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金老鼠

一、连丧两命
    罗大年、罗小奇是桂东郎蛮山福川镇十分有名的贼兄弟。他们生性狡诈,身手不凡,挖墙钻洞,钳夹手掏,凡是被他们看中的东西,不论是金钱还是珠宝,也不论物主将它们藏得多隐秘,兄弟俩都能有办法将这些金钱珠宝伸手窃来,从不空还。
    这天,兄弟俩打探到福川县城建局局长柳式东,借发包城建工程之机大肆收受贿赂,捞得了不少的红包和珠宝,便决定狠狠偷这贪官一记,发一笔横财风光风光!于是他们兄弟俩便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由罗大年望风接应,罗小奇入室行窃,实施他们“贼”吃“贪”以恶治恶的行动计划。
    罗小奇干瘦矮小,身手敏捷,他借助墙角和下水道的凹凸棱角,三扒两窜便攀上了四楼阳台,开窗潜入了柳式东的家。来到客厅,只见瘦猴样的柳式东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和肥头大耳的包工头杨绍坤诡秘地交谈。罗小奇想:柳猴子贪,杨大头奸,两人狼狈为奸互相勾结,不知贪占了国家多少昧心钱!此时已过深夜12点了,他们还在一起密谈,不知又在搞什么鬼名堂?这么想罢,罗小奇便借助着灯影的掩护躲入厚厚的落地窗帘之后,看看他们到底是在密谈些什么。
    “杨老板,福川环城公路的修建工程可是个八千多万元的大项目,”柳猴子与杨大头隔着茶几而坐,一边呷咖啡一边打官腔,“你想承包它,光凭一两个十万二十万元的小红包可是不成的哟!”
    “柳局长,咱俩是联手发财的多年的老交情了,我杨大头出手还会吝啬小器吗?”杨大头说着掏出个用红布包裹着的沉甸甸的东西来,“这是一尊从唐代元帅墓中出土的纯金老鼠,价值连城属于国宝级文物,柳局长,我用它来交换这项工程的承包权,够价了吧?”

    “唐代元帅墓中的金老鼠?你真的将它给我弄来了?”柳猴子惊喜地打开那个红布包,随着金色的豪光一现,布帘后罗小奇的眼睛也禁不住唰的一亮。只见那尊金老鼠约有八寸来高,一尺六寸来长,亮须收尾匍匐着,憨态可掬,栩栩如生,十分可爱。
    “你柳局长想要的东西,就是担再大的风险费再大的劲儿,”杨大头讨好地说,“我也要将它给你弄来!”
    “谢谢!”柳式东喜爱地端详、赏玩着金老鼠,乐陶陶地说。
    “这尊金老鼠有四斤多重,我花了五十多万元才从盗墓贼唐狗六的手上买来,”杨大头指点着金老鼠炫耀地对柳猴子道,“听说为了争夺它还死了三条人命呢!”
    “啊?!”柳猴子听了惊骇得手一抖,捧着的金老鼠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不过柳局长你请放心,它不会有事儿的,”杨大头说,“如果你将它弄到广州、香港或澳门去脱手,没有一百万元人民币,你谁也不让他拿走!”
    “好!你杨老板这么够意思,我老柳当然也不含糊,”柳猴子说着收好金老鼠,笑眯眯地拍着杨大头的肩头说,“我这就将福川环城路的修建工程承包给你,过两天你到局里签合同去吧!”柳猴子说完,就客套着将千恩万谢的杨大头送下楼去。

    柳猴子二人一离开,罗小奇赶忙出来将那尊用红布儿包着的金老鼠偷到手,闪出客厅就要按原路逃离。这时迎面走来柳家的保姆,罗小奇见身后有间屋子的房门虚掩着,赶忙钻了进去。房内的床上躺着一个病恹恹的老头儿,他看见罗小奇进房张口要喊,罗小奇怕老头儿的叫喊声引来众人,急忙扑过去捂住口鼻将老头儿按倒。老头儿拼命挣扎了好几下,便将身一瘫不再动弹。罗小奇用手一探鼻息,发现老人已死,惊骇得下出了一身冷汗。
    “局长,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恰巧这时柳式东送走了杨大头转回上楼来,保姆赶忙向他报告。
    “可疑的人影?!”柳式东心打一个寒颤,急忙跑回客厅一看不见了金老鼠,顿时大怒,嚎叫道:“我们家来贼了,大家关好门窗守好楼梯,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我揪出来!”
    听了柳式东的叫声,保姆及家人们齐应一声,便关门窗,守楼梯,拿刀执棍,逐厅逐房地搜寻起来。
    罗小奇见势不妙,赶忙挟了那尊金老鼠寻路而逃。谁知冤家路窄,他才刚溜出房门便让柳猴子给兜头碰上。
    “好你个竟敢到我这太岁头上动土的小蟊贼,”柳猴子一手扭住罗小奇破口大骂,“你胆大包天潜入我老柳的家中偷东西,你不要命了?”伸手就去抢罗小奇手中拿着的那尊金老鼠:“快把我的这尊金老鼠交出来!”
    “想要金老鼠?去你妈的吧!”罗小奇闪身躲过,掏出匕首狠狠地向柳猴子刺来。柳猴子人虽瘦小但却力气大,他抓住罗小奇的手狠狠一拧夺过匕首,怒声骂道:“偷我的金老鼠还行凶,老子要你的命!”骂着出手一刀,刺中了罗小奇的心窝。
    “狗贪官你杀了我自己也会不得好死的,”罗小奇捂着流血的心窝痛苦而仇视地咬牙恨骂道,“我已捂死了你的老爹,一命换一命,已经够本了!”骂着扑通一声仰身栽倒,他挟着的那尊用红布儿包着的金老鼠掉到地板上,染了一身的血!
二、尸现案发
    第二天柳家传出凶讯,柳式东那久病在床的爹终于熬不过来,撒手咽气一命归西。
    父亲惨死,柳式东悲愤欲绝,他设灵堂,买巨棺,焚香烧烛请来师公,吹打哭闹、磕头跪灵隆重地祭奠了一番。停柩两日之后,便由十六人扎了抬杠,将沉重的棺木抬出,葬在了城西的背锡岭上。柳式东是福川城的个赫赫有名的实权人物,其父病逝自然有不少的关系户和官场同僚前来吊唁,沉甸甸的封包塞满了钞票,一个比一个大,又让这小子假借死人发财又狠狠地捞了一笔昧心钱。
    却说行窃那天,罗大年留在柳宅之外望风接应,可他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未见兄弟出来,知道罗小奇已经凶多吉少。柳家办丧事时他又趁人多影杂装成吊丧的来客混进柳宅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寻找了一遍,但仍然不见罗小奇的影子。莫非罗小奇偷得了宝物后想独吞,已丢下自己不辞而别?还是行窃时不慎已让柳式东抓住送进了拘留所?费尽心机。罗大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东寻西找也没有找到罗小奇,绝望之中他不由得把目光盯在了柳父那十六人抬的那具沉重的巨棺上。他想贪官葬父,里边一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否则一个久病而死的干瘦老头的棺木是不会有那么重的!于是在柳父下葬的三日之后,他一个人偷偷地扛了铁锨带上手电筒,半夜里跌跌撞撞地摸上背锡岭,去挖贪官柳式东的父亲的坟。
    累出一身臭汗,挖得筋疲力尽,罗大年终于将柳式东父亲的棺材挖了出来。他咬着牙使劲地将棺盖撬开,发现里边入殓的全是一些冥币,以及老人生前穿过的一些破衣烂衫,哪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待他挪开柳父干瘦的僵尸,发现在满是血渍的白布之下,蒙着的竟是他的兄弟罗小奇!只见罗小奇前胸一个血洞,瞪眼咬牙紧握双拳,死相狰狞又恐怖。罗大年知道自己的兄弟定是行窃不慎让柳式东抓住用刀杀死,不禁悲从中来。“兄弟,你死得好惨啊!”罗大年望着罗小奇的尸体大声哭号,继而又指了柳家的方向破口大骂:“柳式东你杀死我兄弟又以葬父为名匿尸灭迹,我罗大年一定要扳倒你这个贪官,为罗小奇兄弟报仇!”他当即将柳父的尸体搬出坑外,剥掉衣裤举刀在柳父的僵尸上咬牙狠狠一阵乱戳,然后盖上棺填上土,将柳父满是刀口的裸尸扔进郎蛮河中去。

    福川县公安局刑侦科科长钟仆,精明能干年富力强,才三十来岁年纪便破案擒凶,屡建大功,在郎蛮山地区声名远播,被誉为桂东神探。前些日子郎蛮山十分有名的唐代元帅墓被盗,失窃了不少的珍贵文物,还有三名盗墓贼被人杀死在墓坑之中。为破此案,他和助手小马、小梅、白羽衣四处调查,才使案情刚有一点儿眉目,不料却有打鱼人来报,在郎蛮河的一处河湾里,发现了一具满是刀伤的老年男性裸尸。
    钟科长连忙带了小马、小梅、白羽衣和法医老朱五人一同赶到案发现场,只见一具七十多岁的干瘦男性裸尸躺在河湾的草棵子里,哗啦哗啦的河水不停地拍击着他。拍摄完现场照片,搜集完现场可以找到的有关物证,法医老朱便开始解剖验尸。

    “报告科长,”验尸完毕,法医老朱向钟科长报告,“死者有重病,但却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他身上的刀伤是死后被人捅戳而成的。不知凶手与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对他如此凶狠残忍地毁尸!”
    听了法医老朱的验尸报告,钟科长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命人将这具老年男性裸尸运回市殡仪馆停尸房暂时存下来,然后再发布“认尸启事”让死者的家属前来认尸。
    钟科长等人才刚转回到局刑侦科,就接到一个神秘的匿名电话。电话告诉钟科长,裸尸是县城建局局长柳式东的父亲,他前几日才被柳式东一棺二尸埋在贝锡岭上。此时墓中还有一尸,死者叫罗小奇,因入室行窃被柳式东杀死,埋尸灭迹。匿名电话还告诉钟科长,说柳式东是个大贪官,这些年来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借发包城建工程与黑心的包工头互相勾结,大肆索贿受贿,捞了不少的昧心钱,罪行巨大已够判无期或死刑了!
    接到了这个匿名电话,钟科长将前后的案情线索一串联起来,眼睛不由得倏地一亮。他一边打电话通知柳式东到市殡仪馆去认尸,一边带着小马、小梅和白羽衣,到贝锡岭去掘墓验尸。
    谁知柳式东却拒不承认裸死僵尸是他的父亲,也不让警察掘墓验尸。钟科长请示了县、市领导后,依法办妥了一切必备的手续,来到贝锡岭上对柳父之墓强行掘墓开棺验尸。
    到场的警察制止了阻挠开棺验尸的柳式东和他的妻子,强行打开了柳父棺材的盖子。棺材里果然不见柳父的尸体,确实只装殓着一具前胸开有血洞的年轻尸体,经辨认此人果真如匿名电话所说,叫罗小奇是福川有名的惯偷。不管柳式东如何狡辩与否认,证据在握钟科长便以杀人嫌疑要拘捕柳式东,而县纪委和反贪局,也决定以此为突破口开始插手调查柳式东贪污受贿的问题。凭直觉钟科长预感到,唐代元帅墓珍贵文物被盗与罗小奇蹊跷地死于柳父墓中一案肯定有密切的联系,据此看来,一条贪婪的大鱼,就要浮出水面了!
三、挟宝私逃
    依法签署好逮捕证,钟科长马上带着小马、小梅和白羽衣感到柳式东的家,却发现他已挟款私逃不见了人影。传讯他的家人才知道,罗小奇确实是进入柳家行窃时被柳式东所杀。柳式东此番外逃时不但带走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现金存折,而且还带走了一只价值连城的唐代金老鼠。金老鼠是盗墓贼从唐代元帅墓中偷取的国宝级文物,如果让它流失出国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钟科长等人正在为如何才能抓捕到柳式东,将其所夹带私逃的金银珠宝追回来时,盗墓贼唐狗六却因在广东贩卖文物而被抓获押回福川。钟科长闻讯大喜,急忙将唐狗六进行突审。经过两天两夜的突审,唐狗六不得不向钟科长坦白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陆贾元帅墓是桂东郎蛮山远近闻名的唐代古墓,里边埋藏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国宝级文物。赌博输红了眼的唐狗六,便纠集了四桩、汪七、赵老八等三个盗墓老手,在一天深夜里将元帅墓挖开盗出了宝剑、元帅印、金老鼠等大量的珍贵文物。唐狗六为了独吞这批珍宝,狠下毒手将四桩、汪七、赵老八等三人全部杀死,下广东跑深圳将这些出土文物一件件卖掉,得了钱便吃喝嫖赌花天酒地大肆挥霍。一天福川城里有名的大包工头杨绍伦杨大头找到他,指名要买那只金老鼠。墓中的这位唐代元帅生肖属鼠,因为他战功显赫,李唐王朝便特意铸了一只四斤多重的纯金大老鼠为他贺生日,并在金老鼠的腹下刻上“战功非凡,福寿永康”八个篆体大字以示表彰。杨大头为了承包一项城建大工程,便投城建局的贪官局长柳式东所好,方才特意来买这只金老鼠的。见杨大头要买金老鼠十分心切,唐狗六便大张狮口要价五十万元,最后杨大头步步杀价一二十万元成交买下。得到唐狗六的口供后钟科长立即传讯杨大头,在铁的事实证据面前,杨大头不得不坦白了他用红包、金老鼠来贿赂柳式东,换取城建工程项目承包权的犯罪事实。县纪委、监察局以此为突破口,成立专案组逐一调查经过柳式东制售承包出去的所有工程项目,结果发现柳式东采用各种名目和手段共贪污受贿八百多万元。因为案情巨大,专案组在逮捕了有关涉案人员之后,便很快就向全国、全区颁发了追捕柳式东的红色通缉令。

    柳式东加了巨款和金老鼠,仓皇出逃到广东。他想买假证件偷渡到香港,无奈海关、海岸线反偷渡差得十分严,到处张贴着抓捕他的红色通缉令,令柳式东惶恐万分,望而却步。有一回柳式东花了两万多元收买了几个船夫准备偷渡,谁知未曾成行那艘黑船及其他偷渡者便被警察擒获,要不是柳式东因事晚到了一步,否则他就已经落入法网了。柳式东觉得带着一只笨重的金老鼠行动实在是不方便,于是就来到广州住入一家高级宾馆,寻找文物贩子出卖他手中的宝物,换成钱好带着方便。
    经过细心观察,柳式东发现有人跟踪他。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大健壮的年轻人,望着这人总让柳式东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估计这人定是福川县公安局的便衣警察,化装从福川跟踪到广东来抓他的。这样一来柳式东更是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成天东躲西藏、心惊胆战的,他怀揣着的这只金老鼠已不再是宝物,而是个威力巨大、随时都会爆炸要命的巨型炸弹!
    躺在宾馆的高级客房中,柳式东紧搂了装着巨款和金老鼠的黑皮箱,翻来覆去的总也睡不着。好不容易闭上眼睛,可不是梦见罗小奇误了血淋淋的胸口向他索命,便是梦见钟科长等福川警察拿着钢铐跑到他的跟前来抓他,吓得柳式东心惊肉跳冷汗直冒,好久好久也难以缓过神儿来。

    这天深夜,柳式东紧搂了装着巨款和金老鼠的黑皮包和衣躺在床上,突然宾馆客房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阵剧烈的敲门喝叫声。柳式东赶忙将黑色皮包塞到床底下,打开房门看是谁在敲门。房门打开时他只见宾馆的经理带着三四个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闯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为首的警官紧盯了他问,“有个叫刘仕桩的人你认识不?”
    “我叫刘仕宗,”柳式东住进这家宾馆来用的是“刘仕宗”的假名,此时他回答着警官的问话,强作镇定地掏出他早就准备好了的假身份证递了过去,“但不认识叫刘仕桩的人!”
    那警官拿着“刘仕宗”的身份证正在和手上抓捕柳式东的红色通缉令资料相对照,突然有个武装警察跑进来向他报告:“报告队长,那个叫刘仕桩的文物走私犯已在那边客房被我们人赃俱获抓了起来!”那警官听了这个警察的话,赶忙将手中的“刘仕宗”的身份证还给柳式东,匆匆道声对不起便带着众人出房而去。
    看见警察走了,惊魂未定的柳式东赶忙拦住宾馆经理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宾馆经理告诉他,原来是有个湖南籍的文物走私犯,杀人后带了只价值连城的汉代银虎妄图从广州走私出境,不料竟被警方查得线索连夜来搜捕,结果在这宾馆的客房中人赃俱获逮个正着。
    “这些该死的罪犯竟敢到我们宾馆的客房中来躲藏,”临走时那宾馆经理咬牙切齿狠狠地骂,“抓住了真该一个个叫他们吃枪子儿下地狱!”
    想着刚刚离开的警察,听着宾馆经理的怒骂,吓得柳式东再也不敢在这儿呆了,他赶忙退房提了装着巨款和金老鼠的黑皮包逃之夭夭。然而柳式东做梦也想不到,在他匆匆退房离开之时,那个从福川一直跟踪柳式东到这儿来的高挑年轻人,也悄悄地随他到新落脚的“白凤凰”酒店登记,就住在他的客房的隔壁。
四、探秘被刺
    其实,如不散的阴魂一般从福川跟踪柳式东到广州来的高壮年轻人并不是便衣警察,而是一心要除掉他为弟弟报仇的罗大年!
    那天罗大年毁了柳父之尸将它扔进郎蛮河、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挖坟揭露了柳式东的杀人罪行后,他便死死地顶住柳式东,要亲手干掉这小子为弟弟报仇。柳式东挟宝外逃恰好让他给盯上,柳式东收买船夫想偷渡去香港便是他打110报警方才未能成行的。他见柳式东一到广州就急于和文物贩子联系,估计这贪官的身上带有什么珍奇的宝物,便想偷得这宝物后再杀柳式东为弟弟报仇。无奈柳式东为人十分警惕和狡诈,这才使他多次跟踪也无法下手。现在他又和柳式东比邻而居,便绞尽脑汁准备想一个稳妥的妙计将柳式东那满装着钱财和宝物的黑皮包弄到手。
    这日上午,柳式东又挟着黑皮包外出,罗大年赶忙又紧随其后远远地跟踪。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他突然被人自后用力地拉住:“这不是罗大年吗?怎么跑到广州发财来了?”
    罗大年闻声大吃一惊,急忙回头一看,发现拉住他的正是福川县公安局刑侦科的科长钟仆,赶忙笑着应答道:“原来是钟科长呀,你到广州来有何贵干?”答完话他立即转过头去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哪儿还见柳式东的影子?
    罗大年行窃曾被钟科长处理过,所以他们两人认识。钟科长见街边有个凉茶摊,便拉罗大年入内小坐,小马、小梅和白羽衣在一旁陪着,他们四人是为追捕柳式东才到广州来的。摊主上茶,五人边喝边聊。
    “罗大年,”钟科长问他,“原县城建局局长柳式东,杀了罗小奇挟款出逃,身上还带着一支国宝级珍贵文物唐代金老鼠,你在广州见过他没有?”
    “没有没有,”罗大年矢口否认,“我也是到广州来找他,为弟弟罗小奇报仇的!”
    “柳式东除了杀人还贪污受贿,罪大恶极,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钟科长说,“你若发现他的踪迹千万要告诉我们警察,别单独蛮干反受其害!”说着钟科长便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罗大年,叮嘱罗大年有事儿一定要柯他的手机。

    “科长,我看罗大年没有说实话!”罗大年走后,小马对钟科长说,“他为弟弟罗小奇报仇心切,如果没有发现柳式东的踪迹,他怎么会探头探脑地在广州城里乱溜达?”
    “我已经怀疑罗大年发现了柳式东,是特意这样说来麻痹他的!”钟科长说,“小马,你马上和小白去跟踪罗大年,说不定我们能通过他找到柳式东!”
    “好!”小马答道。
    “我和小梅去找当地的公安机关联系,希望能在他们的协助下抓获柳式东,”钟科长说,“如果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再互相通报!”
    说完四人便兵分两路,分头而去。
    罗大年贼精一个,早已揣摸到了钟科长要通过他来找到柳式东的目的,哪儿肯让小马和白羽衣盯他的梢?离开钟科长等人后,他东拐西窜前门进后门出,很快就甩掉了小马、白羽衣二人的跟踪。他甩掉小马和白羽衣二人回到“白凤凰”宾馆,一打听才知道柳式东还在原来的客房住,不禁暗暗庆幸。此后他不分早晚成天盯住柳式东,半分也不让拉空儿。
    可能是柳式东与当地的文物贩子拉上了关系,这两天到宾馆里来找他的人多了起来。一会儿一伙,三三两两的。罗大年一留意,发现来找柳式东最多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家伙。此人带着三个横眉竖目的马仔,一来就与柳式东呆在客房里,或悄声细语密谈,或大呼小叫喝酒,行踪十分诡秘。罗大年估计他们不是在商谈买卖金老鼠,便是在密谋偷渡到港澳,决不会是别的事儿。罗大年想起钟科长交待的话,不禁对柳式东一伙人的行动更是关注和留意。

    这天上午,络腮胡一伙又来找柳式东密谈,缩头探脑,行动诡异得与往次不同。罗大年心生警惕,借打开水之机路过柳式东的客房,见房门虚掩着便凑上前去偷听,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只听到了“唐代金老鼠”、“还价九十八万”、“7月14日在深圳龙腾云宾馆914号房交货”几句话。罗大年正准备离开,忽然惊觉自己的后腰已被锐利的尖刀给顶住。他赶忙回头一看,用尖刀顶住自己后腰的是广东文物贩子络腮胡的一个马仔,顿时脸色大变。
    “竟敢偷听别人的密谈,你小子不要命了?”那个络腮胡的马仔怒声喝道,“给我滚进屋去!”说着用力将罗大年推进客房,“嘭”的一声狠狠地将门给摔上。
    罗大年一被推进屋,另两个马仔赶忙扑上来,叉肩扭臂合力拧住了罗大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正在密谈着金老鼠交易的络腮胡和柳式东,将此情状赶忙惊愕抬起头来问那个推罗大年进屋的马仔。
    “这家伙在门外偷听你们的密谈,被我逮个正着!”那马仔得意地向他的主子和柳式东表功。
    “好,你做得对,”络腮胡赞赏地站起来重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过后大哥一定会重重地奖赏你!”
    而柳式东却走过来,围着罗大年转着圈儿不停地打量他。“好小子,从福川跟踪我老柳到了广州,算你有能耐!”说着他狠狠地给了罗大年几记重拳:“你是不是福川的公安便衣?像鬼魂一样跟踪我老柳到底想打什么鬼主意?”然而不管柳式东如何打骂,罗大年就是这样站着恨恨地盯住柳式东,咬牙忍痛就是不吭声。
    “得啦,柳老板,”络腮胡见柳式东问不出名堂,忙沉着脸过来给他出主意,“这小子竟敢偷听我们的密谈,一定已知道了我们的交易,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何必与他多费唇舌?”说完他未等柳式东答话,便朝推罗大年进屋的那个马仔使了个眼色。那个马仔领会了络腮胡的意思,立即恶狠狠朝罗大年的前胸和下腹连捅数刀,将他刺倒在血泊里。
五、天网恢恢
    小马和白羽衣别罗大年甩掉之后,回到留住的宾馆客房。此时恰好钟科长、小梅也已经与当地的公安机关洽谈好有关配合破案擒凶的事宜转回宾馆。四人会面通报了相互之间的情况,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就在这时,钟科长挂在腰带上的手机突然嘀嘀嘀被人柯响。
    钟科长取下手机来打开一听,原来是罗大年打来的。只听见罗大年喘气急促,说话吃力,语调断断续续:“钟,钟科长,我,我在白,白凤凰宾馆307号房,被人捅了七,七刀!柳,柳式东和广东文物贩子商,商定11月7日在深圳龙,龙腾云宾馆914号房交,交货,出卖国宝金,金老鼠,卖价九,九十八万……”说到这儿手机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扑通声,然后再也无了声息。
    “不好,”钟科长紧攒了手机惊叫道,“罗大年凶多吉少,我们快赶到白凤凰宾馆去!”说着钟科长带着小马等三人冲到街上,打的匆匆赶往白凤凰宾馆。在车上钟科长还用手机通知了广州市的警察同行,要求他们也派员到案发现场去协助工作。
    来到白凤凰宾馆,钟科长叫服务员将307号房门打开,和小马、小梅、白羽衣四人冲进房去。只见地板上一大滩血迹,罗大年扑倒在茶几跟前,身上血肉模糊,垂着的话筒还在嗡嗡作响,上面沾满了鲜血,看来刚才罗大年着呢供使用者不可放电话和钟科长通话的。
    “罗大年,你醒醒,你醒醒!”钟科长蹲下身子,抱起罗大年大声地呼唤。
    “钟,钟科长,”满嘴是血的罗大年慢慢地睁开眼睛,紧紧地抓住钟科长的手急促地说,“你,你们一定要追回金老鼠,抓住柳式东为我们兄,兄弟报,报仇……”说着他咽气而死,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你放心,罗大年,”钟科长伸手一抹闭上罗大年圆瞪着的眼睛,“我们一定会追回国宝金老鼠,让柳式东得到应有的惩罚!”
    深圳,龙腾云宾馆914号客房,柳式东和络腮胡等文物贩子杀了罗大年逃离广州后,便在这儿落脚。11月17日这天上午,罪恶的国宝级文物金老鼠的交易,正式在客房中进行。

    “柳老板,”络腮胡指着一个四十来岁、衣着豪华光鲜的中年男子对柳式东道,“他就是香港有名的文物大亨胡老板,他今日专程从香港赶到这儿来买金老鼠的!”
    “久闻香港胡老板大名,”柳式东一边和那人握手,一边媚笑着恭维道,“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哪!”
    “多谢柳老板!”
    两人寒暄客套了一番后,胡老板问:“柳老板,你将金老鼠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柳式东从随身所带的黑皮包里掏出金老鼠,揭开包裹着它的红绸布,“胡老板,这就是我得自唐代元帅墓中的那只金老鼠!”
    “啊,真是只价值连城的金老鼠啊!”金灿灿的金老鼠,引得络腮胡等人垂涎欲滴,喉结滚动,一起用贪馋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它。
    “胡老板,”柳式东收起金老鼠,问胡老板,“你的现钞带来了吗?”
    “喏,”胡老板打个响指,叫个马仔提来只红色密码箱,打开箱盖亮出一沓沓新崭崭的百元大钞,“柳老板请你检验一下!”
    “好!”柳式东笑着过来验钞,一张不假一分不少,这箱钞票恰好正是基于十八万元!

    柳式东合上密码箱,将金老鼠交给胡老板。胡老板拿起金老鼠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连连点头:“不错,它确实是唐代元帅墓中才有的金老鼠!”双方钱物两讫,买卖成交。
    “柳老板,”胡老板将手一招,马上有人用托盘端来两杯香浓的红酒,胡老板自己端了一杯,把另一杯递给柳式东,“祝贺我们的买卖成功,合作愉快!”
    “谢谢!”柳式东接过酒,与胡老板将杯一碰,“以后还请胡老板多多关照!”说完倾杯仰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突然,柳式东的肚中绞心般的一阵剧痛,他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搂着小腹痛苦地挣扎,嘴角汩汩流出血来。
    “姓胡的,你们再给我喝的红酒中下了剧毒?”柳式东指了络腮胡和胡老板恨恨地问。
    “不错,”络腮胡得意地与胡老板相视而笑,“不用毒酒除掉你,我们怎能不花一分钱就能得到这尊国宝金老鼠?”
    “这都是我贪赃受贿该得的报应,”柳式东口唾血沫悔恨地流泪长叹,“死在你们这帮王八蛋的手上,我好恨,也好悔啊!”
    “你错了,姓柳的,”胡老板捧起金老鼠,指了它揶揄地对柳式东道,“其实要去你命的使者只金老鼠,是你自个儿的贪心,我们你怨得着吗?”
    “别动,都举起手来!”
    就在这时,随着这声怒喝,客房门突然被人自外踢开,只见钟科长和小马、小梅、白羽衣等刑警持枪带铐冲了进来。络腮胡举枪欲顽抗,被小马“叭”的一枪击中,手枪掉地,碰了流血的右手腕直哆嗦。
    因为人赃俱获,被刑警持枪包围,胡老板和众马仔只得乖乖地举手投降。收缴了赃款赃物,给罪犯们一个个戴上明晃晃的钢铐,钟科长将柳式东送进医院里去进行抢救。然而剧毒攻心,内脏被毁,大夫们尽管用尽全力使出全身解数,还是回天乏术,眼瞪瞪地看着柳式东既痛苦又悔恨地说了一声:“要命的金老鼠,不害得我好惨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在手术台上。
    “一只金老鼠,要去了七条人命,真是贪欲追魂,可悲可叹啊!”望着手术台上已死翘翘了的柳式东的僵尸,钟科长嗟叹着摇了摇头,心情和在场的人们一样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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