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请闭眼
天黑请闭眼。杀手请出来。
游戏的规则要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五十二张扑克牌中,谁抽到黑桃“A”谁就是“杀手”。在其他人听到充当“法官”的发牌人说“天黑请闭眼”后,每个人都闭上眼睛,而“杀手”则开始“杀人”。
这本身是一个无限撒谎的游戏。因为你不知道杀手是谁,也许你最好的朋友都会冲着你微笑,然后欺骗你。不过游戏毕竟是游戏,虽然这种游戏很可怕,怪不得看破人世浮华的王维曾言道“白手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虽然仅仅是一部游戏,却恰恰映射除了人性的“魅力”。
但说到底,这终究是一部游戏,除了会引发更深层的思考,游戏结束后,一切都不会改变。或许吧,游戏只是游戏,生活还是生活,二者不可相互融合。如果当游戏侵入了生活,一切还会如此轻松么?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说不清,但是一想到“天黑请闭眼,杀手请出来”,那么第二天的日出之时究竟会发生什么呢?
不,我不知道……
知道一切的,也许只有那个一直不曾闭眼的人,那个“法官”……
那是一个夏日炎炎的夜晚,热的甚至连蚊虫都熄了鸣叫,安静的躲在略微阴凉的角落。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在大学宿舍楼前的草地上,坐着几名无法入睡的学生。热,让他们无法摆脱黑暗,无聊,却打发着孤独的夜晚。
长夜漫浩浩,单以星光为伴,必觉孤清。于是,有人提议,做一些曾经的游戏打发黑夜的孤独。虽然这个建议于平常都不屑一顾,但此时此刻却异口同声的答应。
这个游戏,很简单……杀人游戏。
“很无聊的。”月溟撇撇嘴,说道,“这个游戏玩过很多遍了,一点都不新鲜了。”
“不,这此不一样。”提出建议的俊哲诡异一笑。
“不一样?”
“是的。”俊哲缓缓说道,“真人版的杀人游戏。”
“啊,真可怕。”一旁传来了一声浅浅的惊呼,原来是语儿倒吸了一口冷气。
“继续。”奕伦抬手示意。
“我们有几个人,一个法官,一个杀手,三个警察,剩下的都是平民。接下来的规矩,你们都清楚,当杀手要杀死谁的时候,给法官发一个短信,告诉被杀的是谁,明白么。”
“知道了。”
“这里是几张扑克牌,大家随便抽一张,然后就散了回去睡觉吧。”
说着,俊哲从扑克牌中抽出了一张,转手便走,“记住,A是杀手。而我,是法官。”他低头看看手中的扑克牌,说道。
随后,每个人都拿了一张扑克牌,回去自己的宿舍楼。
“那我们也回去吧。”奕伦随手拿了一张,转头对倚在树旁的凌弃说道。
“恩。”凌弃望了望明月,忽而低下头注视着草地,一言不发,跟在奕伦的身后。
这时,一团阴云掩盖了凄凄明月,习习久违的微风拂过草坪,一张无人拾取的扑克牌飞了起来,顺着风不知到哪里去了。
皓月当空,不声不响。
第二天,当众人重新聚在一起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心底忐忑,害怕自己是第一个被杀的人。终于俊哲掏出手机,念出那一个名字:“刘克政……”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魁梧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响起了粗杂的嗓音:“真不走运,第一个就是我。”
“这也没有办法。”奕伦伸臂揽住克政的肩膀。而俊哲则又说了一句令人厌烦却又不得不承认的话:“游戏虽是游戏,但也有它不可违抗的规则。”
“不可违抗吗?”一直不曾说话的凌弃微微冷笑道。
“当然。”俊哲没有在意。
凌弃没有说话,将双臂枕在脑后,静静的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上方传来了令其头痛不已的说话声:“陌凌弃,你不要在这么古怪了好不好,给我丢人。”
“凌轩,别这样,我来跟他说。”随后,一个轻盈的身影慢慢蹲在他的身边,在其耳边轻轻说道,“凌弃,你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凌弃睁开眼睛,向一旁望了望,随后也悄悄说了句,“我说不好,从昨晚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身边有人在盯着我们。”
“盯着我们?”冰瑶下意识的朝四周望去,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几个熟悉的面孔,“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或者是太累的缘故吧,最近的学业确实要重了很多。”
“恩。”说着,凌弃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微风拂过草坪的凉意。
短短的一天即将结束,几个人都在私下讨论着问询着谁是那个“杀手”,但是永远都不会存在一个准确的答案,只有猜疑,只有欺骗,这才是杀人游戏的艺术,便是除了你自己,不要再信任何人。
每个人都可能是平民、是警察,也可能是杀手。真正的答案,只有心底清楚。
“喂,凌弃,你觉得谁是杀手,你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
走廊中,凌弃抬起头望了望跟他讲话的人:“姐,我不知道。”
“啊哈,那杀手一定就是你,小心被处决了。”
“凌轩,别为难了他了。”
“冰瑶姐,她一直这样的,我习惯了。”说着,凌弃淡淡一笑,耸耸肩,走向走廊的窗边向外望去,“你也要小心点,警察!”
“别胡说!”
“夕阳很美呀。”冰瑶在他身旁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呀,很美的。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波动。”
“什么?”
“刘克政!”忽然凌弃蓦然一颤,转身向水房跑去,而不明就里的凌轩和冰瑶只好跟着他的脚步一同跑去。
水房旁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但是没有任何人敢走近一步。这时,学校中的领导以及几名管理人员走出人群,一步步向水房走去。而外面的同学,都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知道些什么。
如他们所愿,只听水房中传出一阵惊呼,随即几个人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留下一堆杂乱的血鞋印。
刘克政死了,水房中的玻璃无故破碎,干净利落的切断了他的喉咙。甚至,他并没有来得及喊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就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而自己的头,或许在临死前,还望着自己尚未倒下的健壮身躯。
忽然,凌弃微微一颤,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与之出来的除了那两个女生还有奕伦和俊哲。
“凌弃你怎么了。”
“姐,我有些害怕。”第一次,真的第一次凌弃在他的姐姐面前示弱了,但是凌轩并没有嘲笑,因为她知道,凌弃从小就拥有特殊的感觉,他所能感受的恐惧,是一般人无法承受的。
有人说,凌弃是一个灵媒。他能看到,或者能感觉到常人不能理解的超自然现象。更可怕的是,有时他能看彻死亡的阴影。
入夜了,几个害怕而孤独的年轻人又聚在了宿舍楼下的草地上。
然而,却早已经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昨夜的谈笑宴宴,今宵却已失落一人的踪影。
“喂,俊哲。”
“什么?”
“你说,刘克政会不会因为杀人游戏而死的。”
“不会吧,那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
“那么我们还要继续吗?”语儿轻声道。
“既然没有关系,我想还是把游戏继续下去吧,你们说呢?”奕伦说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唯独语儿和凌弃默不作声。
语儿是不敢,而凌弃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没有人问,没有人愿意知道。清冷的月光被阴沉的夜幕所笼罩。
到最后,在大家回宿舍的时候决定,游戏还是选择了继续。尽管,语儿一直摇头不语。
凌轩、冰瑶这四个女生向大家道完晚安后,也陆陆续续回到自己的宿舍。在这个学校女生的待遇相对于男生要好得多,无论如何两人的宿舍,还配有独立的卫生间,而男生还需要四个人挤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凌轩和冰瑶住在一个宿舍,语儿和另一个女生住在一起,而月溟的室友因为经常回家住,所以她只能独自一人呆在宿舍,不过胆大心粗的她表示也无所谓。
夜深了,冰瑶和凌轩无聊的躺在床上,安静的聊着些女孩子家之间的心事,整个房间都变得鸦雀无声,只留些窃窃私语。不,除了钟表的滴答声,似乎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声响。冰瑶心静,而且胆子也较为小一点,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因果循环,自然而然的也相信有鬼……
鬼,是深夜不可替代的话题。冰瑶轻轻冲着凌轩摇了摇手,并招呼凌轩过来。凌轩不解,但也小心翼翼的走下床,蹑手蹑脚的挨了过去。
“怎么了?怕黑?”
“你听到什么了吗?”
凌轩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仔细静听,慢慢的,她的听觉似乎碰触到了一些,一些摩擦的声音,一些细碎的布料摩擦地板的声音,而这个声音恰恰就在外面的走廊中徘徊。
凌轩点了点头,脸色煞白,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在深夜里拖地的。猛然,她突然发现了什么,她的眼睛注意到了冰瑶即将喊出声音的景象,连忙将手盖在对方的嘴巴上。虽然心里害怕,但是她还冷静的等待。
终于,走廊里的摩擦声,停止了。终于,走廊里的摩擦声停在了宿舍的门前。冰瑶在床上瑟瑟发抖,而凌轩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渐渐地,摩擦声再次响起,慢慢的,向走廊的另一端慢慢移动。隔壁房间的门忽然响了一下,缓缓的咯吱声,想是门缓缓的开了,接着便是一生低呼,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然后一片归于寂然。只留些两颗心怦怦的跳动,不知不觉间,两个女孩子已经紧紧抱在了一起。
冷意,寒危……以及等等黑暗中的一切……
终于挨到了日初十分,清冷的晨曦透过窗棂上的薄纱洒入,两个姑娘却整整一夜无法入眠。洗漱完毕,两个姑娘走出了宿舍,确切的说,是凌轩先走出的大门,随即,她一把将冰瑶推进了房间。因为,她看到了血,鲜红的血顺着隔壁的门下缝隙中淌了出来,现在血迹明显已经有些干涸,但看上去还是依旧流动不止。
凌轩不敢走过去敲门,甚至她不敢面对眼前的鲜血。终于她从呆立中惊醒,随即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平常不愿打去的电话。
“凌弃……”
“姐,你怎么了,怎么你的声音在发抖。”
“你过来一下,这里发生了点事。不,不是一点。”
“姐,你等一下,俊哲和我马上就过去。”
随即,便是挂断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凌轩回过头,注意到冰瑶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然而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呆滞与绝望。
唯一的救星也许只有俊哲手机中的短信,但也有可能,救星在一瞬间就会变成死亡……
俊哲和凌弃在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随后来的,还有几个工作人员,还有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走出房间,刚想抱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的女生们。当然还有另外两个人,奕伦和月溟。
“发生了什么事,让开让开,让我过去。”不一会,教导主任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向严厉不苟言笑的教导主任首先也是一个女人,在某些方面,并没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当看到地上逐渐甚至已经将要凝结成血块的痕迹,吓得瘫倒在地,喊出了声。
很快,但没有人计算过时间,没有人还有心思考虑警察出勤的效率问题。也许很快,在恐慌的阴影尚未逝去的时候。也许很慢,这片阴影,永远都不会随着岁月有一点点的消磨。不过,无论如何,他们来了,这个事件有了一个看上去的结束……
几个人默无声息的坐在学校咖啡厅中,低着头,甚至不敢碰触彼此的目光。经过警察鉴定,死者是语儿,死亡时间在夜里一点钟的时候。而死因,则是不明。也许是自杀,也许是入室杀人,在记录下众人的口供后,警察只得无奈如是说道。
据警察那里得知,语儿是被利刃贯胸钉在了自己的床上,浑身都是道道伤痕,而住在她下铺的女生却有史以来第一次睡的如此的安详沉静,以至于她自己完全淹没在上铺流下的鲜红血液中。直到早晨,当警察撬开了房门,才将她摇醒,而她也看到鲜血染满了全身后,便晕了过去,至今还在医院里修养。
晕厥容易治愈,那么心病呢?那刚刚睡醒就发现栖身血海的恐惧呢?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俊哲,你昨天收到短信了吗。”冰瑶的声音明显带有微微的颤抖。
而俊哲什么都没有说,缓缓将从口袋掏出手机,狠狠摔在了桌子上,仿佛那是一个炙手之物,即便引起周围人差异的目光也希望将其扔掉似的。
冰瑶抬起手,将手机从桌子上拿到跟前,颤巍巍的点触着通讯,然后短息,然后她猛吸了一口冷气,呆呆的望着屏幕,再也说不出话来。
凌轩从她手中拿过手机,喃喃说道:“莫语,是语儿。”
“这个游戏到此结束吧,俊哲。”月溟略带泣声说道。
“恩。”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那说出杀手是谁,为语儿报仇。”月溟道。
“还有刘克政。”奕伦补充道。
“我不知道。”俊哲将头埋进双臂中,低声呻吟着,“我不认识这个号码。”
“那么就让先游戏结束吧,警方会查出凶手的,我们已经承受不起更惨烈的后果了。”
一直坐在一旁角落里不曾言语的凌弃说话了,“游戏一开始,没有结果就无法结束了。”
“什么?”
“我不认为杀手是人。”凌弃斩钉截铁的说道。
“凌弃,你不要吓唬大家。”
“姐,你知道现在吓唬大家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对付杀手,只要找到杀手是谁,游戏就能结束了。不过,必须最后还会有一个警察还活着。”
“但是你为什么说杀手是……”凌轩问道。
“姐,冰瑶,我问你们,昨天晚上你们是否也听到摩擦声了?”
“是呀,我们不是说过了吗。”
“然后你们听到脚步声?”
“是,你怎么知道,这个我们没有和警察说。”
“因为那脚步声是我和凌弃。”俊哲接过话来,“在克政死后,我就必须弄清楚事实,所以昨天晚上,我和凌弃潜入了女生宿舍楼,碰巧听到了你说的那摩擦声。”
俊哲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但是当我们爬上二楼,沿着墙壁拐角处向走廊眺望时,结果你们觉得不会相信。那摩擦声仿佛就在那里,而那里却空无一人。直到,摩擦声停在你的门前。”说着,俊哲指了指凌轩。
“摩擦声虽然停止了,但是更可怕的事情却出现了,因为月光的倒影下,我看到一个近乎透明的阴影笼罩在黑暗中,甚至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有东西在滴落。”
“是血,我能看到她,就如同她能看到我们一样。”凌弃冷冷地补充道。
“她在那里停了一会,仿佛用手指在门上图画些什么文字似的。然后便走向语儿的宿舍,轻轻推开了锁上的门,走了进去……凌弃你当时看到她写了什么吗?”
“天黑请闭眼,一夜杀一人。”
沉默,沉默,沉默得可怕。
月溟干涸的笑了几声,然后勉强说道:“好一个鬼故事,你们两个真的应该当作家。”
“不,月溟,我相信凌弃的感觉。”凌轩说道。
“我也相信。”冰瑶低着头,发出不容易听到的声音。
“哈,既然你们都相信,那么我也只能必须相信了。凌弃,你倒是告诉我们,今天夜里谁会死。”
凌弃呻吟了一声,没有回答,反倒是凌轩站起来说话了。
“谁会死?月溟你可真有雅兴问我弟弟这个。”
“因为我不相信他!”月溟站起身来,冲凌弃喊道。
“不相信你可以离开,离开我们。”冰瑶头也不抬,冷冷的冲她说道。
“好。”说着,她气冲冲的推门准备离开了。
“停下。”凌弃突然站起身,冰冷的语调令在场的人心中都不免有些发冷、发怵,因为凌弃从来没这么说过话,哪怕一句,“我警告你,你如果选择离开,你的死活我就管不了了。”
月溟愣了一下,说道:“我不容你管。”
“好,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下一个人就是我,在今天的晚上,是我陌凌弃。”
“那我就等待着你的好消息。”说着,她狠狠的推门走了出去。
“当然可以。”凌弃嘴边闪现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如果你有机会的话。”
“凌弃,你说什么?”
“今天晚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可怜的人。”凌弃缓缓坐下来,耸了耸肩。
“为什么?”
“因为今晚的受害人,是因为同伴即将死亡的消息而暗自庆幸的人。”
“你的意思是……”
“很明显不是吗?我们救不了她。但我们也要试试。”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俊哲一本正经的说道。
“因为这是规则,当然也是为了她好,充满恐慌的面对死亡没有好处。不是么?”
没有人说话,因为答案很明显。
就这样,冷涩的太阳从空中渐渐下沉,又到了夜晚月华不经意的流窜。
清冷的月色,漆黑的光华……
夜是寂静的夜,静是绝望的静。
这个晚上,大家又重新聚在一起,唯独少了月溟。冰瑶和凌轩也去她的宿舍叫过她,只是无论如何敲门都没人答应,以为她还在为白天的事而生气,她已经一天没去上课了。不过,月溟经常把自己锁在屋里,没有人进过她的房间,她的室友因为走读,所以也很少回到宿舍。
这天,跟着俊哲和奕伦来的,还有三个人。谢军铭,莫言和王思宇。
谢军铭是刘克政的朋友,看上去长得高高壮壮的,给人一种踏实可以依赖的感觉。当然,他也确实值得信赖,他是学校有名的大力士,只不过取而代之脑子稍微有些不太灵便。不过,他信鬼,他信凌弃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不怕鬼,不怕黑,甚至可以说,他希望有鬼,他迫不及待见到鬼。
莫言是莫语的弟弟,他来只不过是为了查明姐姐死亡的真相。
而王思宇呢,她和凌弃一样,也是个灵媒,只不过,她不仅能够感觉,还能驱魔。这样的灵媒本来是很多人一生都不会遇见的,因为很多像思宇这样的人,都是家族流传下来的能力,他们潜伏于人群,防止鬼魂的肆意行为。而凌弃就像一个变异,是一个灵媒家族的开端。
很多时候,人们不相信有鬼。现代科学发现了宇宙,甚至将要发现宇宙中其他的生物。这让鬼神之说成了迷信,成了科学家唾弃的东西。但是,往往有这么小部分人永远忘不记鬼神的信仰,因为鬼神在他们的生活中就如同人类一样真实,甚至更加容易理解。人们观念中的三维空间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会出现第四维度——时间,这是肉眼所无法衡量的距离,但是肉眼无法看到的还有很多,是否有一个维度一直是半开半掩,连接着死与生的路途。而在人类根深蒂固的思想中,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相信生命自然是寄托于水、能源等等其他有机物,但是有没有想过,我们需要并不代表着一切,如果一个人死后,他的记忆没有随着生命而陨灭,反而被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保持着原有的形态,假如意识最终没有回归到意识海中,足够强大的能量会让其实体化,产生人们所说的幻觉,也是灵媒眼中恐怖的真相。
在这一点上,凌弃和思宇一拍即合,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完美的观点。从当时的处境来看,已经不能用平常的观点来评测这一事件了,也许就要找一些古老的解释,比如说鬼。所有游戏还要继续,只不过增加了三个玩家。
古老,并不代表愚昧。
先进,有时反而会失掉性命。
夜过去了,早晨集合时,唯独没有看到月溟。刚刚,凌轩和冰瑶去找过一次月溟,但她将自己反锁在屋中,电话不接也不挂。
“大概,她还在生气吧。”冰瑶轻声说道。
“也许还要糟糕。”
“你的意思是……”
“俊哲,你的手机给我。”
“停机了,我没有带在身上,但是我向你保证,昨天我没收到任何短信。”
凌弃歪着头看着俊哲,只好耸耸肩走开了。
这一天,是平静的一天,从早晨开始就上课,一直到了下午黄昏的时候。军铭和奕伦都在补习考试的内容,莫言和思宇去找寻一切有关类似事件的资料。剩下的四个人则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校园中。
“凌弃,你觉得游戏结束了吗?”冰瑶试探性的问道。
“我不清楚。”凌弃摇摇头,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忽然,俊哲抬着头,紧紧盯着坐落在面前不远处的宿舍楼,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些什么。而这时,又传来了凌轩的呻吟声。
凌弃忙抬头望去,只见宿舍楼的一层室内玻璃上,闪动着一道人影。仔细静看,凌弃急忙暗呼不好,原来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月溟!
她的头悬在半空,看上去就如同镶在玻璃上,而她的身体还在屋里,这绝对不是人为所作出来的。
“冰瑶,你去找莫言和思宇,还有,报警。俊哲,去找军铭和奕伦。记住要快。凌轩,你跟我走。”说着,凌弃已经跑向了宿舍楼。
幸好宿管人员没在,两人很容易的跑上了四楼,虽然一路上都有女生疑惑而惊慌的目光朝凌弃投来。怎么说,这也是女生宿舍楼,但是凌弃已经无法再顾虑这个了。
意料之中的,月溟的宿舍门还是紧紧锁上的。凌弃和凌轩向里喊着,却没有一丝动静。
“凌轩你让开,我看看能不能撞开。”但是,凭借凌弃的力气,相撞开学校中保险设施一流的大门,简直是痴人说梦。
然而这时,沉重的脚步声爬上了楼,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凌弃眼前,只一下,门就松动了。拥有这样的力气,除了谢军铭再无二人。
连着撞了十几下,终于门开了,谢军铭惊呼了一声,而站在他身边的凌轩直接晕了过去。屋里一个无头的尸体,颈部还在滚滚涌出鲜血,将窗上的玻璃染上了一层绝望的恐惧,而她的头,想来已经掉到了楼下。
凌弃从地上扶起了还未醒觉的凌轩,命令每个人都出去,最后,他转头的时候,看到了门上系着一条血红的丝线,另一端缠绕着绑在月溟脖子上的利刀,只要门一开,就如同一道令牌,这把刀就像刽子手一样无情砍下。
这时,纷纷赶到的女生都想妄图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军铭和奕伦两个人站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凌轩则被抬回她的宿舍,凌弃在那里陪着她。只有俊哲,还在想着刚才的一切。
“奕伦。”谢军铭的声音明显有些发颤。
“什么?”
“月溟是我杀死的,对吗?”
“不。”
“可是……”
“绝对不可能是你。”俊哲这时走了过来,“你认为那一把刀真的拥有砍下一个人脑袋这么锋利吗?一定有某种力量,凌弃说的力量。”
凌弃没有时间沉浸在失去俊哲和凌轩这双重打击下。他需要赶紧找到冰瑶还有奄奄一息的思宇。他突然感觉什么不对劲了,那个女鬼一直没走,一直潜伏在宿舍楼里。她跟他们一起出来的。
凌弃拼命往楼下跑,终于在二楼的走廊里,看到了冰瑶和她。
思宇躺在地上费力的喘息着,那个女鬼伸手抓住冰瑶的喉咙。凌弃知道再晚一点,冰瑶的下场就会和张建峰一样。
“住手,张妍玉!”凌弃喊出声来,甚至连自己都吓了一条。
她明显一愣,慢慢松开握住冰瑶的手,冰瑶随即便瘫倒在地。庆幸的是,凌弃还看得到她的呼吸,活着就有希望!
“你胆子很大,就是很蠢。”说着她便向凌弃走了过来,发出摩擦以及骨骼破裂的嘎吱声。
凌弃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俊哲跳楼了,因为你。”
“什么?张俊哲怎么了。”
“他是法官,他认为只要自己死,你就不会再出来杀人了。”
“我的弟弟,我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你死的。”她痛哭着,哀嚎着,震人心魄,霎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雷雨交加。整个走廊都阴风阵阵的,“我的弟弟,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么我就杀了你最好的几个朋友,给你做伴。”
“死性不改。”凌弃骂道,随即大喊了一声,他的左臂被对方的头发紧紧拉住。
“过来,你是俊哲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的。”
“我死了可不可以放过她们。”
“不可以,你没有筹码支撑这个权利的底线。”
“是么?”凌弃笑了,笑的很凄然,这一刻,他想到了俊哲,想到了奕伦,想到了为什么他们愿意牺牲自己来换取他人的性命。这是一种牺牲,这是一种责任。
凌弃猛然施力向后退去。随着衣服的破裂,他的左臂应声而落。鲜血激射而出,而凌弃却没有惊慌,他用这喷出的鲜血召唤出了鬼。许许多多的鬼,那些被张妍玉杀害的无辜性命。
“我召唤你们,以我陌凌弃的名义,复仇。”
顿时,风声呼啸,蓝色的光芒裹在她的身上,然后消失,一同消失。走廊依旧,只有喘息的思宇,昏迷的冰瑶和断臂的凌弃。更确切的说,还有一个,凌轩的鬼魂。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留了下来。”凌弃用剩下的手狠狠砸向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因为,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活。”凌轩走过来拥抱着他,然后便随着风,消失无迹,只留下痛哭的凌弃。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时候想哭的时候能哭出来,也算是一种坚强。
一周过去了,凌弃站在墓草青青的坟前,低头望着逝去的好友,心中便是再坚强也必定泪雨滂沱。
俊哲没有死,他在住院,也许是奇迹吧,他现在还活着,只是无法动弹。也许,在他跳下楼的时候,他得到了那一双翅膀。那翅膀,是由人的回忆形成的,即使全部失去了,也不会马上消失,但这也不过是燃烧殆尽的蜡烛最后的闪烁一般,只有一瞬间,已经足够了。
相较而言,思宇只不过断了几根肋骨,再住几个月医院就能够康复了。
凌弃跪在坟前,默默的凝望,喃喃的说道:“你们的荣耀与希望,我会一一带着,好好的活,因为我见证了你们的存在,发誓永不忘记。”
这时,一个人的手搭在他的肩头,他抬头望去,是一直站在身边默默哀悼的冰瑶。
“我们回去吧。”凌弃跟着冰瑶的脚步,蓦的,转身,坟边的朋友正在向他挥手告别。
俊哲摇头想了想,问道:“军铭,你认为你几下能够撞开这种门。”
“一般两下吧。”
“你刚才撞了多少下。”
“十几次。差不多。我总觉得门的另一面有东西顶着。”
“我想也是。”
终于,警察来了,匆匆进入了宿舍门,将其他人关在了外面。
“喂,俊哲发生了什么。月溟,月溟怎么了。”
俊哲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冰瑶看看奕伦和军铭的脸色,终于明白了一些。
“凌弃在哪里。”思宇缓缓问道。
“凌轩的房间。冰瑶带你去。”说着,俊哲向有些发愣的冰瑶招呼了一下。
过了不久,俊哲带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助手。
“我听军铭说你们不相信这是人为的?”
“是的。”
“有人会认为你们疯了。”
“我不在乎。”凌弃耸耸肩说道,“我们都不在乎。”
警察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微微点着头,缓缓说道:“我并不认为你们疯了,我认为只不过你们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
“是的,我们是。”
警察示意了助手一下,助手便走了出去将门锁上了。
“现在我们的谈话没有任何外人会听到了。没有人会认为你们疯,也没有人认为我疯了。她的名字叫刘冰,我的名字叫做张建峰。现在,我需要你们将所有知道的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俊哲点了点头,将最近他们遇到的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每一个死去的人的名字都会出现在你的手机短信上?”
“是的。”
“你的手机呢。”
“停机放在宿舍了。”
“孩子,你需要带着它,即便是诅咒,你都要为你朋友的命带上它。现在你回去拿吧,顺便交些钱。奕伦你跟着他,从现在起每个人都不适合单独行动。”
“明白了。”说着,两人推门走了出去,刘冰向里望了望,又重新把门锁上了。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所发现的。虽然很少,但足以让我相信你们。首先,第一个死者叫做刘克政。一向仗势欺人,是学校的小霸王,我说的对么。”
“相差不多。”
“他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五点二七分,切断脖颈而亡。但诊断结果表明,他死于窒息,死亡时间在夜里十一点五十九。”
“这不可能。”
“听我接着说。莫语是第二名死者,她死于利刃刺穿心脏,死亡时间在夜里十一点三分。但是诊断结果表明她也是窒息死亡在夜里十一点五十九。不出意外的话,第三名死者的真正死亡结果应该一样。这样的话,结果会很恐怖,有人看着我们一个个死亡……不,是鬼!”张建峰着重在最后一个字上顿了一下。
“十一点五十九,代表着什么?”
“死亡,死亡逃不离当天的最后一秒。”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克政怎么会转天还去上课,语儿怎么会在之前遇害。”
“不,转天上课去的不是刘克政,你们没有注意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
“深灰色带着些绿色的光芒,这不属于人的眼睛。况且,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凌弃摇摇头说道。
“我想那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尸体,那么语儿要简单一些,只需要用一些技巧,修改死亡时间就可以了。”思宇徐徐说道。
张建峰微微点着头,笑道:“不错,不错。凌弃观察的很细心,而思宇则推断的十分准确。”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杀手似乎故意掩盖了现实,只不过语儿虽然遍体鳞伤,但是仍然盖不住脖子上被勒死的伤痕。”
“勒死。”
“被绳子或者布条从身后勒住而窒息死亡,就像是自杀的上吊一样。”
这时,两个人推门而进,气吁吁的喘着气。
“张警官,你看这个。”说着,俊哲将手机递了过去。
警官略一迟疑,接了过来,屏幕上,赫赫然写着受害人的名字。
“这个手机,你要随身带着,俊哲法官。以后,你们必须结伴而行,而且你们谁是警察都要自觉起到保护别人的责任,记住,这是一场游戏,杀手永远不会在警察眼皮底下杀人,你们明白了吗?”
“那我们应该告诉对方彼此身份了吧。”莫言问道。
“现在不行。游戏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打破游戏的规则,一旦打破,游戏可能结束,更可能失去控制。”
“早就失去控制了……”莫言嘟哝着。
“但是,我们还有机会,不是么?我们还有机会翻盘的,除非……”
警官的话没有说完,没有人打断他的话,只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细微却清晰的铃声从手机传来。是电话,但是并不认识。
张建峰吸了口气,接通了电话,并且打开了扩音器。然而,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从手机里阵阵传来。
“喂,喂,请问你是?”问了几声,没有任何回答的声音,只有烈风肆意的吹着,甚至还夹杂着雨声。
俊哲这时凑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手机的号码,猛的退后了几步,险些跌倒在一旁坐在沙发的凌轩身上。
“你怎么了。”凌轩望着他的脸色不对,急忙问道,因为她知道,俊哲素来较为沉稳,绝不会因什么事而慌张失措,更何况,他的眼神中还带着恐惧。
只因为,“那是杀手的电话。”俊哲如是说道。
终于,风声中淅淅沥沥的显露出了有些声响,像是呻吟,像是呢喃,更像是低沉的诅咒。
警官把声音已经调到了最大,终于,声音清晰了,而前面的一半却没有听到。
“我已经告诉你们怎么阻止我了……现在就看你们了……”声音沙哑带着少许的疯狂,还有少许的摩擦声,少许类似骨骼破裂的声响,不过其语调中蕴含的恐惧的绝望却弥漫着整个房间,“天黑请闭眼,一夜杀一人。张建峰、刘冰……既然你们两个老朋友也参与了……不如就一同玩下去……现在我不会杀你们……还有这些孩子陪我玩……而你们……我们最后慢慢玩……”
然后,电话便挂断了,只留下门口处的一声惊呼。
“小冰,你怎么了。”
“建峰,你有没有注意。”
“注意什么。”
“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我忘不了,她杀了我们几乎所有的朋友。”
“是她?”
刘冰再不言语。
“她是谁?”俊哲问道。
“这跟你无关。”建峰竟然近乎咆哮的喊着,转而觉察到了自己的无理,低声说道,“我会调查的,现在我们两个也置身其中了。”
“要快一些,今晚她还会来的。”凌弃说道。
“不仅会来。”思宇幽幽说道,“还会回去,顺便带走一条性命。”
“我知道,你们几个最好晚上也结伴而行,如果条件允许,你们几个最好住在一起,清楚了吗?”
“恩。”几个人勉强的吭了一声。
“那么,我先走了,这是我电话,有什么事情通知我。刘冰我们走。”他递过来一张名片,然后便走出了房屋,刘冰跟着他的身后,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等到警官出去后关上门,几个人之间才有了微弱的躁动。
“你认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俊哲。”
“差不多,至少从我的角度上看,他确实诚心诚意的愿意帮助我们。只不过……”
“不过什么……”莫言问道。
“他没有必要帮助我们,因为这关乎生死。你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吗,他们两个已经进入游戏了。”
“可是他的话未免有些不尽不实。”凌弃低声道,“不过,他也许有苦衷吧。我们还是按他说的做,在游戏结束之前,大家还是住在我和俊哲的宿舍里。”
“你们男生宿舍可是四个人住的。”
“是的,但是那两个床位现在空着,没有人住。这种好事被他俩碰上了。”奕伦不自然的笑了笑,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俊哲也笑了,“那么,晚上9点来我的房间吧。记住,万不可单独行动。”
奕伦和军铭点了点头,当先走了出去。俊哲跟在他们身后。莫言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欲言而止。思宇走到凌弃耳边,告诉他一会出去有话要说。
凌弃点点头,跟凌轩和冰瑶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
“凌弃,你觉得怎么样。”思宇没头没脑的发问顿时让凌弃头脑有些发懵。
“什么……怎么样……”凌弃结结巴巴的说。
“刚才的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
“我不知道。”凌弃沉默着。
“那不像是我们这个世界。”思宇冷冷说道,“我有种感觉,它来自另一个维度。”
“另一个维度?”
“在时间、空间等等维度汇聚成的一个极小类似于点状的裂缝,隔绝了死与生。我需要回家去查些东西,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凌弃点点头,跟上她渐行渐远的脚步。
转眼间,太阳落山了,这是阴沉的一天,阴霾在每个人心头萦绕不散。在太阳敛去了最后一抹光华,令人窒息的明月当空亮起。
几个人聚在宿舍中,唯独少了奕伦、军铭和莫言三个人。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凌弃和思宇没有找到任何可供参考的资料,反而是凌弃嘱托的凌轩和冰瑶从学校档案室偷出了几份报纸。
大学生风雨夜里上吊自杀,后面还简单记录了上吊自杀的时间和大致原因。其实理由很简单,她只不过是一个类似于凌弃和思宇一样的灵媒,然而性格怪异孤僻的她却被同学耻笑成怪物,甚至连她的男友和她最要好的朋友都离她而去。于是,她选择了死亡,带着忧伤,逃避无尽的痛苦。
之后的几篇报道,是在她死之后,学校发生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一个班级,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
“这起连环杀人案肯定与她有关。可是那两个人是谁呢。”凌轩说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俊哲笑道,“但很有可能是他们。”
“谁?直接说出来,别让我猜。”
俊哲摇摇头,无奈说道:“张建峰和刘冰,一个男友一个朋友,从他们的反应和年龄上有极大可能。”
“哦。”
这时门开了,军铭当先走了进来,而奕伦回头关上了门。
“你们两个又在补习功课吗?看看几点了。”凌轩不满的说道。
奕伦从一旁的饮水机中接了一杯,仰头喝了下去,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堆破烂的纸质材料,扔到了桌子上,“你们自己看。”
凌弃坐起身,翻弄着纸质材料,这些材料保存的不是很好,易碎而且有明显的虫蛀痕迹,但是并没有过于影响查看的效果。
“很明显,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张建峰和刘冰果然和那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恩,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最好在这里等待,今晚她一定还会来的。我们最好有人保持清醒,而剩下的人人则……”俊哲还要说下去,却被凌弃拦了下来。
凌弃凑在思宇的耳边说道:“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确定封印了结界吗?”
“恩,我保证。游戏结束了,就我们四个人还活着。”
凌弃恩了一声,却没有听得真切,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莫名的恐慌上了。“明天我们去扫墓吧。”
直至晚上,几个人聚在凌弃的宿舍里。
“俊哲,我看看你的手机。”凌弃拿着一罐啤酒,向俊哲说道。
俊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递过去。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忽然手机的铃声响了,尽管事情早已过去,但是这曲铃音依旧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凌弃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熟悉的号码,轻轻打开,没有名字,只有两个字母。“EE。”
“这是什么意思。”冰瑶接过手机问道。
“不知道,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很诡异。”
“你不要再神经兮兮的了。很累,不是么?”思宇笑道,“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凌弃侧身看了看俊哲的手表,已经11点53了。又是这个时候,凌弃不免有些心酸,凌轩凑了过来,搂着凌弃的肩头。
走廊里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尖叫声,熟悉的时刻,熟悉的时间,熟悉的一切都重新回演。当凌弃跳起身来,跑到洗手间的时候,只剩下一行血迹。沿着血迹一直奔跑,终于看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思宇。
她躺在那里,微微抽搐着身体,望着自己的生命逐渐从身体里溜走消残。
凌弃扶起她,连忙让俊哲叫救护车。
思宇勉强抬起手,让俊哲回来。“没有用的,她回来了,我只封印了出口,但是没想过,那被诅咒的入口。”
思宇侧过身子,咳嗽了一声,一条血丝从嘴里流了出来:“你说的对,光明只能让黑暗移位,只有黑暗才能战胜黑暗。但是,我掌握不了黑暗的力量。”
“没关系的。我们会救你的。”
“不,没用了,还记得那句话吗?带着我的希望与荣耀,好好活下去。现在快走,离开这栋宿舍楼,她现在的力量只能在活动在这栋宿舍楼。”
俊哲忽然跑开了,向楼上跑去:“我有些事情要办,你们赶紧出去。”
“不行,你们先把思宇送出楼,我去追俊哲。没事的。”说着,凌弃便追了上去。
终于,俊哲停下了脚步,他已经站在了房顶的边缘,而凌弃就在他不远处停了下来。
“俊哲,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凌弃。打开结界的钥匙,是我!”
“什么?我听不明白。你先过来点。”
俊哲没有动,背向着凌弃说道:“我是杀人游戏的法官。如果没有法官,这个游戏必然会结束。”
“不,还会有其他办法的,相信我。”
“来不及了,思宇已经这样了。如果有一丝希望,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
“可是今天的短信上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EE,everyoneelse。我们每一个人。”
“可是,未来存在于大家各自选择的结果之中。只要活着,就会有机会。”
“我没有勇气了,我没有勇气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记得吗,我是个孤儿。但我有个姐姐,我必须让她停止,这是我的责任。”
“你的姐姐?”
“张妍玉……”俊哲不再说话,一步步向边缘走去,“还有,赶紧去找冰瑶,离开这里。你的姐姐为了救你已经死了,我们都不敢告诉你。”
“可是,我看到了她……啊,俊哲不要。”在凌弃稍一犹豫的时候,俊哲已经从楼上跳下去了。整整12层楼房,跳下去根本没有生的希望。
“好勇敢的一个小伙子。不过活不过今晚。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怎么进来的,是外面那个小丫头吗。”
“是的。”凌弃说道,声音冷涩的仿佛不是一个人。冰瑶听得出来这个声音,而凌轩和奕伦回头看的时候,却不免惊愕异常。凌弃的眼睛中,冒出黄色的光芒,而不是夸张,确确实实是发出有型有致的黄色光芒。
“你们出来了?”她的声音尽管依旧冷酷,但不免有一些畏惧胆怯的流露。
“是的,我们来复仇了。带着我们的亲人永世遭受生离死别的仇恨找你来了。”
“那么,你们试试看吧。”她尖锐的笑声激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忍不住用双手捂着耳朵。除了两个人,一个是被众鬼附身的凌弃,这种声音完全不会伤害到他,另一个是接近疯狂的奕伦,尽管双耳已经流出了鲜血,却仍然怒视着那具恐怖的尸体。
“奕伦,奕伦!”凌轩和冰瑶喊着他的名字,只可惜他已经听不到了。
霎时,天空中一道红色的闪电划过,伴随着惊雷声,她的长发再次向凌弃,不,是向着她的那些害死的鬼魂飞去。
凌弃并不躲闪,发丝刺到他身上,只割破了他的衣服,但是,也将他摔出了丈余。
凌轩连忙跑过去扶起凌弃,凌弃咳嗽了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这是她怨气化成的结界,那些鬼魂无法复仇,只能为我挡下了必杀的一击。可是,咳咳,他们的魂魄大多也随之被打散了。”
“那我们怎么办。”
“跑,离开这里。只要离开这里,游戏就应该随之结束。”
“想逃跑,不可能。”近乎野兽的咆哮声从远处响起,震得旁边刘冰的尸体狠狠撞向了树干。她的头发再次发出,向这三个人飞来,只是半途中被一个人用身躯全部接住了。
“奕伦!”“不!”
奕伦回过头,凄然一笑,大声喊道:“带着我的希望与荣耀,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刺破肉体发出的声响,一根树枝穿透了他的腹部。他强忍着剧痛,用手拽着那些杀人的长发,让它们不能离开自己的身体。当再一次哀嚎发出时,他的十指手指竟然被头发硬生生的割断。整个人蜷缩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她的头发,还在尽情地鞭挞着这具尚未断气的尸体。
“奕伦……”三人眼里闪烁着淡淡的泪光。
“我们走。别让奕伦白白牺牲。”凌弃拉着两人的胳膊转身就跑。
一道银白色的结界凭空出现在不远处。
“我吸引她的注意力,你们赶紧进去。”说着,凌弃已经将冰瑶推入了结界。然而,就在他要将凌轩推入结界的时候,一束发丝找到了他,刺入了他的左臂。凌弃被巨力,推向了一块岩石,脑袋狠狠砸在了上面。随即,疼痛消失了,他渐渐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时间应该已经是黄昏了。睁开眼睛,他望到了俊哲、冰瑶和思宇关切的表情。以及倚在不远处的凌轩。
“结束了?”
“结束了。结界的出口已经被我封印。我们安全了。”
“奕伦呢?”几个人顿时沉默了,最后还是冰瑶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医生说你头部受到了重创,有些事情会选择性的遗忘。”
“告诉我奕伦呢?”没有人说话。只凌轩微微摇了摇头,轻轻说道:“带着我的希望与荣耀,好好地活。”
“带着我的希望与荣耀,好好的活?”
“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看起来没什么事了,我能离开这里了吗?”
“应该可以了吧。我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俊哲跑了出去。
凌弃扬手让他静一静,低下嗓音问道:“莫言在那里?”
直到这时,屋里才彻底的安静下来,甚至连窗外徐徐的风声,人们低沉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月光透过窗户直射进来,罩在每一个人脸上,如一层神秘而诡异的面纱。
“莫言什么时候不见的。”凌弃冷冷问道。
“不知道。”几个人都摇了摇头。忽然,奕伦像是想起什么,冲口说道:“莫言跟我说过,他的母亲因为他姐姐的死,已经病倒了,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怎么不早说。快点,可能还赶得上,不要留在这,一块走。打电话,给那个警察。”说着他便跑出了门,奕伦和俊哲跟在他的身旁。
“还来得及的……还来得及的……”凌弃心中暗自祷告。终于,他们跑到了医院。雪白的墙壁在暗黄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像是一座坟墓,而敞开的大门,就仿佛是一张大口准备吞噬所有前来的生命。
“我们进去。”俊哲犹豫了一下,当先走了进去。
医院的护士在夜里看见几个年轻人匆忙跑进医院,本以为出现了什么急事,当听到他们在找寻一个可能前来探病的朋友后,脸色立即阴沉起来。在她看来,这几个年轻人有可能是游荡在城市夜里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现在已经过了探病的时间,你们的朋友不会在这,请出去。”
“能不能告诉我们,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或许他还在这里陪他的母亲。”
“我们没有记录的,所以你们打消了这个念头,赶紧出去。”
“不可能,这么大的医院不可能没有记录,单凭这个摄像头就能判断得出。”军铭嚷道。
“你们在这么胡搅蛮缠,我就叫保安了。”
“你通融一下,我们真的有急事,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不行,我会报警的,你们有什么事跟警察说。保安,拦住他们几个人。”
就在几个人即将被保安推出医院的时候,一辆警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了过来,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前。不出所料,车上下来的是张建峰和他的搭档刘冰。
“警察同志,这几个人非要进医院找他们的朋友。”护士向警察告状道。
“让他们进去找。”张建峰不动声色的说道。
“什么?”很显然,张建峰的话让她顿时有些发懵。
“你们退开,让他们进去,否则按照妨碍公务罪处置。”
护士张口本想辨别几句,却硬生生将到口的话吞了进去。
几个人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凌轩走过时,还故意“切”了一声。
“刘冰,你和这几位保安在这里,马上就会有警察来。我跟他们上去。”
“小心点。”
“我会的。”说完,张建峰转过身跟着跑在最后的凌弃。
这时,当先的军铭和奕伦跑进了电梯。思宇急忙拦下剩下的人,并且招呼他们两个出来。
“我们怎么不坐电梯?莫言的妈妈可住在九楼。而且,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四十了。”俊哲问道。
“你想死吗。这么大的怨气你看不到吗。”
“我当然看不到。”说着,便跨步跑上了楼梯。
第一次,九楼是那么的高不可攀。凌弃只觉得自己跑了很久,才终于气喘吁吁的站在九楼的台阶上。
而这时,却恰恰看到奕伦和军铭从电梯中跑了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慢。”
“不知道。”奕伦耸耸肩,看了看手表继续说道,“每一层都花费很长时间,现在整整过了十分钟了。”
“我们的情况也一样。到了第八层后,怎么也看不到第九层的标志,貌似我们无论怎么跑,都一直停留在第八层似的。”俊哲喘着粗气说道。这时,凌轩、冰瑶和思宇也赶了上来,最后一个,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寸步不离的警察张建峰,这时,他的手中还拿着本来挂在腰间的手枪。
“没想到,没想到。十一点五十了,我们要快。”思宇扶着栏杆,喃喃说道。
“谁都不曾想过会这样。思宇,你带着军铭、奕伦去四周转转,张警官,麻烦你帮忙保护他们。”凌弃抬头说道。
“好的。”
“那么,我们去找莫言的妈妈。”凌弃回头对俊哲说道。俊哲点点头,转身融入漆黑的走廊中。
“别离得太远。”凌轩和冰瑶追了上去。
凌弃耸耸肩,无奈的跟了上去。走廊的灯打不开,但是对于凌弃来讲,在这种黑暗还是能够看得到一些。“是这间。”凌弃停下脚步,在一扇门前。
“进去。”凌轩嘴里说着,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俊哲伸手握住门把手,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旋动门把手,轻轻向里一推,忽然一股疾风从门缝中吹向四人,俊哲紧紧抓住门柄,凌弃则伸手拉住险些跌倒的凌轩和冰瑶。
烈风稍纵而逝,俊哲猛的推开大门,面前的一扇窗户敞开着,窗帘已经伸到了窗外。屋里,只有一个女人静静安睡在床上,仿佛刚才屋中没有任何动静一般,一旁桌子上的仪器不时发出“滴滴”的声响。冰瑶凑近仪器看了看,冲凌弃点了点头。俊哲把窗户轻轻掩上,转过头向着屋内。
而这时,恰恰凌轩望向窗外,只见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张着嘴,用手指着窗外,俊哲的身后……
俊哲忙回过身,退后了几步,而窗外却什么都没有。
俊哲刚想发作,但是当他看到凌轩的眼睛,却似乎没有一丝笑意。他忙望了望凌弃,只看到凌弃微微摇了摇头。
猛然,走廊里传来了诡异的铃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几声碰撞以及女生的尖叫声,随后便是腾腾腾脚步声。俊哲大惊失色,歪头看向凌弃,他已经跑到了门口。“我们在这。”
不一会,奕伦和思宇跑来了,思宇脸色煞白,很明显刚才的尖叫是她发出的。顿时,凌弃脸色蒙上了一层严霜,看着奕伦。奕伦低下头,抿着嘴摇了摇头。
“他在哪?”
“走廊尽头的男厕所。张警官说警察已经来了。”
“那好,你留着这里。警察一来再找我们。思宇你跟我来。”
思宇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而凌弃则一把拽起思宇的胳膊。
“凌弃,我跟你去。”凌轩说道。
“不,你留下来。”
“可是……”
“别忘了你的职责。”
凌轩咬着下唇,微微点了点头。任凭黑暗湮没了凌弃和思宇的背影。
惨案发生的地方并不是很远,更确切的说,是很近,位于这一排尽头的房间。当凌弃跑到那里的时候,军铭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停嘀咕着,“是我干的,是我……”
凌弃看了他一眼,只是无人察觉地摇了摇头,一步不停的冲进了厕所。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不停,就会装在一个人的身上。思宇没有停住,狠狠撞在了凌弃的背上。凌弃一个踉跄,还好没有摔倒。
凌弃抬起头,在空中摇摆着的,吐着舌头的不是别人,是莫言。这时,张警官从里面走了出来,向凌弃摇了摇头。凌弃从上前仔细一看,系住莫言的不是绳子,而是令人心慌的发丝,是人的头发。但是,只有一根,死死缠住莫言的喉结。
“很明显不是吗。”张建峰向凌弃说道,“他脖子上的伤痕明显是绳子或者布条勒出的。”
“他怎么了。”凌弃望门外看了看。
“军铭?他撞门进来,结果门上的头发丝弄倒了椅子。”
“刚才你们进来时几点了。”
“我忘了,大概距离现在不到5分钟。”
“5分钟。现在12点14。也就是说,莫言早就死了。他没必要这样。”
“也许他是怕了吧。”思宇悄声说道,“从月溟那次开始,或许他心中就有了难以磨灭的阴影。这不能怪谁。”
她顿了顿,凑在凌弃耳畔继续压低声音说道:“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恰巧这时,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俊哲四人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名警察。
“张警官。”
“陈警官,徐警官,你们保持好现场,还有,最好暂时不要让那个病人知道她儿子的事。”
“张警官,有一队人被困在电梯里了。”
“什么!快点,派人去救。”
“不用费心了。”忽然,凌弃冷冷说了一句。
“凌弃他们怎么样了?”
“等她走后,电梯就会恢复正常了。”思宇白了他一眼,接口说道,“而且,她刚出门。”
张建峰猛的一惊,只感觉背后冷气嗖嗖的,连忙拔出枪来,跑向黑漆漆的走廊。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但这也正是庆幸所在。只是他的两个手下,却因为上司的反常动作而大惊失色,分别掏出枪指着吞噬一切的黑暗。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张建峰惊魂未定道。
“说出来。”思宇冷哼了一声,“难道你有能力给她铐上手铐,捉进监狱?你们这些庸庸碌碌的警察,哼!”
“思宇,你怎么了。”冰瑶走过去,摇着思宇的胳膊。
思宇猛的一甩,用手指着张建峰,喊道:“你这样的人还当警察,你自己的良心都有愧,有什么资格捉拿犯人。你就是一个罪犯。”
建峰腾腾腾退后了几步,倚靠在墙上,颤抖的手拿着枪,无神的眼睛望着空洞的黑暗。
“你不是思宇。”凌弃望着思宇,喃喃说道,“快点走!”
说着,凌弃走了过去,用手按住思宇的背部,嘴里念叨着些不为人知的语言。忽然,思宇抽搐了一下,猛的向后一仰,一股无形的黑气从她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凌弃接住思宇倒下的身体,猛的抬头,只看到一双眼睛。
没错,一双眼睛,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双只剩下眼白的瞳孔!
好在,转瞬间,她走了。黑暗中,凌弃再也不敢张望,因为每一睁眼都会见到那双眼睛紧紧的瞪着他,哪怕是闭上眼睛,这种感觉都不曾消散。
思宇没有醒,但是迟早都会醒的。只是她比凌弃幸运,因为她晕倒了,她不会被那双眼睛的梦魇所纠缠,深夜长眠。
凌弃和俊哲抬着思宇的手臂,张建峰和军铭走在前面。张建峰满脸的紧张,而军铭则还混杂着绝望,这种表情可以说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冰瑶和凌轩紧紧跟在身后,不远处,是在后面拿着枪,不明就里的两个警察。一行人,便向着黑暗中的楼梯慢慢行进,虽然慢,但是必须确保没有人会掉队。思宇晕倒,在众人来讲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因为只有她才有一些直面鬼的能力。
天黑了,黑透了,看不见,一切的黑暗……
一行人终于退出了医院,迎面见到的却是躺在地上的刘冰和在她身边的几名警察。
张建峰连忙跑了过去,扶起昏迷不醒的刘冰,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终于,刘冰醒了,睁开眼睛,望了望身边的张建峰,重新又合上了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徐徐滑下。
“怎么了?”
“我看见她了,我看见她冲我笑。”刘冰睁开眼睛,眼光漫无目的的望着深邃的夜空,“然后,她走向了我,一步步走向了我,我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痕,以及泛白布满血丝的痛苦。”刘冰大喊一声,扎在建峰的怀里低声抽泣。
张建峰回头想凌弃几人挥挥手。俊哲看到后说道:“我们走吧,今天晚上已经没事了。大家千万不要再私自行动了,如果万不得已,找几个人一块。”
“恩。”凌轩低声应着,回头望了望张建峰的身影已经躺在他怀里的刘冰。转过身,习惯性地伸手挽住凌弃的胳膊,凌弃随即反应过来跟她走了。
临走之前,凌弃还回头向刚刚凝视的地方忘了一眼。
她已经走了,只留下凌弃记忆中那惨白而布满血丝的瞳孔。刚刚,她就站在那里,莫言死去的窗前,向我们招着手。
第二天,报纸报道了两条重大新闻,都是关于这个医院的。第一则是病人家属悬梁自尽,第二则是电梯老化,造成电梯中的警察悉数死亡,只一人逃脱。逃脱的警察神智不清,口称电梯掉落前见到一名神秘女鬼。现在,该警察因重伤不治身亡。
“医院发生死亡事故,真是讽刺。”奕伦扔下报纸,嘟哝着。
“你可真有心情。就跟别人的死与你无关似的。”凌轩不满的顶撞道。
“如果一定要追查凶手的话,她的男友和闺蜜暗地里交往甚密,一同离她而去。不过,最大的凶手还是她自己,她不懂得别人的心思。她只一味的忘记别人对她的好,而念念不忘别人对她的一点玩笑。”
“好,我愿意帮你。”凌弃凄然笑道,冰瑶连忙拉着他,摇了摇头。
凌弃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只要我的朋友没事?哪怕付出我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呼呼,哈哈。”那个声音不期然的笑开了,但转瞬间,空气再次变得干涩、阴冷,令人窒息,“好一个不怕死的人类,我们不会让你死的,只要你带我们离开这个诅咒,你的朋友由我们来救。”
那声音顿了顿,更加冷酷的说道:“即便是死后,也由我们来照顾。”
随即,人影消失了,更确切的说,那些人影以极快的速度涌入凌弃的身体。凌弃空洞的双眼直望着黑暗,嘴角抽搐着,倒在地上。
冰瑶跪在他的身边,声音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哭腔:“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来承付。”
“因为,咳咳。”凌弃捂着胸口,爬起身来,“这是我的责任。”
两个人默默的跑下楼去,退开宿舍的大门,迎面袭来的风雨带着一股鲜血的腥味以及腐烂的气息。凌弃眯着眼睛向远处那棵树望去,只看到模糊的树形轮廓上,吊着两个人影,不是三个……
凌弃顿时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连忙跑向那里,冰瑶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心里于这风雨中却有了别样的滋味。
大树上吊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影还在挣扎,另一个却已经一动不动了。一个脖颈处系着一条白绫的女子吊着朝向这边的枝头上,长发盖住了她的脸,甚至将要垂向地面。而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男友张建峰,另一个自己的姐姐凌轩。
原来思宇在现实中能够觉察到三人心中的绝望与无助,等到张建峰来到后,便将他和刘冰带到了这里,而凌轩则自己执意要去
“又来了两个人,看来今天游戏该结束了。”
“没错,结束了。”听声音看上去像是奕伦,而那个声音发自于不断挣扎的那个人,“是你输了。”
“我输了?如果你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她凄厉的笑着,仿佛风雨因她的笑声而更浓了。
月团圆,却是一轮血月染红尘。团圆散,离愁多,反作杀人时。
“但是你们,一定会死。”
“妍玉,都是我的错,让我死,放刘冰和这些无辜的孩子们离开吧。”张建峰跪倒在地,抬头望着那随风荡漾的尸体,他曾经的妍玉……
“哈哈,刘冰恐怕已经死了,你马上就要陪她了。那些孩子嘛,一个也跑不了。”话音未落,她的头发猛然长出数尺,刺入张建峰的胸口。凌轩相对站的较远,待发丝到眼前的时候,向旁一闪,只衣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远处的凌弃和冰瑶也被搅起的劲风吹倒了。
凌弃忍着全身的剧痛爬起身来,只看到张建峰已经被举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她的头发穿透了他的身体,她的手,牢牢捏住他的喉咙。他试着挣扎,但无能为力。骨骼的破裂声阵阵从他的喉咙间传来,大股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滚滚涌出。
“你死吧,永远的陪着我。而刘冰,我会让她进入无尽的诅咒。”
终于,她松手了,任凭他瘫倒在地上死去。她抽回了发丝,甚至还将发丝送入口中,细细品尝鲜血的滋味。而他,睁大着眼睛,就躺在那,胸口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切,也染红了人的求死之心。
奕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短刀,趁她不注意,割断了缠在颈部的头发,同时也留下了一道不断喷血的伤口。
“奕伦,你割到了动脉!”站在近处的凌轩喊道。
“可是,我们根本出不去了。”冰瑶沮丧的坐在台阶上。奕伦也挨着她做了下来。
“我们没必要用常规的方法,记得吗,现在是游戏。”凌弃徐徐说道。
“方法……对了,现在是几层。”奕伦猛然站起身来。
“二层吧。”冰瑶向外望了望。
“我们完全可以从窗户跳出去。”
“好主意。”奕伦笑道,“我先下去接应。”
说着,他打开窗户,向外望了望,感觉没问题后,深吸了一口气,从窗口跳了出去。
“下来吧。这里没问题。”奕伦向上喊道。
“知道了。冰瑶你先下去。”凌弃转头说道,“我最后走。”
冰瑶恩了一声,向窗前跑去。
“小心!”话音未落,冰瑶只觉背部被一股力量拉住,向后跌去。而窗户就在那一瞬间便合上了,像是虎头铡一样,冰瑶的一缕头发并没有像想象中一般夹在缝隙中,而是轻易割断,漫自飘零。
冰瑶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而凌弃也好不到哪里去。“奕伦可能会有危险的。我们必须赶紧出去。”
“楼梯吗?”冰瑶望着黑暗中的阶梯,咽了下口水说道。
“暂时只能这样了。”猛然间,冰瑶发觉凌弃的脸色阴晴不定,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她回头顺着凌弃的目光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凌弃喃喃说道。
“什么?想到什么?”冰瑶挣扎的站起来。
“闭上眼,从手指缝里看。”凌弃拉着她向后退了几步。
冰瑶依他的话,从指缝间眯眼看去,只见走廊里数个影影绰绰的人形正在向自己这面靠近,而宿舍的门里,还不断地走出来。
“赶紧随我走。”话音未落,冰瑶只觉手上一紧,凌弃已经拉住她向楼下跑去。可是除了绵延不断的楼梯和每每相似的楼层,还有那无论如何都出现在走廊里的模糊人形。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恐怖小说粗枝大叶而俗不可耐的情节,却一一发生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但是,只有身处当时的那个场面,才知道越是平凡便越不可能是幻觉梦境。
因为这种场面不会让人惊吓致死,而是感觉死亡的脚步如潮水般慢慢渗透进你的每一寸肌肤。
“你们跑不出去了。是我们让你留在这里。”一个冷涩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而根本分不出到底来自于哪个前行的躯体。放眼望去,走廊已经容纳了三十多个影子,每一个都在缓缓向前蠕动着。
“为什么?害死你们的是她,不是我们。”
“你认为我们要杀你。不不不。”顿了顿,声音又开始响起,“不不不,不不不。要杀你的是她,不是我们。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
“是你。她死后,便发生那场连环凶杀案,至少警察是这么结案的。我们都是她的同学,从来没有欺负过她,但是她却杀了我们,把我们囚禁在这里。”这时,凌弃注意到一个人影抬手指了指天花板。
“我需要你带我们出去。我们需要借助肉体的力量逃离这个永恒的诅咒。然后我们会去复仇。”
“不,我不相信你们。是你们对她的嘲讽以及冷落让她选择了在深夜中上吊于枝头。你们才是真正的凶手。”凌弃愤然说道,另一只手将冰瑶拉向身后。
“不。”那个声音缓缓吐出了一句,似乎并没有被凌弃的话所激怒,“看上去,你没有任何选择。如果你不答应,你和你的朋友都会死在这里。如果你还在犹豫,外面的朋友也注定死于非命。”
“而且我需要澄清一些事情,我们顶多是帮凶,或者是无知的陌路人,嘲讽她是我们的不对。但如果是你,你会让我们付出生命的代价吗?你和她一样,都是灵媒,肯定跟她一样都曾经饱受嘲讽以及冷落,但刚刚我看到你把那个女孩拉到身后这个动作。单单从这一点,你和她并不一样。你懂得付出,而她只希望索取。”
“闲话少说,告诉我真正的凶手。”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是那个女鬼害的,又不是我。”
“可那终究是人命呀。”
“你这么说,不怕他们来找你。”凌轩冷笑道。
“不。”奕伦微微一笑,“以前我怕,在这该死的游戏开始之前,我当然怕。但是,现在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们迟早都要死。”
奕伦的声音越来越大,另一旁萎靡不振的军铭和阳台浇花的冰瑶都抬头望着他。他也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着。
“你,你们,我,我们,都逃不过了。我们都要死,唯一不同的只有死亡的时间。既然现在我看到了鬼,我也不怕死了。死后大不了也变成鬼,反而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了。”
他猛地捶了一下门,谁都看了出来,他的愤怒来源于恐惧,而这种愤怒却毫无任何意义。如果对方是人,愤怒可以让对方胆怯,但如果对方是鬼,这种做法往往会激怒对方。
军铭低下了头,硕大的身躯如今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经过几天的努力,没有任何进展而言。
“奕伦,你冷静些了么?”俊哲问道,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奕伦轻轻将他的手从肩膀甩开,低声恩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冷静了就好。”凌弃说道,“除非你想让我们都死在游戏的诅咒下。”
“我的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奕伦虚弱的说道。
“不,关系很大,你死了,我们就少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那么我们就会再一次丧失了活的希望。”冰瑶接过话来说。
“真的?”奕伦转过头来。
“当然。”俊哲笑道。
“不可能会变的。”凌轩也笑了。而凌弃只含笑点点头,这已经是几天来凌弃唯一一次露出笑容。其实凌弃的心中也许承受着比奕伦还要沉重的压力,因为他能看到奕伦不能看到的景象。也许绝望在他的心里逐渐弥漫,只不过被压抑起来,不曾言及。
而如今,思宇还没有完全清醒,这个事情如同阴霾盖在每一个强颜欢笑的心中。即便是胆子最大的军铭,也被折磨得如此脆弱不堪……
“她已经违背游戏的原则了。不是吗?那么游戏该结束了吗?”
“不,她没有违反,她只杀了了莫言。”
“还有那几个警察。”
“他们没有参加游戏。”俊哲插口道。凌弃点点头,不再说什么。“那么现在游戏中的,只有凌弃、凌轩两姐弟,冰瑶、奕伦、军铭、沉睡的思宇还有我……”
“恩,但是张建峰和刘冰看上去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他们是她最想找的人。”
“那昨天……”
“游戏中的警察在看着。更何况,对她来讲,这两个人是她最好的猎物要最后慢慢享用。”俊哲补充道,“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分开,即便是两两行动都不行,因为只有警察才能保护你。但一个警察独自行动可能也会有生命危险。”
“游戏越来越复杂了。但还没超出太多。”凌轩摇了摇头。
“我们必须沿着游戏走,这本来不该忘记的。如果这游戏还有规则可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找打杀手。对,找到她。”
“找到她,你疯了。到她跟前去,送死?”军铭抬起头,无精打采的眼神里流露出胆怯的神色。谁都不曾想过,第一个将畏惧表达出来的,竟然是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
俊哲站起身来,走到军铭身边,轻拍着他的背说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是吗?”
“唯一的机会。”军铭点点头,后一句却连自己都听不真切,“真的吗?”
这一天,阴云密布,却毫无夏雷滚滚,热浪般的徐风中甚至还带着些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这一天,从早到晚,几个人都形影不离,即便是去厕所,都会有人相伴。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多么的奇怪,但是对于他们,这又是多么的必不可少……
一疏忽,命就离。
沉睡的思宇是他们最大的损失,也因为这样,凌轩和冰瑶请了一天的假陪着思宇呆在凌弃的宿舍里。尽管会有一些好事的人对他们几个指指点点,但终究,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因为他们几个人太奇怪了,也可以说,身强力壮的军铭,冷漠神秘的凌弃,机智沉稳的俊哲,重情重义的奕伦,这样的组合让人觉得不容侵犯。
无事的时光总是变得异常简单。简简单单就到了黄昏,阴霾的空中终于降下了一场大雨。混杂着滚滚雷声,呼啸风声,驱赶着路上飞奔的人们回到他们的庇护所。让雷神好好劈一劈这混沌的尘世。
很快,这个世界就会被黑暗笼罩。
光明总是能战胜黑暗。思宇总是这样对凌弃说。这是思宇的家族代代相传的一种固有思想,也是一种动力,激励着自己与一切黑暗斗争。但是,凌弃并不这么想,在如此黑暗的世界中,光明或许会照亮,但也正因为黑暗而衬托出了光明。光明只能使黑暗移位,也许,只有黑暗才能战胜黑暗。
而这夜,正是黑暗的开端。
杀手请出来,一夜杀一人……今时今夜,死的真的只有一个人吗,不知道,谁都不知道,除了杀手本人……
夜深了,已经将近11点了,但除了思宇,没有一个敢安稳的睡着。凌轩和冰瑶躺在床上,这也算是一种对女生的优待。而凌弃和俊哲,就倚在一旁的椅子上,半眯着眼睛望着空洞洞的房间。
军铭去厕所了,而奕伦是陪他去的。今晚军铭已经去过好几趟了,也许真的是恐惧紧张在捣鬼。
可是,当迷迷糊糊的俊哲再一看表,却已经11点46了,竟然两人还没有回来。还是回来了又去了,俊哲感觉有些不妙,连忙推醒了旁边的凌弃。
“怎么了?”凌弃不动声色地小声问道。
“奕伦和军铭好长时间没回来了。”
“多久。”
“可能50分钟了。”
“有些不妙呀。”
忽然,漆黑的夜里,传来了一阵令人寒瑟的铃声。本来铃声并不吓人,吓人的是这索命的铃声本身。
“我明明调了震动的。”俊哲从口袋掏出手机,幽蓝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诡异非凡。
这是,床上两个身影动了动,爬了起来。不,是三个身影。第三个身影挣扎着爬起来时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
“是一张动态图片。”
“图片?这是第一次给你发图片吗?”
“恩。”俊哲打开图片,猛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下面对精神的挑战。可是,那图片却没有起到他预想的效果。
一棵树矗立在漆黑夜里,有风,有雨,甚至还有雷。但最诡异的还是乌云密布的天上,是一轮圆月,一轮红色的圆月。一个人影在红色月光下,吊在树上,微微荡漾。俊哲将图片放大,试图看清上面的人是谁。而随即,一股鲜血从上到下流淌而来。盖住了整个画面,只清晰地露出三个大字。
忽然,手机从他手中跌落,“是,是军铭。”
凌弃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红色的月光映满了天空,雨点如同血滴般向下浇落。
“思宇,能跟我们一起吗?如果不能,让凌轩和冰瑶留下陪你。”
“我能行,你们还需要我。”
“我们走。”凌弃当先退开大门,向男洗手间跑去。他希望,这时迎面跑来的是奕伦和军铭。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阴风阵阵,以及倒在地上的奕伦。
俊哲单膝跪下来,用手摇着奕伦。好在奕伦很快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了?”
“不记得了,好像什么在我的颈部吹了口冷气,然后我就晕倒了。”
“军铭不在里面。”凌弃从厕所中走了出来。
“俊哲,手机。”凌轩向他索要道。
“我建议你们女孩子还是不要看了。”俊哲说道,但看到凌轩没有一丝反悔的表现,只得把手机递了过去。
“啊!”凌轩看过后,惊恐喊出了声。俊哲耸耸肩,无奈摇了摇头。
“我印象中认得这个地方。”
“什么?”
“我想想,这个地方很熟悉,但越熟悉的地方越不容易被记起。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前几天一直集会的地方。就在宿舍楼外面的荒乱草地上,有这么一棵树。”
她话音未落,几个人就开始向楼下跑,转眼间,一行人就已经踏着血红的月光,走向那片荒芜的草地。
孤零零的一棵树屹立在那,一个人影在血雨腥风中摇摆,时时撞在树干上发出类似咚咚的声响,掩盖在滚滚的雷声中。
这时,思宇弯着腰,低头不知在找些什么。究竟是什么引起她宁可在泥泞肮脏的土壤中找寻的东西。很快,她便找到了,凭借她的经验,她找到了一张扑克牌——黑桃“A”——杀手的牌面。
“看来,这里便是结界的入口。”思宇看着扑克牌说道。
“我要进去。”凌弃说道。
“你可能丧命。”
“我不去,所有人都会丧命。”凌弃坚持道。
“好吧。”
“我也去,我们几个都去。”俊哲笑道,其他人也附和着。
“不行。”凌弃斩钉截铁的说道,“凌轩,冰瑶你们两个女生留下来。”
“不,我不可能看着你自己去,我是你姐。”“我也不。”
凌弃沉吟了一会,低声说道:“时间不早了,冰瑶、俊哲你们两个人留下来保护思宇,给张建峰打电话,让他赶快来,他也许才是这把锁的钥匙。”
冰瑶欲言又止,而俊哲犹豫了一会,迟迟不愿留下。
“没有时间了。按我说的做。”凌弃的语调近乎于严厉,但随即便十分的温柔,“如果我死了,请好好的活,忘记我。”凌弃回首凄然一笑,一团银色的白光围绕在几个人的身上,逐渐的模糊,逐渐的消残,知道几个人的身形殒灭在今生今世的风雨中。
当凌弃终于看到东西的时候,茫茫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凌轩和奕伦,以及红色的月光,雷雨风夹杂而行。几个人,站在陈旧的宿舍楼中,这栋宿舍楼早在那年惨案发生后,便拆掉重建了。
不远处,便是那颗大树,大树上,影影绰绰吊着一个诡异的身影。
“记住,要回来时想着我们三人的容貌。”这是临走时,思宇交代他们的。
“我们走吧。”奕伦当先走向楼梯。
整栋宿舍楼的格局与将来大致无异,唯一不同的就是破旧,尽是腐败的气息。恰好与外面的血雨腥风相互融合。鲜红的圆月,血色的雨风,这一切都充斥着整个世界混乱的色调。
凌弃三人沿着楼梯向下跑,这栋宿舍楼没有楼梯,只能依靠脚力,但幸而几个人原先站在四楼的窗前,到楼下也仅仅四楼的距离。但是,他们过于天真了。这是一场游戏,杀手也是一个爱玩游戏的鬼。于是,他们下楼,永远而无尽的向楼下走去,便如同上次在医院一般。唯一不同的,只有方向而已。
“别再走了。”奕伦猛的停下身子,近乎绝望的喊道,“我们走不出去。”
“走不出去,也要走。”凌弃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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