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小说以神秘的八音盒为引线,小涵等人帮助S博士,力剿诱人自杀的恐怖组织。小说情节层层推进,层层剥开,犹如一部离奇探险的悬疑剧,给人悬念,引人入胜。
【疯狂的世界】
懒懒地咀嚼着海绵般无味的白面包,浓稠的睡意还在粘腻我的眉眼。一想到这样美好的周末我却得在补课中度过,心里的小愤懑就更加蹦哒活跃起来,于是牟足了劲儿撕咬盘子上软弱无辜的牺牲品。
迟起的老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早餐位移进胃,随即消失于家门口。他的开锁公司刚刚成立,忙得人不像人,人很像鬼,早出晚归假日无休。老爸果然是家里存在感最弱的人了!我感慨万千的抽过早报,上面有个超醒目的大标题:“龙远集团新任懂事离奇自杀”,我吃惊的瞪圆了眼——那个年轻有为的女强人竟然自杀了?继续读着报纸:“近年来,世界各地的自杀人数均有上升趋势,日本平均每天就有三个人自杀。自杀的人中不乏一些名人:像电台女主播,歌星,诗人,作家等等,甚至是国家的首脑人物也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今年名人自杀的比例已经上达历史新高,这让我们不得不置疑:自杀真的是压力大造成的?真的有那么大的压力能让一个人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去自杀?”
这个世界真疯狂!我抬手飞开报纸,一口气喝掉那杯同样无味的纯牛奶。 鬼故事
“小涵!你怎么还没去学校?再不快点要迟到了!都高三了怎么还这么懒散!要随时在脑中紧绷一股弦才行!”老妈削尖的声音几乎刺穿了我的鼓膜。我难受的抠抠耳朵,飞也似的奔向学校。
【疯狂的死党】
当我气喘嘘嘘的钻进教室,却无力的发现老师请假不来了!
“小涵!快过来这里坐啊!还是你够兄弟!不然我一个人补课会无聊死的!”宇用一种过分渲染的热情向我打招呼。
我扁了扁嘴,极不情愿的坐到他旁边。要知道,我会这么倒霉的来补课,全是拜其所赐——若不是讨人嫌的宇把我没做完的试卷抢去抄,害我做不完大题,这珍贵的周末我绝对不会出现在此!
看着他再N次的把“apple”写成“appel”,我突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身高179.99cm一脸傻样的男生,真的是我认识了近10年的好朋友?然而转念一想,傻宇也不是一无事处,他也有拿手绝活:边唱歌边抽筋似的甩头。
宇是我们乐队的主唱兼队长,他对音乐的狂热近乎疯狂。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们不会在音乐的温柔流沙里陷那么深。我是乐队的键盘手,从小被老妈逼着弹钢琴,她说要锻炼我的气质。可学了这么多年,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了什么气质,只是弹琴时那种全身心投入忘却一切烦恼的感觉,倒真的能让我从头爽至脊尾骨。
该死的睡意才下心头,却又上了眉头。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想趁机睡个回笼觉。
“哎!你们听说了没?郊区那片空地里有女鬼出没哦!”
“听说了听说了!好象还有人抓拍到女鬼照片呢!她的脸惨白惨白的!”
“那女鬼还抱着个婴儿对不对?我还听隔壁班的说女鬼的眼睛是白色的!超可怕哦!”
……
背后一群男女刺刺不休的八卦着八卦。
我想哪天没有什么可八卦了他们会不会无聊而死?
“小涵,快起来!我们去见识见识那个女鬼吧?”宇用力推了推我。
我抬脸歪了歪嘴:“什么?”
“就是我们天天都找不到的那份音乐灵感,可以在一种极度恐惧的快感中爆发出来啊?”宇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警惕的摸了摸他的脑门:“没发烧吧你?这个玩笑好冷唷!”
宇生气的“拍案而起”,拱着鼻子说:“什么玩笑!我从来不拿音乐开玩笑!乐队的精神就是团结你知道吗?就这样定了,今晚我会挨家挨户敲门把你们都叫上的!”
“哦。”我的眼皮重新耷拉下来,身体瘫上课桌不再理会他——反正每次他决定的事谁说什么都没用,自大的家伙!
不过正是他的这种过分自信,让我们的乐队在学校各种表演比赛中脱颖而出,连获佳迹,成为校园乐队的佼佼者。
宇唧唧歪歪的在我耳边念着不断变换的“找灵感计划”,这让我更加确定现在要好好眯一下眼,貌似整个今晚都不用想有好觉睡了…
【找灵感行动】
夜幕降临的时候,街上变得灯火通明。放眼望去,会看到一层浑浊不清的光圈氤氲在四周的空气里。于是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夜里,这拥挤喧嚣的碌碌红尘竟也有了一份独特的美。
草草的吃过晚饭,我爹不知娘不觉的从家里偷溜了出来,和宇一起去网其他人。
当最后一班公交车消失在马路尽头的时候,除了贝司手Di在酒吧驻唱外,我们的队员都齐了。
看着眼前的这群家伙,我有些哭笑不得。
宇胡乱套了件“古董级”的T恤,松垮的领口像随时会从他肩上滑脱一样。蹬在脚上的凉拖,有一只鞋底早就断了,技术不好的保准走一步摔一交。
那个说话老爱愣神儿的吉他手阿呆竟然还搞笑的背了把吉他!他说以为我们是去郊区练团,为防出糗,他还很认真的练习了一下午,打算给我们来个大惊喜。
宇嬉皮笑脸的冲阿呆摆了摆屁股,作了个“鄙视”的手势。阿呆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眨巴着眼摸着后脑勺。
鼓手大锤边吃着各种油腻食物边问:“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我可困着呢!”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喜欢吃“pocky”的男生。
宇鄙夷的瞪了大锤一眼,带着大家出发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游,不然我现在怎么会跟着一群疯子去做神经病做的事?
【美妙的八音盒】
不经意间发现,今夜月亮很亮。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整个世界照耀得如同白昼。比白昼更亮的是一种透明淡蓝的光晕,从这里到处流淌而去,很亮可是又很柔,像水又有点像酒,像影子又有点像迷雾。
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宇和大锤深深感叹着发明车子的人有多伟大。
夜空是梦幻般的酒红色,据说这是城市污染导致的。空地真的很空,它荒芜得像个废弃的坟场。风呼呼的吹几声,疯长的野草就窸窸窣窣地应和,偶尔还闻得几只野猫妖气的叫春。
这里果然充满了狂野颓废的美!
“这里真是不错!”宇一脸得意的在草地里转圈圈。
阿呆随手弹起我们最熟悉的和弦。我的手指立刻条件反射,全部不由自主的凭空动了起来。大锤有节奏的甩动着胖胖的脸,很投入的敲击刚刚喝完的可乐瓶。宇握起拳当麦克风,踩着调子唱起这首已经练到想吐的歌。
宇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但他为此也付出了很高的代价——每次练团他都要唱到肺和嗓子都发疼才停。
一曲完毕,大家都开心的吼叫起来:“我们是最棒的!噢耶!噢耶!”
“我看鬼早被我们吓跑了!哈哈哈!”大锤说罢往嘴里丢了一块黑巧克力。
宇这才清醒过来,一本正经的对阿呆说:“呆呀!你不要再弄出声响来了,珍贵的灵感都被你吵没了啦!”
阿呆失望的点点头,把吉他甩回身后,继续保持着呆愣愣的招牌表情——他大概是以为宇会表扬他吉他弹得有进步。
宣泄释放以后,大家都累了。四人围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数着天上的星星。城市上空的星星是能数清的,因为能强悍到射穿污染大气的星星不过寥寥几颗而已。
就这样静静的让思想放空,看着时间顺畅的在面前划走。
耳畔突然飘来一阵轻盈的音乐,那水晶般的质感应该是八音盒才有的。
“谁在玩八音盒?”大锤鼓着嘴嘟囔着,不难想象他嘴里含的是哪类高热食物。
没有人搭理他,因为大家都沉浸在这水晶纂刻般丰盈璀璨的旋律里。
每一个音符都在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委婉充斥着空腔的心房,教人止不住的伤心,甚至有种难过得想死的情感。人人心中都曾有过最悲伤最绝望的事,会在那种曲调里被唤起,然后渐渐被牵引着,最后在它的教唆下走向死亡。倘若现在面对着一扇敞开的窗,或是手里握了一枚薄锐的刀片,都会有可能让你兑现杀自己的冲动。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大家快把它记下来!”宇高兴得两眼放光。
于是我们努力的找它的key,但怎么也找不到。连自认为很“着调”的我也迷惑了:这音调怎么会找不到?
突然,一阵冰冷的风与炎夏格格不入的吹起,音乐戛然而止。接着竟传来令人发憷的女人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周围极度安静的空间里肆意回荡着,像极了广播里讲鬼故事时播放的女鬼笑声。
“那是什么?谁在笑?听起来好可怕啊!”阿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厚着脸皮挤到我身边,紧紧拽着我的外套。我嘲笑他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胆子大,但其实我的双脚早就背叛我的意志在那儿筛糠了。
“走,我们靠近点儿,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宇说完就和大锤一起走了过去。
我一把扯住起身要走的阿呆,小声说:“拉我起来,我脚坐麻了!”事实上我是害怕到身体都僵固了。
【夜里放风筝】
我们猫着腰缓缓向前挪动着,草地被踩出一条结实的小径。
约摸五分钟左右,宇指着旁边的草丛示意我们停下。大家心领神会的一一蹲了进去,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
只见不远处有个白影在晃荡着,尽管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确定那是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她胸前有个襁褓,里面似乎是有个婴儿。
难道这就是那个抱婴儿的女鬼?大家面面相觑。再仔细一看,她的手似乎在扯着什么东西,一伸一缩的。借着月光,我们惊讶的发现:她在放风筝!
夜里放风筝?
“咦?她怀里那个孩子怎么没有哭声?手动来动去的不是会吵到孩子么?”大锤不解的说。
阿呆轻轻吸了吸鼻子:“也许她抱的是死孩子什么的?”
“停停停!别说了,恶心死了!”宇皱了皱眉,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大宇!别再靠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叫住宇,因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我不要就这样回去!我觉得有种巨大的音乐冲击力在我脑中翻滚,我一定要让它爆出火花!”宇转回头坚定的说。
“你们快看!女鬼不见了?”大锤指着前面惊奇的叫道。
大家整齐地望向那边,却徒见一片空地:在我们说话的空隙,白衣女鬼消失了!
“好冷啊!谁用冰块扔我?”阿呆颤栗着叫了一声,似乎是有什么类似冰块的凉湿湿的东西触碰到他的手臂!
大家闻声都转头一看,只见那个白衣女鬼绷直了身子站在阿呆身后!
她惨白得发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瞳竟然是白色的!薄薄的嘴唇灰扑扑的像粘着骨灰一样。
她的身体也衰弱扭曲得像恶鬼,如同吃过某种毒药后毒发的场景。更可怕的是,她怀里的东西忽然像蚕一样蠕动起来!
那是活的?
女鬼轻轻拨弄着阿呆身后的吉他,她手上似乎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拨出的琴声有些异样。阿呆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就吓得叫不出声,直接尿了裤子。大家均闻到了熏人的尿骚味,但没有人敢动,就那样全体定格在原地。
一阵烈风刮过,女鬼突然扑向我们!她可怕的脸突地贴近放大,恐惧到了极限,我们再也忍不住,狂叫着朝大路奔去。拼命的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脚软才停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雨来了,雨点虽不大,却恰好让人淋透透。漫天的电闪雷鸣加重了神经对惊恐的负荷。
大锤一屁股瘫到地上嚎叫着:“不行了不行了!就算有一万个女鬼追我我也不要跑了,她不怕高血压、高血糖、高甘油三酯就来吃我吧!”
“阿呆呢?”宇喘着粗气问道。
“在我后面啊?”我抹了抹脸上的水扭头一看,身后竟然空无一人!我以为阿呆就跑在我身后的!心底倏地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的心扑扑扑地欢跳起来。我焦急地问宇:“怎么办啊?”
“回去找他!”宇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又要跑?”大锤很头痛的看着宇的背影。
回想着阿呆曾为我们熬夜抄作业,被他老妈骂也要请我们吃他家的酸菜鱼,为了不拖累其他人而独自默默练琴...想到这些,我狠狠地咬紧牙,原本瘫软的双腿竟又有了力量!于是我撒开腿的跑,紧追在宇的后面。
“喂!你们等等我!”大锤歪三道四地移动着臃肿的身体,他真的尽全力了。
“我说老头儿!管你是什么爱死博士!你明知道那些人有枪还让我们去!你这不是坑人么?我们可是手无寸铁的小孩子哎!”大锤突然来了劲儿。
“这个…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只能拜托你们。我也是没办法了!如果这次他们走了,就不知道哪天能再找到了!我不是也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吗?那个绳梯就是我放的!”S博士有些窘迫,因为他也知道不该让我们去冒险。
“那万一你保护不了呢?你拿什么赔给我妈?她养我这么大个儿她容易么?”大锤不依不挠的叫着。
宇几次要捂大锤的臭嘴,都被满眼愤怒的大锤推开了。
这时车子“吱呀”一声停了,大家纷纷跳下车。
“医院到了,你们快去包扎一下伤口吧!请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现在我还没查出‘组织’是否克隆过她,我必须去组织的总部梵蒂冈查个清楚。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八音盒里有个给你们的惊喜!再见了我年轻的英雄们!”说完S博士又神秘的一笑,瞬息消失在迷雾正浓的夜里。
“快打开八音盒看看啊!”大锤不断的催着宇。
宇忙不迭的揭开盖子,音乐声立即旋绕出来。大家争抢着不小心扯开了盖子的边缘,一张纸片随即飘落到地上。我拣起一看,是一张乐谱,哼唱了开头的几小节,我惊喜的叫道:“是八音盒里的曲子!”
“快看!背面有字!”宇兴奋大叫起来。
于是大家互相挤搡着争看背面的字。
上面写的是:“三十年前,世界上流传着一首乐曲,听过它的人都离奇自杀了。而这个八音盒里的音乐就是当年造成“国际音乐奇案”的罪魁祸首,虽然它已经被音乐界封杀,但我有原版谱子,因为它的原作者是我执爱的妻子!这曲子的原名是:‘夜里放风筝的少女。’另外它还有一个秘密:倒过来演奏会变成一首鼓舞人心的歌。希望它能带给你们好运!S博士字。”
“噢哦!”大家开心的欢呼着甩着手臂,而此时天边也已经泛起鱼肚白…
【尾声】
又一个周末,我依旧懒懒地咀嚼着海绵般无味的白面包,眯着那双永远睡不饱的眼睛。随手翻了翻报纸,一条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S博士神奇复活,力剿某犯罪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