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下
夏季,一阵雷阵雨下来,胡老太打着伞从四合院一个屋门走出,前往另一个房间,那间房租客,是一对青年男女,两个月已到,胡老太此刻正打算去催租金,当时,自己心软让这对年轻人住下,因为年轻男女所带租金不够,在一番商议之后,胡老太答应让两人暂时住下来,先交了两个月房租,连房子押金都没收,可是,时间眨眼过了两个月,这对大学生好像并不买账,四合院大门进进出出,好几次跟胡老太路过打招呼也没提起过剩下房租问题,这一次,胡老太打算自己去要房租,因为,这钱,实在也是急在眉头。
“谁在那?”胡老太撑着伞,心里有些发毛,这个四合院年代久远,早先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存在,而在这幢四合院中,一颗大桑树正矗立在院正中央,久历风雨。胡老太三步一个回头,总觉得有个人在跟着自己,而在这场暴雨中,一切事物,在胡老太眼中显得很模糊,加上,胡老太老花,在擦了镜框上水珠之后,还是看不清楚那个身影到底是谁。未知,总是叫人心慌,这四合院的年代原先经历了改革、战争,在风雨中被保存了下来,所以,一直以来,这四合院总带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似乎,在这里,也保存了一些关于鬼魂的流言。
一阵大风吹过,摇地四合院中门窗砰砰乓乓、吱嘎吱嘎,直响。
李雪跟小赵是应届大学生毕业,清晨天还没亮透,警车鸣笛声便将整个四合院的人全给吵醒了,这会,李雪很不情愿地从床上下来,过去拉开来窗帘一看,在院里,围了许多人,隔壁徐婶回过头来,看见了李雪,李雪问其原因,在徐婶口中,李雪得知了情况,原来,一大早,同住四合院的汪老太婆出门上菜市场买菜,发现在大桑树下吊着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房东胡老太吊死在了大桑树上面,这不,立马回屋去跟老伴汪老伯一同给报了警,所以,警察才一大早把大伙都吵醒了。小赵躺着床上,问李雪: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李雪苦涩笑了笑,把徐婶原话告诉了小赵。小赵淡淡地回了句:“走,出去看看。”边说,两人开始穿衣服。出去一看,胡老太的尸体已经被几名民警给抱了下来,而当两人走出来院中之后,院里众人开始议论纷纷,并且说话很小心,好像专门是为了让李雪、小赵二人听不见。这会,一位女警官手戴了塑料手套正指挥着几名男警官在封锁现场。
“你好,姓陈。”
女警官站在了两人面前,亮出来警察证,对小赵说。
这时候,小赵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愣,李雪在小赵左边,扯了下小赵的胳膊,才让这尴尬给停了下来。当下,陈警官一边摘着手套,一边对二人询问:“你们俩,就是李雪跟赵华了吧?”两人点点头,李雪云里雾里:“陈警官,请问,您找我们两个,是有什么事情吗?”“哦,是这样,主要是想让你们两人跟我回去一趟警局,简单的做一个笔录,听这里的房客讲,老房东在昨晚临死之前,在你们屋里似乎有发生过不愉快。”这会,李雪突然插话:“陈警官,您不会是在认为,胡老太的死跟我俩有关吧!”李雪跟小赵毕竟是大学生,面对了警察问话,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条。陈警官只是工作性问问,显得有些错愕了:“这只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也只是想从你们那初步了解下情况,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说完,陈警官回过头,“小董、方叔,你们两个先带这两位年轻同志回去警局,找云姐做下笔录,这里,就交给我跟其他人了。”
“是,陈警官。”
中年警察跟年纪稍小的一位男警察齐声回应。
警察在四合院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并让人通知了胡老太家人,之后,等胡老太第一个家人出现以后,警察交代一些话以后,便开着警车离开了。所来这个人,叫胡秀,是胡老太同胞孪生妹妹,在她来的时候,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汪老太婆,当时,汪老太婆正跟房客们谈论着,胡秀到来之时,是出现在了汪老太婆身后,众人吓得以为是胡老太在大白天死而复生了,而汪老太婆一个转身之后,几乎快被吓晕了过去。当下,这个贵妇人装扮的“胡老太”站在了这个四合院当中,依旧有人交头接耳,胡秀表示,自己跟胡老太是孪生姐妹,胡老太出嫁之后,也没过来走走亲戚,这不,让大家误会了。胡秀刚到不久,警察前脚才刚刚开着警车离开,这个胡老太已失踪了许久的儿子,后脚也踏进了四合院,这个人,回来了。房客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关于胡老太的儿子张一鸣,四合院里这些房客早就有所耳闻,前段时间,好几回,胡老太生病住了医院,这个儿子,音讯全无,院里徐婶曾按胡老太记下的那个手机号码打过去,是空号。胡老太经常会在房客那里抱怨,这个张一鸣脾气挺暴躁、爱赌,四十来岁的年纪还不找媳妇来结婚,最重要,张一鸣在外面还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而胡老太之所以住院,也是被这些高利贷来要钱要的。最终,房子产权在胡老太这,这个四合院才被保留了下来。可是,在这之后,胡老太从医院回来,终日开始神神叨叨,总说自己儿子会在外面赚了大钱回来,而这次,这个中年男子终于回来,只是,是在胡老太死后,他回来了。
李雪跟小赵平生头一遭来警局,居然会是为了这个事:在胡老太上吊之前,两小青年为了房租问题跟胡老太要求再宽限几天,希望把租金延迟到月底再给,可是,胡老太几句话下来,开口大骂,还斥责这对小青年是骗子,令二人立马搬出去,这一骂,可能已让一些四合院房客听到,所以,在两人到了警局之后,一名女警察让二人跟自己去了一个小房间,询问一些问题,显然,李雪、小赵成了嫌疑人,当然,这是因为在房客中,有人认为,胡老太是被他杀。进去询问室之后,女警察面对二人坐了下来,让二人也坐下,最先问了一些简单问题,比如:年龄、性别、当天所发生,不过,最让小赵无语的是,这性别也要问,难道两人还从泰国做了变性手术不成,就算是做了变性,这一男一女还会分别去做了不成?警察局女警察回答了一句更让小赵无语的话,最近,警局抓了一个卖淫女子回来,抓回来一问,是个男的,所以,这性别还是很有必要问的,怎么?还有什么其它想要发表的?
看脸色,小赵显然是憋着气。
这会,李雪拉了拉小赵,横了小赵一眼,暗示,在警局,没必要跟警察过不去。
当下,小赵撇过了脸,硬生生从口中咬出来两个字:没有。
“年轻人,脾气不应该这么冲,好好配合,这也是我们警局的工作,好了,听你话里的意思讲,这个胡老太,是在催完了租金之后就自己回去了?那么,这钱,你们两个到底是给了?还是没给?”这会,小赵并没有回答,左手撑着脸,故意不去看这个女警察,女警察在看了小赵这个动作之后,敲了敲桌子,示意小赵配合自己工作,而后,又职业性地冲李雪笑了笑。李雪瞥了一眼小赵,低着头,这样回答了女警官,似乎是在回想:“我们两个说,钱会在这个月底交给老太太,后来,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了,骂了人,挺难听的,估计昨晚,老太太本来心情可能也不太好,骂完了人,撑伞出去了,我跟我男朋友也是在早上才知道胡老太死了的消息,这胡老太难道不是吊死在大桑树上面自杀的吗?”
女警官做下了笔录,并没有回答,接着又说:“那么,钱是没给了。”
“我说?”小赵话到一半,这会,李雪再次拉了拉小赵胳膊,打断了其下文,让小赵别再说下去了。当然,小赵显得有些恼火了,吞吐了口气,把左手伸进白色衬衫胸口口袋,挖出来一根烟,再从裤袋中掏出了一支打火机,很普通,一块钱一支的那种。在这间封闭的小房间里面,小赵刚刚才把烟含在了嘴上,想要去点烟,当下,被女警察给阻止了。“对不起,这里不允许抽烟。”女警官直直盯着小赵,这双眼睛,令小赵有些难以去反抗,或许,这是源自于警察所赋有的一种威严,在极大程度上,象征了警察这个伟大职业。李雪一脸恳求,在桌子下晃了晃小赵胳膊,无奈之下,小赵才将手上这根烟收回了一包叫红梅的烟盒里面,一道把打火机也一同塞了进去。
“好,继续。”女警官友好地冲李雪笑了笑,道。
四合院中,这会,胡老太的儿子张一鸣已经请来了殡葬公司,可按胡老太娘家人习俗,必须敲锣打鼓三天,三天之后,道士唱完了经、做完了法,才能将人安葬。这不,四合院分别站着了三队人,桑树划分了这三批人,左边,站了张一鸣跟一个殡葬公司业务员,右边,是胡老太妹妹,张一鸣三姨,胡秀,而和胡秀站一起的,还有和十多名男道士,院门正对面,站着的,是住这儿的一些房客。胡老太在家里排行老二,一家人,共有四兄妹,在胡老太上面,还有个哥哥,只是这个哥哥年岁大了,又有老年痴呆,不能来,这不,听胡秀讲,自己在听闻了胡老太死讯后一大早赶来了,当然,胡秀已让自己大女儿打电话通知了台湾那边的一个弟弟,估算着,下午也就会到了,而大哥胡刚的两个儿子也已经从农村老家甘肃搭乘飞机赶了过来。当下,胡秀正苦口婆心站在这些道士跟前,对着张一鸣讲:“大侄子,让我说,这习俗得按咱老胡家那块做,二姐人是去了,可毕竟,这白事,咱也要做的咣咣铛铛,理应敲它个三天三夜,你也知道,你妈妈生前就信这个,我要是不请这些道长来做法事,你要你妈在地下拿什么钱花?不烧黄纸、元宝,在咱老家那块,你就等于是不孝。”
“迷信,唉。”张一鸣抖了抖中间两根手指,“我说三姨,这殡葬公司不也可以烧冥纸,还整张都是面额一万的大钞,烧那纸,这都不一个样,再说了,你还一个退休教师,杂,还信这个?”张一鸣显然坚持自己想法,对胡秀所言,算是否定、拒绝了。
胡秀听张一鸣口气,应该是不会按照自己说的来做了,指着身后这群道士,说:“反正,这人,我也给叫来了,这法事,还铁定是要做了,大不了,这钱,咱三老给平摊了,我说你这做儿子的怎么就不为你妈想一想,啊?生前,你压根没让你妈一天子不操心,现在,你妈妈人都去了,你也不让她在地下安个心,是不是?这赌钱没一个赌好的,十赌九必输,该戒的,就果断戒了,你知不知道,上次高利贷上门,把你妈妈都气得来,老毛病又犯了,啊!上了好几次医院,你人呢?”说着,胡秀停下了口,舒坦了下胸口,手指摇晃着,点了点张一鸣,“这一次,你妈前两天还打电话过来,问三姨来借钱,还不是为了给你还债,真是越讲越气,哎呦,我这血压。”胡秀左手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右手使命在太阳穴边上揉着,“不说了,不说了,你说,这小时候有多乖,长大了,怎么就成你这样子了,哎,不说了。”四合院中,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张一鸣也变得很识趣,赔上笑脸,右手搭在胡秀肩上,答应了下来:“三姨,你看,咱这家事,咱换屋里去说,噢?屋里说,屋里去说。”一连,张一鸣看胡秀一脸坚持,帮其舒了舒背,将胡秀请去了朝西面那三间东苑走去,同时,回过头,“几位,把东西放放,一会叫人给搭上,都屋里坐,喝口茶。”
“那个,张先生?”
殡葬公司那个男业务员在两人背后喊道。
张一鸣那个那个说不完,最后下结论,三天后,再让殡葬公司过来,来接送尸体。
这场闹剧算是暂时散了场,众房客也各自回去了屋子,汪老伯开着半边房门,身子半个露出在外面,回头跟里面老婆子讲:“老太婆,你说,这胡老太儿子怎么就回来了呢?”“老头子,我可先提醒你了,这闲事,你就别再管,胡老太不在了,万一,你在她儿子那说错了话,又或者说了什么人家不好的话传进胡老太儿子耳朵里,你还要不要在这住了?”汪老太婆擦着房中家具,将手中抹布放入塑料盆里,洗了洗,拧干后,停下手来,说。汪老伯这会从房门口走了进来,“我这不正是怀疑,你说这胡老太儿子欠了那么一屁股子债,现在,胡老太人一没,房子自然是她儿子的,这家伙,会不会把这房子给抵押出去?”汪老太婆转念一想,将抹布在长柜桌上一放,“老头字,听你这么一说,倒是真提醒了我。”当下,汪老太婆让汪老伯关上了房门,小声说:“我怀疑,这胡老太,可能是被她儿子杀死的。”汪老太婆说得一本正经,这让汪老伯不爱听了,摆了摆手,在一根小木凳上坐下,伸手拿来了边上电视遥控板,看起了早新闻。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讲?”汪老太婆走过去一把抢了汪老伯遥控板,挡住了电视,汪老伯探过头去看,被汪老太婆一下按了关闭。这下,汪老伯压低了嗓子:“老太婆,你这不是瞎闹嘛!早上你还说,那对小青年可能是杀人凶手,现在,又换成胡老太她儿子了,我看,八成,明天该换成隔壁老徐那一家了。”“哎,我说你杂那个欠打呢?真是,老头字,咱得把话说明白了,这事,明明是你在怀疑,我只是在帮你分析,再说了,警察局抓人,还分好多嫌疑犯呢!我说是哪个,那就是哪个了?谁能肯定呀,这得多重考虑,况且,我也只是说,杀人凶手,那对小青年,他们两个,嫌疑最大。”
“好了,我说,咱也别瞎猜、瞎闹心了,这事,由警察局管。”边说,汪老伯边从汪老太婆那要过来遥控板,再次打开电视,而汪老太婆总觉得这院子可能会出事,走过去拿来了先前那块抹布,一边轻轻擦着柜子,一边歪着头,最终,摇了摇头,认真擦起了家具。
四合院院墙道路,李雪跟小赵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小赵抽着烟,李雪跟在了后头,两人才刚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早就已经挂起了白布条,胡老太亲戚在院中走来走去,对这两小青年,眼中带着一些怨气。李雪尴尬地朝这些人笑了笑,小赵简直有火没处发,李雪发觉到小赵脸色,拉着小赵回去了自己那屋。道士做法,唱经,整整三天,四合院老老小小压根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一天,胡老太尸体被殡葬公司派车接走,好多表亲也都散了去,这清静日子,对于这院子人来说,就像大病初愈,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在床上睡上一个好觉了。
可怪事,就在这天晚上发生了……
胡秀经过了这些天,身体早已疲乏,这晚,接近快十点左右,胡秀为了吊念自己姐姐,去了胡老太生前那间房睡觉,可是一进房门,胡秀简直被吓了个半死,尖叫声,叫醒了整院子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这会,老徐一家还没入睡,徐婶一手正磕着瓜子,一边说。
老徐看着电视,手按遥控板,静了音,说:“能出啥事,我去洗洗,明天厂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处理。”说罢,老徐从床上走了下来,徐婶一听屋外院中有许多脚步声,走去屋子门口,贴着门,将耳朵靠在了门上,坚持道:“这胡老太家,肯定又出事了,老徐,你过来听听。”老徐回瞪了徐婶一眼,徐婶也横了老徐一眼,这不,老徐只好乖乖走了过去。
当胡秀女儿冲进胡老太房间,胡秀还在那叫喊,指着房里一双湿鞋,和房门口到床边上一滩水迹,哭了出来。“妈,没事,一定是有人趁机吓人,这是恶作剧,没事了,妈。”胡秀女儿方怡,是个医生,准确来说是个大刀医生,相对来说,心理素质还算比较好,在众人还愣着的时候,方怡已经将自己母亲给抱住,然后扶出了胡老太屋子。这会,胡老太一家聚在了大厅里,胡秀在自己女儿旁边还是显得一惊一乍,虽然,胡老太遗体已被送去了殡仪馆,可是,胡秀总觉得,胡老太依旧在这里,是的,胡老太,阴魂不散。而在下一刻,胡秀又想起了昨晚自己做那个梦,心里浑身发毛。
“她一定是死不瞑目,找人报仇来了。”
胡秀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心里一颤,死死抓住了方怡,盯着方怡看了许久。
方怡原本坐在那,被胡秀一抓,开始吓了一跳,缓之劝说胡秀:“妈,二姨是自杀,您就别再想了,好吗?”真是自杀吗?方怡在心头自问。
“是呀,三姨,我妈,她真是自杀,警方在第二天都跟我说了,那对小青年也不是杀人凶手,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才弄出了这场恶作剧。”张一鸣见到方怡这么说,也跟着附和道。
“不!”这时候,胡秀从座位上窜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坐了下去,只是,胡秀开始抽泣,幽幽的抽泣。
“三姐,二姐死前是不是问你借过钱?”坐在对面的胡东突然开口了。
胡秀一愣:“借钱?有,不过,我都说借给她了,所以…”胡秀在这会打住了,想了想,“当时,我手上也没有多余的钱,只是说要拖上几天,谁知……”胡秀低下头去,再次抽泣。突然,胡秀又抬头:“我怀疑,这院子里,它住着凶手。”这是一颗重磅炸弹。胡秀讲:“二姐,她昨天来我梦里了,她说,她下不去,她死后,下不去。”
“谁?”正在这时,胡刚大儿子一个站起,望着门口,“有人在偷听。”
众人一听,全部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一看,又是一幕惊人,大桑树下,居然挂了件胡老太生前衣服。当下,胡秀一下子血压升高,窜上了脑,身子一个后倾,活生生,晕了过去。方怡摇着胡秀,喊着。胡刚两个儿子跑了过来,一起把胡秀给抬进了屋子,众人跟在后面,显得很慌张。难道?真是胡老太死后不瞑目,才出了这怪事?胡秀被吓晕之后,方怡留在屋里照顾着自己母亲,胡老太一家大多也各自散去了房中睡觉,屋子里面,只剩下了胡大、胡东,还有张一鸣三人。根据胡大讲述,当时,他是看到了一个影子,影子从屋子门口飘过,速度很快,原本,胡大虽然人高,却胆小,对鬼神之事向来忌惮,当胡大看到那屋外黑影,便立马从座位上给惊得站了起来。
“黑影?”这句话,张一鸣似乎在问胡大,又仿佛在问自己,到底是谁在恶作剧?让张一鸣想不通的是,那件衣服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不是已经找人火花了?也怪不得三姨胡秀会在经过脚印和湿鞋之后,被那件衣服给吓晕了过去。这会,夏日夜晚,夜已经很深了,众人各自回房睡去,整个四合院已经慢慢全部关了灯,这件胡老太死前衣服在大桑树下被人忘记拿了下来,在风中摇晃、再摇晃,仿佛胡老太死后那样子,吊死挂在了那棵树上,在这棵大桑树下,一直来回晃着、晃着。突然,胡老太屋里那盏灯“嗞嗞”一亮,又在眨眼睛灭了。一夜过去,临近中午,胡老太一家几乎已全部起床,张一鸣坐在那,数着文档,方怡最先走了进去,而其它人也纷纷走来,各自选了一张靠椅坐下。
方怡坐在了张一鸣左边,张一鸣见众人过来,忙着收拾着桌上这些文档。方怡随手拿了一张过去,却被张一鸣一手给拍了下来。“这些东西,你最好别看。”张一鸣的话明显带了情绪,有些不耐烦。方怡似乎被一下子惊到,不觉地点了点头,不过,两个大字还是非常明显:贷款。这会,张一鸣带上墨镜,拿着这些文档说要出去一下,午饭已经联系好了,在一家酒店,就在四合院出门第一个转角处,105号,去年过年时,小叔过来吃过,一会就请小叔帮忙给把人带过去。说完,张一鸣一出屋子,方怡后脚便跟了过去,在路过了院子那棵大桑树,方怡一步抢在了张一鸣前头,将人给截了下来:“表哥,这东西,是不是房屋抵押贷款?”“你说什么?什么房屋抵押贷款?”张一鸣已经很不耐烦,气恼地一前一后挪了挪步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来,愿闻其详。”张一鸣拿下了墨镜,盯着方怡,说。
方怡斜眼又望向了张一鸣手中文档袋,指着这些文档:“表哥,二姨不应该是吊死的,对不对?”方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就像一个判官,已经审判了结果。
张一鸣满脸愤怒:“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母亲是他杀?而我就是那个凶手?”
方怡直视了张一鸣,说:“可你有这个动机。”
“我他妈的还有动机?啊!我为什么要杀我母亲?啊?”张一鸣怒喊。
“房子,你因为这房契;因为你那些高利贷,我说,张一鸣,上次,二姨住院,你人去哪了?这次,你怎么又偏偏出现了,这就是动机,因为高利贷向你催款,你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为了继承这套老房子,所以,你杀了你母亲,难道不是吗?”张一鸣在听了方怡解说之后,突然想大笑,指了指方怡,叹出一口气:“猜想很不错,继续,我听你讲。”“我是一个医生,准确来说,一个主科大刀医生,曾经在大学里也学过法医,怎么说,我还真仔细看了你妈的尸体,得出来一个结论,二姨吊死在这棵桑树上,其实,不是第一现场。”方怡顿了顿,在看张一鸣脸色,张一鸣摆了摆手,有怒火,强忍着:“继续,我想听你的结果。”“当天,在给二姨换寿服那会,我发现了两处淤痕,而这两处淤青,分别在腋下和两个大腿内侧,你清楚这些淤青是怎么形成的吗?”
张一鸣耸了耸肩,抱住两手,话语中带了些嘲讽的味道,说:“那就请方大医生,给我说说,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方怡显然看不惯张一鸣现在的这个痞子样貌:“其实,我妈说得并没错,这凶手还真在这个四合院里面住着,当然,你的嫌疑最大,因为,在二姨死后,你是最大的受益人,这套房子,会继承在你名下。等等,请你不要打断我,我就这么跟你说,刚才,我也说了,大桑树不是第一现场,而是之后凶手把二姨尸体转移后的第二个现场,之所以这么说,跟二姨身上两处淤痕存在了很大关联,也是警察疏忽了的一点。”方怡顿了顿,指了指大桑树,“二姨在被人制造了上吊这个假象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是趴在了地上,所以,在这之后,尸体因长时间泡在了雨中,出现了浮肿,再后来,凶手惊慌失措,所以,他又折返了回来,并且,还带来了绳子,制造了这个假象,让所有人认为,二姨是“吊死”在了这棵树上,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几乎骗过了所有人,还骗过了警方,不过,只要是个凶案,就会出现一些破绽,凶手万万没有想到,二姨这具尸体,便是最好的证物,那些淤痕,足可以证明,二姨,是被他杀,而非自杀。”方怡咬重吐出了自杀二字:“所以,你的出现,很蹊跷,为何是出现在了二姨死后的第二天?还有,在你手上这个文档袋里面,装了房屋抵押贷款,你还不敢承认吗?”
张一鸣脸色变得铁青:“好,的确,我在前几天就已经到了这里,不过,就算我手上拿着的这个袋子是房屋抵押贷款的协议,怎么证明我就是杀人凶手?是,我是催过我妈将房子抵押出去,来还我这些高利贷,可我也没想到,我妈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现在,你满意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不?”方怡听到张一鸣回答后,震了一下,这么说来,二姨真是自杀?不,一点还存在凶手,只是,这个凶手藏在了暗处,要调查起来,显得有些困难了。那么,凶手会是谁?方怡神情有些失落,转身向屋里走去,张一鸣看了方怡一眼,整了整墨镜,向四合院大门走了出去,方怡一个回望,凶手,那又会是谁?
小赵前脚刚跨进房门,李雪在那瞪着鼻子问道:“昨晚,你去哪了?怎么这会才回来?”
“啊?”小赵刚回到屋里,“哦,就是跟朋友在外面多喝了几杯,喝高了。”小赵绕过了李雪,倒来一杯水,边喝边走到李雪跟前:“怎么了,不开心了?”看似,李雪心里头有些怨气暂时还不可能消去:“你喝多了?醉了,就夜不归宿了?咱俩先前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开始是怎么跟我说的?啊?”李雪侧过脸不去看小赵,“你说你会把你这些不好的习惯全都改了,可是,你到底改了多少?”李雪吸了吸鼻子,“你实话跟我讲,你在外面,是不是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你又瞎讲话。”小赵转身走开了去,又回头来,怒气冲冲地:“我说,你怎么老爱疑神疑鬼的,昨晚,我那是在异乡碰上了几个老同学,刚好,人家来这探亲戚,碰上了,喝了几杯,这又杂了说?”“碰巧啊?”李雪擦了擦眼睛:“我十七岁就跟了你,你家里没钱,我爸妈反对,说你流里流气,又不做正事,可我怎么就这么傻呀,你到底还有多少次碰巧呀?你说呀,你还有多少次碰巧?”
这会,小赵已走过去抱住了李雪,在她唇口吻着,李雪原地直直站着,两手使劲在小赵背上砸着。
两个小青年,鱼水之欢后,李雪被小赵搂着,动了动身子,问:“那天晚上,你去哪了?”
小赵躺在床上,闭着眼,问:“哪天?”
“就是胡老太死的那晚,你是不是出去过?”李雪靠在小赵胸口,问地很小心。
“老头子,听说了吗?这胡老太啊,头七还没过,嗨,鬼魂,就出来了。”汪老太婆刚从菜市场拎着几袋子东西回来,走进门,对王老伯讲。王老伯翻了翻报纸:“你就又见风说是雨,老太婆,我说,你能不能别再管人家闲事了?”说着,王老伯侧了个身,继续翻了翻报纸。“依我说,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有,老头子,你猜猜,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我都听到什么了?”“听到什么了?”王老伯随口应付道。汪老太婆把东西放进了厨房,折返了回来:“胡老太儿子要把这房子给抵押贷款了,这事,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出出主意,跟徐老他一家子商讨出个对策来,这房子,咱们绝对不能撤租,这里,环境又好,租金不贵,上哪也找不来这样的房子。”说完,汪老太婆几次叮嘱了汪老伯,剥中一颗洋葱又回去了厨房,而这事,终于也提起了汪老伯的兴趣,点点头,放下手中报纸,一脸深思。
这一晚,胡老太一家子人聚集在厅堂中,张一鸣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不巧,这天又下起了阵雨,并且是一场非常大的雷阵雨。这会,汪老太婆打着伞正打算着要出去,经过了院正中那棵大桑树,这不,张一鸣在那进门那会就被汪老太婆吓了一大跳,而后,汪老太婆在见到张一鸣之后主动来向张一鸣问好,才让张一鸣悬着的一颗心给松了下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暴雨中,门开声,居然来自胡老太房间。二人正谈着话,侧脸望去,当下,真吓得不轻。张一鸣喘着粗气,大喊:“谁在那?”毫无回应。汪老太婆吞了吞口水,试着问:“少东家,这不会是?”“胡说八道!”张一鸣撑着伞,瞪了一眼汪老太婆。汪老太婆只好低下头,侧眼再看了一眼胡老太所住屋子,逃一样走出了四合院。
屋里,似乎有黑影在动。
汪老太婆好像失了魂一般,方才,自己居然看见了胡老太,准确来说,是胡老太鬼魂。
汪老太婆越想越害怕,低着头,快速走着。
张一鸣来到胡老太死前屋里,一打开灯,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啊!”正在这时,四合院里传来了尖叫声。张一鸣走出来一看,四合院再次围满了人,大桑树下这次真挂了一个人。胡东死了,和胡老太一样,上吊挂在了大桑树上面。汪老太婆听到尖叫声,一个转身,心里一颤,侧过脸去。紧接着,就在四合院门口不远处,又传来尖叫声,当李雪、小赵一等房客跟胡老太一家子人跑去时发现,汪老太婆也死了,而且死的样子非常凄惨,眼睛是睁着的,仿佛在死前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这时,众人中再次有人尖叫,原来是李雪,李雪正指着四合院院墙上一片红漆全身颤抖着。上面写着:这里的人都要死。“太吓人了。”房客议论纷纷。“胡老太,你要真是被人杀死的,那也要找凶手去,千万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徐婶在那吓得胡言乱语,而汪老伯则是在雨中抱着汪老太婆尸体不停哭泣:“老太婆,我早就跟你说,这事你不要管,不要管,你又管不住自己那张嘴,现在好了,凶手一定是盯上你了,所以,才要把你杀了。”事情怎会变得这个样子,方怡在前额按了按,百思不得其解,这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制造出连环杀人案。当下,方怡一个回头发现,在这会,众人中,唯独胡秀,自己的母亲,人不见了。
“方怡?”
电光中,一张脸被照得十分苍白,歪着头,突然出现在阁楼阶梯的上一层。
方怡尖叫着。
又是一个雷鸣,那张脸,不见了。
方怡心里念着:不是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可是,心里还是害怕,这会,耳朵细微的传来了声音,来自阁楼下面。“吱嘎、吱嘎”地声音,来地相当的急迫。方怡回过头一看,这个人,是张一鸣。“表哥。”方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怎么来了?”“我能不回来吗?”这时,张一鸣手上出现了一把水果刀。“你,张,张一鸣。”方怡大喊:“你这是,要做什么?”方怡后怕,这个张一鸣明显是折返回来,杀自己灭口的,那么,所有的线都通了,张一鸣要保护这个阁楼的秘密,那个最终秘密,是藏在阁楼上面的人。张一鸣直直望着方怡,诡异地笑了笑:“方大医生,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突然,张一鸣一刀刺向了方怡,方怡连忙跌跌爬爬,往阁楼上面跑去。
张一鸣在后面追,而就在这时,阁楼上伸出来一双手,环在了方怡脖子上,使命的将方怡固定在了木梯档子上。方怡难以呼吸,眼珠子在翻白。一道电光照清楚了那张脸,是胡秀,“妈…放…放开,我…我是你…女儿!”可是,方怡在下一秒终于发现,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母亲,因为,她同时说了两种声音:“方怡。”“我的大侄女。”后面那句话,来自胡老太的声音。这时,张一鸣也追了上来,方怡正张大了嘴巴,断断续续,喘着气。张一鸣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子,一股脑儿将瓶里药物全灌入在了方怡口中。
雷鸣电光中,阁楼上,只剩了方怡尸体躺在了那,两手死死掐住了自己脖子。
第二天,警车又来了,因为,胡老太一家子人连同这里的房客又报了案。方怡的尸体在阁楼上被人抬了下来,胡秀一直在哭,汪老伯也在哭。最终,两具尸体被警车载走,留话说是要去法医坚定。这里,终于成为了杀人现场,胡老太一案也需再次调查、审理。在这四合院里,小赵被警察扣走,因为,四合院外那几个血红大字跟之前小赵留在警局的签字字迹相似,成了最大的凶手嫌疑犯。李雪望着小赵被警察压入警车的那一幕,闭上眼,忍不住开始痛哭起来。最后,法医坚定,方怡在死前吞噬了许多精神药物,导致了神经错乱,掐死了自己。而小赵,根据最终调查,在四合院外墙上那几个红漆大字,是小赵先前喷上去的,在警局,小赵交代,自己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在于引出真正的凶手,或许,汪老太婆是因为看到了这几个大字,才被吓得心肌梗塞而死,事情还在调查中,根据警局手上资料,一切不利证据,全部指向了小赵。
法庭上,法官一审敲了下来:“被告人,赵华,所犯故意杀人不明,无意杀人确凿,判决如下,有期徒刑三年,剥脱政治权利三年,缓期三个月,散庭。”
“我不是,我不是杀人犯,法官大人,我不是。”
最终,申诉无效,立刻散庭,小赵也被警员给带了下去,整个旁听席位上,只留下了李雪一人,在那里哭泣。
一条繁华大街上,胡秀拉着一个中年男子的手,一脸慈祥,问:“一鸣,今晚要吃什么,妈给你做。”
“方怡,今晚我就不回来吃饭了。”胡秀急急忙忙出门,回头说。
“妈,你这是要去哪?”
“回来再说,这事,有点急。”
突然,方怡想到了这件事情,胡秀急着要出门,到底是去了哪?
第二天,方怡还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妈,是你呀,你怎么才打电话过来,昨晚怎么一晚上不回来,打你手机又打不通,怎么回事?”
“方怡,你二姨出事了。”胡秀在电话那头,这么讲,“快,通知咱老胡家亲戚,让他们都过来你二姨这。”随后,声音在那头就挂了电话,方怡再打过去,已经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Sorry……”
方怡站在雨里,越想越是害怕,难道,自己母亲,才是这个凶手?那一晚,母亲胡秀急急忙忙,是不是早已来了这个四合院?不,不可能,母亲根本没杀二姨的动机,更没杀小叔还有这汪老太婆的动机,可是,母亲在那一晚,到底去了哪里?而又是谁在主导这个事件?谁才是凶手?当下,方怡觉得,首要一点,自己必须得找到人,也许,下一个受害人,可能就是自己母亲胡秀了。这刻,整个四合院笼罩在了一种恐怖氛围中,所有的人都在这儿,方怡根本不知道凶手会是谁,但方怡认为,凶手就在众人里面,这是一种直觉,只是这种直觉在下一秒被驳回了,院子里,有人见鬼了。“是胡老太,胡老太的鬼魂又出来了。”徐婶满脸惊吓,脸色很苍白,“就在那阁楼上,我看见了,看见胡老太的鬼魂了!”突然,徐婶指着大桑树尖叫了起来,方怡顺着方向看去,胡东的尸体不见了,只剩下一套衣服掉在了大桑树下面,刚才还吊死在大桑树上的尸体居然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事情一波接着一波,难道,真是胡老太的鬼魂在作祟?
凶手是胡东?小叔根本没死?他是在装死,引来大家注意?然后,才杀了汪老太婆?可是,在众人寻找自己母亲的时候,方怡进来四合院,这大桑树上明明还挂着胡东的尸体。这小叔的尸体到底去了哪里?而自己母亲,现在人又在哪儿?所有问题,根本没在一条线上,方怡几乎没有一个点可以去抓,要找出凶手,简直,越来越难了。眼下,徐婶被老徐带去了自己屋里,方怡来到大桑树下面,用法医的手法,对这件衣服进行了检查。突然,方怡在地上发现了毛发,手上传上来一阵灼痛,手指上出现了酸性物体灼伤的伤口。方怡立马在边上水潭洗了洗伤口,联想到徐婶的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那个阁楼看一看,刚走到阁楼下面,就撞上了张一鸣。
“你怎么也在这?”方怡开口问。
“哦,我刚上了一趟阁楼,你母亲没在那。”张一鸣简单回答了方怡问话,而后,瞟见方怡手上的那个伤口,问:“你手怎么了?”
“哦,没事,刚才不小心摔了一下,擦破了皮。”
这句话在张一鸣听来,是谎话,事实上,这的确是一句谎话,不过,张一鸣没有戳破,而是让方怡去包扎一下,自己就先去其它地方找胡秀了。方怡看着张一鸣远去背影,心跳开始一波接着一波快速跳跃,在张一鸣背上,方怡看到了一种乳白色的粘物,那是尸体化成水后才会产生的液体。方怡脑中一阵发麻,联想到胡东的死,突然,有根线浮了上来,方怡觉得,自己要拉住这条线往上爬,自己想要见到真相。在张一鸣远去之后,方怡吞了吞口水,转身走上了阁楼的第一道台阶。突然,在四合院一个拐弯角,露出了张一鸣那张狰狞的脸。方怡走在阁楼台阶,木质阶梯“吱嘎吱嘎”地作响。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声音轻而空:“一鸣,一鸣,你是回来了吗?”方怡在台阶上顿时停下了脚步,整颗心一颤,这声音,像极了自己母亲。
“妈,是你吗?”方怡试探性问了问。
阁楼上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传来了方怡声音的回声。
雷鸣一声,外面雨又开始下大了。
电光照的这阁楼,轮廓分明。
方怡继续往阁楼上走,又是一阵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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