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杀

    编者按:小说以神秘的八音盒为引线,小涵等人帮助S博士,力剿诱人自杀的恐怖组织。小说情节层层推进,层层剥开,犹如一部离奇探险的悬疑剧,给人悬念,引人入胜。
    【疯狂的世界】
    懒懒地咀嚼着海绵般无味的白面包,浓稠的睡意还在粘腻我的眉眼。一想到这样美好的周末我却得在补课中度过,心里的小愤懑就更加蹦哒活跃起来,于是牟足了劲儿撕咬盘子上软弱无辜的牺牲品。

    迟起的老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早餐位移进胃,随即消失于家门口。他的开锁公司刚刚成立,忙得人不像人,人很像鬼,早出晚归假日无休。老爸果然是家里存在感最弱的人了!我感慨万千的抽过早报,上面有个超醒目的大标题:“龙远集团新任懂事离奇自杀”,我吃惊的瞪圆了眼——那个年轻有为的女强人竟然自杀了?继续读着报纸:“近年来,世界各地的自杀人数均有上升趋势,日本平均每天就有三个人自杀。自杀的人中不乏一些名人:像电台女主播,歌星,诗人,作家等等,甚至是国家的首脑人物也会选择自己结束生命。今年名人自杀的比例已经上达历史新高,这让我们不得不置疑:自杀真的是压力大造成的?真的有那么大的压力能让一个人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去自杀?”
    这个世界真疯狂!我抬手飞开报纸,一口气喝掉那杯同样无味的纯牛奶。 鬼故事
    “小涵!你怎么还没去学校?再不快点要迟到了!都高三了怎么还这么懒散!要随时在脑中紧绷一股弦才行!”老妈削尖的声音几乎刺穿了我的鼓膜。我难受的抠抠耳朵,飞也似的奔向学校。
    【疯狂的死党】
    当我气喘嘘嘘的钻进教室,却无力的发现老师请假不来了!
    “小涵!快过来这里坐啊!还是你够兄弟!不然我一个人补课会无聊死的!”宇用一种过分渲染的热情向我打招呼。
    我扁了扁嘴,极不情愿的坐到他旁边。要知道,我会这么倒霉的来补课,全是拜其所赐——若不是讨人嫌的宇把我没做完的试卷抢去抄,害我做不完大题,这珍贵的周末我绝对不会出现在此!
    看着他再N次的把“apple”写成“appel”,我突然开始怀疑:眼前这个身高179.99cm一脸傻样的男生,真的是我认识了近10年的好朋友?然而转念一想,傻宇也不是一无事处,他也有拿手绝活:边唱歌边抽筋似的甩头。
    宇是我们乐队的主唱兼队长,他对音乐的狂热近乎疯狂。如果没有他,我想我们不会在音乐的温柔流沙里陷那么深。我是乐队的键盘手,从小被老妈逼着弹钢琴,她说要锻炼我的气质。可学了这么多年,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了什么气质,只是弹琴时那种全身心投入忘却一切烦恼的感觉,倒真的能让我从头爽至脊尾骨。

    该死的睡意才下心头,却又上了眉头。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想趁机睡个回笼觉。
    “哎!你们听说了没?郊区那片空地里有女鬼出没哦!”
    “听说了听说了!好象还有人抓拍到女鬼照片呢!她的脸惨白惨白的!”
    “那女鬼还抱着个婴儿对不对?我还听隔壁班的说女鬼的眼睛是白色的!超可怕哦!”
    ……
    背后一群男女刺刺不休的八卦着八卦。
    我想哪天没有什么可八卦了他们会不会无聊而死?
    “小涵,快起来!我们去见识见识那个女鬼吧?”宇用力推了推我。
    我抬脸歪了歪嘴:“什么?”
    “就是我们天天都找不到的那份音乐灵感,可以在一种极度恐惧的快感中爆发出来啊?”宇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警惕的摸了摸他的脑门:“没发烧吧你?这个玩笑好冷唷!”
    宇生气的“拍案而起”,拱着鼻子说:“什么玩笑!我从来不拿音乐开玩笑!乐队的精神就是团结你知道吗?就这样定了,今晚我会挨家挨户敲门把你们都叫上的!”
    “哦。”我的眼皮重新耷拉下来,身体瘫上课桌不再理会他——反正每次他决定的事谁说什么都没用,自大的家伙!
    不过正是他的这种过分自信,让我们的乐队在学校各种表演比赛中脱颖而出,连获佳迹,成为校园乐队的佼佼者。
    宇唧唧歪歪的在我耳边念着不断变换的“找灵感计划”,这让我更加确定现在要好好眯一下眼,貌似整个今晚都不用想有好觉睡了…
    【找灵感行动】
    夜幕降临的时候,街上变得灯火通明。放眼望去,会看到一层浑浊不清的光圈氤氲在四周的空气里。于是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夜里,这拥挤喧嚣的碌碌红尘竟也有了一份独特的美。
    草草的吃过晚饭,我爹不知娘不觉的从家里偷溜了出来,和宇一起去网其他人。
    当最后一班公交车消失在马路尽头的时候,除了贝司手Di在酒吧驻唱外,我们的队员都齐了。

    看着眼前的这群家伙,我有些哭笑不得。
    宇胡乱套了件“古董级”的T恤,松垮的领口像随时会从他肩上滑脱一样。蹬在脚上的凉拖,有一只鞋底早就断了,技术不好的保准走一步摔一交。
    那个说话老爱愣神儿的吉他手阿呆竟然还搞笑的背了把吉他!他说以为我们是去郊区练团,为防出糗,他还很认真的练习了一下午,打算给我们来个大惊喜。
    宇嬉皮笑脸的冲阿呆摆了摆屁股,作了个“鄙视”的手势。阿呆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眨巴着眼摸着后脑勺。
    鼓手大锤边吃着各种油腻食物边问:“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我可困着呢!”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喜欢吃“pocky”的男生。
    宇鄙夷的瞪了大锤一眼,带着大家出发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游,不然我现在怎么会跟着一群疯子去做神经病做的事?
    【美妙的八音盒】
    不经意间发现,今夜月亮很亮。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整个世界照耀得如同白昼。比白昼更亮的是一种透明淡蓝的光晕,从这里到处流淌而去,很亮可是又很柔,像水又有点像酒,像影子又有点像迷雾。
    我们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宇和大锤深深感叹着发明车子的人有多伟大。
    夜空是梦幻般的酒红色,据说这是城市污染导致的。空地真的很空,它荒芜得像个废弃的坟场。风呼呼的吹几声,疯长的野草就窸窸窣窣地应和,偶尔还闻得几只野猫妖气的叫春。
    这里果然充满了狂野颓废的美!
    “这里真是不错!”宇一脸得意的在草地里转圈圈。
    阿呆随手弹起我们最熟悉的和弦。我的手指立刻条件反射,全部不由自主的凭空动了起来。大锤有节奏的甩动着胖胖的脸,很投入的敲击刚刚喝完的可乐瓶。宇握起拳当麦克风,踩着调子唱起这首已经练到想吐的歌。
    宇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但他为此也付出了很高的代价——每次练团他都要唱到肺和嗓子都发疼才停。
    一曲完毕,大家都开心的吼叫起来:“我们是最棒的!噢耶!噢耶!”

    “我看鬼早被我们吓跑了!哈哈哈!”大锤说罢往嘴里丢了一块黑巧克力。
    宇这才清醒过来,一本正经的对阿呆说:“呆呀!你不要再弄出声响来了,珍贵的灵感都被你吵没了啦!”
    阿呆失望的点点头,把吉他甩回身后,继续保持着呆愣愣的招牌表情——他大概是以为宇会表扬他吉他弹得有进步。
    宣泄释放以后,大家都累了。四人围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数着天上的星星。城市上空的星星是能数清的,因为能强悍到射穿污染大气的星星不过寥寥几颗而已。
    就这样静静的让思想放空,看着时间顺畅的在面前划走。
    耳畔突然飘来一阵轻盈的音乐,那水晶般的质感应该是八音盒才有的。
    “谁在玩八音盒?”大锤鼓着嘴嘟囔着,不难想象他嘴里含的是哪类高热食物。

    没有人搭理他,因为大家都沉浸在这水晶纂刻般丰盈璀璨的旋律里。
    每一个音符都在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委婉充斥着空腔的心房,教人止不住的伤心,甚至有种难过得想死的情感。人人心中都曾有过最悲伤最绝望的事,会在那种曲调里被唤起,然后渐渐被牵引着,最后在它的教唆下走向死亡。倘若现在面对着一扇敞开的窗,或是手里握了一枚薄锐的刀片,都会有可能让你兑现杀自己的冲动。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大家快把它记下来!”宇高兴得两眼放光。
    于是我们努力的找它的key,但怎么也找不到。连自认为很“着调”的我也迷惑了:这音调怎么会找不到?
    突然,一阵冰冷的风与炎夏格格不入的吹起,音乐戛然而止。接着竟传来令人发憷的女人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周围极度安静的空间里肆意回荡着,像极了广播里讲鬼故事时播放的女鬼笑声。
    “那是什么?谁在笑?听起来好可怕啊!”阿呆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厚着脸皮挤到我身边,紧紧拽着我的外套。我嘲笑他还不如我一个女孩子胆子大,但其实我的双脚早就背叛我的意志在那儿筛糠了。
    “走,我们靠近点儿,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宇说完就和大锤一起走了过去。
    我一把扯住起身要走的阿呆,小声说:“拉我起来,我脚坐麻了!”事实上我是害怕到身体都僵固了。
    【夜里放风筝】
    我们猫着腰缓缓向前挪动着,草地被踩出一条结实的小径。
    约摸五分钟左右,宇指着旁边的草丛示意我们停下。大家心领神会的一一蹲了进去,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
    只见不远处有个白影在晃荡着,尽管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能确定那是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她胸前有个襁褓,里面似乎是有个婴儿。
    难道这就是那个抱婴儿的女鬼?大家面面相觑。再仔细一看,她的手似乎在扯着什么东西,一伸一缩的。借着月光,我们惊讶的发现:她在放风筝!
    夜里放风筝?
    “咦?她怀里那个孩子怎么没有哭声?手动来动去的不是会吵到孩子么?”大锤不解的说。

    阿呆轻轻吸了吸鼻子:“也许她抱的是死孩子什么的?”
    “停停停!别说了,恶心死了!”宇皱了皱眉,低着头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大宇!别再靠近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叫住宇,因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好不容易找到点感觉,我不要就这样回去!我觉得有种巨大的音乐冲击力在我脑中翻滚,我一定要让它爆出火花!”宇转回头坚定的说。
    “你们快看!女鬼不见了?”大锤指着前面惊奇的叫道。
    大家整齐地望向那边,却徒见一片空地:在我们说话的空隙,白衣女鬼消失了!
    “好冷啊!谁用冰块扔我?”阿呆颤栗着叫了一声,似乎是有什么类似冰块的凉湿湿的东西触碰到他的手臂!
    大家闻声都转头一看,只见那个白衣女鬼绷直了身子站在阿呆身后!
    她惨白得发青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瞳竟然是白色的!薄薄的嘴唇灰扑扑的像粘着骨灰一样。
    她的身体也衰弱扭曲得像恶鬼,如同吃过某种毒药后毒发的场景。更可怕的是,她怀里的东西忽然像蚕一样蠕动起来!
    那是活的?
    女鬼轻轻拨弄着阿呆身后的吉他,她手上似乎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拨出的琴声有些异样。阿呆不敢回头也不敢动,只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就吓得叫不出声,直接尿了裤子。大家均闻到了熏人的尿骚味,但没有人敢动,就那样全体定格在原地。
    一阵烈风刮过,女鬼突然扑向我们!她可怕的脸突地贴近放大,恐惧到了极限,我们再也忍不住,狂叫着朝大路奔去。拼命的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脚软才停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雨来了,雨点虽不大,却恰好让人淋透透。漫天的电闪雷鸣加重了神经对惊恐的负荷。

    大锤一屁股瘫到地上嚎叫着:“不行了不行了!就算有一万个女鬼追我我也不要跑了,她不怕高血压、高血糖、高甘油三酯就来吃我吧!”
    “阿呆呢?”宇喘着粗气问道。
    “在我后面啊?”我抹了抹脸上的水扭头一看,身后竟然空无一人!我以为阿呆就跑在我身后的!心底倏地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的心扑扑扑地欢跳起来。我焦急地问宇:“怎么办啊?”
    “回去找他!”宇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又要跑?”大锤很头痛的看着宇的背影。
    回想着阿呆曾为我们熬夜抄作业,被他老妈骂也要请我们吃他家的酸菜鱼,为了不拖累其他人而独自默默练琴...想到这些,我狠狠地咬紧牙,原本瘫软的双腿竟又有了力量!于是我撒开腿的跑,紧追在宇的后面。
    “喂!你们等等我!”大锤歪三道四地移动着臃肿的身体,他真的尽全力了。
    “我说老头儿!管你是什么爱死博士!你明知道那些人有枪还让我们去!你这不是坑人么?我们可是手无寸铁的小孩子哎!”大锤突然来了劲儿。
    “这个…因为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所以只能拜托你们。我也是没办法了!如果这次他们走了,就不知道哪天能再找到了!我不是也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吗?那个绳梯就是我放的!”S博士有些窘迫,因为他也知道不该让我们去冒险。
    “那万一你保护不了呢?你拿什么赔给我妈?她养我这么大个儿她容易么?”大锤不依不挠的叫着。
    宇几次要捂大锤的臭嘴,都被满眼愤怒的大锤推开了。
    这时车子“吱呀”一声停了,大家纷纷跳下车。
    “医院到了,你们快去包扎一下伤口吧!请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现在我还没查出‘组织’是否克隆过她,我必须去组织的总部梵蒂冈查个清楚。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八音盒里有个给你们的惊喜!再见了我年轻的英雄们!”说完S博士又神秘的一笑,瞬息消失在迷雾正浓的夜里。

    “快打开八音盒看看啊!”大锤不断的催着宇。
    宇忙不迭的揭开盖子,音乐声立即旋绕出来。大家争抢着不小心扯开了盖子的边缘,一张纸片随即飘落到地上。我拣起一看,是一张乐谱,哼唱了开头的几小节,我惊喜的叫道:“是八音盒里的曲子!”
    “快看!背面有字!”宇兴奋大叫起来。
    于是大家互相挤搡着争看背面的字。
    上面写的是:“三十年前,世界上流传着一首乐曲,听过它的人都离奇自杀了。而这个八音盒里的音乐就是当年造成“国际音乐奇案”的罪魁祸首,虽然它已经被音乐界封杀,但我有原版谱子,因为它的原作者是我执爱的妻子!这曲子的原名是:‘夜里放风筝的少女。’另外它还有一个秘密:倒过来演奏会变成一首鼓舞人心的歌。希望它能带给你们好运!S博士字。”
    “噢哦!”大家开心的欢呼着甩着手臂,而此时天边也已经泛起鱼肚白…
    【尾声】
    又一个周末,我依旧懒懒地咀嚼着海绵般无味的白面包,眯着那双永远睡不饱的眼睛。随手翻了翻报纸,一条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S博士神奇复活,力剿某犯罪组织…”


    【神秘的流浪者】
    雨慢慢变小,最后永恒的凝在路边小野菊的花芯里。雨水让身体变得沉重,很快我们就不得不改跑为走。转角处有个垃圾站,一个脏兮兮的老人可怜地缩在墙脚。
    流浪的人最怕雨天。
    “朋友请留步,帮我一个忙如何?”老人满脸浊泥,声音却很浑厚。
    “切,神经病。”大锤翻白了眼唾了他一口。
    “别这样!”我瞅了大锤一眼,对老人说:“大爷,我们有急事儿要办,您另请别人吧!”

    “小涵!蘑菇什么呢?快走啦!”前面的宇不耐烦的叫着,于是我们赶紧跟了过去。
    但几秒钟后我们就都折回了垃圾站,并将流浪的老人团团围住。
    “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老人神秘一笑,手里捧着一只精致得像古董一般的八音盒,那首找不着调的曲子正委委地从盒子里流淌出来。
    “只要你们帮我,我就把它送给你们。”老人说完便盖上了八音盒,乐声立即被扼杀。
    “你先说说看嘛?要我们帮你什么?”大锤用商量的口吻说。
    “我要你们带她来见我。”老人沉沉的说。
    “她?是谁?”大锤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夜里放风筝的女子。”老人答道。
    大锤脸色大变:“开什么玩笑!那一看就知道是个猛鬼!我不敢!”
    “难道你们不想要这个八音盒?”老人说着就瞟了宇一眼。
    “想要!当然想要!我答应你,一定带她来见你!”宇的眼中又闪着那道可怕的光芒,我知道他又要为音乐豁出全部了。
    【地下的秘密】
    我们重新回到郊区空地,但空无一人。
    “快来看!阿呆的吉他在这里!”大锤舞着手大叫。
    那是阿呆最宝贝的吉他,他曾说过:琴在人在,琴亡人亡。难道他真的遭不测了?想到这儿,我的心又扑扑扑跳得很快。
    “阿呆!阿呆!”我们朝着四面八方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大家分头去找!快!”宇说完就跑开了。
    大锤一屁股坐在地上,哼哼着说他没力气,只能在原地找。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
    我边走边喊阿呆的名字,可嗓子都哑了也没听到他吱应我一声。
    冷风频频掀开我的外套,缠绕进我的身体,让上面的千万根寒毛都矗立起来。我摸着脖子咳嗽了几声,快冒烟的嗓子再也无法大喊了。停下脚,我突然发现周围安静得诡异,完全听不到宇和大锤存在的声音!仰头一看,天好象也变得更黑了?
    “大宇!大锤!你们在哪儿?”我的声音抖抖瑟瑟的,此时自己听自己的声音竟都觉得有点恐怖。

    我不停的转头看后面——因为我总觉得女鬼立在我背后!
    脑海中不断翻滚着八音盒里的那首曲子,孤单,害怕,恐惧,顷刻间如洪水般侵袭而来,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
    我痛苦的哭喊着,孤独的跑在寂静的草地上,觉得全世界似乎只剩我一个人。突然,我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跌得全身是泥。膝盖处传来强烈的痛楚——肯定是摔破了!我咬紧着嘴唇没有再哭,想到要救阿呆,我就变得很镇定: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救他!
    艰难的从泥里爬起,我扯出绊倒我的那个东西:原来是一根绳子!顺手摸过去,发现它连着一个井盖。我提紧绳子狠命一拉,“啪哒”,井盖开了!
    探头过去,里面有很微弱的灯光,看样子是个地下室?,
    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劲儿,我竟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但刚一跳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忘了去想它有多高…这下玩完了,估计不死也残废!

    然而庆幸的是我落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毫发无损!低头一看,那是一块厚厚的垫子,上面有不少重叠的脚印,看来它经常被人这样揉藉。
    环顾四周,干净宽敞,简直不像是在地下!弯曲的走道简练的装修,想不到这郊区空地下居然别有一番洞天!
    拐了个弯儿,我发现有个房间的灯光特别亮,白色的房门虚掩着狭出一条缝。我垫着脚尖走过去,蔽在门外面。
    透过门缝,我看到地上有不少装了半透明液体的密封小瓶子。这时有人从里屋出来了!我急忙缩回脑袋,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些细碎的声音从门里传来,好象有人在说话!我立刻把耳朵贴上去偷听。
    他们讲的是意大利语,我欣喜若狂的听着——从没想过老妈逼着我学的这个冷门小语种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我听到了一个秘密的阴谋:那个自称是梵蒂冈教皇首脑的人委托“组织”消灭敌对者,而所谓“组织”的那个人保证说让敌对者自己了结自己,请委托人先付订金。
    他们继续说着话,但声音越来越低,只听到有一句是:“怎么处理那些擅闯者?”再以后就小得无法听清楚了。
    我想“擅闯者”应该就是指宇他们,看来他们被抓到这里了。
    我必须去救他们!
    悄悄的撤离那扇门,我继续往前走着。又拐了一个弯,只见不远处的地上有个黑色的东西。走过去一看,MYGOD!是宇的半截鞋底!难道他们被关在这间房里?
    我试探的轻轻抓了三下鞋底对着的那扇门,里面很快回应了我三下!
    宇果然在这里面——这个抓门的暗号是宇发明的,为了不让我家人知道我不务正业,每次约练团他都是来我家抓三下门。
    宇,大锤,阿呆,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救出你们的!
    我快速地取下发夹,掰直后探进门锁里掏了起来。现在我特后悔没好好和老爸学开锁,真是书到用时方狠少,锁到翘时才知学啊!
    一进一退,上转下旋,一翻再一提,我在心中默念着口诀,不停的揩着脸上流下的汗水。锁眼越来越松活了,“啪嗒!”该死的锁终于让我给翘开了!推开门,只见宇,大锤,还有阿呆一起被捆在桌脚。我解开了他们,叮嘱他们尽量轻声一点。最后一个出门的大锤累得有些迈不动步子。

    “大锤你快点啊!”宇小声催促着。
    “啊啊!”大锤突然大叫起来,整个空间都回荡起他杀猪般的嚎叫。
    “你疯了?”宇忙去捂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踢到门槛了!呜呜…”大锤疼得热泪迎眶。
    背后很快响起混乱的脚步声,有人追来了!
    “快跑!”宇扯起大锤没命的往前跑。
    可三拐两绕的我们就跑进了死路。
    “没路了!怎么办?”听着渐渐逼近的脚步声,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宇拧着眉头原地打着转儿,看来他也没办法了。
    “看样子要死在这里了!”大锤崩溃的塌拉着眼皮。
    “你闭嘴!”宇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胖脸。
    突然我感觉头上有风吹过!抬头一看,上面竟出现一个圆形缺口!很快,一副绳梯就优美的扭动着从天而降!
    “快看上面!有路了!老天爷来救我们了!”我大叫着,心里不停的感谢着世界各地的神灵。
    【sui基因的真相】
    “谢谢你们带她来见我,这个送给你们!”老人把八音盒扔给了宇。
    “她的孩子伤得很重吧?”宇接过盒子担心的说。
    “是有点重,不过不是她的孩子,是她自己伤得很重!但你们大可放心,她暂时是不会有事的。”老人神秘的微笑着。
    见我们一脸迷惑,他朝我们眨眨眼:“也许我有必要向你们解释一下了,我是S博士,nice to meet you!”
    “Nice to meet you,too!”这句英语惯性作用般被大家脱口而出,以至于说完后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我悄悄偷笑了一下,因为我听见鱼目混珠的宇说的是:“Nice you me too!”
    他的英语实在是太烂了。
    “你真的是S博士?他不是死了十年了?”我奇怪的问。
    “那都是我制造的假象,事实上我并没有死。十年前,我意外的发现了一种酶,它可以激活我们体内的sui基因,也就是导致人类自杀的一种基因。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有sui基因,被这种独特的酶催化后,只要有孤独的情绪,人就会立刻自杀。”S博士耐心的解释着。

    “哇哇!不是吧?哪有这么厉害?”大锤难以置信的嘟起嘴。
    “就是因为它太厉害,所以我并没有把成果发表出来。这个酶是我从她身上最特殊的那部分里分离出来的。她胸前的那个不是孩子,而是与生俱来的肿块。这个肿块有头有脸像个人一样,但里面没有任何血供,它源源不断地分泌能激活sui基因的酶。”S博士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们听得一头雾水,靠窗坐的阿呆居然听睡着了!
    “阿呆!你这样很没礼貌!快醒醒!”我推了推他,但没有用,看来他真的睡着了。
    “也许你们有些听不懂,但我会尽量和你们解释的。我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找他们的下落。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几年名人自杀率正疯狂的上升么?那全是他们搞出来的!”S博士说着说着很愤怒的咬了咬牙。

    听见他说自杀的事,我突然来了兴趣:“您接着说!我能听懂!”
    “ok,那个投机的‘组织’发现了我的研究,他们要利用这种酶替顾主干净的除去眼中钉,从而获取巨额利润。我拒绝与他们合作,他们就抢走了她,将酶制成液剂,并悄悄密谋杀我。他们向全世界发出邀请:只要付钱,他们保证让顾主轻松安全地消灭敌人。这些年他们不知成全了许多可耻的阴谋勾当!我追查他们很久了,我必须手术切除那个肿块,从而切断罪恶的根源。但现在已经不用了,那一抢已经毁灭了酶产地。”S博士认真的把一切娓娓道来,可大锤和宇早就聊自己的去了。
    “怪不得那么多名人会自杀!原来是这样!”我愤愤的说。
    “当初我是在极度黑暗阴冷的地洞里找到这个女孩的,因天生异形父母遗弃了她。在最纯粹的孤独作用下,她体内便产生了这种可怕的酶。组织的人抓走她后把她禁闭在地下,只在晚上才让她出来玩片刻。以前我只教过她放风筝,所以即使是黑夜,她也只能放风筝玩。孤独会增加她体内的酶量,到达中毒量时,她就会有中毒表现,所以现在她已经像个阴鬼一样了…唉,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去研究所!以后我一定要让她过快乐的日子…”S博士内疚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女鬼。
    【重回地面】
    终于,我们又得以重见天月了。这时,一道白影忽地从我们眼前晃过!
    “是女鬼!快追啊!”宇兴奋的跑了过去。
    于是大家都追了上去。背后突然有许多刺眼的光芒射来——追我们的那些人用强光电筒在搜寻我们!
    我们左右跑窜躲闪着,终于离女鬼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突然转身停下,这时一束光正好射在她襁褓里那个婴儿的脸上,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张脸!
    那竟是一张皱巴巴的老人脸!
    “那脸…”我惊恐的转头不敢再看。

    “别在这里罗嗦了,后面的就要追上我们了!快跑!”喘得厉害的大锤呼哧呼哧的跑到前面去了。
    “小涵!你们先跑!快!”只见宇走过去拉起了那个女鬼的手!
    他真的疯了!
    我和阿呆像猎狗一样跑得身边只有嗖嗖的风声。
    “砰!砰!砰!”突兀的枪声炸破了空地的寂静,空气里弥漫了幽微的火药味。
    “啊!”宇的惨叫声直接刺激了我们的心脏,扭头一看,宇和那个女鬼同时倒下了!于是我们只好又奔了回去。
    宇只是小腿被子弹擦伤,而女鬼襁褓里的那个怪东西却被打得稀烂了。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枪声就再次响起,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缩紧了脖子。
    此时我恨不得自己有个壳,把脑袋和身体缩进去避弹!
    突然,我看到前方有车灯扫过!“救命啊!救命啊!”我朝它招手大叫。
    车子很快就开到我们面前,车上的人向我们挥手,示意我们上车。靠前一看,那人竟然是垃圾站的流浪老人!但我们都没有再多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没命的往车上塞。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郊区的空地。接着我就听到警笛的尖鸣,看样子那些人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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