而且,他就降临在我们的城市,就在我们身边。
“对了,两个孩子的电脑我们检查过了,除QQ外都被删除,无法恢复,你去查一下他们的QQ。”我刚要走,孟队长叫住我,“先别急,还有事跟你说。昨天下午,医学院也有两个学生跳楼自杀,一男一女,平时感情不错,成绩都很好,目前还没查到任何自杀的原因。不过,据他们宿舍同学讲,两人平时喜欢上网玩游戏,这是他们最近电脑使用记录和全部内容,你也看一下。”说完又扔给我一个黑色文件袋。
死神的孩子!
我一下子就看到这几个字,两个人记录里频繁出现的游戏。男生赵毅在游戏里输入的使用名是“赵毅”,女生谢思凡输入的使用名竟然也是“赵毅”!按使用名来看,他们还是同名!
我迅速登陆了那两个郑晓彬的QQ,里面都只有一个好友——死神的孩子,而且,他有个摄像头。难道说他们视频过?难道这就是他们写下“我看到了死神的孩子”的原因?我又打开赵毅和谢思凡的QQ,竟然也一样!除了那个“死神的孩子”外别无他人!
我赶紧去了技术科,叫他们帮忙查这四个人QQ上“死神的孩子”曾经登陆过的IP地址,结果让我大吃一惊——竟然和死者的IP地址相同!也就是说,他们就在一起!怎么可能?除非遇到鬼了。技术科的同志耸耸肩,“我们遇到了对手。”
从技术科出来,穿越长长的走廊,在看到会议室里挂着的地图的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是地图!那个游戏里的80个方块其实排列成这座城市的地图!
白晓嘴张得老大,听我的想法,“它像一个死亡的预言家,预言了每一场死亡,连顺序都一样,”我跳上沙发,在办公室的地图上画着一条条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不已,“游戏里横排10个方块,竖排8个,一共80块,如果把市区地图平均分成80块——就是这样,你明白吗?”
地图上,横线和竖线围成的80块方块整齐排列,把它和游戏对应起来,第一次消失的两个方块的位置在地图上就是新阳区八仙桥北和枫梓区的十七里店,也就是发生两起奇怪凶杀案的地方。第二次消失的两块分别在康良高速路和惠方建材市场。第三次的两块则在高家庄一带和海丰体育馆附近。第四次的两块交汇在医科大学。第五次也完全没错……
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希望会在里面吗?
“白晓,下一对该消失在哪?”
“一块在新阳公园,一块在古城区老钢铁厂。方块上图案是……水——难道今天会有两个同名的人同时因水而死?”白晓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你说的对,”孟队长从门外走了进来,“十分钟前有人在新阳公园南湖溺水,不过已经被送去医院抢救,应该没有危险。”
然而新阳公园的溺水者终究没能生还,甚至使案情越来越加重。有人假扮护士将输液的药掉包,换成致命的工业酒精。这根本不是什么恐怖的预言,而是一连串的谋杀案!所有的死亡信息全部在那个恐怖游戏里!
第六次的死者叫孟林,22岁。可是该在此时死亡的另一名孟林却一直没有消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古城区的老钢铁厂里会有一个叫孟林的人,死亡时间是14点整。
“该第七对了。起重机,位置是宣文区搜秀商城附近和海丰区彩虹城,一定是工地!我的天,方块消失时出现脑浆迸裂的两个小人,现在看来这游戏真是恐怖。”白晓自言自语。
木马
“哥,”路淼提着笔记本电脑在我对面坐下,“怎么有空来学校看我?”
“想你了呗。”
“得了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他朝我坏笑。
路淼从小就跟我特好,我们俩只差一岁,虽说没什么血缘,可还是像亲兄弟一样。小时候他不爱说话,我们玩警察抓坏蛋时没人愿意当坏蛋就让他当,他一溜烟跑了藏起来,谁也抓不着。我知道,他从小就想当警察。我比他高一年,考大学时去了警校,第二年爸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再读警校,两个儿子总得有一个留在他们身边,路淼听话,读了计算机专业。他天生聪明,算是系里的高材生了。
“最近发生了一连串诡异的案子,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很可能与一个游戏有关,”我递给他U盘,“里面是安装程序。”
“‘死神的孩子’?听说过,很多人在玩,虽说是传统连连看的模式,可内容极其恐怖。”
“小淼,真希望你能帮我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放心吧哥,包我身上!”
从路淼学校出来,我开车去了彩虹城二期工地。白晓打电话跟我说古城区老钢铁厂一个职工报案说他14岁的儿子孟林失踪了,昨天早上出去再没回来…… 彩虹城二期工地一片尘土飞扬,几架起重机有条不紊,都不像要出事的样子,何况起重机下根本就没有人。
太阳越来越像沙丁鱼罐头的颜色。我抬头望去的时候,一阵风飞速吹过,一声沉闷的响声像雷一样在我身旁炸开,我的手一阵冰凉,有液体溅到手上,红红的。身后一座还未竣工的20层公寓下,静静躺着一具尸体,血四溅开去。他的胸卡落在我跟前,上面写着:周安栋,30岁,4号起重机技师。
办公室的地图上又多了两块死亡区域。搜秀商城旁的工地上起重机突然倒塌,伤及3人,其中一人当场死亡,死者名叫周安栋。
“下一对方块是……塑料袋!简直是太变态了!不信你看。”游戏里画着塑料袋的两块方块变成了两个头扎在塑料袋里的小人,塑料袋紧紧贴着它们的脸,像一张令人恐惧的面具。我紧紧闭上眼睛,无法想象死者因窒息而死时的痛苦表情。
方块分别对应在宣文区西莲街道和海丰区小营街道,两片区域内只有住宅区,外加一座学校。小时候我们家就住在西莲,高一时才搬走,对那片还是有感情的,不光我,路淼、白晓也一样。
晚上回了趟家。路淼像个大孩子一样,躺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对着我,上面乱七八糟排列着一堆方块,后面两个小男孩的身影依稀清楚了一些,五官开始有了些轮廓,他们的头顶依然是那柄银色的镰刀。
“这不是一般的程序,而且远不是普通连连看那么简单,换句话说,其实它不是游戏,而是——木马。”
两个方块突然变成了两个小男孩,他们手拉着手,微笑着渐渐长大,他们的五官渐渐清晰,渐渐的,变成了背景上的那两个少年。屏幕再次变成黑色,一张黑白照片突显出来,我终于看清了那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们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一个带着天真的笑,一个透着邪恶的笑,而那笑是那么的熟悉。
照片的下面有一行手写的小字,”哥,你还是没有赢我“。
照片上的少年正是我和路淼。可我不记得我们曾有过这样一张照片,更不知道是哪一年留下的。我只知道那个纯真微笑着的孩子是我,另一个是路淼。
Game Over。
游戏自动关闭,电脑自动打开一个Word文档,是封信。
”哥:
当你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也许会很惊讶。没错,那是我们十四五岁时的样子,没准你都不记得了。
其实我们都不是爸妈亲生的孩子。我还没出生时,我爸就因为杀人被执行了死刑,我妈生下我后自杀了。有个警察负责这个案子,把我抱回了家,他就是咱爸。两年后,他抱回了你。因为你爸杀了你妈。
这么多年一直没人告诉我们,其实我们都是死刑犯的孩子。或许,我们都是死神的孩子。
哥,这张照片是一个好事的记者十年前拍的,他是除了爸妈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是从那时,我知道了我们都是死刑犯的孩子。可是现在,除了爸妈没人再知道这个秘密。
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玩警察与坏蛋游戏时,你都是那个威风凛凛的警察,而我永远都是坏蛋。可无所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赢过我。
这次也是。
不过是个小小的游戏,你却依然输了。你和白晓都不配做警察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或许做警察的人应该是我。
当潘多拉的盒子里飞出悲伤、邪恶、疾病、瘟疫甚至死亡的时候,其实还有希望。可我不是潘多拉,我只是路淼,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哥,我在一个你找不到我的地方,等着你赢我。
读完最后一个字,整个电脑突然黑掉,屏幕中间闪烁着红色的数字,5——4——3——声音直刺入耳膜。就在我明白一切并逃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倒在地,电脑连同屋内的一切被炸得粉碎。
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一张燃烧着的照片悄然飘落,上面两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手拉手开心地笑着,转眼间,化为灰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