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

    【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年，我上高二，因为我家住农村，所以来到城里上学便寄宿在学校。
    大约过了半个月，我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余灰。
    余灰的外表有个显著的特征，就是他的右手有六根手指。千万不要不信，不多不少，确实就是六根。
    余灰不太爱说话，也不和任何一个同学交流，所以班上同学们也不喜欢他，经常调侃他，叫他“六指哑人”。每次上课，他只是低头做沉思状，有时候的偷将手藏在桌子下，然后拿刀片削铅笔，削的咬牙切齿，一脸狰狞，看的我一身冷汗。大家如果以为他削铅笔是为了学习，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每天都要削几十根铅笔，而且铅笔最后只剩笔芯，木屑洒落一地，害的值日的同学每天都要多扔一袋垃圾。

    其实，我这么关注他，完全是因为我们住同一个宿，而且同在上铺，头挨头。
    曾经很多次，夜间，宿舍熄灯休息的时候，我和他搭讪，想知道些关于他的事，但他从没说过一个字。
    【二】
    大概在余灰来我们班三个月后。
    班上有个同学，名叫王猛。王猛平日里就喜欢游手好闲，欺负班里弱小的学生。
    这天下午，课间休息时间，余灰还是一如既往的埋头削铅笔。一不小心，刀片从笔上划过，正好扎在一旁经过的王猛的大腿上。
    王猛疼的大叫，大腿上，当时就血流如注，皮开肉露。
    用布简单包扎起来，王猛恼羞成怒的一把抓起余灰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余灰真的是个怪人，只是面无表情，不停的鞠躬，一言不发。
    王猛哪会轻易放过他，他纠集另外两名同学，当场把余灰的打的半死。余灰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瑟瑟发抖。
    上课铃响了，我实在看不过去，跑过去扶着余灰，艰难的回到他的座位。
    上课的时候，我为了观察余灰的情形，掉过头去。那一刹，就那一刹，我看见余灰眼中血丝爆满眼球，应该怎样形容他当时的神情呢？对，那眼神就仿佛再说“我要你死”一样。
    希望我的想法只是巧合，因为两天后，王猛和其他两位同学离奇死亡。听警察来学校调查时说道，王猛的尸体在学校不远处桥下发现，死状惨不忍睹，不是看到衣服里的身份证，根本无法知道他的身份，因为王猛的尸体面目全非，全身从头到脚，皮被活生生剥去了，而且右手小指也被割去。另两位同学死法相似。警方一致认为凶手是个医生或屠夫，因为剥皮的部位和手法相当精准。
    【三】
    我一直怀疑余灰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这个案子中有几个导致我怀疑余灰的重点。
    王猛和另两个同学死的时候都被割去一根手指，而余灰的右手却多一根手指，会不会因为余灰因为多一根手指，常常被同学嘲笑，所以割手指泄愤？当然我这些都是看悬疑小说后受到启发的一种猜测，可能确实有点牵强附会。但这第二点我个人认为，相对较有说服力，那就是从余灰来我们班后，大家一直看到的就是他每天不停的削铅笔，而长时间使用刀片，让他的抄刀功夫精湛，我想这是可以说的过去的。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余灰绝对有杀人动机，因为那天我亲眼看见余灰眼中充满杀气的目光。
    其实说这么多也只能是我个人的想法，毕竟法律是讲证据的，所以我没有告诉警察这方面的信息。但我始终坚信余灰就是凶手，于是我开始有意关注余灰，寻找他的杀人的蛛丝马迹。
    可是时间一晃，到了高三下学期，大家快要毕业的时候，除了余灰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外，削铅笔外，就是他有个交往了半年的女朋友的信息外，其它与本案有关的信息一无所获。

    我没有灰心，继续追查，关注着余灰，终于有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看到了真相。
    【四】
    其实一开始，我就很奇怪，像余灰这样身体残疾而且性情古怪的人也会交女朋友，我甚至一度认为余灰在我们面前的这种个性只是装出来的，这一点，果然不出我所料。
    因为，这天夜晚，暗淡无光，对，漆黑中只有点点星光。潜伏跟踪，我看见余灰和他女朋友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公园的河边发生激烈的争吵，但余灰说话的声音很奇特，不太听的清楚，有点类似于频道广播发出的那种“沙沙“声”。你们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不说话的余灰，突然会说那么多话，而且还那么激动。其实，当时，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余灰一直装作不会说话。但当我为了听清楚他们的争吵内容，趁着夜黑人静慢慢靠过去时，我心头疑惑恐惧着。
    原来余灰确实不能说话，因为当他张嘴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他没有舌头，看了一阵渗人的感觉。他发出的声音完全靠手中的一种特殊扩音器，伸入喉部，产生的不太清楚的语言。
    那一刻，我失望透顶，难道余灰真的不是凶手？我这一年多来跟错了目标？当我正准备离开时，他们下面争吵得话语让我停住离去的脚步。
    原来，余灰的女朋友是要和他分手，理由很简单，和我想的一样，就是他是残疾人，而且性格古怪，最重要的是，女孩的父母看过他，坚决以及彻底的反对。这些理由我认为倒是事实，不过下面一个理由就让人啼笑皆非了，那就是这个女孩终于说出实话，半年前只是和舍友打了个赌，谁能追到这个怪人，谁的脏衣服其他人包洗半年。
    我清楚记得，余灰听后的表情。和王猛打过他以后一样，眼中爆满鲜红的血丝，唯有一点不一样，就是，当女孩决绝离开时，余灰看着她的背影用他的专业发声器喊道“我要你全家死！”
    这句话，让我又看到一丝希望，为了确认余灰只是信口开河还是付诸行动，我决定继续追查。
    【五】
    月黑风高杀人夜。
    这一天，深夜，很深，深的不见五指，黯淡的有些许惨白的月光。
    黑夜中，摸索前行的有两个身影，凄厉而狡黠。一个是余灰穿着深色长大衣的被拉长了的身影，另一个，另一个就不用说了，那肯定是我了，我充满恐惧的尾随在他身后。
    当跟到一处拐角处，我清楚的看见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目光诡异，当时我冷汗差点喷出来，全身战栗。结果发现原来他看的不是我，而是身后墙边的一根铁棍。他拿起铁棍，继续阴沉的走着。
    只见他来到一座别墅门口，停了下来。拿起手中的铁棍，开始撬门，看来他这方面算个专业人士，只见他手上麻利的几下，门“卡吱”一声打开了。
    偌大的别墅，一片漆黑，无声的寂静让人害怕。余灰扔掉铁棍，慢慢走了进去。可是在外面，我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我跟了上去，幸好门没有关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胆战心惊的跟着余灰空洞的脚步声上了二楼。
    当我上楼躲在一间卧室门边向里张望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对，应该用“恐怖的窒息着”，因为借着微弱的光影看过去，余灰从腰间拿出明晃晃的剪刀，朝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一阵丧心病狂的猛刺，当时完全可以看到鲜血和碎肉横飞的影子。

    我吓傻了，心快要蹦出来了，镇定下来，我蹑手蹑脚下楼，出门赶紧拨打报警电话。
    人就是这样，越是害怕却越是想知道下面的情况。我屏住呼吸，再一次走进别墅。
    刚一进门，我呆了。因为余灰拖着一具残缺的女尸（他曾经的女友）下了楼，我赶紧躲在大厅沙发后面。只见余灰将尸体扔进厨房。
    过了几分钟，余灰又拖着两具尸体走进厨房，这次他没再出来。
    我真的不想在待了，因为下面看到的，足以让我一年不想吃饭。可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
    厨房的门上微光反射，余灰的身影巨大而幽长，手中握起菜刀，然后是一阵砍剁，肢体破碎，血肉横飞。那菜刀砍在尸体上，切近骨头里的声音瘆人，刺耳。

    我再也忍不住了，轻轻跑出别墅，狂吐不止。
    大约十五分钟后，警车鸣笛声惊醒了我，为了不让余灰逃跑，我又一次进了别墅。这次我是与恶魔零距离，我直接躲在厨房墙边看着厨房里的余灰。
    厨房内一男，两女的尸体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余灰听到警笛声后，赶紧脱下白衬衣，拿到水龙头旁。
    我惊讶不已，只见余灰将白衬衣方在水龙头上，不停揉搓，可是半天，衬衣只是越洗越红。
    很显然，余灰为了逃脱罪责，想毁灭证据，可是他再如何死命的搓洗沾满血渍得白衬衣，也洗不干净，反而越洗越红。我清楚记得，余灰当时的神情，紧张而无奈到了极点。
    最后，只听余灰用专用发音器仰头极度痛苦的大喊道：“为什么怎么洗都洗不干净！FuckYou！”
    接下来的一段话，足以让你们匪夷所思。
    只听地下的三具尸体突然发出想幽魂般灵异的声音：“因为，因为你没有用雕牌！”
    然后，突然一阵劲爆的音乐声响起，三具尸体猛然起身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喊着广告词：
    “雕牌洗衣粉，洗一洗，污渍全干净！”
    听完，我当场倒地！
    原来！整个故事只是一段广告，而我就是那个导演，所以我知道谁是凶手，也不奇怪啊！祝，阅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