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园
【一】神秘女子
妻子在一所乡医院上班,经常不在家,女儿住在学校里,上班之余,钱不苟百无聊赖,常在街上游荡。
一天,钱不苟在一个叫“好人缘”的麻将馆打了几圈麻将,手气特臭,不打了,站在馆子门口,正不知往哪儿去。这时,旁边一个美容院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有七分姿色,马上就吸住了钱不苟的眼球。钱不苟没想到女人突然抬起头,也看着他。女人先笑着招呼说:“逛街玩呀。”“嗯。”钱不苟笑着应。女人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回过头来瞧钱不苟,浅笑的脸上,媚眼里多了一点别有意味的风情。“回头一笑百媚生。”这回头一笑,把钱不苟勾住了。
之后几天钱不苟都到“好人缘”门口转悠,但不再遇到那天遇到的女人。这让钱不苟念念不忘,夜里难以入眠。
人老看花恨流年,不堪回首好容颜。
别让心里憋得慌,抓紧青春好时光。
快快牵住我的手,莫等青丝变白头。
还不痛饮情欢酒,哪有天长与地久?
窗外传来歌声,绵绵幽幽的,像一缕缕迷魂的烟,缠绕人心。钱不苟爬起来,向窗外张望。一个女人在大树下徘徊片刻,然后缓缓离去,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目,但身姿婀娜,轻盈的步态,飘然如仙。
钱不苟一连几个夜里都看到这个女人。这女人是谁?干嘛夜夜到这里来唱歌?钱不苟琢磨着。
你听到吗?有个女人夜里在大树下唱歌。钱不苟问一个邻居。邻居说没听到,说这几夜里他一直都在通宵玩电脑,没听到什么歌声。
钱不苟说:“怪了”。心想,是鬼吗?不会的,我明明亲眼看到的,并且不是一两次,连歌词他都耳熟能详。钱不苟不相信有鬼。
夜里,钱不苟又听到了歌声,他又起来看。还是那个女人。女人看着钱不苟,嫣然一笑,轻轻向他招手。钱不苟披衣出门,紧跟在女人后,但始终跟不上女人。走过一段很长的路,到一个园子门口,女人突然消失了。钱不苟站在园子门口黯然惆怅,扼腕痛惜。
钱不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才确定自己是做梦了。但前些个夜里,他听得真切也看得真切,不可能是做梦。
钱不苟碰到邻居就又问:“夜里是否听到歌声?”邻居们都摇头。真是怪哉!难不成真的是鬼了?钱不苟从来都没见过鬼,当然,鬼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遇到的人十有八九就快遭殃了。钱不苟虽然不相信有鬼,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他整天琢磨着这事,提心吊胆。回想起那个女子的样子和声音,钱不苟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识,并且梦里走过的那段路和那个园子也似曾见过。
隔几夜,歌声又唱了起来,钱不苟吓得赶快蒙被子,但却挡不住飘忽的歌声。这歌声真真切切的。真得是鬼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钱不苟这样想,壮着胆爬起来,贴着窗户向外看。那女人在大树的阴影里徘徊,然后又悄然离去。此时,钱不苟突然才想起来,这女人好像就是那天在“好人缘”门口遇见的女人。分明是人嘛,哪里有鬼!钱不苟的心又被激活了。
【二】逸憩花果园
周末,钱不苟循着那天夜里的记忆,在城郊的公路旁边真的看到了一个园子。牌匾上写着“逸憩花果园”五个大字。应该就是这里,那女子就是在这里突然不见了的,钱不苟确认。
门没关,钱不苟走了进去。这园子是个小山包,刚进门是一片宽敞的水泥平地,一条石阶拾级而上,向山里伸去。周围的长青树郁郁葱葱。还有假山,喷泉,各种花草,一簇簇菊花开得正浓,清香扑鼻。真是一个好园子!钱不苟以前路过这里,好像也记得有这么个园子,但没进来过。
这儿应该是个游玩的地方吧,天气特别好,虽然是秋天,但阳光暖得像春阳,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老妇人在埋头扫地,对来人毫不理会。扫帚在地上发出细细的刷刷声。水泥地板上十分干净,连一片细小的落叶都没有,老妇人还在不停地扫。
钱不苟沿着石阶而上,穿过树荫,来到小山上。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让人心旷神怡。山上栽满了各种果树和花草,有许多亭台楼阁,坡底下还有一汪水塘。时值深秋,橘子、猕猴桃挂满枝头,特别是橘子,红得可人。树木间的草地上还有秋千,有篮球场。亭台楼阁里的桌椅上还看到人们丢弃的扑克牌、果皮、零食包装袋之类的东西。难得这样一个好园子,难得这样的好天气,暖和的阳光怎叫人忍心辜负?钱不苟躺在草地的石凳上享受起来。
微风送来一股香味——女人的味道,随后是细碎的脚步声。钱不苟起身一看,一个女人正姗姗朝他走来,呀!正是那个女人。钱不苟心中一阵欢喜。
“来玩呀。”女人先打招呼,带着浅浅的笑意。
“嗯,你也过来玩的。”钱不苟看着女人,目不转睛。
女人没有答,随手去摘一片树叶。脸上的笑意转眼间消失。
“你一个人来的?”钱不苟前后看了几眼问道。
女人没有答,垂眼着手中的树叶,转眼间表情哀伤。
“怎么了?”钱不苟问。
女人的眼里闪烁着泪花,然后她用手遮住眼睛。
突然,一股股殷红的鲜血透过女人苍白的指缝里缓缓地冒出来,像红色的蚯蚓慢慢地向下爬动。
啊,钱不苟惊叫一声,险些从石凳上翻下去。
“你怎么啦?你眼睛怎么啦?”钱不苟虽然吓着了,但立刻保持镇定,殷勤地问。她不是鬼,青天白日的,哪会有鬼?钱不苟想。
女人移开手,指尖擦了一下眼眶,浅笑道,没什么,太阳下山了,起风了,进屋吧,小心着凉,屋里有电脑,你可以看看电影。
“你也要去吗?”钱不苟问。女人点了点头,轻轻地走了。
从山上下来,已是黄昏,暮色苍茫,钱不苟觉得冷飕飕的。
【三】诡秘的房子
天黑了下去,上灯了,一些人走进园子,男男女女,陆陆续续,无声无息,拐向右边阴暗的小路。
钱不苟看到那女人在阴影里晃动了一下,他立刻跟了上去。
穿过小路,果然看到一栋很大的房子,应该是别墅吧,很气派。门口铺着红地毯,脚踩上去软绵绵轻飘飘的。钱不苟也许是慢了点吧,人们都上去了,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地,涂着深绿色的地面泛着寒人的冷光。
钱不苟上楼,但他在楼上兜了一圈,又匆匆下来,楼上什么都没有,并不看到有什么娱乐场所,也没看到一个人,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响纱窗的声音。回到大厅,他看到一条地下通道,便走了下去。地下室跟大厅一样宽敞,但堆放着许多产品包装盒,有点乱。没有人,也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
他们都上哪儿去了?钱不苟正在纳闷。
突然,地下室另一头的通道里传来细小的影音,并且有灯光闪动。
哦,原来他们在这里。钱不苟这样想。他大步向另一头的通道走去。通道里灯光越来越暗,有的路灯可能出了问题,明灭不定,影音也猝然无声。通道尽处是一扇门。钱不苟轻轻敲了一下门。“有人吗?”他问。门里边悄然无声,周围也一片死寂。钱不苟本想再敲一下,但马上感觉不对。这里怎么会是娱乐场所?这么幽暗死寂的地方,并且这个门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门,这里应该是仓库或厂房吧,连门上的锁也是一把很大的明锁。钱不苟下意识去摸了一下那把锁。
手指触到那把锁的时候,锁突然哆嗦起来,连门闩都在抖动。钱不苟转身就跑,吓得全身都发麻。
钱不苟憋着一口气跑到大厅的楼梯口,见灯光亮起来,才听停下来喘气。他低着头,弯着腰,手按着胸口,心在激烈的跳动,好像要蹦出胸膛。
这是什么门道!太吓人了,心平缓下来,钱不苟想。这时,耳朵里又听到了吱吱声音,钱不苟全身又紧张起来,抬头扫了一眼,大厅中央,一个老妇人正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擦地板。这时候,擦什么地板?吓死人了。钱不苟感到老妇人十分碍眼。他走过去问老妇人:“老人家,他们都上哪儿去了?网吧在哪儿?”
“楼上,都在楼上。”老妇人说,头都没抬一下。
“刚才我到楼上,一个人也没有。”钱不苟心想,真是奇了怪了。
“都上去了,都在上边呢。”老妇人说。
钱不苟又回到楼上。果然,有几间房都坐满了人,灯没开,只看到一排排闪着荧光的屏幕,映着一张张苍白冷漠的面孔。钱不苟想,他们肯定是在他走到地下室的时候进来的。
钱不苟进入一个挨楼梯口的房间,没有人,一台电脑开着,他偷偷看了一眼。QQ头像是个女的,钱不苟仔细看了一下,正好是那个女人,他心里一阵激动,马上记住她的QQ号。
钱不苟马上打开另一台电脑,马上登录QQ,查找刚刚记下的号码,加为好友,然后美滋滋地琢磨着怎样跟她聊,如何逗她一笑。
翻了许多网页,想了许多甜言蜜语,可女人还没有回来,钱不苟感到十分失望。他靠着椅子不停地想,她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来?越想越觉得心烦。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嘟嘟的脚步声,一听就是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至近,但经过楼梯口,就径直下去了。钱不苟心里更加失望,他走出来,想看看女人的样子。但当他出来的时候,楼梯并没有什么女人在走。见到的仍然是那个老妇人,她还在打扫卫生,正在擦楼梯的扶栏。明明听到穿高跟鞋的女人刚刚走下楼梯,怎么就没有了?这楼梯也算较长的了,难道她会飞?
“老人家,刚有个女的从这儿下去,你看见吗?”钱不苟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耳朵。
“她呀,是我大女儿,这房子的主人,过去了,刚过去。”老妇人擦了扶栏又开始擦楼梯的地板。
“您女儿这么有钱,您这么老了还自个儿擦地板呀,这么晚了,休息得了。”钱不苟觉得这老妇人真怪。
“多好的家呀,多好的园子,脏了——脏了!”老妇人说。
“这么干净你还说脏呀?”虽然灯光不是很亮,但看起来这里的一切还是蛮干净的,钱不苟估计老妇人有好洁癖。
“脏了——脏了——你看看,这里——这里。”老妇人说着用手指指给钱不苟看。
顺着老妇人的手指,钱不苟看到一块块醒目血污。钱不苟吓得退了两步,绊倒在楼梯上。爬起来回到房间,突然觉得房间里的灯光暗了许多,钱不苟四处找大灯的开关,但没找到。
想着地下室的那扇哆嗦的门,想着擦地板的老妇人,想着地板上的血污,想着明明才走过去却又看不见的高跟鞋,钱不苟心里发毛,浑身竖起鸡皮疙瘩。
不怕,楼上还有很多人呢。钱不苟想,他走到其它房间去看。其它房间里的人依然坐在那儿,没有一点声息。电脑屏幕上也没什么图像,一片幽蓝。“电脑上什么都没有你们看什么?”钱不苟问坐在门口边的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根本就没理会。钱不苟再问另一个人,那人也不动,两眼盯着实际上什么都不存在的屏幕。钱不苟轻轻地碰了他一下,那人还是不动,就像没有感觉一样。钱不苟发现,不只是这两人,其他人都一样,他们不是中了魔就是走了魂,像一具具僵硬的没有灵魂的尸体。
钱不苟退出来,听到的心脏在剧烈地膨胀和跳动,头皮全麻了,脚也软完了,好像一不小心就站不住。
“我得马上离开这地方。”钱不苟心里说。他走下楼梯。可他下不去了,正当他下去的时候,那个擦地板的老妇人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老妇人的脸,便倒下了,像面条一样溜在楼梯上。老妇人的脸,就像电影里看到的木乃伊,眼眶里是空的,没有眼球。
钱不苟全身哆嗦着,像从冰窟里被捞出来一般,爬进房间,立刻把门关上,反锁。
【四】惊魂影像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我很快就会像他们那样了。”钱不苟瘫坐在地上,害怕,后悔,后悔不该来这地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他只能等待魔鬼的出现,然后抽走他的灵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魔鬼没有来,一点动静也没有。钱不苟稍稍松了一口气。电脑还开着。不如去看看喜剧或放点音乐,或许可以缓解一点恐惧。钱不苟爬起来想继续上网。
可是所有的网页都打不开。而且鼠标在屏幕上移来移去,不听使唤。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钱不苟的手,按了一下。钱不苟像被电击一般,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全身发颤,像一只被蛇盘住了的老鼠。
屏幕被打开了,一潭黑水慢慢漾开,漫过整个视界,然后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居然来了,就下去看看吧。”那只冰冷的手,轻轻一推,将钱不苟推下黑色漩涡。
钱不苟掉进草木丛生林子里,密匝匝的树木和藤蔓遮挡着天空,只有一点空洞的月亮的虚光,依稀可以看到周围的东西。钱不够分不清方向,盲目地乱走,希望能找到路。林子里一片死寂,只听到脚下的树叶和枯枝被踩动的响声。他一边走一边张望,渴望看到一点意外的光亮。可他不敢走快,生怕掉入陷阱或踩到什么其它可怕的东西。他边走边扶着身边的树木或攀住身边的藤条。突然,脚一滑,险些摔倒,情急中他抓住眼前的一根下垂的树枝。树干冷冰冰的,晃动了一下,几滴液体滴下来,落到钱不苟的嘴唇上。他舔了一下,咸咸的,一股恶臭。钱不苟抬头一看,头顶上,吊着两具尸体,头部都炸开了,而自己手上握着的正是一具尸体的脚。钱不苟吓得倒着爬了好几丈。
钱不苟终于碰到一条小路,哆哆嗦嗦往前走,希望能走出这片林子。林子越来月疏朗,杂草越来越少,钱不苟心里想,这地方应该有人来过,并且他发现身边的这些树都是果树。这是果园吧,应该是果园。居然是果园,那么离人家就不远了,钱不苟心里轻松了许多,放慢了脚步。
突然,路边的树木间有东西在晃动。那是什么?钱不苟定睛一看。一个女孩正在荡秋千,头发披在脸上。“姑娘,前边可以走出去吗?”钱不苟问。
没有任何回答声。秋千荡过来,风吹开女孩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臃肿的脸,张开的嘴巴,满嘴獠牙,差点儿就咬到钱不苟的脖子。钱不苟撒腿就跑。
也不知跑了多远,树木越来越少,还出现了一点月光,钱不苟看到一个亭子。钱不苟又饥又渴,实在走不动了,随手摘了几个橘子,走进亭子里吃。当他剥开橘子时,觉得又有人影在晃动,他前前后后看了一下,都没看到什么异样,只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亭子漏雨吧,有水滴滴在地上,隔两三秒又掉一滴下来。天不下雨,哪会漏雨?该不会上面又吊什么尸体吧,钱不苟心里又紧张起来,不敢往上面看,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看,吓得钱不苟连滚带爬跑出了林子,然后滚下山来,剥好的橘子一瓣也没吃上。原来亭子顶上果然吊着一具尸体,悠悠地晃荡着,像一只被压扁的大蛤蟆,五脏六腑都出来了。
钱不苟用尽所有的力气来到大门口,却打不开门。
“别白费劲了,你是走不掉的。”老妇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钱不够身后。“走吧,再去看看。”老妇人又说。
钱不够战战兢兢地跟着老妇人来到大厅。大厅里站满了人,都戴着枷锁,面如死灰。在这些人前面,立着四个十字架,每个十字架上都绑着一个人,或是四具尸体。一个女孩子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刀,在这是个人前面来来回回地走,走到一个头部开裂的男人面前,就往这男人胸口扎一刀,口里说:“这是钱满多——钱多多——嘿嘿。”然后走到一个头部炸开的女人面前,也在她胸口扎一刀,口里说:“这是木虚荣——小狐狸——嘿。”然后在走到一个被碾扁的男人面前,在他胸口上也是一刀,口里说:“这是钱小白——小白脸。”最后走到一个没任何破损的女人面前,同样在她心上插一刀,说:“这是艾小春——爱叫春——哈哈。”
钱不苟想,这些人的名字真怪,并且看得出来,这个叫艾叫春的女人就是他遇到的那个女人。
女孩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走一趟扎一趟,扎一个说一句。突然,她转过身来,瞪着一双浑浊空洞的眼睛对大家说:“我是钱小单,你们是谁?”在场的人有的吓得倒退了几步,有的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你是谁?”她突然瞪住钱不苟。
钱不苟想逃,可怎么也脱不掉,他发现自己的手脚也挂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也挪不动。
滴血的刀尖搁在钱不苟搁胸口上……他晕了过去。
“听说她疯了。”
“难道我见到的那女人是疯女人艾小春吗?”钱不苟心里又琢磨起来。居然她疯了,为什么还要招引他?为什么还要吓唬他?他从来都没得罪过她!相反,他还倾慕过她。
隔了些时日,有些事,钱不苟渐渐分不清是现实经历还是梦幻了。他想,如果那天他不丢掉那个碟子,那还可以说明点什么。可他现在跟朋友说起那奇怪的园子,说什么都没人相信。
钱不苟故意邀了几个朋友,壮着胆再去逸憩百果园。发现园子果然不是他上一回见过的园子了,路上铺满了残枝败叶,什么花花草草之类的,都不见踪影。别墅的大门上了锁,也没有红地毯,地面上都是落叶。小山上,所有的亭子垮掉了,零零落落的。果树也不像是果树了,杂木比果树还高。那个秋千还在那里,不过脱了一边,木板耷拉在地上。
鱼塘已经干涸,旁边站着一群人,有的还穿着白色的孝服。一行人都看到了的,要是钱不苟一人来的话,肯定又会吓个半死。看起来应该是在埋人吧。钱不苟等人走下去看。
“去世的可是那个扫园的老婆子?”钱不苟问。
“不是,是他老伴,她死去多年了。她说了,死了也要埋在一起,她早在这里候着呢。”埋人的说。
“哦——”钱不苟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时,一个穿着一身孝衣的女人走过来,向钱不苟微笑,还以为钱不苟是特意来看望的,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女人自我介绍说她叫艾小晴,是艾小春的妹妹。艾小晴还说她姐姐跟钱不苟的妻子是同学,姐姐以前还经常跟她提到钱不苟夫妇。
见到艾小晴,钱不苟顿时一切都明白了。原来那天他在“好人缘”门口见到的不是艾小春,而是艾小晴,两人有点相像,怪不得那么眼熟,而且艾小晴也真的认识他。
艾小晴的确比她姐姐年轻漂亮多了,一看就让人着迷。不光钱不苟这样想,一行人都这么想,还说艾小晴的眉眼,看起来真像电视剧里的潘金莲。由艾小晴说起,说到由潘金莲,大家七嘴八舌就说起了找小三,找小蜜,说得兴致盎然。只有钱不苟一人不说话,他有些恍惚,疑心这又是在梦境里。有人开玩笑说他是被鬼吓着了,有的说他是“钱不够”,说了也白说。
之后,钱不苟经常恍恍惚惚,妻子说他得了精神分裂症。
【五】亦幻亦真
钱不苟醒来,天已经发亮,他发现自己回到原来的房间里。他再也受不了了,打开门,撒腿就跑,下楼,经过大厅,穿过林荫小道,没有什么人拦住他。可就在他快跨出园子大门的时候,老妇人突然从传达室里出来,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一个碟子塞在他手里,说:“这是你昨晚看的电影,做个纪念吧,让你的那些朋友亲戚们都看看。”钱不苟不想接,但不敢不接。快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钱不苟随手将碟子丢进了河里。
回到家里,钱不苟发现身上的内衣全部汗透了。
妻子和女儿正好也回家里,见钱不苟慌慌张张,面如纸白,赶忙问他到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晚上不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钱不苟不想说,但又躲不过去,只好说了,不过省去了前面的一部分,只说是没事干,想到乡下去透透气,见到好一个园子就进去看看,没想到居然发生这样的事,吓死了。
如果是平常的话,女儿和妻子肯定会说这是个鬼故事,吓唬人的,但看到钱不苟这幅丢魂的模样,她们真的也吓着了。
“什么地方不去,你偏去那地方干嘛?”妻子说,好像话里有话。
“怎么,那地方怎么啦?”钱不苟问。
“你还记得我有个高中同学叫艾小春吗?”妻子说。
“艾小春,好像有点印象,她怎么啦?”经妻子一提,钱不苟还确实记得有这么个人,记忆里她长得很好看。
“你说的那个园子,就是他们家。他们家本来是搞果品加工的,因为正好在公路边,过路的人多,所以又兼做农家乐,搞发了,很有钱的。她男人叫钱满多,专搞产品销售,经常在外面跑,听说在外面有很多女人。艾小春是专门负责产品生产的,天天在家里。他们有个女儿叫钱小单,刚上初中。前不久,听说钱小单掉进园子里的鱼塘,淹死了。后来,听说钱满多的一个侄儿钱小白在厂房里被榨汁机压死了,传闻他是个小白脸,跟艾小春有一腿。厂里的职工都说园子里闹鬼,之前就听到钱小单在夜里尖叫过。果不然,后来钱满多也出事了,他的车翻下了悬崖,一起丧生的还有他的一个小三木虚荣。听说两人头部都撞裂了。钱满多一死,整个果品加工厂就垮掉了。”
“你的同学艾小春呢?”钱不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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